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談判中

許忱拍完廣告, 已經是晚上六點多了。他去食堂吃完晚飯，然後回到宿舍稍作休息。

宿舍是四人間的，随機分配。盛章娛樂此次五個練習生, 許忱和開朗活潑一些的周俊分在一起——就是機場調侃雲染的那一位。

許忱到的時候，應捷正跨坐在椅子上，貓兒一樣懶洋洋地趴着椅背, 笑着和周俊說話。

見到許忱進來, 應捷站起，乖巧地喊了他一聲，“忱哥，你回來了。”他很想問許忱之前是被叫去做什麽了, 但又不想表現得很急迫，因此有些猶豫。

許忱淡淡地點了點頭, 聊作回應。其實他并不想理會應捷, 但是他們做練習生的, 又十分強調團魂, 他并不想輕易打破這個東西——哪怕只是表面的。

周俊沒什麽心眼, 大大咧咧就問，“忱哥你可回來了，副導讓你去幹什麽好事了？”

應捷眼睛直直看着許忱, 恨不得把耳朵豎起來聽許忱的答案。

許忱瞥了應捷一眼, 淡淡回答, “去給贊助商拍廣告。”

果然如此。應捷垂下眼, 眼睛裏飛快地閃過了嫉妒。

周俊笑了起來，“嘿，我們忱哥要發達了，你的大腿還缺挂件嗎？”

許忱從床頭拿過幹燥的毛巾, 回答，“待會兒你跟我一起去練習，還有，不準再偷吃零食。”

周俊的臉頓時成了苦瓜，“啊，忱哥你太嚴格了，我都快苦成小白菜了。”但他知道許忱是為他好，所以口中叫苦，心裏卻覺得他忱哥人真不錯。

許忱習慣了他嘴上說說，轉身走進了衛生間。

雲染這邊，踏上了去T市出差的旅程。

雲漾到底是化妝品公司，廣告投資做得再好，最根本的還是在于産品本身。特別是下個月，雲染估計銷售額會爆發式增長。越是緊要的關頭，越是要對産品生産提高注意。

雲漾的生産車間在Y市，雲染親自過去視察。一則給大家做動員，希望大家辛苦一下，提高生産線的産能，以應對接下來的銷售額暴增；二則監督生産安全和産品質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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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出差花了五天，結束的時候，選秀節目的第一期視頻出來了。

外面繁星滿天，夜色喧嚣；豪華套房內卻是溫馨靜谧。雲染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敷着面膜看視頻。

她之前讓許忱給雲漾拍廣告的要求是非常正确的，這第一期，雖然許忱沒什麽名氣，但鏡頭不多不少，剛剛好。

當然這裏面更多的因素應該在許忱本身，他靠自己的實力，拿了一個A的成績，進入了A班。

雲染看着許忱身上代表實力的A班紅色衛衣，使勁憋沒憋住，笑了起來，覺得與有榮焉。

屏幕上方一片彈幕閃過。

——卧槽這個小哥哥好帥！說神顏不過分吧？

——他跳舞也好好看，撲面而來一股荷爾蒙，我可以！

——我竟一時分不清他化妝了沒有，要是沒化妝……

——要是沒化妝，這皮膚，這五官，逆天惹。

……

這才第一期，以後誇贊許忱的人，會更多的。

雲染揭下面膜，跳過沒有許忱的鏡頭，很快就看完了，進度條到了末尾，主持人宣布開啓場外粉絲投票通道，為心目中的愛豆投票打call。

雲染先在視頻頁給許忱投了票，然後去衛生間對着鏡子處理了下臉。再回到床上時，她打開了微博，登陸了小號。

雲染先将小號做了實名認證，個人信息保密，然後綁定了一張銀行卡。

做完這一切之後，她艾特了微博抽獎中心，想發一條簡單粗暴的現金抽獎微博，來為許忱應援。

雲染編輯好了文案，設定好了抽獎名額和獎金數額，然而大拇指即将點擊發送的時候，她卻頓住了。

不行，她現在還不能發抽獎微博。沈淩正在和盛章娛樂接洽許忱解約的事情，還沒談出個結果來。如果她現在粗暴給許忱應援，萬一讓盛章娛樂覺得許忱擁有粉絲潛力，不願意放手怎麽辦？

