45 相親

“梁姨, 當年我媽出事前,到底遇到了什麽事?”

梁美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沉默了一會兒, 方才嘆了口氣,說:“我當時問過蔣姐,可她不肯說,不過我覺得應該和沈立軍有關。”

“沈立軍?”傅年和容溪對視一眼,接着問:“梁姨怎麽會有這種猜測?”

“在蔣姐出事前一周, 我因為通告的事去找蔣姐,聽到裏面傳來争吵聲。蔣姐辦公室的隔音效果不錯,能在門外聽到争吵聲, 足以說明兩人吵得很兇。我正猶豫着要不要進去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推開,沈立軍臉色難看地走了出來。他看到我的時候明顯愣了愣,然後就皺着眉問我都聽到了什麽。我說什麽都沒聽到, 他似乎有些不信,盯了我好一會兒,直到蔣姐出來, 他才悻悻地走了。他當時盯着我的眼神很可怕, 我直到現在還記憶深刻。”

這麽多年過去, 梁夢琪眼中依舊是心有餘悸,可見當時她真的感覺到恐懼。

“當時我媽就沒和你說些什麽嗎?”

梁夢琪搖搖頭, 說:“我問蔣姐是不是沈立軍又騷擾她,蔣姐說不是,還說吵架是因為在公事上意見不統一。之後的幾天蔣姐就有些不對勁兒,看上去有些憔悴,經常會晃神。我記得那天星期六, 晚上我剛做完瑜伽,就接到了關磊的電話,才知道蔣姐出事了。”

聽梁夢琪提到關磊,傅年連忙問道:“梁姨,您現在還與關磊有聯系嗎?”

“蔣姐出事以後,關磊也很快辦理的離職,之後的兩年還有聯絡,只是後來他的電話就打不通了。從那兒以後,就再也沒他的消息。”梁夢琪長長地嘆了口氣,說:“當年就屬關磊和蔣姐的關系最好,據說關磊的母親重病沒錢治,還是蔣姐幫他付的醫藥費,後來雖然病沒治好,但關磊一直記着蔣姐的情。你可能不記得了,蔣姐出事後,你爺爺要處理喪事,你小姑……又是個那樣的人,那段時間是關磊一直在照顧你。”

“那您想想,還有誰有可能知道關磊的下落。”

梁夢琪低下頭想了想,說:“當年的人散的散,走的走,現在還聯絡的幾乎都沒了。”

見傅年沉默下來,容溪突然出聲說:“梁女士好像在那之後就淡出了娛樂圈,有什麽原因嗎?”

梁夢琪自嘲地笑了笑,說:“容總是嘉華集團的總裁,娛樂圈的事您多少也該有耳聞吧。像我們這些人,在鎂光燈下是光鮮亮麗,但這不過是靠資本的支持,如果沒了支持,那就跟從雲端摔下來沒什麽區別。”

“梁女士的意思是傅年媽媽出事以後,沈氏便雪藏了你?”

“是,自從蔣姐出事以後,沈立軍沒多久就接了班,把我分給了姚建辰。”梁夢琪嘲諷地笑了笑,說:“姚建辰和蔣姐一直都不對付,對蔣姐手下的藝人更是接連打壓。蔣姐出事那年是我正當紅的時候,離譜的是我居然有小半年沒有曝光。娛樂圈是什麽地方,那新人是一茬接一茬,只要你沒有足夠的曝光,那就是昨日黃花。淩軒也是一樣,以他的演技,如果有好的資源,早該火了,又怎麽會等到現在。”

高淩軒見梁夢琪提到自己,接話道:“是啊,好的資源對于一個藝人來說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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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溪和傅年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梁夢琪重新給傅年添了杯茶,說:“聽淩軒說,你懷疑蔣姐當年那場車禍是人為?”

傅年點點頭,苦笑着說:“前兩天我收拾東西,找到了爺爺寫的日記,發現爺爺其實一直在調查我父母的那場車禍。這麽多年,我一直在逃避,不想接受他們離開我的事實,真的很不孝,現在我想通了,也該為他們做點什麽了。”

“那場車禍當年鬧得沸沸揚揚,社會上有很多猜測,但我總覺得與沈立軍有關,或許一切的起因,就是那場争吵,只可惜我當時什麽都沒聽到。”梁夢琪頓了頓,接着說:“聽說當時你也在車上,還因此大病了一場,是嗎?”

