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郁憤 像沈東黎這麽好的背鍋俠不好找
雲水群山在身後化為虛無,盛陵光帶着弟子們群追不舍,現下沈東黎重傷,禹鳳兮還在等她帶離盛天境,兮折想一想都覺得頭大。
偏偏沈東黎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明明都重傷了還在罵罵咧咧,今天要不是她去救了,估計沈東黎的命得留在盛天境,不把她這個救命恩人當回事就罷了,還揚言要殺她。
她現在殺死沈東黎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
雲水群山坍塌,禹鳳兮還在通道內,兮折害怕他被堵在裏面出不來,跑地極快。
沈東黎訝異于一個姑娘家體力竟然這麽好,背着他飛縱竟然不帶氣喘的,這個壞丫頭到底有多厲害?
還有,他聽見盛天境的有弟子說雲水山脈的龍脊被抽了,難道盛天境的龍脊不僅只有雲水山脈?
龍脊是誰抽的?
太多的疑問讓沈東黎漸漸起了殺心,兮折白嫩的脖頸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即使他渾身是血,血腥味被夜風吹地蔓延,他依舊能聞到她身上的香。
他雖然重傷,但是趁着她不注意要了她的命還是有迎刃有餘。
他起了好幾次殺心,掌心彙聚了仙力,想将她直接碾碎,但是好幾次都忍了下來。
這個丫頭壞他好事,讓他傷成這樣,他難道不該讓她死麽?
然而,她還是不顧危險跑來救她……
嗯……就放過她這次吧。
沈東黎內心掙紮了許久,終究是放棄了,趴在兮折的背上,任由她帶着他離開。
兮折終于在坍塌延伸到禹鳳兮所在的通道之前抵達了,這邊也馬上就成一片廢墟了,兮折進去通道後,禹鳳兮見她安然無恙地回來才放心了。
但是也驚訝她竟然救了沈東黎。
兮折二話不說,将沈東黎直接扔給了禹鳳兮,囑咐他:“鳳兮,你背着他,這邊也很快就坍塌了,我們得把那塊大石頭解決了。”
沈東黎被扔在地上,疼地握緊了拳頭,禹鳳兮很明顯不想背他,兮折在那塊大石跟前結出法印,要将那巨石摧毀。
禹鳳兮問兮折:“阿姐,趁着他重傷,咱們把他殺了吧?”
沈東黎:“……”
兮折一心一意地在摧毀巨石,根本沒管禹鳳兮和沈東黎,禹鳳兮說什麽她也沒聽清楚,禹鳳兮蹲到沈東黎面前,想起之前他對兮折動手動腳就不爽快,也學着他之前的樣子,狠狠捏住他的下巴。
眼神充滿挑釁:“不是很狂麽?不是要殺我們麽?你倒是動手啊?”
沈東黎只是微微擡了擡眼皮,看了看兮折的背影,又看了看禹鳳兮,他聲音沉地可怕:“勸你別激怒我,看在你阿姐救了我的份上,我可以不殺你。”
禹鳳兮像是聽到多可笑的話,笑地嘲諷又自負:“你是有多自信你能殺得了我?嗯?沈東黎,我現在殺你就跟殺死一只小雞仔一樣,你什麽都不是。”
沈東黎:“……”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就算他重傷,就禹鳳兮想殺他,還得掂量掂量吧?
兮折結了好多個法印,施了好幾個術法才将那塊巨石被摧毀了,通道裏四周的牆壁都裂開了,與此同時,他們身後已經在盡數坍塌,兮折着急地喊了聲:“鳳兮,快,背着他!”
禹鳳兮說:“阿姐,我們殺了他吧?或者讓他在這裏等死!”
沈東黎:“……”
兮折搖頭,着急道:“他還有用,還不能死,快!”
兮折幫忙将沈東黎扶到禹鳳兮的背上,自己斷後,讓禹鳳兮一直往前跑。
禹鳳兮倒是背着沈東黎跑了,但是兮折沒跟上來,他着急地喊:“阿姐!快走!”
兮折暫時結了個不大的法印将坍塌阻止,希望能争取點時間。
她雖然會結各種法印,但是修為真的太淺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跟在禹鳳兮後面,看着禹鳳兮背着沈東黎一直往前,他們要逃離雲水山脈才能脫險。
盛天仙門是萬萬想不到他們會從這個通道逃生。
盛天仙門就在雲水山脈之間,所以連着整個仙門都要被影響。
盛堂氣的一口氣沒上來,沈東黎不見蹤影,龍脊也被抽了,他斷定他們仙門有內奸。
知曉龍脊的人只有他們三十六個人,就算是盛陵光是他親兒子,他也沒将龍脊所在之地告知于他,因為還不是時候。
定是有人趁着沈東黎作亂,引出了雲水山脈的金龍,然後将龍脊抽了!
