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章節

崖,她的身體若斷線的風筝般墜下萬丈懸崖,她擡頭只想看他最後一眼,可是原本芳草缤紛的山頂,卻只有崖邊一朵劍蘭淩風而立,空谷絕幽、不卑不亢——

“啊——”敏猛地睜開眼睛,刺目的光直射她的眼睛,讓她睜不開眼,一個黑影映在她的臉上,她一驚,下意識的往床內側躲,可是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臉上,她驚喜的叫道:“吳名,是你嗎?”

“你的眼裏心裏只有他嗎?”

一聲低吼讓她伸出的手縮了回來,不是吳名!她驚懼的往後縮,卻被一只冰涼濕膩的手緊緊箍住,拽了出來,扯到她臂上的傷口,敏吃痛的瞪着眼前的黑影。他舉着燭臺兇狠的瞪着她,憤怒、嫉妒、怨恨充斥在他原本清明的眼中,在她的記憶中,張博物不該有這樣的眼神,此刻他卻用這種眼神看着他。這樣的他很陌生、很可怕。

敏傷重力弱,竟不能掙脫他的手臂,手臂上扯裂的傷口讓她的額頭布滿汗珠,她忍氣低喊:“你放開我,你弄痛我了!”

張博物渾身散發着暴怒的氣息,他勉強壓抑着自己,聲音卻在顫抖。“你為何睡在吳名房裏?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他加重的手力讓她疼痛難忍,賭氣喝道:“我和他是什麽關系,用不着你管!你放開我!”

張博物将敏從床上扯下,狠狠的摔在地上,咬牙切齒道:“你真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敏抱着身子,渾身因劇痛而顫抖,抖着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博物低頭瞪她,卻見她一身白色亵衣被血印紅,這才發現她竟渾身是傷,汗濕的亵衣貼在身上,他後悔莫及的蹲下身子,急道:“你受傷了?難道你在朱雀門前?你——”

他抓住敏的肩膀,強迫她擡頭看他,卻又扯痛敏的傷口,敏連連吸氣,想要平複身上的疼痛,呻吟:“求求你放開我,我快疼死了!”

張博物吓得趕緊松手,任敏縮在地上打哆嗦。

許久疼痛緩和,敏擡眼看他,臉色蒼白如紙,氣若游絲的道:“爽怡呢?她有沒有跟你在一起?她在哪兒?”。

張博物渾身一震,退了一步,将雙手被在身後,連連搖頭:“沒有,我沒和她在一起。我不知道她在哪兒?”

敏僅有的一絲希望也破滅了。昨天的混亂局面,爽怡那樣柔弱,又怎麽逃得出去呢?爽怡不喜歡湊熱鬧,說不定她根本就沒接近朱雀門,現在外面一定在搜尋刺客,她那麽聰明,一定是躲在什麽地方,等到安全才會出來。吳名一定能找到她,一定會帶她回來的。

張博物看到地上的血衣,低聲道:“是吳名救你回來的?是他幫你處理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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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的心思全放在爽怡身上,無意識的點點頭。卻沒發現博物眼中閃着不一樣的光,似乎要将她吞沒。

張博物的瞳孔收縮了一下,猛地扳住敏的雙肩,吼道:“為什麽?為什麽你不告訴我,你是,女子!”

敏大驚,不敢置信的看着張博物,他怎麽會知道?什麽時候知道的?為何他要用這種眼神看自己?他握着她的雙肩,牽動了她的傷口,敏猛地吸氣,想要推開他,可是手臂擡不起來,低聲央求着:“你放手,放開我,我的傷口好疼。”

張博物似乎走火入魔了,手上又加勁,低聲喝道:“你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見他的嗎?不惜女扮男裝,混入武館,你不知道館主是不允許女子進來的嗎?為了他,你真的什麽都不怕嗎?”

敏傷口疼痛難忍,根本理解不了他的話,只覺得他莫名其妙,在這種時候只關心這不關緊要的事情。敏隐忍的害怕化為怒火爆發了出來。“我為什麽要告訴你!你是我什麽人!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放開我,放開!吳名是不會這樣對我的!你放手!”敏顧不得手臂疼痛,揮掌打了他一巴掌。

張博物似被那一巴掌打醒,愣愣的看着敏,眼中滿是心碎和不信。“你心裏只有吳名嗎?月下練武,踏雪笑語,和他出去一夜未歸,你心裏就只有他嗎?”

