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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以為呢?】
坐進車裏,連枝的耳畔一直在回想着他這句話。
同事姐姐說起剛才的飯局,對祝丞結大大誇獎,朱女士笑着附和,說他确實是很有能力一人。
“诶,我聽說他到現在還沒結婚?這年頭,這種長得帥又有錢還正經的人是不多見了吧?也不知道最後會便宜了誰。”
“是啊。”朱女士默默地觑了連枝一眼。
“要是我還沒結婚,一定去告白試試。”同事姐姐笑起來,“萬一成功了,做夢都得笑醒。”
“姐夫聽到你這麽說會生氣的。”連枝突然回了她一句。
同事姐姐笑得更歡了,“我就開個玩笑,你急什麽?”
連枝:“……”
明明車內開着空調,她卻還是覺得煩悶,降下車窗,熱風撲在臉上,卻吹不散心頭的煩躁。
她想起朱女士給她說過的事,想起墨墨,想起飯桌上他的發繩,想起他投來的目光,想起他最後說的那句【不然你以為呢?】
連枝掏出手機,給陳悠然發微信。連枝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激動什麽,打字的時候,手都是抖的,以至于她只能先發一串感嘆號過去。
那邊立馬回複,問她幹嘛。
連枝:【他沒結棍!】錯別字也管不了了,她知道陳悠然一定能看懂。
果然,陳悠然明顯比她還激動:【那你還愣着幹嘛!立馬給我沖!!!】
連枝心跳砰砰加快,遇到紅燈,車停了下來,連枝打着字:【我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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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悠然罵罵咧咧的,給她出主意:【你直接找他去!現在!立刻!】
連枝:【真的要去嗎?】
陳悠然:【火速滾過去!不去就提頭來見我!】
也不知道連枝是不是就是想看到這樣的回複,她忽然一拍大腿,做了決定,着急地讓朱女士停車。
另外三人被吓了一跳:“你要幹嘛?”
連枝聲音陡然降低:“我……我有東西忘了拿!我先下車了!”
她欲推門,朱女士問她什麽東西,用不用送她回去。
連枝說:“不用不用,我打車回去就好了,謝謝你們啊!你們路上小心!我先走了!”
她拽緊手機,推開門跑下去,還差點被路過的外賣小哥撞上。
“小心!”車裏的幾人看得心驚膽戰。
連枝抱歉沖外賣小哥致歉,往回跑了幾步去攔出租。可站好幾分鐘都沒攔到一輛空車,她生氣地跺了跺腳。
連枝拿出手機,翻開通訊錄,找到祝丞結的號碼。
明明還在想應該找什麽借口,拇指卻已經誤點了屏幕,電話撥了出去。想取消通話已經來不及,因為他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喂?”連枝把手機放到耳邊,聽到他熟悉的聲音傳來。
她咬了咬唇,輕輕地、深深地吸了口氣,望着眼前的車流,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顫,也不知道他發現沒有。
“我是連枝。”她說。
“我知道。”
連枝心髒仿佛漏跳一拍,她舔舔嘴唇,強迫自己鎮定,“我……我來找你拿文件。”
話一出口,連枝就恨不得咬舌自盡,這是什麽蹩腳的理由?他明明在飯桌上都說了,明天會叫人把資料送過去。可一時間,她又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祝丞結那麽聰明的人,可能随便想想就知道這是借口了。
可是,他卻沒有拆穿她,反而說:“我在家。”
連枝的腦子裏冒出很多聲音,叫嚣着,嘶吼着,她甚至感覺到手心都出汗了。
“好。”連枝說不出太多話,挂斷電話以後,再一擡頭,竟發現了一輛空車,她連忙招手。
“去哪兒啊?”司機大叔問。
連枝報了地址,像是怕自己半路後悔,對司機說:“能不能稍微快一點?”
“沒問題啊。”司機應下,打轉方向盤。
平時這個時間點明明不應該堵車了,可連枝運氣不好,這方向盤才剛一打,就遇見了前方漫長車流。
司機看出了她的着急,解釋說:“就這段路有點慢,前面路口窄,紅燈多,過了這條路就好了,放心啊,保證半個小時內把你送到。”
連枝應下,又焦急地觑了觑前面的紅燈。
司機不怎麽靠譜,比他承諾的時間晚了十分鐘。
連枝從車上下來,司機還叮囑她不要忘拿東西,她急急忙忙關上門,往記憶裏的方向跑去。
她跑着路過一家便利店,過了幾秒,又倒回來,看了便利店的招牌,連枝想了想,快步走進店裏,問店員要了瓶二鍋頭。
連枝擰開蓋子,咕嚕咕嚕灌了兩口,那味道一點都不好,又辣又嗆,但她皺着眉頭又喝了一口。
走出便利店,天空竟然又飄起了雨。連枝用包頂着頭,跑到小區門口,卻被嚴格的保安給攔了下來。
“私人住宅,外人勿入。”保安一板一眼地說。
連枝解釋:“我是來找人的。”
“幾棟幾樓幾號?業主姓什麽?”連枝扶額,乖乖報了樓層。
保安盯着她手裏的二鍋頭看了又看,遲疑地說道:“麻煩出示一下身份證,我們得記錄一下。”
連枝:“……”她拿出身份證遞過去,保安做好登記,終于放她進去。
喝二鍋頭怎麽了?連枝一邊走一邊無奈,前面的奶奶正在刷卡,連枝趕緊溜了進去,按了電梯進去。
紅色的數字一層一層變化,像是提起了她的呼吸。連枝望着電梯鏡裏的自己,慌張地理了理頭發。
從電梯出來,連枝把那剩半瓶的二鍋頭丢進了垃圾桶。來到祝丞結家門前,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氣,終于按下門鈴。
可過了幾秒,裏面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難道不在?
