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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周轉瞬即逝，法學院的考試在跨年前兩天結束，接下來只需要等元旦後的公共課考完，就能放寒假了。

連枝從學校出來，給祝丞結打了電話。

當時才下午五點，可北城的冬天四點多就開始天黑。

電話響了兩聲便被他接起，他似乎還在公司，也不知道有沒有打擾他工作。

祝丞結告訴她王叔在學校東門等她。

連枝說好，讓他先忙。

當時祝丞結正在開會，接了這通電話以後，他快速地講了重點，将任務分配下去。這會散得也快，下屬們都猜測他是不是有要緊的事去辦。

不過老板心情很好，收拾文件的時候還哼着調調。

“Luna，”他叫住正要離開的Luna，囑咐道：“跟職能部門跟進一下跨年的抽獎，最近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

還沒走出辦公室的下屬們一聽，客氣地說，應該的，應該的。

其實沒等多久，祝丞結就從樓上下來了。

連枝趴在車窗上，見他走過燈光明亮的大廳，出了門，來到車邊。

“怎麽還開着窗。”祝丞結打開車門，連枝順勢往裏坐。“不冷？”他回頭觑她，只短短一百多米的距離，他上來，卻帶着一身寒氣。

“我有這個啊。”連枝舉了舉手中的熱水袋，放到他手上。

剛才王叔在學校接人，她才剛上車，他就把熱水袋遞了過來，還說這是祝先生特意囑咐過的。

她冬天的時候手腳就是容易冷，怎麽都捂不熱，不借助點物理溫度，真暖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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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枝原本還想把手抽回，但他握着她的小手，放在熱水袋上，她也就不願意将手挪開了。

祝丞結問她餓不餓，連枝搖頭，于是他提議去超市逛逛，買些零食。

“冰箱裏只有一些蔬菜，得去備點東西。”

“再買些水果和肉類，”連枝接過他的話，“沈老師說你總是不按時吃飯，現在一日三餐，要嚴格執行起來，不然以後胃痛很難受的。”

“好，”祝丞結很聽話地回應：“以後按時吃飯。”

“你會做飯嗎？”連枝問。

“會。”

“真的嗎？”連枝驚訝，她一直以為他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從來沒下過廚做過飯的人。

祝丞結回憶起從前：“留學的時候練就了一副好身手。”他補充道：“剛去的時候，有老幹媽的同學就是圈子裏最受歡迎的人。那邊中餐店味道不太行，也吃不慣，只能一邊百度菜譜學着做。誰知道慢慢的，越做越不錯了。”

“哇——”連枝冒着幸福的星星眼。

“想吃？”祝丞結莞爾。

連枝吐舌，怕自己要求太過，小心翼翼地問：“能嗎？”

祝丞結敲她腦袋，“這有什麽難的。”

許是周末，加上快跨年，超市人滿為患，到處都是促銷活動，好不熱鬧。

連枝走在前，祝丞結推着購物車在後。

他們先來的零食區，祝丞結讓她買自己買吃的。但連枝其實不怎麽吃零食，選來選去只買了糖果和仙貝。

“薯片呢？”祝丞結指着貨架上的包裝袋問。

連枝搖頭，“就這些吧，夠了。”

祝丞結便說好，還真是應了他那句好養的話。

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從貨架那頭跑過來，差點撞到購物車，還好祝丞結眼疾手快，迅速将車推到一邊。

“叔叔——”小朋友的聲音奶奶的，他站在祝丞結面前，仰着頭，伸手捏着他膝蓋處的褲子，搖了搖。

孩子身邊沒大人，眼裏很着急，有淚花。

祝丞結蹲下身，視線和男孩平齊，雙手握着他的肩膀，“小朋友，是不是和媽媽走散了啊？”

他和小孩子說話的時候，聲音會更溫柔。

“嗯！”小男孩雖然慌亂，但也機智，知道找大人。還是一看就很可靠的大人。

“那叔叔和姐姐帶你去傳達室好不好？”祝丞結耐心地問。

“好！”

祝丞結伸手，将孩子抱起來。連枝推過購物車，走在他一旁。

小男孩不哭不鬧的，被人抱在懷裏，他的小手輕輕扣着祝丞結的衣領。

只是這一路過去，三人收到了不少注目禮。畢竟是衣着講究神貌不凡，總歸會讓人忍不住多留意兩眼。

你看那一家三口多幸福。連枝依稀聽見有人這樣說。

她側頭望着他抱着小孩的沉穩模樣，一手圈着孩子的腿，另一只手護在他後背上，那是讓小朋友很舒服的姿勢。

他如果當爸爸，應該會是一個非常棒的父親。

想到這裏，連枝下意識勾起嘴角。

到了傳達室，工作人員廣播尋人。很快，孩子奶奶就急忙趕來，在得知是他們倆送孩子過來時，連連道謝，誇他倆心地善良。

“哎喲，小兩口心地真好。”

