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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忽然粲然一笑,“那個姐姐是叔叔你的女朋友吧,她長得真漂亮。啊,這樣子的話,我應該叫你哥哥才對。”
“随你。”石晉陽不置可否地說。
這倒讓傅琢玉不知怎麽才好了,只好埋頭繼續吃油條。
吃完以後,石晉陽收拾掉桌上的垃圾,洗了手出來問她:“知道今天要幹什麽嗎?”
傅琢玉點頭,“不是去找奶奶嗎?”
“嗯,出發吧。”
一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他們抵達烏市。
“然後?”下了飛機之後,石晉陽問。
傅琢玉想了想,說:“離機場大約十分鐘車程的地方有一個公交車站,那裏有去朱雀鎮的公交車,大概兩個小時能到。”
“朱雀鎮?”
大概是到了自己的家鄉,對這座城市熟門熟路得很,傅琢玉的表情放松了不少,她莞爾一笑,“對,朱雀鎮。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石晉陽并沒有聽她的選擇公交車,而是走向了離他們最近的計程車,替傅琢玉打開了後座的門,等她坐進去之後,自己則坐到了副駕駛上。就像那天他把她接回家一樣的場景,只是今天反了過來,他要送她回家。
一路上他們都沒有說話。
一個多小時後,司機師傅停在朱雀鎮的小鎮某一條偏僻的小道上,說:“裏面的路太窄了,開不進去了。”
兩個人只能下車步行。
一路上傅琢玉小心翼翼地注意着石晉陽臉上的表情,卻發現石晉陽似乎并沒有因為小鎮過分的破舊古樸而表現出任何驚訝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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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小鎮毗鄰山坡,他們一路向上,傅琢玉突然在一處平地上停下,然後指了指不遠處成排的茅草屋,指了指其中的一間,“到了。”
石晉陽平靜的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波瀾,他微微蹙了蹙眉,望着前方的茅草屋……确實是茅草屋,屋頂用厚厚的茅草遮蓋,上面幾塊瓦礫壓着茅草,幸好四周的牆壁用的是泥土石,否則石晉陽真要懷疑若是風吹雨打這裏還能不能住人。這棟屋子應是已經有一定的歷史,外部看上去很髒,屋檐角還有蜘蛛網,紅色木質邊框的窗戶十分老式,邊邊角角已有碎裂。
從他走進這座小鎮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況且他的人生閱歷雖算不上悠長,但基本國情他還是了解的,只是見到眼前的這幅景象時,他仍是不可避免地訝異,以至于他禁不住地忡怔之後問道:“你奶奶住這裏?”似是不敢置信的口氣。
烏市也算是全國排名靠前的城市了,怎麽還會有這樣的地方,這裏的生活水平應該跟烏市的市中心差了少說有三十年。
傅琢玉臉上不由的露出赧色,微微點了點頭,解釋道:“以前住在這兒的鄰居有些搬出去了,有些搬到山下,奶奶的脾氣倔,怎麽都不肯搬,說是爺爺在這兒她不舍得,這房子住了一輩子習以為常心安理得。其實我們心裏都明白,奶奶知道爸爸不容易,怕他把錢都整房子了,手頭上沒了剩餘,日子過得太艱苦,所以才不搬。後來爸爸走了,我被送到媽媽那裏去,好久都沒來看過奶奶了。”
“你父母離婚了?”
傅琢玉垂眸,“嗯,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一直跟着爸爸。”
石晉陽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向前跨了一步,“走吧。”
傅琢玉帶着他在某間看上去比其他的幹淨很多的茅草屋前駐足,門虛掩着,她推開門,一股撲鼻的中藥味道迎面而來。傅琢玉和石晉陽對視了一眼,心生不好的預感。她操着一口烏市的口音叫喚道:“奶奶?”
她一邊捏着鼻子一邊走進去,竈頭上還燒着一個瓦罐,但是卻沒有見到奶奶的人影。直到進了內屋,看見奶奶躺在床上。
“奶奶?奶奶!”
傅琢玉小跑過去,奶奶聽見了她的叫聲朝外面看了看,要從床上爬起來,結果還沒有動,就是掩着嘴一陣咳嗽。
床沿很低,傅琢玉在床邊跪下來,看見奶奶這幅樣子心情難免低落,心裏一陣難受,“奶奶你怎麽了?是不是生病了?”