連枝又按了一下門鈴,依然沒有人來開門。
她心下一沉,真不在?
這麽想的時候,她又連着按了好幾下。
模模糊糊地,連枝像是聽到墨墨的聲音,可是隔音太好,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祝丞結應該不至于這麽忽悠她吧?連枝望着那被不小心觸碰而亮起的密碼鎖,她不知哪根筋搭錯,伸出曾經錄入過指紋的拇指。
滋滋——
好像能打開?
連枝一時錯愕,門卻忽然從裏面被推開。祝丞結穿一件白T,一條灰色長褲,脖子上搭着毛巾,像是剛洗完澡出來。
他一手擦着滴水的發,一手握着門把手,見她站在外面,不知是不是淋了雨,額前的頭發有些濕,幾縷貼在下巴上。
一聞,空氣中的酒氣還很重。
墨墨聞聲趕來,見到連枝,朝她汪汪叫,尾巴卻甩得可歡了。
“進來吧。”祝丞結轉過身,狠狠地擦了一下頭發,進房間給她找幹淨的毛巾。
連枝關上門,客廳開着小燈,并不刺眼,她環顧着房間,發現這裏還是她離開時的模樣。
窗外的雨唰唰下起來,酒櫃前的吧臺上放着半杯酒,不知道是他什麽時候倒的。
身後的腳步聲走近,連枝回過頭,祝丞結已經拿着幹淨的毛巾來到她身邊,“擦一擦。”
連枝接過,說了聲謝謝。
墨墨還在連枝腳邊蹦跶,前爪往她身上撲,祝丞結叫了聲墨墨,眼神制止。
墨墨只好回到自己的小窩裏,眼睛卻一定盯着他倆。
祝丞結走到吧臺邊,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
連枝擦了擦頭發,再擡頭時,發現靠在吧臺邊的祝丞結一直看着自己。
她捏着毛巾,頓了頓,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喝了酒,所以會比較膽大,她擡頭,迎着他的目光:“我……我來拿文件。”
祝丞結未搭腔,他就這麽看着她,目光灼灼而深邃,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看過她了,所以一看,就很難再挪開。
一年沒見,她瘦了,更漂亮了,身上的學生氣漸漸退去,變得更加成熟。
“C.J……”見他遲遲沒有回應,連枝遲疑地叫了他一聲。
祝丞結回神,朝她笑了一下,眼底泛着微光,他搖了搖頭,坦白說:“家裏沒有文件。”
連枝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麽回答,“那你……”那你為什麽沒在電話裏說?
可這個問題剛從腦海裏冒出來,連枝就愣住了,她發現一切模糊的事情好像有了清晰的、完美的解釋。而不是靠她的猜忌和揣測。
她出國那天在機場看到的他,她的獎學金,他沒有送走墨墨,他遞過來的發繩,飯桌上她愛吃的菜,甚至那句略帶埋怨的【不然你以為呢?】
一切的一切好像連在了一起,都能說通了。
再次看向祝丞結,連枝的眼眶已經有些濕潤。
她看見他朝她伸出雙臂,微微點了一下頭。那一刻,連枝從來沒有覺得心髒如此強烈地跳動過,她丢掉毛巾,撅着嘴,忍着淚意,猛地撲進他懷裏,又是委屈,又是快樂。
他的懷抱依舊那麽堅實而溫暖,連枝緊緊地抱着他,發現自己也被他緊緊相擁着,仿佛要将她揉進身體裏。
墨墨從窩裏站起來,跑到他們腳邊,一邊擠一邊嗚嗚叫。
可沒人理它。
祝丞結握着她的後腦勺,下巴壓在她肩上,良久,才緩緩松開她。
他輕輕地撫過她臉頰邊的發絲,刮到耳後,然後捧着她的下颌,視線卻一直沒有移開她的眼睛。那麽清澈的眼睛像漂亮的玻璃珠,四目相對,電石火花間,祝丞結低頭,連枝抱住他的脖頸,墊腳吻了上去。
這吻又兇又狠,舔舐着,啃咬着,完全奪走對方的呼吸,仿佛說不盡的話都融進了這細膩而又深刻的吻裏。
祝丞結吻着她往卧室推,她一步步後退。腳步淩亂,穿過走廊,連枝的背抵上冰涼的門。
墨墨嗚嗚嗚地跟着邊跑邊叫。
祝丞結睜開眼,擰開門把手,推她進去,她閉着眼,睫毛輕顫,臉頰已滾燙得不行。
門被他一腳帶上,墨墨随即用爪子刨門,一邊刨,一邊嘤嘤嘤。
卧室沒有開燈,靜得出奇,只能聽見令人面紅耳赤的吮吸聲。
祝丞結把她放在床上,邊親邊抱着她往上推,熾熱的吻從嘴上移開,他懲罰性地去咬她的下巴和耳垂……
眼淚眨眼就掉了下來,指尖感覺到她臉上的濕意,祝丞結愣了愣,指腹擦過她眼尾,他又溫柔地親她,像在安撫。
……
思緒渙散,像回到很久以前。
……
……
不知過了多久,連枝困得眼皮打架,沒有力氣。祝丞結給她換了衣服,蓋上薄被。
倏然想到什麽,他打開床邊的抽屜,從裏面拿出一枚金色的戒指,然後套在連枝的中指上。
連枝睡得沉,呼吸一深一淺,毫無察覺。祝丞結吻了吻她戴着戒指的手,掀開薄被的一角躺下,将人摟進懷裏安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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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C.J真好哄啊,主動打一個電話就是向他邁出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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