“是啊,我八歲之前的記憶都沒了,醫生說是創傷後遺症。”

“既然是病,應該能治。你經歷過那場車禍,有着最直觀的感受,我覺得你可以嘗試着去看看心理醫生。”

傅年怔了怔,随即笑着說:“梁姨,你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如果我恢複了之前的記憶,說不定真能找到線索。”

梁夢琪笑了笑,說:“這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梁姨,您跟我聊聊我媽吧,你們在一起發生過什麽印象深刻的事。”

“好。蔣姐為人很好,很随和……”

梁夢琪一邊回憶着,一邊和傅年聊着,從她十六歲到二十四歲,整整八年,可以說蔣卿伴随了她人生最好的青春年華,在她的人生中留下了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兩人一問一答,聊了兩個多小時,茶換了四次,直到傍晚時分才停了下來。

“傅年,時間不早了,今天就聊到這兒,晚上我還有事。”

“好,那梁姨您先忙,這裏的環境不錯,我想再待會兒。”

“好,這茶室我包了一天,你就是想在這兒過夜也可以。”

梁夢琪沒再多說,和高淩軒一起離開了曲茗茶莊。

傅年将兩人送走,又回到茶室與容溪彙合。

“容總,之前你那個醫生朋友,不是想給你介紹心理醫生麽,能不能幫我要一下他的聯系方式?”

“一百。”容溪淡定地端起茶杯喝了起來。

傅年一怔,随即反應過來,看看門口的方向,幹咳了兩聲,說:“容溪,你能幫我嗎,我想去看心理醫生。”

容溪放下茶杯,滿意地點點頭,說:“好。不過你真的做好準備了麽?”

之所以會有創傷後遺症,就是人在本能的保護自己,一旦揭開,就一定是連皮帶肉,只有自己才能明白那有多痛。

傅年苦笑着說:“你幹嘛要問這個,我都決定豁出去了,你一問我心裏那股氣又癟了。”

“那種痛,我懂。”

傅年怔忪了一瞬,說:“你……經歷過?”

“嗯。”容溪淡淡地應了一聲,說:“我十一歲的時候被人綁架過,那段記憶是我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噩夢。”

“被綁架過?”傅年震驚地看着容溪,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什麽。

容溪淡淡地笑了笑,說:“我已經習慣了,每晚都會重複的噩夢,即便再恐怖,也不會害怕了。”

傅年猶豫了猶豫,最終還是握住了他的手,說:“容溪,去看心理醫生吧,我們一起去,一起去面對那段不敢正視的過往。”

看着被握住的右手,容溪的眼睛亮了亮,說:“傅年,你知道嗎?那晚我發燒,你睡在我身旁,我沒有做噩夢,睡得很沉、很香。”

傅年臉上一熱,下意識地想抽回手,就被容溪握緊。

傅年臉上火辣辣地,說:“容溪,放手,待會兒讓人看到就壞了。”

容溪非但沒有松開,還緊了緊手上的力道,說:“傅年,是你主動招惹我的,你不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傅年臉上通紅一片,說:“你是我老板,聽你說經歷過這種事,安慰你很正常,怎麽就成招惹了?”

“如果換成宋橋,你會去抓他的手安慰麽?”

傅年仔細想了想,他确實不會去拉宋橋的手,會直接摟住他的肩膀,插科打诨地逗他開心。不過傅年這次學聰明了,并沒有這麽回答,說:“會啊,朋友之間握握手,沒什麽吧。”

容溪沉默地看着傅年,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受傷,松開傅年的手,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說:“號碼的主人叫馬鈞,寧城有名的心理醫生。”

傅年拿出手機看了看,見容溪起身,連忙說:“你去哪兒?”

