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把一踩腳下2
“你不要擔心,你是我朋友的女朋友的朋友,也是我朋友的朋友——這太複雜了!簡單點說,我是替我朋友幫你,你可不能辜負了她和他的一片好意,我哪裏能袖手一插——全當沒事兒呢!”
說的的倒是振振有詞,拿槿澈、舒烨外加葉琳來壓我!槿澈葉琳有何嘗不是為我好?
“我也認識你呢,也可算是朋友!”他推推我,“我們講求雙贏,你練好正步,我做足人情,OK?”
他說的很大義,不停歇地給我做工作——想想挺搞笑,大帥哥幫人忙倒像是在求人。
“你不吃虧的,而且——應該是賺大了,看!”朝他手指點的方向,六營的女生個個在尖叫——藍寧智,你走什麽運了!
“記得要對他好點!”蔣莎莎淚眼婆娑。
我走什麽運了,我也摸不着頭腦。抓撓着頭,對易涵笑笑,“我走什麽運了?”
“還能什麽運——”下一個字沒被他說出口,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雪白的牙齒,咯咯,跟我見到的第一次一樣唉——上次是黑夜,這次是烏雲下。
可那淺淺的笑容,暖暖的似讓我看到了——太陽。想到這,我的心籠上一層淡淡的哀傷。
“你放心,你一定能走好的!”自信滿滿,拍胸脯保證。
“這樣肯定呀!?”他怎麽就這樣自信了呢?
“那是,God bless you!”這話聽着,敢情他是上帝!
對上他的臉,還是笑意盈盈——沒吃鹽的孩子,窩糖罐裏窩了幾年了?
上帝——God bless me吧!
“開始吧!”我沒聽錯吧,才剛祈禱告完上帝耶,一轉頭一眨眼的功夫就要訓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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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我狐疑地看着他。
“嗯。”他淡然點頭,眉情目朗,“當然。”
他們還坐着休息呢,教官都沒下令,我才不呢!我點點六營的女生方塊,“教官說休息!”
“現在聽誰的,現在我是你的教官!”聲音有點尖厲,完全沒剛才嬉笑的顏色。
“這樣嚴肅?”看他朝我瞪眼,一臉嚴正的樣子,我也不好再賴着,“我練就是了。”
現在終于明白——藍寧智你撿的寶太重了,甩人人家都不會要。在他面前,我別說偷懶,打個哈欠,手縮一下都不行。
“哪兒癢呀?”
“昨天沒睡醒嗎?”
我只能咬牙切齒,心裏一遍又一遍地數落他是笑面虎,挨千刀的。真變态,他讓我定正步的時間都快趕上我站軍姿的時間了,這家夥——我再也不會誇贊他名字好,也不去再想他是帥哥了!氣死我了!我愣是不好意思說自己生理期,不然真當要發飙了!操場這頭到那頭,我行屍走肉般走着,沒有一絲感覺,唯一想做的腦袋裏僅有的念頭也就是——躺下,閉上眼睛。
“一二一……一二一……”聲音如洪鐘敲擊着我昏昏沉沉的腦袋,卻像風一樣飄過我的耳根。我迷迷糊糊地抓不到,手心已經沁不出汗了,腿上像被灌滿了鉛,手被人擰成了麻花,骨頭都要碎了。
我是一個木偶人,被人吊着線,下一個動作,有人給我設定。
“把一踩腳下,把一踩腳下!”聲音就在眼前,我卻覺得離我好遠,這是不是對我說的?
“你聽到沒?”有人抓起我的手,我感到自己袖子晃蕩了下。
“什麽?”我真當沒聽見他說什麽,“你再講一遍?”
“把一踩腳下。”
我終于聽到了回答,聲音是怎麽樣的呢,我已經全然不知道沒感覺了,但那幾個字我還是模糊聽到了——把一踩腳下。
踩下去——踩下去——我感覺自己踩着一節藤條,晃悠悠地飄在上面,這是怎麽回事?
