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什麽關系 …

李金碧不是個善于示弱伏地的弱女子,為了獲得預期的效果,她低三下四地求人不容易,不料事與願違,對方竟然出爾反爾,導致弄巧成拙,寶貝弟弟受到鼓勵越發卯足了勁死磕!她自然無法再保持和藹端莊的姿态,勃然大怒:“元先生,你很好!”

元明清被數個保镖拖下樓摁在地上,絲毫沒有狼狽之色,仍舊穩重又淡定,“謝謝姐姐誇獎。”

将那些偷拍的照片往元明清臉上一摔,李家大姐陰森森地放狠話:“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元明清懶洋洋地笑道:“大姐,我這些朋友都很閑,随時歡迎騷擾。”

李金碧張口結舌:“你!”

“別跟他廢話了,金碧姐,讓他滾。”羅莫聲站在旁邊,冷着一張俊臉,在他喊來保镖之前已經和元明清簡單交手了幾招,臉頰還有一塊不明顯的淤青。

元明清出乎意料地溫和,柔聲說:“那我們保持密切聯系吧,過不了幾天,你們會請我滾回來。”

李金碧咬牙問:“你到底想怎樣?”

“大姐,你應該知道,我想和你可愛的弟弟在一起,很真心的。”元明清确實說的是真心話,可臉上那萬年不變的輕浮笑容跟“真心”真的沒有一毛錢關系。

李金碧扭開頭,不再有心思和他争吵,疲憊地揮了揮手。

保镖們心領神會,毫不客氣地一左一右挾持着元明清帶出李宅。羅莫聲從後面踱上來,惡狠狠地逼視他,“你想報複我?”

元明清輕蔑地從鼻腔裏哼了一聲,“別擡舉自己了,你以為你是什麽玩意?”

“那你想幹什麽?”羅莫聲憤然:“你玩夠了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是他玩不起!名聲搞臭了,還有誰會聽他彈琴?”

元明清對答如流:“有我聽他彈琴就夠了。”

“你這人渣根本不知道怎麽愛人。”羅莫聲和他說不通道理,恨不得用眼刀将他淩遲了!

本是一句發人深省的忠告,遺憾,勸告的對象是個軟硬不吃的貨,元明清笑容不改,和和氣氣地回道:“多謝指教,不必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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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出玉色山,元明清打算回一趟國王壇,去囑咐貝樂提防李家保镖的騷擾,雖然他不太相信李金碧真的會使出這般下作手段,但事先留意着點全無壞處。半路經過赭雄的咖啡屋,便順便進去與他通一聲氣。

赭雄今天cos成了我愛羅,為了忠于角色,他冷着臉酷酷地聽完元明清說清事情的來龍去脈,驟然情緒失控,探手就往懷裏掏十字飛镖,暴怒:“你這人渣!我跟你又不熟,幹嘛往我身上引火啊!”

元明清引頸受刑,接下了一記紙皮飛镖,笑着哀叫兩聲:“哎呀呀,中招了!我要回窩養傷去,再見再見。”

“不許走!”赭雄一腳踩上桌

子,劈手“咻咻咻”抛出飛镖無數,同時厲聲呼喚他的服務員:“鳴人,快使出你的回轉飛天錘!滅了他!”

被迫cos成鳴人的服務員拉住他往後拖:“夠了啊!老板,正常一點!”

赭雄進入暴走狀态:“鳴人!不許拉我,我今天非得和這人渣拼了!”

服務員:“元先生!你快走啊!我拉住他了——老板!別這樣,客人都被吓跑了!”

元明清比了一個“OK”的手勢,撒腿就跑。

赭雄氣咻咻地目視元明清遠去的背影,“啧,這麽快就跑了,真沒勁。”

服務員抹汗:“恕我直言,老板,你根本就沒生氣,只是想趁機找人玩。”

“是啊,不行嗎?”赭雄意猶未盡:“我cos過這麽多種忍者,第一次有機會使出忍術,你也不讓我玩盡興點!扣你工資!”