容溪頭也不回地說:“覺得有些悶,出去轉轉。”

看着容溪落寞的背影,傅年心裏一揪,說:“那個,現在已經六點了,該吃晚飯了,你的胃不好,要準時吃飯,我們還是回去,或者找家餐廳吃飯吧。”

“沒事,沒那麽嬌貴。”

見容溪邁步要走,傅年起身上前,一把拉住了容溪的手臂,說:“你就算跟我賭氣,也沒必要拿自己身體做賭注吧,到時候難受的可是你自己。”

容溪看着傅年,說:“難受的是我自己,你着急什麽?”

“我……”心疼的話說不出口,傅年有些惱,拉着容溪就往外走,說:“我說不行就不行,跟我回家。”

容溪任他拉着往前走,說:“你心疼我。”

傅年的腳步一頓,緊接着往前走,雖然沒說話,卻也沒反駁。

容溪的嘴角上揚,眼中含笑,滿意地看着傅年紅透了的耳朵。

張岩三人眼觀鼻鼻觀心,就當自己沒帶眼睛,識趣地離兩人稍遠了些,盡量做到既不打擾他們,又能保護他們。

兩人上了車,傅年松開容溪,轉頭看向車外,就算他沒有看容溪,卻也知道他在看着自己,眼神炙熱的程度讓傅年想忽視都難。看的他渾身燥熱,實在招架不住,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過去。

“別看了,轉過頭去。”

手機震動了一下,容溪收回目光,打開看了看,頓時一陣失笑,點擊屏幕編輯了一條短信發了回去。

“你臉紅的樣子很可愛。”

看到短信,傅年更是窘的連耳根都紅了,他惱羞成怒,編輯了短信發了過去。

“你丫才可愛,再看一眼試試!”後面跟了個發怒的表情。

“我在看。”容溪回的有恃無恐。

傅年一看信息,頓時怒了,看了看做在前面的張岩和馬武,伸手摸向容溪的腰間,掐住了那裏的軟肉,靠近他小聲的威脅道:“你在看一眼試試!”

容溪眼底滿是笑意,伸手捉住了傅年的手,小聲說:“讓我握着,我就不看了。”

“你……別得寸進尺。”傅年想抽回手,容溪卻緊握着不放。

容溪沒說話,兩眼含笑地看着他,眼底的溫柔足以讓人心甘情願地溺斃其中。

傅年不自在地移開視線,惱怒地說:“你比我還像無賴!”

容溪心裏一陣苦笑,如果不無賴些,這人還不知道要逃到什麽時候。

傅年靠在後座上不再掙紮,任由容溪握着,說:“不許再看!”

容溪說話算話,收回了視線,握着傅年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傅年下意識地看了過去,看着容溪修長的手指穿插在他的指間,愣了會神兒,到底沒有掙開。傅年轉頭看向窗外,看着馬路上來往的行人,心裏無奈地嘆了口氣,忍不住懷疑地想:“難道我是雙性戀?還是說我一直搞錯了自己的性向?”

傅年心裏清楚,他對容溪确實産生了不一樣的情愫,只是二十幾年來的認知,讓他一時間無法接受。還有就是兩人的身份,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像容溪這樣各方面都很優秀的人,怎麽就喜歡上他了,他怕自己一旦付出真心,卻發現容溪只是出于新奇的玩玩,他賠不起。傅年心裏的懼怕,歸根結底就是從小生活環境導致的不自信。

車子緩緩開進別墅,傅年慌忙掙開容溪的手。容溪微微皺眉,突然覺得車程有點短,心裏琢磨下周要不要去個遠點的地方旅游。

傅年下了車,徑直走向房門,頭也沒回,那模樣還真像是落荒而逃。

容溪眼底含笑,剛想跟上,就被張岩攔了下來。

容溪眉頭微皺,問:“怎麽了?”

“容總,我們回來的時候,發現有輛車一直跟着。”

“什麽車?從哪裏開始跟的?”

