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連枝一頓,一臉錯愕地扭頭望去,眼底似乎沾了一層水色。
可是瞬間,她便慌張起來。因為明明剛才還在身邊講話的祝承結下一秒就不見了,來往皆是人群,她望着那一張張陌生的臉,心裏慌張。
“C.J!”連枝左顧右盼,着急地喊出聲來。
周圍的人群說着當地語言,連枝聽不懂,她急忙着上前走了兩步,心裏又覺得不對,萬一祝承結回去找她怎麽辦?
後面的人嫌她擋路,肩膀撞上她的。
天已經暗下來,長街上沒有路燈,只有店面的招牌燈光照亮這人潮湧動的街道。
連枝往後擠,退回到原來的位置,站在屋檐底下,給行人讓道。
“C.J你在哪裏啊……”連枝呢喃,一顆腦袋東張西望,她拿出手機,也不管合适不适合,點開微信語音,撥了過去。
提示音響到底,以一陣急促短暫的嘟聲結束。可能因為太吵,祝承結并沒有接聽到。
連枝便打開對話框,正輸入消息,想問他在哪兒。
身後有人從屋檐底下穿過,連枝往下站了一個石梯,正當她埋頭打字時,左手手肘被人握住。一股拉力從身後随之而來,她差點撞進那人的胸膛。
“找到了。”
連枝擡頭望去,見是他,眼底的防備瞬間放下,話裏居然帶着點埋怨:“你去哪裏了……”
祝承結頭低着,眸光溫柔,順着她手肘的衣袖往下,最後握住了她的手。
“走吧。”
他走在前,連枝跟在後。手心傳來他掌心的溫度,他的手掌大而暖。望着牽住的兩只手,連枝默默把臉埋進圍巾裏,擋住迎面的寒風。紅到脖子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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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承結帶她走進一家街邊小店,選了一雙黑色的雪地靴,外面是皮,裏面含毛,穿起來舒适又保暖。
連枝換好鞋,祝承結去櫃臺結賬,連枝忙追上去說她給。可是店家沒有二維碼,只收現金,一時讓連枝為了難。
祝承結杵在一旁,手托着下颌,手肘靠在櫃臺邊,語氣輕飄飄的:“給啊。”
連枝:“……”
最後還是祝承結付了錢,連枝一邊收拾舊鞋子,一邊說會把錢轉給他。
祝承結略過後面那句話,問她:“不是不合腳?還要帶走嗎?”
連枝望向他。
祝承結繼續吓唬她:“以後穿一次疼一次。”
想了想,連枝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走出店面的時候,外面下雪了,很小,夾雜着雨,落在肩膀上就化了。
祝承結走在前面,站在屋檐下等她出來。
連枝走到他身邊,腦袋湊過去,說:“走吧。”
祝承結扭頭,似乎是笑了一下,擡手握住她的,就像來這家店時那樣。
“手怎麽這麽冷?”他握了握,帶着她穿過街道,另一只手也伸過來,蓋在她手背上。
連枝有一瞬想躲開的沖動,但她卻沒有力氣抽出來。
“冬天會經常這樣。”連枝佯裝淡定。
“那你有準備暖水袋嗎?”祝承結問。
連枝搖頭,她都習慣了。
祝承結欲語又止。
擠過人群,祝承結便松開了她,那股暖意的源頭忽然消失,手還一時不适應了。
“我們今天在哪裏吃飯啊?”連枝把手放回衣服口袋,問。
“跟着地圖走。”祝承結晃了晃手裏的手機,帶她轉進了一條小路。
聽鋒哥說,那是他專門找的當地一家特別有味道的地盤。
晚上吃的是烤黑豬,當地最貴的一種。
等過去了才知道,特別有味道是怎樣的有味道。
那是一個非常簡陋的地方,水泥牆人一般高,屋頂是鐵皮,頭頂挂了兩盞燈,兩張桌子,一桌分一般豬。
