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連枝喝了熱粥,感覺胃裏暖暖的,轉眼一瞥,旁邊的人真的就睡着了。明明地方很小,手腳都打不開,也不知這人得有多困。
那天任宇陪她折騰了一上午,課也沒去上,連枝很不好意思,一直說謝謝。
任宇倒沒有放在心上,他伸了一個懶腰,不經意地說:“沒事兒,真要謝我,請我吃飯啊。”卻小心地看了眼她的臉色。
“那是應該的。”其實連枝一開始就這麽想過,“你看什麽時候有空……”
任宇笑着打斷她:“不着急,你這腸胃不是才剛剛好一點?”
如果專門請別人吃飯,自己又吃得少,那也太沒吃飯的感覺了。
任宇便說:“飯先欠着吧,你先好好養胃。”
連枝便說好。
他倆在教學樓分開。
下午的課結束以後,連枝就去了圖書館學習,她經常去四樓靠窗的位置,有時一坐就是好幾個小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連枝從書本裏擡起頭來,發現自己這張桌子在抖。連枝愣了,她第一反應以為地震了,可頭頂的吊燈一點異動都沒有。
連枝站起來。
“扣扣——”對面桌的男生敲了敲隔壁的桌面,小聲問:“同學,能別抖腿了嗎?”
聞言,那人這才停下,桌面停止抖動。
“任宇……”連枝用氣音叫出他的名字,沒想到他居然就坐對面。這裏的書桌都是用不透明的塑料板隔開的,所以根本看不清對面的同學。加上連枝每次來學習都不關心周圍的人或事,一心撲在書上,也難怪沒有看到他。
連枝拿着水杯去開水間打水,任宇跟她一道去。
Advertisement
“你也來學習?”他随口問道。
“嗯,很快就要考主觀題了。”連枝說。
任宇:“你們是不是還要背法條?我看電視都那麽演的。”
連枝搖頭:“所以說是電視劇嘛,法條那麽多,背不完的。”
任宇打趣:“诶,那我以後要是遇到什麽法律問題,請教你行不行啊?”
連枝:“我才學了點皮毛,理論還沒吃透呢,你太看得起我了。請教談不上,鄙見倒可能有一點。”
“謙虛了啊。”到了開水間,任宇紳士地讓連枝先去打,自己在一旁等待。
“你平時都在這邊上自習嗎?”他随口問道。
開水水花濺到手背上,連枝輕微地啧了一聲。任宇居然聽到了,他叮囑她:“你小心點啊。”
連枝輕嗯,換冷水接。
見她沒有答複,任宇又問了一遍,“你一般都在這層上自習?”
連枝接好水,一邊蓋蓋子一邊回答他:“是啊,這邊靠窗,外面樹多,這塊座位少,學習起來自在一些。”
任宇擰開水杯,彎腰去按開水按鈕,調侃她:“看來你是嘗試了很多地方最後敲定的這裏啊。”
“差不多吧。”
說來奇怪,也不奇怪,從那以後,連枝經常在四樓遇到任宇。有時候他同她在一區,有時候在書架後面的區。等連枝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熟到他出去吃飯會叫她一起的程度了。有時候連枝不想吃晚飯,任宇還會給她帶酸奶回來。她經常學習到九點回宿舍,大多數時候,任宇也會挨到這個點,和她一起出圖書館。
“這麽早就在準備畢業論文了嗎?”連枝聽起他的吐槽,不驚感嘆。
“早一點準備早一點解放,研三的時候事情多,又要實習又要論文,不早點怎麽應付得過來。”
他們出了圖書館,迎面吹來略帶涼意的風。
彼時已是十月國慶,連枝沒有回家,也拒絕了陳悠然邀出游的計劃,因為考試時間逼近,她想多學習一點。
任宇抱歉地說他明天要回家,不能陪她一起上自習了。
連枝忙說:“這有什麽好抱歉的……”而且這話說得太奇怪了,明明是恰好都在一個地方上自習,怎麽就變成他陪她上自習了。
但任宇的朋友出現,叫住了他,所以連枝把那份困惑埋在心裏,自己先回宿舍了。
倒是陳悠然聽說他倆常在圖書館學習以後燃起了八卦之魂,“看不出來,咱們枝枝還很招桃花喲。”
連枝兩眼迷惑,叫陳悠然別亂猜,“你見過對你有意思還讓你自己回宿舍的人嗎?”陳悠然搖頭,于是連枝順勢說:“所以你想多了。”
“哦——那你現在是在惦記送你到門口的人嗎?”
聞言,連枝便不說話了。
陳悠然對任宇有偏見,所以她告誡連枝:“你小心一點,他是杜倫那個狗東西的朋友!”