他萬萬想不到,抽龍脊的到底是何人。
禹鳳兮氣喘籲籲,累地大汗淋漓,背着沈東黎逃離了雲水山脈,兮折一直在斷後,時不時地要阻止坍塌的前進速度,終于在半個時辰後逃離了雲水山脈,坍塌停止了。
他們已經到了另一個山脈之間,盛天境群山環繞,八大山脈将其包裹,雲水山脈在最中間,然後向四周延伸。
禹鳳兮累死了,終于到達出口時,已經癱在原地走不動了,汗如雨下,衣服被沈東黎的血和他的汗濕透了,他是真的動不了了。
将沈東黎扔在一邊他就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兮折出來時,外面已經下雨了,夜色不見底,甚至看不見人。
她指尖燃了火,見沈東黎被扔在濕透的泥土中,禹鳳兮也躺在地上,雨水拍打在他的身上。
兮折将沈東黎拽回洞口,又将禹鳳兮拽回洞口,不讓雨淋着他們。
她四下看了看,發現已經遠離雲水山脈和盛天仙門,這才舒了口氣。
她身上也被血液染透,但是有驚無險。
禹鳳兮緩過氣來之後,這才慢慢地坐起來,看了看沈東黎,見沈東黎閉着眼睛,他艱難地撐起身子,往他阿姐身邊走。
兮折見他走路都晃了,知道給孩子累壞了。
禹鳳兮心裏害怕:“阿姐,我們什麽時候出盛天境?今天沒回去,爹娘會罵死我們。”
兮折說:“不慌,沿着東南方向一直走就出盛天境了。”
禹鳳兮又看了看沈東黎,有些埋怨:“你為什麽要救他啊?讓他死不好麽?他要是傷好了,肯定找我們禹河的麻煩,阿姐,我們殺了他吧?”
兮折看了看沈東黎,走到他身邊,蹲下,搖了搖他:“沈東黎?”
沈東黎慢慢地撐開眼皮,即使人為刀俎他為魚肉,他依舊絲毫不慌張:“怎麽?想殺我?”
兮折問他:“我不殺你,但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沈東黎冷哼一聲:“我東黎城何時對你們禹河動過手?”
兮折點頭:“那就再好不過了,你的敵人是盛陵光,不是禹河,我的敵人也是盛陵光,所以咱們該有深厚的友誼,這次我和我弟弟救了你,你得感恩。”
沈東黎覺得可笑:“從頭到尾都是你在陷害我,我有現在的下場不都是拜你所賜麽?你現在裝什麽好人?給了我一巴掌再給我一顆糖,讓我對你感恩戴德?”
見沈東黎都這樣了還不肯服軟,兮折嘆息一聲:“鳳兮啊,既然你那麽想殺他,那我不管了,你殺了吧。”
沈東黎:“……”
禹鳳兮摩拳擦掌:“我覺得可以,阿姐不讓開,小心血濺到你身上。”
兮折喚了紫電來,遞給禹鳳兮:“你拿這個,不然小心他傷到你。”
禹鳳兮拿過紫電,走向沈東黎,沈東黎慢慢地擡起眼皮,怒喝:“你們敢!”
禹鳳兮說:“我不但敢,我還很殘忍。”
沈東黎有點慌了:“禹兮折!”
兮折在一邊撥了撥指尖的火:“既然不領情,恩将仇報,我留你幹什麽?”
沈東黎不堪屈辱,不肯開口服軟,更不肯認輸!
這世上沒有人能讓他沈東黎認輸!
更沒有人能讓他屈服!
“你們可以試試能不能殺得了我。”
禹鳳兮說:“不用試了,這把紫電認識吧?上誅修士,下斬妖魔,是我阿姐未來夫君的法器呢,傳家寶,你可以懷疑我和阿姐的修為,但你不可以懷疑我阿姐的嫁妝。”
沈東黎:“……”
兮折神色嫌棄:“別跟他廢話了,鳳兮,殺了吧,我就不看了,怕血。”
兮折要轉身進通道躲着了,沈東黎心慌了:“禹兮折!”
兮折回頭:“啊?還有遺言?”
沈東黎咬碎了一口銀牙,下唇都被他自己咬出了血跡:“別殺我,我們還可以再商量商量……”
禹鳳兮呸了一聲:“商量個屁,你這種人不死活着都是禍害,我和阿姐今天為民除害!”
沈東黎沒理禹鳳兮,只是對兮折說:“你今天抽了盛天境龍脊的事,可以推到我頭上,不然盛天境不會放過你們禹河荒冢。”
兮折一聽,覺得是這個道理。
她點頭:“鳳兮,算了,回頭還要他背鍋呢。”
禹鳳兮不滿:“阿姐,他這個人不能信的。”
沈東黎說:“你可以相信我,禹兮折。”
兮折再次走向沈東黎:“那說好了,龍脊是被你拿走了,和我無關啊。”
沈東黎點頭,但還是有個疑問:“你怎麽找到龍脊的?你對盛天境比任何人都熟悉,你到底是什麽人?”