“怎麽了?”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聲音,約莫是聽見了她剛剛着急的叫聲,于是就擅自闖了進來。
結果卻看見小女孩跪在床前,而滄桑的老人半靠在床頭,眼中滿是心疼,想要說些什麽卻禁不住地咳嗽。
石晉陽心想自己怎麽就遭了這趟罪呢,該管的落下,不該管的都上了心,哪知這雪球越滾越大了。但想歸想,他還是走到了床邊蹲了下來,讓傅琢玉幫忙,把半癱在床上了的老人駝在了背上。
他急匆匆地往外走,瞥見屋外還燒着的中藥,也不忘叮囑傅琢玉把火滅了。
有一個男人在身邊,辦起事來确實麻利許多。
三人成行費了一番力氣終于将奶奶送進了當地最好的醫院。照理說,是該先把老奶奶送到最近的醫院。但石晉陽瞅着這毛病也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拖個一時半會兒也也不會加重到哪兒去,既然要治了,自然要治好,那些個小醫院看又看不好,費錢不說,萬一把老人家的病誤診了就是大事了。
當然,這些想法他是不會同小姑娘說的。
老人一路人除了不斷地喊着“甜甜……”二字,其餘的時間都用手帕捂着嘴咳嗽,怕傳染給傅琢玉似的,頭向外歪着。小姑娘坐在計程車上的時候幹着急,不知奶奶到底是什麽毛病,不敢亂來,只好不斷地問為什麽還不到醫院,說完話又只顧看着旁邊的老人愁容滿面,兩耳不聞窗外事。
石晉陽從後視鏡中探着後方的小人影兒,不由的安撫道:“別多想,等會兒聽醫生怎麽講。”
“醫院怎麽還不到呢?”她又嘆道。
“烏市你比我熟的多。”石晉陽說。
傅琢玉向窗外看了看,車子還飛馳在高速上,頭頂上的指示牌顯示着他們正往市中心的方向而去。她想到石晉陽剛才跟司機師傅報了一個算是本市綜合排名最好的醫院,便不再多說。
到了醫院便急急忙忙地往裏趕,沒想到醫生都下了班,只能挂急診,石晉陽在烏市也展示不出什麽手腳,只能耐心地等着值班的醫生。直到醫生診斷說應該是得了肺炎,具體情況還得通過各項檢查得知,總之算不上什麽大病這樣的話後,傅琢玉這才松了口氣。
緩過神來才發現外面天不知何時已經黑了,她拿出她那臺普通到不行的還是之前媽媽用剩下來的索尼愛立信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過了十點。
不知不覺中,時間過得太快了。她終于感覺到一絲疲憊。疲憊之餘她掃了一眼正向她翩翩走來的男人。他幫她去繳相關費用。
他一路走來,傅琢玉發現他的褲腳有些髒,應該是剛才他背着奶奶從朱雀鎮離開的時候沾到的泥水。傅琢玉想起他背起奶奶時毫不猶豫的神情,和他後來微微不耐煩卻又堅持的眼神。
朱雀鎮地處偏僻,又是髒亂不堪,路上都是泥土小石。計程車有進無出,從那個地方是完全打不到車的,他們大約走了有一個鐘的時間。他那樣連公交車都不願意搭的人,從小就過着天之驕子的生活,再加上和他相處的幾天發現他似乎還特別注意個人衛生,但是他卻毫無怨言的、甚至一路上都沒有吭一聲,把奶奶送了出來。
傅琢玉這才微微地疑惑,他也許并不是那樣的人?可誰又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她才認識他幾天,根本算不上了解他。
作者有話要說: _
大果紙不更,你們也不來催更。。。
玻璃心騷年求惦記。。。
chapter 09 真情假意
石晉陽疾步向傅琢玉走來,把手裏所有的單據都遞給她。
傅琢玉怔了怔,下意識地問:“你要走了?”