“你先休息會兒吧。”
那個模糊的身影漂浮在我眼前,輕輕拉拉我的袖子——我可以坐下了嗎?
下一秒,什麽都看不見了,仿佛進入了永夜,可以安安心心睡上一覺的永夜。
有人搖我身子,有人推我胳膊,有人妄想撐開我的眼皮——我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咳!咳!”掐着喉嚨,喉嚨那似有人用刀割過一般,有人抓我膽,把我膽汁都擠出來了,好苦好苦!
“藍寧智,藍寧智!”有人喚我,是誰?揉揉眼睛,白色的牆壁,昏暗的燈光,還有——大綠的迷彩。
“怎麽就真的暈過去了呢!?”拍我的肩膀,那是迷彩的主人嗎?
眼睛逐漸清晰,易涵的聲音,易涵的身影都如此清楚,此刻很無力,只記得剛才一直被他拉着訓練,只記得我癱在地上爬不起來,然後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漸漸清醒,那感覺好清晰——我是在他眼皮底下暈過去的嗎?
他竟狠心到讓我暈過去,這就是他灌輸的訓練方法嗎?我好委屈,我好苦,我好惱!易涵,他怎麽可以如此欺負我,他怎麽可以拿我身體做靶子——他知不知道,身體對我有多重要?
此刻如此清醒,我又怎麽會這麽容易放過他?四周是蒼白的牆壁,光滑地映射着每一寸燈光,溫馨之下朦朦胧胧得有些醉人——那是善意的欺騙。
不抱怨,不打鬧——還有什麽辦法比讓他愧疚讓他心理防線崩潰更有效。
他就這樣緘默,靜靜地坐着,燈光落在他迷彩浮上,點點滴滴交雜着,明快而又低沉。俊臉浮起的笑不那樣明朗,淡淡的含着一絲苦澀,好似陽光随時被流雲吹亂,無處可遁。
我就安靜地垂着頭,不說話。我在等,等他說話。易涵——我要你記着,你欠我一個人情。
他不語,我就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睛不轉溜,他走到哪兒,我眼睛跟到哪兒——我要他渾身不自在。
靠窗戶,背對着我,裝沉默?我就會沒轍?
“易涵,我沒事的。”我垂着腦袋不去看他,他不說話不開口,我說總行了吧,“今天沒練習好,每次我都沒能把一踩在腳下,對不起,我下次一定好好練。”
易涵——你總不會沉默到不領情,不愧疚吧!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過分了,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他捶了捶窗棂。
窗棂微微晃動,玻璃發出滋滋聲。效果很好,有點瓊瑤電視劇搭唱的感覺了——藍寧智,堅持,乘勝追擊。
“我從來沒責怪過你什麽,我還要謝謝你送我來醫務室,謝謝你的十滴水。”我恨的要死,什麽謝謝他的十滴水呀,現在我喉嚨可是難受得要死。
“不必說這些,十滴水的味道一般女孩子都受不了,我也是不得已,你現在好點了嗎?”他走到我的床邊上,安靜地坐下。
“嗯,好多了,現在一點都不難受,我現在呀,很有力氣。”說道這兒揮揮拳頭,不好,使不上力,假意咳了聲,“我真的沒事。”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看你虛弱成這樣還倔強!你不該什麽都瞞我,中暑這樣嚴重也不說一聲,就連——就連女孩子——那個,我也不知道,我還給你加大訓練量。”他懊悔地敲着自己腦袋。
什麽那個,天呢?他說這話什麽意思,我偷偷瞄了眼褲裆——天,慘了!