服務員神情木然:“随你。”

“讓我想想明天把你cos成什麽!”

服務員痛不欲生轉身:不辭職這日子沒法過了……

“哦?騷擾我?”小洋樓客廳的落地窗邊,貝樂戴着墨鏡躺在西洋搖椅裏曬太陽,聞言面露不屑之色:“歡迎騷擾,讓那些粗人接受一次審美的洗禮。”

“說的是。”元明清拿過擱在櫃邊的蕾絲邊洋傘,打起來撐在窗邊,“太陽有點大,你別曬黑了。”

“知道了,小賤,來給我打傘!”貝樂招呼來江兆唯,矜持地動動手指,“你去跟馮趣打聲招呼,叫他小心點,他脾氣不好,最近心情也不好,容易和人起沖突。”

元明清躬身而起,“遵命。”

馮趣照例在地下室打拳,大冬天的,他也不嫌冷,只穿了一條迷彩褲,赤着上身,熱汗順着脖子根不住往下流淌。

元明清走到他身後,拿塊幹毛巾搭在他肩上,“呦呦,成天都有一股子狠勁,殺人啊?”

馮趣回頭瞥他一眼,停下了拳,“什麽事?”

元明清揉揉太陽穴,無辜又無奈地苦笑,“李家的人把我抓去恐吓了一番,放狠話說要騷擾我身邊的人來逼我就範。”

“真低級。”馮趣左右扭扭脖子,用毛巾擦擦汗,“那麽,與我何幹?”

“你前幾天晚上在我家過夜,被他們拍去了,可能會來……”元明清說了一半,忽然覺出有點不對勁,下意識回頭一看,看到陳躍進在門邊,一臉很受傷的表情。

馮趣也僵了一僵,很快恢複自然:“躍進,你怎麽了?”

陳躍進糾結地扯着衣角,怯怯問:“你什麽時候去清清家過夜了?”

“上次沒回來那晚。”

“不是在大侄子宿舍嗎?”

馮趣坦然道:“騙你的,對不起。”

陳躍進追問:“都到清清家了,回來才幾步路,為什麽不回來?”

馮趣無言以對,啞了片刻,說:“對不起。”

陳躍進不依不饒:“我不聽對不起!我要聽解釋!”

“好好好,我解釋,”馮趣實話實說:“我那天心情非常不好,想找個地方躲起來,于是……”

這解釋無異于煽風點火,陳躍進那顆少女心碎成了一片一片,拔高聲調:“我是你男朋友!你心情不好不應該躲我這嗎?為什麽要躲他那?”

不得不承認,窩囊廢這一回邏輯清晰,讓人無從辯駁,馮趣看了元明清一眼,語塞:“我……”

誰想,這一看成了火上澆油,陳躍進潑翻了醋壇:“你還看他!你還看他!你和我說話為什麽要看他眼色?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我哪有看他眼色?我就随便這麽一看嘛!你發什麽神經?”馮趣也不遮遮掩掩了,索性攤牌:“什麽什麽關系?他是我前男友,現在沒關系!”

“什麽?”陳躍進五雷轟頂,選擇性抽出了其中一句話在腦內不停循環播放:他是我前男友……我前男友……前男友……男友……

元明清一直沒敢多嘴,見馮趣越描越黑,不得不插話:“躍進啊,都是因為你,馮趣把我甩了,你真是個幸福的家夥……”

馮趣向前一步,拽住陳躍進,垂下眼放低了姿态,歉疚道:“對不起,我騙了你,以前的事我們不提了好嗎?”

“怎麽能不提?”陳躍進卻不領情,火冒三丈地甩脫他,指向元明清暴吼:“你還去他家過夜!也不知道避嫌!”

“我坦坦蕩蕩的,避什麽嫌?”馮趣也火了,揚起毛巾抽了他一記:“吼什麽吼!想怎樣?”