連枝過去看到那房子的時候,便瞬間想到了村子裏的豬圈,感覺也是差不多的構造。
“條件簡陋,但味道真的可以。”鋒哥招呼大家進去落座。
其實菜很簡單,幾乎都是豬肉,素材只有土豆和蘑菇。
大家幾乎都到齊了,連枝沒有看到陳悠然,于是發消息問她在哪兒。
Luna姐走到她面前,問她今天走訪都去了哪裏,有什麽見聞。
她倆站在牆邊唠嗑,冒出半截腦袋。是Luna姐先聽到祝承結在叫連枝,她拍拍連枝的肩,動動下巴,“叫你呢。”
連枝扭過頭去,見祝承結朝她倆招手,“過來吃飯。”
“來了。”幾乎是沒有懸念的,連枝坐到了祝承結身邊。
陳悠然回短信說她太困,先回酒店休息了。連枝便告訴她,待會兒給她帶點吃的回來。
因為就坐在放豬肉的餐盤旁邊,所以連枝拿起了燒烤夾,充當烤肉的職責。
據說這肉腌了一下午,已經很有味道了,但是怕大家口味重,老板又在兩張桌上都放了幹辣椒面,任憑大家倒進自己的小碗裏。
不一會就聞到了香味,可是肉太厚重,得烤好一會。于是大家就開始聊一些有的沒的。
外面的雪早就停了,只是偶爾會吹一陣風,燒烤的煙也跟着往不同的方向吹。
連枝很不幸地被嗆了好幾口,她一手拿着燒烤夾,一邊往後退。
那煙熏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你坐這邊來。”祝承結拉着她衣袖,接過她手裏的夾子,把人扯到右手邊,他自己往左邊挪了挪。
“那邊煙大……”連枝小聲抗議,想說他還是不要挪了,要是把他熏到怎麽行。
“坐下。”祝承結簡單粗暴地拉她坐下來。
擠一擠,就不用被煙熏了。
只是肩膀挨着肩膀,好像靠在他身邊一樣。
後面都是祝承結在烤,火候雖然不怎麽樣,但烤出來的肉很香,卻一點也不膩。
怕大家只吃烤肉不填肚子,鋒哥還叫老板做了一桶面。
說來也奇怪,明明做的很簡單,味道卻很好。
吃飯的時候大家都在聊天,連枝插不上話,就吃自己的。祝承結偶爾會加入話題,大家都很捧場,所以氣氛很活躍。
雖然一直在聊天,但他也時不時關注連枝,每次待她碗裏沒什麽東西時,祝承結都會夾一點放進她碗裏。
“吃蘑菇嗎?”他低聲問。
連枝點頭,本來想自己夾,但頭才剛點下,祝承結就把蘑菇給她夾到碗裏了。
“謝謝。”連枝小聲說。
鋒哥見到這一幕,便豪邁地說:“連枝你想吃什麽盡管夾,還有很多知道嗎?”
“嗯嗯。”嘴裏吃着東西,連枝只能狂點頭。
過了不久,天邊傳來煙花爆炸的聲音。
雖然隔了老遠,也能聽見正街上人生嘈雜,大家都在觀看這份美麗。
也不知是不是身在異鄉,大家人又很好,所以總有聊不完的話。
Luna姐忙了一整天,準備先回去。
聽到她要先走,連枝趕忙說:“你要回酒店嗎?我跟你一塊兒回去吧,正好給悠然帶點飯。”
“好啊。”Luna姐點頭。
祝承結叫住正要離席的Luna,“你就開車回酒店,路上慢點。”
“那等下只有兩輛,你們……”
“這個你不用操心。”
“好。”Luna應下。
連枝要了紙盒盛面,可惜沒有蓋子,也沒袋子,只能端在手上。
她坐上車,讓Luna姐開慢點,不然湯汁會灑出來。
Luna說行,好在拐出小路之後,都是正街。
這時已經快十一點了,路上的行人已經少了很多。說開慢點,Luna就真的開得很慢,連枝左手的紙盒裏放着燒烤,右手放着面食,一點都不敢松。
好不容易到了酒店,車拐個彎,準備先挺進底下停車場,可是路口變窄,Luna姐明顯手生,本來連枝還專門打開窗幫她看距離呢,下一秒,車門處就傳來尖/銳的劃痕聲。
連枝吓得驚叫一聲,Luna姐立馬踩了剎車。
“怎麽會!”她叫苦,“你怎麽不早喊停!”