再也編不下去了——都是我編的鬼話,把易涵什麽真心話實話都套出來了,藍寧智藍寧智,你自作聰明,現在吃到苦頭了吧!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被一個男孩子看見——藍寧智,你拿塊豆腐一頭撞死。
我不要再看見他,不要讓他再出現在我面前。
“去幫我把槿澈找過來。”我還能說易涵什麽,罵他幾句有用嗎,他一時心急我說漏了嘴,他現在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理解,我還有必要再裝下去。
“嗯。”望着他的背影消失,我的心裏驀然一陣酸,用力抱住頭,告訴自己,不要多想,只要想着——把一踩腳下。
“寧智。“輕輕的呼喚,我擡頭便對上了槿澈燦若星空的眸子。
“嗯。”我低聲應着,擡不起頭看她,剛才和易涵的那一幕,在我腦袋上壓了重重一塊磚頭,我擡不起頭來。
“好些了嗎,易涵說你在這兒,要我過來呢!”她輕聲莺語。
現在千萬不要讓我聽到那個名字,我會抓狂的。剛才槿澈說道,我的頭有那麽一會會的晃動,接着便是一片狼藉——好難受!
又無法說出口,真有種做錯壞事,見不得人一樣的感覺。
“好些了嗎?”見我不言,槿澈輕輕走到我邊上,拍拍我的肩膀。
“嗯。”我真的不能再裝下去了,委屈之情,眼睛也漸漸迷離,槿澈,不要再問我了好嗎?我很好很好,以後易涵不會再欺負我了,我也找到了我走不好正步的根源——我沒把一踩腳下。
“你,真的沒事?”
“我很好,很好。”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接下去的話會是如何生硬,淚水止不住汨汨流出。
“銀子,你有什麽委屈說出來,別憋在心裏,好嗎?”槿澈坐我床頭。
“我——我那個被人看見了。”真惱自己,槿澈你會不會想我笨的要死?
“呵呵。”她竟嘿嘿笑了,我皺着眉頭巴望着她,她的眼睛清亮如往常,淡淡的笑意蕩漾着。
我更加難受了,把頭壓得更低——藍寧智,你多丢人,連槿澈都要笑話你。
“不是,不是——寧智,你不要誤會噢。我是忽然想到我和舒烨那回回,那時我倆同桌,我來那個還是第一次呢!”
她拍了拍胸口,好像還是很緊張,眼眸裏卻溢滿幸福,“我吓死了,舒烨坐我邊上,他早早地發覺了,你猜他怎麽做?”
我搖頭,怎麽能往下面猜。
“我肚子痛的要死,又不敢起身。他呀,他塞給我一包益母草,當時我都悶了!”槿澈心潮澎動,臉上紅暈飛抹,“他的解釋真當讓我無語。”
我似乎忘卻上一秒的沮喪,細細地聆聽她的訴說,這個女孩會講笑話會像魔法師一樣,帶我進入她的世界!
“他說他本打算拿板蘭根防流感的,結果一不小心把他媽媽專用的拿了幾袋過來!”槿澈幾欲要跳起來。
好窘呀!這是那個白衣如雪,眸子卻如星夜般的舒烨嗎?天呢,難以想象舒烨遞給槿澈益母草時的窘态——紅着臉,黑框眼鏡架在鼻梁上,下一秒會不會像動畫片裏一樣誇張——眼睛咯噔折了!
笑——槿澈,我笑得好累呀,現在終于有知覺了,好清晰,好累好累呀!
“所以我不該介意,這很正常的是嗎?”
“嗯,不要去想就OK了,你不說人家還會說嗎?”槿澈聳聳肩,對我比出四個手指頭,“四個字——心照不宣!”
“對,心照不宣!”感覺心裏鼓鼓的,槿澈讓我覺得好踏實好溫暖。
看見易涵,我終究無法坦然,眼裏漂浮過那抹血紅,做起來終究不是那樣輕松的,是嗎?直望他一眼,我眼瞳都在收縮,全身都不自在,毛毛的。
依然如昔的笑容,淡淡的勾起,描繪着世間最精美的弧線——就是這樣溫暖如陽光的微笑,此刻我的心寒寒的。
他也意識到昨天的尴尬,昨天的超負荷,昨天一時激動說漏嘴。今天對我好多了,不再叫我定正步,站軍姿了,而且今天他也不多話了。
手把手地教我,反複言明五個字的含義——把一踩腳下。
“藍寧智,你知道你為什麽會打到人家的手,走着走着就會走錯腳了嗎?”