她的眼中似乎劃過失望,石晉陽沉吟了一會兒,解釋道:“我在這兒呆不了多久,最遲明早走。你奶奶有什麽事,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有手機嗎?記一下我手機號。”下一秒他又搖了搖頭,“算了,還是我記你的。”
他從兜裏拿出時下最流行的手機,塞到她手裏,“把你號碼存下來。”
傅琢玉折騰了半天,還是不會用,石晉陽只好從她手中拿走手機自己來,他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她的手心,她輕顫了顫,覺得有點癢。
她眨了眨眼,低下頭去抱一長串的數字。石晉陽輸入她的名字時,手裏的動作不禁停了停,耳邊似乎響起她的聲音“傅琢玉,太傅的傅,玉不琢不成器的琢玉”。
傅琢玉……傅琢玉……她奶奶姓季……他的記憶中好像搜尋不出任何的聯系。
記下她的號碼後,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進去看看你奶奶。”
她點點頭,但又有些猶豫,“石叔叔……”
“嗯?”
“……你能不能先不要走?”
他不明所以。
傅琢玉讪讪地摸了摸肚子:“等我出來我們一起去吃飯好不好?我肚子餓了,還要給奶奶帶點吃的。”
覺得小姑娘說這話挺好玩的,石晉陽僵硬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從他踏進圈子以來,聽多了阿谀奉承,也聽多了假模假樣的客套,時常一頓飯一擲千金卻吃不了幾口,而今夜月光正好,小姑娘純真自然的面容映着如水月光,請求的語氣鑽進他的耳朵裏,心口似有異樣的波動。
他們這樣的人,什麽都不缺,就缺點真情實意。
她和他本來沒有一絲交集的,是他主動幫她的,她才十六歲,不至于有什麽小九九,他不該懷疑她的。
石晉陽淡淡地“嗯”了一聲,“我在這裏等你。”
傅琢玉小孩子心性,聽見石晉陽答應了她,立刻笑了笑,轉身進了急診室。
奶奶還在急診室的床位裏歇着,醫生說等辦好了住院手續之後就轉移到病房。這會兒傅琢玉掀開簾子,搬來一個椅子坐下來。
她往外看了一眼,門口沒有任何人影,此刻她的臉上平靜如水,完全沒有了剛才在計程車上的激動和焦急。
她淡淡地喊了一聲:“奶奶。”
病床上的老人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甜甜。”
傅琢玉輕輕問,“奶奶,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您這病是真的吧?”
“老了難免會有病。”
“幹爹說不放心我,讓您來照顧我。可您這樣,怎麽照顧我?”
“沒醫生說的那麽嚴重,曲先生跟這裏的醫生關系不錯。”
傅琢玉皺了皺眉,抿緊嘴閉上了眼睛。
她心裏很清楚,曲弈城為什麽一定要安排奶奶來照顧她,無非是多一雙眼睛。只是她不明白,他既然不相信她,為什麽又欽點她主導這場戲。她答應了他,就一定會拼盡全力做到,多一個人只會多一份麻煩和牽扯。
奶奶蒼老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甜甜,對不起……我回老家之後,就得了肺結核,曲先生給我治病,又資助小南去國外念書,他看我病好的差不多了,讓我來這裏照顧你,我就來了。”
傅琢玉睜開眼睛,扯了扯嘴角,勉強地露出笑顏,“奶奶,說什麽對不起呢。您這是來照顧我,該是我跟您說謝謝。您也知道我早就沒了爹,爺爺奶奶更是不知道在哪裏,您也算是從小看着我長大的,我一直把您當親奶奶看待的。”
“甜甜,出來之前我碰到了你媽媽,你媽媽氣色不錯,她讓我捎句話給你。”
“什麽?”
“既然出來了,就別再回去了。”
傅琢玉頓時瞪大了眼睛,再看向季奶奶時,神色很是複雜,腦中一片淩亂。
過了一會兒,護士和主治醫生過來要把季奶奶搬到病房去,傅琢玉不再說話,跟着季奶奶到病房裏待了小半會兒,怕石晉陽在外面等得太遠,打了聲招呼就退了出去。
她回到他說的地方,卻不見了他的人影。她找了出去,發現他正在醫院門口,靠在白色柱子前,一支煙夾在他的中指和食指指尖,燃盡的煙草飄向夜色之中。大約是此刻精神太過放松,傅琢玉在他身邊駐足了好一會兒他才注意到,他把煙摁滅在旁邊的垃圾桶上,轉頭看向她。
他的雙眸比黑夜更加深邃,就像深海中的漩渦。
傅琢玉說:“我跟奶奶說好了,我們先去吃飯。”
他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傅琢玉忽然攙上他的手,嫣然一笑:“叔叔,你來過烏市嗎?”