連枝抱歉:“沒來得及。”
等下車才發現,其實不是車門靠近轉彎拐角處的柱子,而是牆上挂着一個釘子,也不知道哪來的釘子。
現在車停在這兒,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Luna姐說:“你上樓找找前臺。”
連枝先放下手中的東西,打開門,又端起紙碗,再關上門,跑進去坐電梯。
她先把吃的放回房間,陳悠然已經睡下了。連枝出門前叫醒了她,讓起來吃點,然後又快速出門。
搞得突然坐起的陳悠然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
“可是我不會開車。”前臺是個年輕姑娘,聽說她們的車卡在拐角,也是無可奈何。
“你有認識什麽師傅嗎?”連枝繼續追問。
前臺說:“你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
兩個電話,悠長的音樂,無人接聽。
連枝只好先下去。
Luna姐還坐在車裏,剛動了一下,車門處的尖銳響聲又開始了,當真是進退兩難。
她朝Luna姐搖頭,周圍也沒什麽人,安靜得很。
連枝拿出手機,“我給C.J打個電話吧……”
“好。”
連枝把手機放到耳邊,走到路口去接聽。
夜晚的風又大又冷,連枝忍不住裹住自己,動下巴的時候才發現,他的圍巾還在自己脖子上。
響了兩聲,那邊就接聽了。
“連枝?怎麽了?”或許是夜晚很空寂,所以顯得他電話裏的聲音非常有魅惑力。
“……我們的車卡在酒店停車場入口了,”連枝凍得瑟瑟發抖:“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在外面站着?”仿佛是聽到她上牙碰下牙的聲音。
連枝還沒回,就聽見他說:“去酒店待着,我們等下就過來。”
“嗯!”
挂了電話,連枝小跑回去。
Luna姐搖下車窗:“你先上去,我在這等他們過來。”
“我跟你一起等吧。”夜深人靜的,總不能讓Luna姐一個人待在這兒。
Luna姐也沒推辭,叫她趕緊上車。
車內暖氣開得很足,關上車門,寒氣都被擋在外面。
大約十分鐘以後,一輛熟悉的商務車開了回來,停在路邊。
祝承結從後座下來,手裏拿着一個東西,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
Luna趕緊下車。
因為暖氣很足,連枝都快睡着了,依稀聽見Luna姐的聲音,睜開眼睛,才發現祝承結剛剛坐上了車,嘭的關上門。
“诶——”連枝一下就醒了。
似乎是沒料到後座還有人,祝承結回頭,見揉着眼睛滿臉睡容的連枝,道:“不是讓你回酒店?”怎麽還在車上。
“讓Luna姐一個人在這等不太好。”他卻似乎對回答不是很感興趣,反而是遞給她一樣東西。
連枝下意識伸手。
手心傳來一陣溫度,她低頭看,是一只小熱水袋。
“哇——”連枝意外,眼底閃過驚喜的神色。她握着這熱水袋,心裏暖暖的。
“下車嗎?”祝承結問。
“嗯?”連枝疑惑,透過後視鏡看他,絲毫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那就坐好。”
話音剛落,車子往後退了一點,釘子擦過車門的聲音頃刻就出現。
連枝為這輛車默哀。
祝承結方向盤打左邊,又往前開了一點。
車外小胖哥在那兒指揮,沒一會,車就被順利開到地下車庫。
車門處的劃痕大概十厘米長,好在不深。
“你好厲害啊。”連枝站在他身邊,給他豎起一個大拇指。
祝承結就笑,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他輕咳一聲,說:“走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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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啊大家,遲了┭┮﹏┭┮ 不知道有沒有河南的妹紙,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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