敏一愣,似乎明白張博物的意思,可怎麽會?她搖搖頭,不敢相信她一直尊為大哥的人一直在監視他。腦海深處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喝道:“那個雪人是你弄壞的,是不是——”

張博物默然的盯着她,握緊她的雙肩的手緊了緊,驀地放開,他手上的幾條傷口崩開滴着血,他将手收進袖子裏,緩緩背過身。

敏怒極,從未想過張博物會是這樣的人,她心中的博物是個君子,是個憨态可掬的鄰家大哥,不會幹這樣不入流的事。“你既然知道我是女子,為什麽不親自問我?你背地裏還做了什麽?我喜歡誰是我的自由,誰也管不着!你憑什麽這樣質問我!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張大哥,他不會像你這樣做些小人之為,不會這樣粗暴的對我!”

張博物的肩顫動着,雙拳攥得緊緊的,血順着他的手滴了下來。

敏因氣惱而喘着粗氣,渾身的緊繃扯裂了所有的傷口,白色的亵衣此刻染成血紅。

張博物猛地回身,眼中閃着異樣的光,一揮手擊向敏的脖頸,敏不置信的看着他,他冰冷的眼神被一片黑暗淹沒——

她的身子急速的下墜,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懸崖處一朵朵空谷幽蘭,淩風而開。突然一個力量從身下将她托起,一點點升到懸崖邊,她的雙腳剛剛落地,便轉身看向身後,一朵石斛蘭、一朵文心蘭,牽扯着一張昆侖奴的面具墜下萬丈懸崖,面無表情的面具突然笑了起來,空洞的眼洞後竟是一雙溫柔至極的眼睛——

敏從夢中驚醒,一時仍然沉浸在剛才兩個連續的夢境中,為什麽那樣的真實,為什麽自己心會痛?她茫然的摸摸自己的臉頰,竟已是淚流滿面,她究竟是怎麽了?

疼,渾身都疼,脖子似要扭斷了一般。她眨眨眼,天色大亮,屋內的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眼前是零亂的雜物架子,竟是後院人跡罕至的雜物房,她和爽怡曾在這撞見翠兒和男人幽會。她甩了甩頭,不去想那些,這才回想起來,自己是被張博物打昏的,他将她扔在這兒想要幹什麽?

敏摸了摸身上的亵衣,雖然被血染紅,血卻已經止了。她渾身打了個哆嗦,數九寒天裏她只穿着亵衣待在四面透風的破屋裏,凍得渾身發抖。她扶着架子艱難的站起,想出去找吳名,可手臂和腿上的傷撕裂般的疼痛,她渾身一軟,跌了下去,順手想扶住什麽穩住身子,觸手一個如按鈕般大小的東西,她随手一撥,身旁的牆壁內傾,她失去重心栽了進去,翻了好幾個滾,身子觸到一面牆壁才停了下來。

敏摔得暈頭轉向,眼冒金星,身上的傷更痛了,她實在沒力氣動了,躺在那兒喘氣。眼睛适應了這裏的環境,她躺在那兒四處打量,一道光直直的射來,那是她剛才摔進來的暗門,雖然已經還原,但不知那暗門是什麽材質所制,竟能反射外面的光線,暗門下是一階階的石梯,一直到她躺着的地方,竟有那麽遠。她苦笑連連,不知該嘆自己幸運,這麽高的樓梯摔下來竟沒摔死,還是該嘆自己倒黴,竟闖進了這樣的密道。

石梯兩側是光滑的石牆,她扭頭看她緊挨着的牆壁,一看之下大驚失色,光滑的石壁上精雕細刻了一只涅槃重生欲振翅九天的鳳凰,雙翼的羽毛光潔亮麗,在幽暗的密道中竟似閃閃發光,頭頂的冠毛如鳳冠一般昭示着她不凡的身份,一雙淩厲倨傲的鳳目正在睥睨天下。敏愕然的盯着栩栩如生的鳳凰看得出神,竟從沒見過這樣氣勢天成、高高在上的百鳥之王。她贊嘆已極,卻看到鳳凰的身後兩把寶劍交叉護衛在鳳凰之後,劍柄相同的雕刻着昂然的龍頭,只是一把出鞘,另一把的劍鞘上五爪金龍騰飛,氣勢似與前面的鳳凰一争高下。

敏情不自禁的撫上石壁,輕輕撫摸着那只鳳凰,觸手竟覺得猶如羽毛般的柔滑,她驚嘆不已,又去摸那把未出鞘的寶劍,劍柄龍頭血口大開,她輕輕拍拍劍鞘上的龍形圖騰,感覺那龍似活了一般,誰知她的身子一陷,又掉進了一個暗室。撲鼻而來的是清爽的竹香味,讓人心曠神怡,暗室的角落嵌了一顆夜明珠,溫潤的光芒直投在正面的一幅畫上。微黃的紙面上一個絕色女子在月夜花中舞劍,眉宇間的英氣逼人,手握長劍,左手捏了個劍訣,竟有一劍挑江山之勢。月光灑在她身上,花瓣被劍氣激起,圍繞在她身邊,如九天玄女下凡一般。敏不禁贊嘆:巾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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