“來過一次。”
傅琢玉眼睛一亮,“叔叔,你明天就要走了,以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才見到你。我帶你去吃我們這邊最好吃的東西好不好?”
“你們這邊最好吃的東西是什麽?”他問。
“你一定沒吃過。不過有點遠……”她看了一眼時間,“現在過去的話,應該還沒關門。”
“走吧。”他說,把手放了下來,傅琢玉的手順着他的動作蕩了下來,下一秒卻有一只手掌貼上了她的手指,将她的小手煲仔了手心中,牽着她向前走。
傅琢玉有一絲忡怔,下意識地看向他的臉,也許是沒發覺這個動作的旖旎,也許是習以為常,也許是毫不在意,總之他的表情沒有任何不妥。
他攔下一輛計程車,像前幾次那樣為她打開了後座,然後松開了她的手,讓她坐進去,自己則繞到了副駕駛。
傅琢玉還沒從剛才的那一絲慌亂中安然退出,以至于司機師傅問了幾遍去哪裏她都沒有聽見,倒是聽見了石晉陽叫了她一聲“甜甜”,她心跳漏了半拍,從雲端回了神,怔怔地“啊”了一下。
“去哪裏?”石晉陽重複問了一遍。
傅琢玉這時才覺得尴尬,連忙給師傅報了個地名。
司機師傅聽到地名,看着小姑娘這般模樣,好意地提醒:“那地方過去得有一個鐘。”
“沒事,師傅,走吧。”猛地從後視鏡中注意到石晉陽打量着她的眼神,她不由地摸了摸後腦勺,“剛剛想奶奶的事想的出神了……”
司機又說:“聽說那地方最近挺亂的……”
石晉陽終于收回了視線,轉而偏頭看向司機,表情冷冽,司機被石晉陽的目光震懾住,不再多嘴,一腳踩下油門。
這種時候還沒有關門的大約就兩種地方,一種就是夜店酒吧之流,另一種就是專門候着沒什麽大作為的夜貓子、玩樂主義者的黑暗料理。
零點,大笨鐘敲下屬于第二天的鐘聲。而石晉陽和傅琢玉在一家大排檔裏坐下。
石晉陽環顧了一圈周圍的景象,髒亂的街道,酒醉胡鬧嘈雜的人群,破舊油膩的店面,這樣的環境會讓人很難相信這裏的食物會有多幹淨。但他今天只是陪客,不該有過多的要求。
老板娘似乎認識傅琢玉,笑眯眯地說:“呀,小玉,好久沒見你了。怎麽這麽晚,從學校裏過來的?最近怎麽不過來了,是不是學校裏太忙了?”
傅琢玉笑着搖了搖頭:“阿姨,您別說的我以前很貪吃似的。不說這些啦,阿姨,我要吃臭豆幹,您先上三份行嗎?我轉學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得多吃點,都不知道下次什麽時候能吃到這麽地道的味道呢。”她瞥了一眼石晉陽,想了想,說,“再來條魚,來盤醬雞,再來兩個小炒,随便什麽蔬菜都行。嗯……還有兩碗飯。”
老板娘回去準備,傅琢玉看上去很興奮,她搓了搓一次性筷子,擺放在石晉陽的面前,“叔叔,你別嫌棄他們這裏不幹淨,但是老板燒的東西很好吃的。我以前在這附近上學,常常來這裏吃。這裏的老板和老板娘人也很好……”
不知道為什麽,石晉陽覺得自從回了烏市之後,傅琢玉整個人就和在杉市的時候不同了,就像一條奄奄一息的魚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水池,如獲重生。表情都豐富了起來,而不是像在杉市那般怯怯懦懦,就連語音聲調都似乎高了半個調。而她近來的表現也比在杉市時成熟了許多,俨然一個小大人的模樣。
他有一種錯覺,傅琢玉并不是他所以為的她,沒有他想象中的脆弱,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稚嫩。就像第一次他見到她,她在同三個小混混抗争,如果沒有他的出現,也許她也并不會出事……