我搖搖頭,認真地看着他比劃,安心聆聽他的教導,不去計較昨天,不去計較得失,不去計較難過尴尬與否,我就那樣安靜認真地聽着學着。
“你沒踩在節拍上,我們是把一踩腳底板上,你卻是腳還留在半空中。”
我似懂非懂。記得小學老師教我是說——喊一的時候踏左腳,喊二的時候踏右腳。
“有沒有看過《射雕》?”
我點頭,心裏納悶,這跟《射雕》有關系嗎?
“呵呵,黃藥師挑女婿那段看了嗎?郭靖不懂音律,為什麽第二場比試音律還能贏歐陽克?”
“他是主角,金庸總是要讓他贏。”我是不是該這樣說。
“你有點技術含量好不好,從他們的表現出發。”他當然知道那是敷衍他的理由。
“他擊打的時候,總打在黃藥師的最後一個音節上!”我有點印象,郭靖用竹節擊打,只打在最末一拍,這連黃藥師都啧啧稱奇。
“你也要記得把一踩腳下,郭靖都行,你資質不比他差——應該會懂的。”
後面一句話聽着別扭,他是在誇我還是損我?
把一踩腳下,我深呼吸,合着他的“一二一”,勇敢的踏步——一遍沒錯,兩遍也沒錯。
“對,就這樣,”他為我鼓掌,我的心驀地亮起來,擡頭便是金色陽光——勇敢告訴自己,我可以。
易涵對我微微一笑,中指疊在食指的第二個指節上,對我用力揮揮手——我心裏一暖,那是《十八歲天空》裏的鏡頭。
意思是,May you good luck!祝你好運!
隊列方陣,沒有了那樣堅毅有力的“一二一”,我竟連着走錯兩次,後面一次還是糟糕地把一踩在右腳。
“藍寧智,明天就閱兵了,你還是排頭,你這樣子對着主席臺怎麽走?”班長怨我。
“你一回來就打我手,唉,銀子呀,這次你可要銀子流光光了。”秦瓊在跟我開玩笑,我聽着卻是如此心痛。
May you good luck?God bless you?——易涵,我感受不到。
我連郭靖的資質都抵不上——他是大俠勤奮刻苦,我又笨又懶,鳥人一個。
可我還是要努力——槿澈為我說話,替我擋箭,易涵如是辛苦不厭其煩地教我。
我怎麽可以輕易退卻?
我可以給自己找理由,給自己找借口,但我絕不能逃避。下一次,我就當是閱兵。
這次,我會走好。
還有什麽抵得上這樣的勇氣——破釜沉舟,創造奇跡!
走完後三次,班長對我微笑,秦瓊喊着說要賠本,槿澈過來抱住我——我想哭,但還不是現在。
“這一方塊是迄今為止最好的,步調整齊一致,手擺得也有力度,精神面貌不錯,很好!”很好兩字響徹整個操場,回蕩在主席臺前——我感覺我的心都震動了,淚水經不住打滿眼眶。
向前看的時候,我看到了易涵高瘦的身影——god bless you,我終于做到了!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花兒開在春風裏,開在春風裏,在哪裏在哪裏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在夢裏。夢裏夢裏見過你,我一時想不起——”對阿俊唱了首《甜蜜蜜》,我的淚水再次彌漫了雙眼,我緊緊抱住了槿澈,緊緊的。
在夢裏見過你——我一時想不起。記得我曾輕輕走過——燦若星空的眸子,晴朗如陽光的笑靥——跫音不響,三月的柳絮不飛,你的心似小小的窗扉緊掩。
窗戶豁然,就似你敲打窗棂的那一霎。原諒我的欺騙你的直白一點一點地點破了我黑暗寂寞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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