“一輛黑色商務車,車牌是寧A·kin58,從我們出曲茗茶莊一直跟到富華園。”

“查一下車主是誰,你們最近要多留心,一定要保證傅年的安全。”

“是,容總,我們明白。”

容溪點點頭,轉身朝着大門走去。

經張岩這麽一攔,有一會兒沒看見容溪,傅年的心情也平靜了下來,心裏暗罵自己沒出息,明明之前他還曾把容溪壓在床上,當時一點感覺都沒有,可現在人家只是看看他,都會臉紅……

傅年上樓換了件衣服,徑直走向廚房,正巧碰到容溪進來,随口問:“晚上想吃什麽?”

“中午沒吃上的窩窩頭。”

“哎呀,忘了買芹菜了。”傅年懊惱地一拍腦門,‘啪’的一聲脆響,力道沒控制好,直接給打紅了一片。

容溪見狀眉頭皺緊,伸手去摸,被傅年躲了過去說:“忘了就忘了,再去買就是了,你手上就沒個輕重嗎?”

傅年讪讪地笑了笑,說:“沒控制好力道。那什麽,馬哥,你去外面的超市買點芹菜吧,不用多,一斤就行。”

馬武連忙應聲,說:“行,我這就去。”

見馬武轉身出門,張岩轉頭看向李森,說:“我剛才看花園的監控好像有點問題,咱們過去看看。”

“對對對,我說剛才經過的時候怎麽看着怪怪的。”李森連忙應聲,跟着張岩轉身走了出去。

傅年見狀老臉一紅,就算他再遲鈍,也該看明白了,張岩他們幾個肯定是看出了點什麽,不然怎麽可能是這種反應。

傅年看向容溪,沒好氣地說:“滿意了?”

容溪滿意地點點頭,說:“嗯,他們很識趣。”

傅年一噎,翻了個白眼,說:“我現在真正理解了‘道貌岸然’的意思。”

容溪挑挑眉,走向傅年。

傅年見狀警惕地後退,三兩步走向廚房,說:“我要做飯了,你自己玩吧。”

容溪眼底的笑意漸濃,猶豫了一瞬,轉身上了樓。

傅年探出頭來看了看,見客廳已經沒了容溪的蹤影,不禁長出一口氣,随即小聲嘀咕道:“傅年啊傅年,你說你單身了這麽久,一個女朋友沒撈着,卻被個男人纏上了。這要是被宋橋那小子知道,還不得笑掉大牙。”

想起宋橋,傅年突然發現這小子居然有好幾天沒給他打電話,以往他可是每天都會打,心裏有些疑惑,傅年拿出手機給宋橋撥了視頻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宋橋出現在屏幕上,罕見的穿了一身西裝。

“喂,傅年,你個沒良心的,這都三天了,你丫才想起我。”

“我最近有點忙。你這穿的人模狗樣的,去做什麽了?”

宋橋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說:“害,別提了,我媽逼着我相親,這不正等人呢嘛,約好的七點,這都七點半了還沒來,我正要走呢,你就來電話了。”

“那她遲到有跟你聯系解釋原因嗎?”

“發了條短信,說是路上堵車了。剛才我看了看地圖,就沒顯示哪兒堵車,這話就是拿來搪塞我的。”

看出宋橋的不滿,傅年笑着說:“你丫外面不是有不少妹妹麽,發展一個當女朋友不就得了。”

“那些女的都是愛玩的,做女朋友行,但真要奔着結婚去,沒幾個願意的。”

“你丫倒是清醒得很。”傅年笑了笑,說:“那你相親的這個對象,長得怎麽樣,什麽條件?”

“長得倒還行,主要身材好。”宋橋在屏幕前比劃了比劃,賤賤地笑着說:“你懂得。”

傅年見狀一陣好笑,說:“我不懂,我天真無邪,跟你這個老色批可不一樣。看你這副色眯眯的流氓相,對相親對象還挺滿意的,那就再等等吧。”

“她條件是挺好,只是人品有問題,不守時就算了,還撒謊。這樣的人就算條件再好,我也不要。”

“聽你這話,是當真想找個媳婦兒了。三天不見,你丫什麽時候改邪歸正不做浪蕩子了,到底是哪位大神感化了你?”

宋橋收起臉上的嬉笑,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爸病了。”

傅年一怔,連忙問道:“叔叔什麽病?”