遠遠的就聞到一股臭味撲鼻而來,傅琢玉望着越來越近的臭豆幹,開始躍躍欲試。她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塊沾了秘制醬到了嘴裏,因為剛出爐的太燙,她掩着嘴哈了好幾口氣,才敢咀嚼,下肚之後她對老板娘翹起了大拇指。随後她把泡沫盒往桌子中間一放,把秘制醬往上一倒,夾了一塊到石晉陽碗裏,“雖然杉市也有,但是口味還是不及這邊,這邊的醬汁味道非常好,你一定要試試。”
盛情難卻,石晉陽把還冒着熱氣的臭豆幹晾了晾才吃,傅琢玉着急地問他覺得怎麽樣,他點了點頭,又自己夾了一塊。
只見傅琢玉粲然一笑,眉眼彎彎,是真真切切地笑進了眼眸中,黑色的瞳仁亮的如兩顆鑽石閃耀。
山珍海味吃多了,最後才會發現粗茶淡飯才是饕餮盛宴,人間美味。
應該是餓了快一天的緣故,他們倆這頓飯吃的甚是滿足。
傅琢玉說:“總算最後給了你一個好印象。”
石晉陽說:“我對烏市的印象從來就不壞。”
傅琢玉欲言又止,最後笑了笑:“叔叔,謝謝你。這陣子如果沒有你……”
話還沒說完,餘光好像瞥見一抹不知什麽的黑影正急速往這邊飛過來,哪知下一秒她的腦門上就受到了強烈的撞擊,撞得她颠三倒四地搖晃,暈眩感接踵而至,好像有幾滴水跡從眼前滑落,前方的事物劇烈地晃動着,然後慢慢變得模糊不清,水跡在她的臉上流動,她覺得有些癢,忍不住用手背了一下臉頰,只見手背上多出了一灘血紅。
她還來不及驚呼,一剎那間往後一倒,人便不省人事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不理解女主角的同志們,乃們是不是明白了些神馬了?
當然有些事情是沒辦法控制的。。。比如最後這莫名其妙的一擊。。。
PS.大果紙舉雙手雙腳發誓,這兩人到現在對對方都沒那個意思。。。
chapter 10 予以玫瑰
傅琢玉扶着季奶奶從Q7上下來,石晉陽關上後備箱門,拖着行李箱走過,“跟着。”
奶奶行動不便,走得緩慢。石晉陽聽到後面的話語聲越來越小,回頭看了一眼,腳步慢了下來。
兩個人好一會兒才跟上來。傅琢玉怕奶奶走累了,不禁問道:“還沒到麽?”
石晉陽在某一幢高層前停下,“到了。”
傅琢玉的手舉在額頭前,遮住太陽投射下來的光線,仰頭遙望。
這裏就是以後她要住的地方了嗎?
雖然沒有搬到他家裏去,但是事情還是好像順利的有些不可思議。就好像老天就在幫她似的。
那天晚上她和石晉陽在黑暗料理街上吃着飯,走運的碰上了一群前來打鬧的小混混。聽聞那條街上常有這麽一群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只會用拳頭思考的年輕人,傅琢玉那天便攤上了這樣的大事兒,生活在這裏多年,第一次遭遇如此經歷,竟被小混混扔過來的椅子撞暈了過去。
她當下就被石晉陽送到了醫院。想想真是可笑,一老一小都住進了醫院。萬幸傷并不重,只是被磨掉了一大塊頭皮,頭頂的包腫的老高。
石晉陽第二天要會見國外友人,還要開一個市級會議,不得不啓程回杉市。在此之前,他讓助理小陳搭最快的航班來烏市處理後事。
她在病床上休整了一天,醫生告知并無大礙後,小陳便幫她和奶奶辦了轉院手續。她不明所以,小陳解釋這是老板的決定。傅琢玉琢磨了許久,心想或許可能是石晉陽不放心她們?又或許是把小陳長時間放在這邊照看他們太大材小用?