“寶寶，快謝謝叔叔——”奶奶改口，“謝謝哥哥姐姐。”

小孩奶聲奶氣地說：“謝謝叔叔，謝謝姐姐。”

奶奶：“你這孩子！”

祝丞結沒有太在意，他摸摸男孩的腦袋，“下次別亂走了知不知道？”

孩子乖巧點頭。

“你是不是很喜歡小孩啊？”從傳達室出來，連枝問他。

祝丞結接過購物車，“嗯，小朋友很可愛。”

連枝打趣：“大朋友就不可愛了嗎？”她眨眨眼睛，表示作為大朋友的自己。

聽她這麽說，祝丞結勾了勾嘴角，騰出另一只空閑的手牽住她的，認真說：“你是小朋友。”

連枝扁嘴，“哪有二十多歲的小朋友。”

祝丞結回頭，“在我眼裏你永遠都是小朋友。”

“哎呀，看路。”連枝轉移話題，心裏甜甜的，像吃了夏天第一口汁水充足的西瓜。“那邊有好多盆栽，我們去看看吧！”

盆栽打折，十五一盆，多買更便宜。

連枝覺得他家陽臺空唠唠的，總缺點什麽，不如買兩盆好養活的植物回去占占地方。

祝丞結當然是說都可以，随她開心。

連枝挑了一盆君子蘭，一盆綠蘿，聽說都很好養。

物資買的差不多了，兩人去排隊結賬，只是人工通道排了很多人，所以兩人去了自助結賬區。

祝丞結掃東西，連枝裝東西，付款輸密碼的時候，連枝下意識轉過頭。

祝丞結剛輸了一個數字，笑問她躲什麽。

連枝不搭腔。

祝丞結爽快地輸入後面幾位數，小聲說：“早晚也會知道的。”

“……”連枝不知道該怎麽接。

雖然……但聽着也挺順耳的。

她想，祝丞結這人怎麽能這樣呢，總是平靜地說着讓人心潮澎湃的話。

那晚，是祝丞結掌勺。

連枝不好意思幹坐着，便去洗菜剝蒜，雖然祝丞結說了幾次讓她去坐着看電視，連枝還是執意要幫忙。

其實就是想跟他一起做，這樣即使是枯燥的洗菜做飯都會讓人覺得開心。

誠如祝丞結所言，他做的飯菜味道非常不錯。即使在開吃前，他說自己好久沒做過飯了，但他着實謙虛了。

為了捧場，連枝還吃了兩碗大米飯。

祝丞結哭笑不得，“別硬撐。”

連枝正色道：“是真的好吃！”

飯後，祝丞結把餐具放入洗碗機，連枝把新買的盆栽放到陽臺。

她正澆水呢，手機忽然響了。

陳悠然在這個時間給她打電話，連枝覺得有些疑惑。按下綠色按鈕，聽到她的聲音，連枝就發覺有些不對。

“發生什麽事了？”連枝着急地問。

陳悠然很憂慮，語氣裏也很是無力和疲憊，連枝沒見過那樣的她。

“你告訴我怎麽了？我在這裏的，悠然。”

“我被騙了。”陳悠然仰天長嘆。

“騙什麽了？”連枝聲音倏然增大，引得祝丞結來到陽臺這邊。

“被騙錢了！”陳悠然欲哭無淚。

呼——

連枝卻是松了口氣，還好只是騙錢。

“怎麽回事？”她問。

“你現在有時間嗎？我需要你。”陳悠然委屈地問。

“好，我來找你。”挂了電話，連枝轉過身，正準備跟祝丞結講，卻發現他就站在身後。

“有急事？”他關切詢問。

“嗯。”連枝點頭，“悠然很少這樣子，我得陪陪她。”

祝丞結似乎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才多久，又得放她走了。

“你去陪陳悠然了，那誰陪我啊？”他開玩笑。

連枝心頭軟了一角，眼裏滿是抱歉，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在哪裏？”祝丞結只能妥協。

連枝報了地址。

“走吧，我送你過去。”他說。

“沒事啦，我坐地鐵就好。”

“送你。”他執意，“不然不放心。”

連枝沒再推辭。

路上，祝丞結雖然沒說話，但連枝也能感覺到他的無奈。

到了目的地，連枝轉過頭，“我過兩天找你？”

他閉了閉眼，表示許可。

“對不起。”她真誠道歉。

“沒什麽好對不起的。”他拍了拍她的後腦勺，“我等你電話？”

連枝點點頭，推開車門，進了商場。

陳悠然在一樓的咖啡店裏無聊玩着游戲等連枝過來，手邊放着一張A4文件。

連枝到她身邊時，她正在跟微信那頭的人發消息。

“枝枝，你終于來了。”陳悠然欲哭無淚，将已經點好的咖啡推到連枝面前。

“慢慢說，怎麽回事？”連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