不行，不能發。雲染又将文案迅速删除，點開了通訊錄，撥打沈淩的電話。

沈淩為了組建公司，持續忙了近一個月，此刻正癱在家裏的沙發上不想動，聽到手機響，連忙坐起身，抹了一把臉，拿起了手機。發現是雲染打來的之後，他又懶洋洋地躺下去了。

“喂？”他有氣無力地說了一聲。

雲染失笑，“你這是怎麽了，我吵着你睡覺了？”瞅瞅時間，現在還十點不到。

“我要是能九點鐘睡覺，我就要感謝天感謝地了。”沈淩又習慣性地玩笑起來。

雲染明白了他的意思。萬事開頭難，組建公司這種事，必然是難上加難，而她又不能幫忙，什麽事都要沈淩操心，這也是她為什麽非要沈淩給他自己開高工資的原因。

雲染有些愧疚，“辛苦你了，回頭請你吃飯。”

“別回頭啊，我看這星期就剛剛好。”

兩人随意說笑了幾句，雲染說回了正事，“和許忱簽約的事，怎麽樣了？”

沈淩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是為了他，在他面前，我這個朋友不算事。”

雲染連忙否認，“那哪能呢，愛豆是一時的，随時可以換，怎麽比得上朋友重要。”

沈淩不過是玩笑，也沒真想追問，笑了兩聲就正經回答，“許忱的事，還在談判中。我覺得盛章娛樂應該是想拿好處同意解約的，不過他們也不傻，還在觀望情況，大概是想多要一些好處。”

雲染握着手機，神色憂慮起來。

沈淩問道，“你對他能C位出道的把握，有幾成？”

雲染異常堅定，“十成。”

沈淩一時沉吟，雲染理了理思路，說，“我讓彩虹那邊的節目組，用許忱給雲漾拍廣告。盛章娛樂應該知道這件事了，也察覺到雲漾要捧許忱。我們的背後是雲上集團和宏達地産，如果他們有長遠眼光，應該知道賣我們一個面子，以後我們多少會給他們一點好處。”

許忱現在在盛章娛樂手裏，只是一個不被看好的練習生而已，在盛章娛樂那邊看來，雲漾可以捧他，也随時可能放棄；而搭上雲上集團和宏達地産的人情，卻是實打實的利益。雲染覺得盛章娛樂不會不明白。如果不明白，那就說給他們聽。

沈淩覺得雲染思路十分清晰，忍不住笑，“雲總英明。”

雲染正認真的時候，被沈淩突然來了句玩笑，噎了一下，也笑了起來，“那沈總什麽時候拿下合約？”

沈淩道，“明天，明天一定拿下，今天先讓我好好休息休息。”

“好，你先休息，回去我就請你吃飯。”

挂斷電話，雲染到底沒有發抽獎微博，而是打開網絡，給沈淩定了一個按摩椅，算是對他辛苦工作的犒勞。

第二天一早，雲染起來，乘飛機回到了S市。

來到公司的第一時間，雲染讓寧峰通知各部門高管準備開會。

例會上，各部門彙報了近期各自的工作情況，雲染聽得十分認真。

輪到銷售部，李經理精神煥發地展開了面前的文件夾，笑着看向雲染，“近兩周我們的銷售額持續大幅上升，快要突破兩個盈利點了。”

這是他在雲骁手下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成績，趙經理覺得心情從來沒有這樣好過。

雲染點了點頭，心裏明白，這是紀潇潇電視劇的餘熱，和《偶像進行時》初始熱度疊加的結果。

按照雲漾和彩虹視頻方的合同細節，《偶像進行時》進行第二輪淘汰的時候，會直接将雲漾的銷售和投票結合起來，那時才是銷售額真正暴漲的時間。

李經理言行舉止算是比較平和的，公關部經理比他激動不少，幾乎是眉飛色舞了，“我們觀測過彩虹視頻這檔節目第一期的觀看量，比我們預估的要高很多。并且播出之後第七天的觀看量不比播出當天少多少，說明持續有新觀衆進來。總裁說的不錯，這檔節目的觀衆潛力是巨大的！”

“是的，”廣告部經理滿面紅光，表示贊同，“這些持續壯大的觀衆，都是我們的潛在顧客。”

雲染心裏有數，面上十分從容，“情況确實是在好轉，不過我們的目标是第四季度盈利十個點，現在離這個目标還有些遙遠，大家不要松懈，再接再厲。特別是産品部和銷售部，一定不能出問題。”

“是。”高管們紛紛應聲。

回到辦公室，雲染正走向沙發椅的時候，桌面上的手機響了。她順手拿起，看到是沈淩發來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