當天,她和季奶奶連同小陳三個人一起回了杉市。小陳安排她們入住進杉市某家私立醫院。
私立醫院消費極高,但環境很好,醫生也很敬業。她和季奶奶都不是什麽大病,一個多禮拜之後出院時,傅琢玉的傷早已愈合,而奶奶這邊,醫生叮囑着要修生養性,開了幾幅中藥方子養生給她,另外為防傳染,建議奶奶盡量和家人分開吃飯。
在醫院的這一周裏,石晉陽僅來了兩次,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匆匆離開。傅琢玉有些懊惱,平白無故被人砸進了醫院,打亂了她的全盤計劃。況且好好的一個十一假期全都耗在了醫院裏,怎麽能不令人沮喪。
所幸還有一件心滿意足的好事。曲池從來沒有忘記在各種假期和節日裏給她送來祝福。據說還給她準備了國慶禮物,在他左邊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裏,讓她記得去拿。她沒有跟他說自己轉學到杉市的事情,也暫時沒有告訴他的打算,所以不曾提起這一次無端受傷的事故,所謂報喜不報憂,她甚至還替他操心,擔心他在國外生活的好不好,曲池聽她這麽問,笑着說她人小鬼大,跟他媽似的,反過來讓她好好學習別想這想那的,等他聖誕節放假回來帶禮物給她。
雖然比曲池差了六歲,但傅琢玉從不認為這六歲是什麽差距。盡管她并不知道曲池怎麽想,在她看來,曲池給她的感覺只是僅僅把她當妹妹看待。不過沒關系,來日方長,她總有一天會得到他。
或許受曲池的電話影響,她的心情好了許多,但也心急了起來,離聖誕節還有兩個多月,她要怎麽在兩個月之內完成任務,這可能嗎?
尋思過後,她發了條短信給石晉陽,問他忙不忙。
石晉陽直接回了電話給她,問她有什麽事。她支吾了半天,卻蹦出來一句感謝。石晉陽沒說什麽,那天晚上卻來了醫院。傅琢玉告訴他,她和奶奶的病都好的差不多了,這段時間麻煩他太久了,她們應該回烏市了。
石晉陽冷冽的臉龐沉靜了許久,問她:“有沒有考慮過留在杉市?”
她搖了搖頭:“房子沒了,烏市有一套爸爸留下來的房子,可以住在那裏。”
石晉陽一針見血地問:“你和你奶奶兩個人怎麽生存?就靠你奶奶那點養老金?”
“我可以去打工……”
“任何場所都不會接受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兒。”
“……”
“就算可以,學校那裏怎麽辦?你不去讀書了嗎?”
“……”她茫然地看着他,眼中有氤氲水汽,看上去楚楚可憐。
石晉陽雙手j□j褲袋,快速地說:“留下來,和你奶奶,房子我來安排,你繼續在這裏的學校念書,這期間的學費生活費我來替你支付。”他頓了頓,又說,“當然,這些都算是我借你的。每一筆款項我都會記下來。等你有能力了之後,你必須要定期還款。你看這樣可以嗎?”
窗外的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零零落落地投下來,他的身上仿佛纏繞着金色的光圈,光芒正在閃爍,他的表情就在此刻被無限放大,英挺的劍眉,高挺的鼻子,冷漠的眼神。
這樣看起來,他真的長得很不錯。
只是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麽?爸爸跟我說過世界上沒有憑空掉下的餡餅,有得必有失,想要得到就必須付出。叔叔,我不會忘記你救了我兩次,在我最無助的時候給我溫暖,帶我回家,還救了我奶奶。你為我做了那麽多,卻從沒有要求我相應的回報。現在還要說要給我和奶奶房子住,給我們生活費,叔叔……”她低下頭,不知怎麽說下去。
“你害怕?”
傅琢玉點點頭,“有點。叔叔,我聽別人說過,世上很少有人能大愛無私,一味付出的人往往最後要求的回報更多。”她皺着眉咬了咬唇,像是下了狠心才說,“叔叔,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不是我不敢,也不是我要不起,是因為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如果再接受,等于是您給了我一個新的生活,我怕我最後用生命都還不清。您與我們無親無故,若是再這樣一無所求的幫助我們,我和奶奶都會一輩子不能安心。”
“我不是對你一無所求。”
“那麽,叔叔,您有什麽要求可以提出來,就沖着你幫過我的那些,我就該赴湯蹈火還給你的。”
石晉陽沉吟了許久,微微勾起嘴角,沒想到一個才讀初中的小姑娘竟然還懂成人世界的規律,既然這樣他應該也用不着隐瞞她什麽,他問:“傅琢玉,我有個問題。”
傅琢玉一怔,“嗯?”
“你幾歲?”
“十六歲……叔叔,怎麽了?”
“十六歲?初三?”