自從上次杜倫中途把她倆甩在路邊之後,陳悠然回來就跟他分手了,即使杜倫後悔,不斷道歉忏悔也沒用。
那天之後,祝丞結又找過她一次,他沒有戳破那晚的謊言,而是以一種平和如往常一樣溫潤的口吻問她,什麽時候有空。
連枝不知道自己在別扭什麽,她扣着食指的皮膚,盯着那臺燈,口是心非地說:“最近在備考……可能不是很方便……”
連枝覺得自己就像一只烏龜,遇到問題就縮進殼裏,逃避可恥但卻有用。
聽到她這樣說,那邊似乎是沉默了半晌。連枝聽到自己清淺的呼吸,吸着臉頰不敢講話。有那麽一瞬間,她很後悔說出那樣的話。
過了幾秒,祝丞結便說:“無妨,等你考完。”聽不出情緒的聲音。
挂了電話,連枝吐了口氣,感覺很輕松,也感覺很沉重。
不知好歹,可能說的就是她這樣的人。背書背到一半的時候,連枝忽然這樣想。
欠任宇的那頓飯約在她考完主觀題的那天晚上。
聽說她要跟任宇出去吃火鍋,陳悠然不放心,說要陪她一起去。任宇對此沒有意見。
他們仨去吃了火鍋,考慮到連枝脆弱的腸胃,點了鴛鴦鍋。
飯席間,任宇看出了陳悠然的敵意,天地良心,他跟杜倫只是經常一起打球,說熟也不熟,說不熟呢倒是認識。不過這話到了陳悠然耳朵裏就成了狡辯,看他更不爽了,任宇覺得自己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一頓飯吃的好不熱鬧。
連枝起身去洗手間,陳悠然說她也要去。
任宇皺眉,怎麽女生從小到大都愛結伴上廁所。
連枝在洗手池邊整理儀容,等陳悠然出來。門口過來幾個人,她的肩膀被撞了一下,那人下意識說抱歉。
“沒關系。”連枝擡頭,眼底閃過一絲意外——居然在這裏碰到了趙念初。
眼神相撞,兩人都是一愣。
趙念初停下腳步,似乎是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不太友善。連枝對這種直白的審視感到不适。
根本沒必要久待。連枝擦幹了手,将紙巾丢進垃圾桶,越過她,到後面的走廊上。
“呵——”趙念初冷笑出聲。
連枝莫名其妙地扭頭看她。
“結果到最後,不是你,也不是我。”趙念初的嘴角扯過一絲嘲弄的弧度。
“什麽意思?”連枝不明所以。
見她一臉迷惑,趙念初擰着眉頭,語氣放緩,“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連枝更加疑惑了。
“他訂婚了。”她說完,轉身進了洗手間,留連枝怔愣地停在原地。
走廊燈光晃眼,盯着那光久了,只感覺一陣眩暈,人竟有些站不穩。
她剛才說什麽?
他訂婚了?誰?祝丞結嗎?
連枝靠在冰涼的牆壁上尋找支撐點,她望着锃亮的地板,覺得好不真實。
陳悠然從洗手間走出來,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走過去搖搖她的肩膀,“枝枝?”
連枝擡起頭,眼底閃着淚光。
陳悠然一驚,握住她的手下意識緊縮。
“他……訂婚了?”她咬着臉頰,努力克制讓聲音不要顫抖,可話一出口,連自己都有被吓到。
陳悠然心疼極了,“你知道了……”
陳悠然剛從leader那裏聽到這消息時也是無比震驚,可leader說,祝丞結那層人,婚姻自然是家裏給定好的,有什麽可意外的。
連枝一直在忙着着備考,陳悠然怕她分心,所以沒敢告訴她。
連枝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什麽時候的事?”
“就前兩天。”陳悠然捏住她的肩,安撫她:“枝枝,你要難過就哭出來吧……”
可連枝搖頭,握住她的手腕拿下來,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沒事,走吧。”
可她哪裏是沒事的樣子。
本來飯桌上的啤酒是任宇點來自己喝的,但回去以後,連枝卻自顧自開了兩瓶。
任宇一開始還以為她是心情好,還有跟她拼酒,結果喝了兩口才發現連枝情緒不太對,于是朝一旁想扒拉掉她酒瓶的陳悠然使臉色。
“怎麽回事兒啊?”怎麽上個洗手間回來就成這個樣子了?
陳悠然瞪他:“都怪你,點什麽酒!還不快點搶下來!她可是三杯就倒!”
“我哪有三杯就倒!”連枝伸出另一只手,把被截走的杯子順回來馬上往嘴裏倒,因為喝得急,還有少許從嘴角溢了出來。她伸舌頭舔了舔,眼底閃過狡黠的笑。
任宇看得有點呆,準備搶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陳悠然啪的一聲打在他手背上,“叫你截住!你截空氣吶!”
連枝不清楚那晚到底喝了多少酒,只記得後來陳悠然好似無奈了,說:“你想喝就喝吧,喝了就不難過了啊。”
任宇在一旁很是懵逼:“剛剛不是很開心嗎?為什麽要難過?”