兮折想了想,沒想到答案:“這個一時半會解釋不了,咱們先走吧,離開盛天境才是正事。”
兮折又囑咐禹鳳兮:“鳳兮,背着吧。”
禹鳳兮不肯:“太重了,我累。”
兮折說:“今天沒回家,爹娘肯定回家先打你一頓,但是如果說是沈東黎把我們倆綁架了,那爹娘就是心疼了,乖,背着,這麽好的背鍋俠不好找。”
沈東黎:“……”
能不能善良點?
禹鳳兮想了想,好像有些道理。
将紫電扔給兮折,禹鳳兮不情不願地再次背起沈東黎,滿嘴的埋怨:“要不是怕我爹回去揍我,我今天肯定殺了你。”
沈東黎:“……”
兮折帶着禹鳳兮和沈東黎從密道裏出盛天境,盛堂因為在盛天境沒找到任何人,這才想起了這個密道,帶着人去密道堵截,結果還是撲了個空。
雨越下越大,盛天境不宜久留,兮折帶着禹鳳兮連夜将沈東黎扔回了東黎城,然後兩個人連夜往禹河趕。
回到家時已經是淩晨寅時,他們以為脫離了危險,殊不知,更大的危險正在靠近!
盛堂帶着人已經在禹河等着了,禹宴臨一家子都在等兮折和禹鳳兮,一直等到了寅時。
兩個人剛鬼鬼祟祟進院門,就聽到一聲怒喝:“跪下!”
兮折和禹鳳兮都被吓得一哆嗦,兩人渾身濕透,跪在了門口。
兮折一擡眸,就見禹宴臨和盛堂一起出來了,盛陵光在盛堂身後。
他看了兮折一眼,竟是走向她,也跪在了她身邊。
兮折抿了唇,禹鳳兮沒敢說話。
禹宴臨問:“讓你們傍晚就回,你們這會兒才回來?身上的血哪來的?!”
盛陵光側首看了看兮折,給盛堂磕頭:“父親,禹尊主,這事情和阿折沒關系,一切都是因為沈東黎。”
見盛陵光這個時候還在為兮折開脫,禹宴臨覺得自己沒看錯人。
他欣慰地點點頭:“陵光,你別替她求情,一個姑娘家,無法無天,連盛天境都不放在眼裏,今天不罰她,我這個當爹的失職!來人,把大小姐給我關到祖宗祠堂,讓她跪三天!”
兮折倒是出了口氣,跪祠堂什麽的都是小事,只要不打她就行。
兮折領罰的同時多嘴了一句:“我們是被沈東黎帶出來的,他好像拿了什麽東西,不讓我們看到。”
盛堂一愣:“什麽東西?”
兮折說:“金色的,特別好看。”
盛堂臉色變了:“龍脊,沈東黎抽了我們盛天境雲水山脈的龍脊,此仇不共戴天!禹尊主,我們八大仙門榮辱與共,請務必幫我們找回這龍脊,不然天下将大亂!”
禹宴臨抱拳:“應該的,盛兄放心。”又怒瞪兮折和禹鳳兮一眼,“還不滾去跪着?”
禹鳳兮自覺領罰:“我……我知道錯了,我和阿姐一起跪。”
盛陵光:“也有我的責任,我也領罰。”
盛堂臉色鐵青:“你領什麽罰?陪她跪祠堂啊?那行,你回家跪吧,你祖宗不在禹河。”
盛陵光:“……”
兮折柔柔弱弱,起身,一步三喘,禹鳳兮怕她跌倒,扶着她,倒真是像被吓到了。
禹宴臨見兮折和禹鳳兮走了,才偷偷地舒了口氣,他就怕盛堂當着他的面找他兩個孩子的麻煩。
還好……他沒有深究。
兮折走了,盛陵光的目光一直追随她而去,盛堂看見了。
于是跟禹宴臨提了一嘴:“犬子甚是喜愛兮折姑娘,我私心也希望他倆盡快完婚,還希望尊主成全才好。”
禹宴臨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沈東黎爬回東黎城王宮,氣的在王宮怒摔東西,顫抖着手指怒喝屬下:“去,把禹河荒冢給孤王滅了!一個都不要留!”
屬下都膽戰心驚:“君、君上,三思啊……”
沈東黎怒火攻心:“你們也不聽話了是嗎?!咳咳咳……”
禦醫跪了一地:“君上,保重身體啊……”
沈東黎緩和了一下心中的怒氣,壓下心中的郁憤,對他的侍衛道:“青玄,孤王要在睡醒之後看到你把禹河荒冢那個壞丫頭給孤王帶來殿前,若有差池,提頭來見!”
青玄戰戰兢兢:“君上,是請來,還是?”
沈東黎咬牙切齒:“不管用什麽方法,孤王要見她,要見她!綁也要綁來!”
這口氣不出來,他沈東黎會郁憤而死!
青玄了然:“是,君上,屬下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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