傅琢玉聽懂了他的疑問,實話實說:“轉學來杉市的時候留了一級,所以現在才上初三。”
十六歲,一個尴尬的年齡,一個似懂非懂的年齡,一個自以為很偉大但無法被信任的年齡。
石晉陽說,“等兩年吧,等你成年了,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在此之前,你可以當做我在為将來做準備。簡單來說,我不喜歡做無用功,之所以願意給你提供豐富的物質條件,就代表着你所要做的事情一定值得我的付出……聽得懂我的意思嗎?”
傅琢玉若有所思地說:“好像懂,又好像有點不懂……叔叔,您的意思是會讓我做很重要的事情是嗎?在這之前,為了要培養我才讓我留在這裏?”
這個解釋……似乎也可以這麽說。
石晉陽淡淡地“嗯”了一聲,突然從口袋裏伸出手撫了撫嘴角,“可以這麽說。”
“唔……我明白了,那我去跟奶奶解釋一下?”
石晉陽動了動食指,“怎麽解釋?”
傅琢玉想了想,“叔叔缺一個打掃的阿姨,請奶奶幫忙?”
石晉陽不由地挑了挑眉,眼神忽然變深,用一種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她。傅琢玉不禁瑟縮,下意識地低下了頭,萬分懊惱,管不住自己的嘴,以後有的是苦頭吃。她還深深地記得幹爹跟她說過,兩年學怎麽說話,一輩子學怎麽不說話。她還是太沖動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石晉陽,顫着音問:“叔叔,你這麽看着我,是因為我說錯了話嗎?”
石晉陽這才收回了略顯肆意的眼神,“沒有,就照你說的做吧。”
傅琢玉眼神一亮,“可以嗎?”
石晉陽點頭,“可以。”
傅琢玉以為石晉陽會帶她們到他家,但沒想到他帶她們住進了這一套大平層。
石晉陽在電梯內按下“8”,說道:“你們可以把這裏當做家,我不住在這裏,也不常過來,不過精裝修過了,如果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可以提出來。”
季奶奶忙說:“小石你說什麽呢,你都不住過來,怎麽讓阿姨打掃衛生呢,阿姨還想每天做飯給你吃呢。”
“阿姨,房子還算挺大,您生着病,不能太過勞累,打掃就當消遣吧。您可以當我住在這邊,多燒些好吃的給自己補補身子。”
“小石,這樣可不行,你這樣等于免費給我們吃住,活了大半輩子自己孩子的福都沒享過,平白無故得到了陌生人的恩惠,我這老身子骨可承受不住。小石,要是這樣的話,我也住不起這大房子。”季奶奶說着拉起傅琢玉的手,“甜甜,我們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第二更的來着~不過會比較晚~不要等了明天來看吧~
PS.蛋蛋的尤桑。。。
之前改了楔子。。。想讓文章看起來更精彩刺激一點。。。結果收到了黃牌。。。
暫時還沒鎖。。。大家快去看吧。。。過兩天大果紙就要把H修了。。。
哎。。。就寫了點肉末就給黃牌。。。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
少女們。。。你們受得了吃素好幾個月麽。。。
T.T
chapter 11 求婚被拒
“奶奶!”傅琢玉急急地喚了一聲。
奶奶嘆了口氣,緊緊地抓住傅琢玉,“甜甜,奶奶雖然沒什麽知識,但奶奶知道一個道理,喝水不忘挖井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們欠你小石叔叔太多了,我們還不起啊。”
這話看似說給傅琢玉聽的,但實際上針對的是石晉陽。他這點還是聽得出來的。
石晉陽忍不住撫了撫額,暗自嘆了口氣,如果不是當時的一念之差,也不會發生這些麻煩事兒,但他既然決定負責了,就一定負責到底。況且,總會有需要傅琢玉幫忙的地方。在這個圈子裏,最不嫌多的就是美人和盛宴。這樣想來,這場交易似乎是他賺了。
當然,這些事情要等到她成年以後再說。雖然那些個吃喝嫖賭的主兒一個個都是少女控,視奪掉一個女人的處~女膜為驕傲。但他還沒變态把一個未成年少女送到那群吃人不眨眼的人手裏。盡管有些時候,他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這件事情還得等到兩年以後。生活變幻莫測,連下一秒的事情都說不準,更何況兩年以後。
石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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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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