後半夜散場,陳悠然和任宇帶連枝去酒店開房,她這個狀況,完全不能回學校。
“那你照顧好她哦。”任宇在門口眼巴巴地說:“有什麽事情就叫我,我就在隔壁。”
“知道了知道了,趕緊走!”陳悠然很不耐煩地關上門。
連枝癱睡在大床上,或許是覺得燈光刺眼,拉了被子遮住眼睛。陳悠然給她擦了臉,脫了鞋,這才關燈上床。
連枝其實很安靜,沒吵沒鬧,這反而讓陳悠然覺得害怕。很快,她就睡着了。
連枝翻身的時候,将被子提起一角,蓋住了她的胸口。
連枝睜開眼,她其實并沒有醉。她看了會天花板,又摸到枕頭邊的手機,打開祝丞結的微信。她沒有删除聊天框,所以還能看到最近的消息,他問她什麽時候有空,而她逃避說自己要考試。
這才過了多久?
怎麽突然就訂婚了呢?
屏幕燈光熄滅的時候,眼淚從她的眼角滑落。
她原本還想,等考完試的明天,就去找他。前些天是她生悶氣鬧別扭,她知道那樣不對,他約她,她就該去的。她本來想好明天就去找他的。
可是現在怎麽辦?
她伸起胳膊,搭在額頭上,感覺心都要疼死了。
第二天,陳悠然一直在小心翼翼觀察她的表現,總怕她做出什麽驚人的事情。
但睡了一覺起來的連枝,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可她越是表現得無事發生一般,陳悠然就越是擔心,怕她把情緒都憋在心裏,得不到纾解。
“枝枝——”陳悠然拉着她的手腕,一副欲語又止的模樣。
“怎麽啦?”連枝沖她笑。陳悠然不說話。
連枝摸摸她的頭,說:“我正寫簡歷找實習呢,快有空幫我參謀參謀啊。”
陳悠然盯着她的眼眸瞧,卻沒看出任何異樣。
“幹嘛。”連枝推開她,好像真的不在意了一般。
陳悠然撓頭,打起精神:“好!我來幫你參謀參謀!”
隔天便是周末,十月的時候她忙着備考,所以跟沈書晴商量,祝行的課暫停兩周,現在考完了,為了把之前落下的課都補上,接下來幾次的課程時間都延長了一倍。
沈書晴周末晚上有一節選修課,所以回家得稍晚,但是家裏的阿姨已經做好了晚飯,她一進屋就聞到了飯菜的香氣。
祝行去客廳拿蘋果吃,見沈書晴在玄關放傘,随口道:“媽,外面下雨了嗎?”
“下了,還很大!”說着抖了抖外套的雨珠,将它披在門口的衣帽架上,問:“連老師呢?”
“在書房呢。”祝行啃了口蘋果,“我進去了啊,還有套聽力題要做。”
“去吧,待會兒等你小叔過來了再一起吃晚飯。”
祝行驚喜,咬着蘋果含糊地說:“小叔今天過來嗎?”
沈書晴:“我叫他來的,你小叔從來就不知道好好吃飯。”
“成!”祝行高興,哼着小曲回書房。
連枝扣扣桌子,讓他快點過來做聽力測試。
沒想到這深秋的雨到後面越下越大,烏雲壓城,黑幕降臨。
連枝站在窗邊發愁,她打開出行軟件,發現前面竟然還有一百多個人排隊。
沈書晴敲門,叫他們出去吃飯。
已經晚上八點半了,連枝收拾好東西,對祝行說,飯就不吃了,這麽大的雨,還是早點回學校。
祝行走在前頭,出了房門往客廳走,連枝跟在後面。
他倒是一點都不嫌麻煩,直說:“嗨,姐姐你怕啥,待會兒讓我小叔送你不就完了。”
聽到小叔兩個字,連枝心髒忽的一緊,差點踩空了樓梯。
“诶——小叔!你什麽時候到的!”祝行一擡頭,就見自家小叔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新聞。
祝丞結轉頭看來。
連枝心底一驚,下意識低頭。
他穿着簡單的黑色襯衫,暗色花紋的領帶松在頸上,可能因為在家裏,所以多了層随意和慵懶。
其實,她不是沒想過會在祝行家遇見他。
連枝的手緊握着帆布袋,腳步漸漸放緩。
餘光裏,她看到祝丞結站起來,伸手捏了捏祝行的後頸,然後,視線落到她身上。
連枝的心一抽一抽地緊,很是局促,不知應該看哪,那目光很是強烈,仿佛帶着灼人的溫度,讓她感覺無措迷茫。
祝丞結朝她邁了一步。
“愣着幹嘛呀你們,快過來吃飯!”沈書晴在餐桌邊擺好碗,叫阿姨拿筷子出來。
“哦——”連枝像是被解救,立馬轉身,朝餐桌的方向走去。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