“我想怎樣?我想!我想,我想,想……”陳躍進火山爆發般,氣勢雄渾地咆哮出兩聲,緊接着一聲比一聲沒底氣,最終氣喘如牛地憋下火氣,委屈得眼淚打轉,嗓音七拐八扭地說:“我也沒想怎樣……”

馮趣瞧他這欲言又止的模樣,越發心亂如麻,将毛巾往他臉上一蓋,呵斥道:“回屋哭去,等你平靜下來我們兩個人單獨談。”

其實馮趣不知道要從何談起,自己本沒什麽錯,一開始說真話,也不過換來一陣失望罷了,對兩個人的感情沒多大影響,可現在謊言揭穿,到了非解釋不可的地步,談及任何單純的小事,都将不可避免地帶來糟糕的猜想和聯想。再則,他甩了二叔甩了貝樂甩了元明清,都是不争的事實,不帥又沒錢的窩囊廢那微小的自信心和安全感還不得灰飛煙滅了?

不過,還是得談,他下定決心打開天窗說亮話,談個透徹!可是到了晚飯後,兩個人都心平氣和下來,卻沒能如願談一談,盛許來了。

那小子照例綻開帶着親和力的笑容,高高大大地往院子裏一杵,“馮趣哥,晚上好!吃過了嗎?”

馮趣斜眼,“你怎麽又來了?”

盛許笑嘻嘻地繞着他轉:“天還早,出去喝兩杯?我有好事告訴你。”

馮趣本想一口拒絕,話到嘴邊咽回去,不喜不怒地一點頭:“走吧,我請你。”沒必要畏手畏腳,質問一下這小子究竟打的什麽算盤,兵來将擋水來土掩,總回避也不能解決問題。

貝樂帶着鴨子達達散步歸來,半路截住他們的去路:“這麽遲了,哪兒去?”

馮趣迎風拉起了外套拉鏈,慢吞吞地說:“去喝兩杯敘敘舊。”

貝樂不明所以地“嗯”了一聲,卻不讓開路,一雙眼梢帶春的眸子放射出淩厲刻薄的眼波,在盛許臉上剮來剮去,少頃,側過身子,哼道:“早去早回。”

李家的保姆将一托盤的碗碟端下樓,為難地對李金碧搖搖頭:“大小姐……他一丁點都沒有動呢。”

“這傻小子,根本聽不進人話!”羅莫聲接過一盞炖蛋,吸裏呼嚕地往嘴裏倒,“不吃我吃!我被他氣得胃疼!”

伊樹雪苦着臉,“金碧姐,這可怎麽辦呢?”

“那個男人軟硬不吃,還鼓勵他絕食,真是自私透頂了!”李金碧愁眉緊鎖,恨恨地罵了元明清幾句,低聲道:“可憐我弟弟被騙的不輕,如果能看清那人有多卑劣,多自私!怎麽可能還會喜歡?!!”

羅莫聲接口:“對!讓他親眼看看那人渣有多卑劣,多自私!看清了腦子也清醒了!”

“現在的問題就是,那混蛋在他面前裝的像個情聖,怎麽才能讓他看清!”李金碧恨鐵不成鋼。

伊樹雪幽幽地說:“日久見人心……”

羅莫聲瞪他:“日你妹!”

李金碧支着腦袋,長久地若有所思,末了,嘆口氣長身而起,囑咐保姆:“做一份熱菜飯給他,叫他吃飽睡飽,愛找誰找誰去。”

羅莫聲和伊樹雪皆傾身聆聽,聽到此話下巴全掉地上了,錯愕問:“不管啦?”

“稍安勿躁,我有辦法。”李金碧高深莫測地比一根食指在唇間,平靜而痛心地說:“是我把他嬌慣壞了,讓他親身體會體會走投無路時還被人渣背棄的感覺,他才會後悔,才會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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