“甲狀腺腫瘤,惡性的。”宋橋長出一口氣,笑着說:“別擔心,發現的早,現在還處于癌症早起,醫生說只要做了手術,基本沒什麽問題。”

傅年聞言也跟着松了口氣,說:“那就趕緊做手術,這病早治早好,一定不能拖。”

“嗯,明天做手術。這兩天一直在醫院,就沒聯絡你,是不是想我了。”剛說沒兩句,又開始不正經。

“叔叔生病,你丫怎麽不告訴我,還當不當我是兄弟?”

“這兩天我一直賓館、醫院兩邊跑,忙的我腳不沾地,如果不是我爸媽強制我來相親,我哪有這閑工夫。咦,人好像來了,電話我不挂,你幫我掌掌眼。”

說着屏幕突然開始晃動,緊接着一個女人出現在畫面裏。

女人臉上畫着濃妝,深淺不一的紫色眼影暈染眼眶四周,黑色的眼線勾勒出眼睛的輪廓,眼尾上挑,嘴上塗着棕紅色的口紅,雖然有些誇張,卻非常的适合她。身上穿着一條黑色的緊身連衣裙,領口呈V字型,開的很低,豐滿的身材一覽無餘。

女人徑直走向宋橋,來到桌前笑了笑,說:“你是宋橋吧。”

宋橋起身,說:“是我,那你應該就是淩巧了吧。”

“是我。”淩巧四下看了看,臉上的嫌棄毫不掩飾,說:“這裏環境不太好,我們換一家吧。”

宋橋也跟着四下看了看,說:“這裏環境還可以啊,哪裏不好了?”

“我喜歡吃西餐,這條街前面有家新開的西餐廳,無論是環境,還是服務都比這裏強太多了。”

“我在這兒訂的位置,坐了快一個小時了,如果就這樣走了,有點不合适吧。這次就在這兒吃,下次我們再去吃西餐。其實這裏的環境也挺好的,而且飯菜的味道好,如果不訂位置,都不一定能吃的上。”

“顧客就是上帝,這有什麽不好的,況且你點了喝的,又不是沒消費。”淩巧的眉頭微皺,語氣顯得有些不耐煩。

“這茶是免費的。”宋橋原本就對她遲到和撒謊有些不滿,現在徹底沒了好印象。

見宋橋再三推脫,淩巧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不高興地說:“宋橋,好歹我是女生,女士優先知道嘛,你怎麽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還是說西餐廳你消費不起。”

“哎呀,沒想到這麽快就讓你看出來了。”宋橋解開領口和袖口的紐扣,一屁股坐了下來,靠坐在卡座上,翹着二郎腿,說:“裝了這麽久真累,還是這麽着舒服。我看你這塗了這麽多塗料,還以為你這眼睛得被糊住了,沒想到眼神還挺好使,這塗料得不便宜吧。”

那吊兒郎當的語氣,即便傅年看不見,也完全能想象,忍了又忍才忍住沒笑。

淩巧也不是善茬,聽宋橋這麽說,頓時變了臉色,說:“你怎麽說話呢?虧我媽把你誇的天花亂墜,沒想到就是個無賴流氓。”

“流氓?”宋橋連忙往裏躲了躲,說:“我怎麽流氓你了?你別碰瓷啊,這店裏有攝像頭,我可是一根手指頭也沒碰你。而且我身上可沒帶錢,微信裏也就只有五十,你要碰也去碰個有錢的主兒。”

店裏的人不少,淩巧從到店裏就一直站着,早就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再加上宋橋說話嗓門又大,店裏的人聽了個七七八八,看着他們這邊竊竊私語。

淩巧見狀被氣得臉色通紅,說:“姓宋的,你說誰碰瓷了,就你這樣的,我還看不上呢。還說家裏開了好幾家賓館,其實就是個窮光蛋,就這樣的還好意思來相親。”

“我就算再窮,也好過你。麻煩你下次來相親前,不要跟別人鬼混,就算鬼混,也別在身上留下印子,你是看不見,旁人可不瞎!”

淩巧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捂住了脖子,再看向周圍的人,正看着她指指點點。淩巧不禁惱怒地吼了一句,快速逃離了餐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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