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
“一遍哪裏夠!?”我很惬意地閉上眼睛,再聽舒烨講一遍。
母親剛開始還以為舒烨是我的普通同學,後來看他天天過來,從白天坐到晚上,有的時候甚至直接睡在病房,母親開始疑惑,但看我開心的樣子,也不便多問。
“他是我的大哥!”我跟媽媽說,“我們關系就像——就像奧黛麗赫本和紀梵希一樣!”
媽媽識得這兩個人,也聽我講過他們之間的故事,她會心一笑。
這種心意相通,心有靈犀的感覺,舒烨怎麽會沒有,因為走近了,現在的藍寧智又是受舒烨如此細心的照顧,以前所謂的愛情,好像就這樣轉化為一種更深更刻骨的情感。
我喜歡這樣的感覺,把舒烨當大哥,把他當親人。喜歡他黑框眼睛下那深沉如墨的眸子,喜歡他穿黑色風衣帶着白色圍巾的樣子,喜歡舒烨給我講的每個笑話給我說的每個故事。
成績公布的那晚,我背着舒烨睡覺了,卻有意無意地把5300放在舒烨的枕邊,上面的備忘是我的準考證,在11點鐘公布成績的時候,5300會亮起來,舒烨會被吵醒。
結果那一晚,我都是醒着的,那一晚我沒有轉身,靜靜地咬着嘴唇,靜靜地挖着牙齒,靜靜地等待。
那個穿着黑色風衣,領子随心地立着的男孩,出塵如谪仙般的人物,那個高瘦的背影,那個孑然的影子,他怎麽樣?
5300響起,舒烨被驚醒,爬下床去窗臺上發短信,我躺在床上,睜開眼睛,月亮如此之圓,皎潔的浸沒了整個銀色的世界,舒烨的輪廓如剪影般倒影在窗臺上,一寸一寸精致的五官倒影在窗戶上,舒烨眉宇卻是這般地深沉!
他打着手機背光進來,小小心心地喊了兩聲,“寧智,寧智……”
聲音很小,但看得出他的聲音在顫抖,我的心也跟着緊張,我該怎麽辦!
他躺在床上,長嘆一口氣,轉過身子便睡覺。
我忽然很後悔,剛才不應他,心裏暗罵自己假正緊,忙爬下床搖搖舒烨,“大哥,我在呢!”
“這樣晚還不睡,搞什麽貓膩?”他指着我,伸手按亮了開關。
他激動地抓過我的手,我的手被他抓得生疼,“藍寧智,你601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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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1——我眼睛一亮,接着便是黯淡下去,601,上財投檔哪一年低于這個分數了,我的心空空的,身子也僵住了,淚水再次彌上眼睛。
“你比重點多51分類,你全省前五百名類!”他嬉笑,“可以随便報了類!”
多重點五十分又怎麽樣,前五百名又怎麽樣,夢終究碎了一地,我的心也跟着碎了……
舒烨見者我眼裏的落寞,他拍着我肩膀,拉起我的手,“寧智,不要哭,你很棒!”
我不該在大哥面前流淚的,我憋回淚水,對上舒烨亮若星空的眸子,“大哥,你怎麽樣?”
“大哥不好,重點邊緣,比重點多三分!”舒烨黯然,卻還是嬉笑,露出雪亮的牙齒。
“大哥,你很不錯,你也是一批的!”我把自己的不快收起,拍拍舒烨的手,對他微微一笑。大哥,他也努力了,他這成績可以選省內最好的二本學校。
“你知道別的人嗎?”我竟有膽子問別人,更多的是我想問易涵。我沒兌現承諾,可我還是微笑,也許自己的分數不是最重要的了,我已經盡全力,我的通知書是用生命交付的,我該無悔,更不該有怨恨!
“葉琳,她考的不是很好!”他搖搖頭,“估計要去外省……”
我黯然,葉琳,她終究還是沒躲過,她一個女孩子就這樣孤孤單單去外省嗎?葉琳在《蘭亭序》中圈出那人名字的畫面又浮現在腦海裏,“她這般孤獨,最後的日子,我很少和她說話,很少和她一起……”
“她呀!她有人陪呀,她也戀愛了,那男的好像姓陳……”舒烨漫不經心地說着,眸子閃着光。
他們又在一起了,我該祝福還是——葉琳,無論你走的多累多難。你要快活,你要幸福!
“我很幸福”這四個字但願能随你到老,你的真心,你的忘不了,終究和那個男孩有關!我的眼睛不覺也濕潤了,葉琳,你要幸福!
小雞終于不用一個人在黑暗中歌唱了,也不用一個人在茫茫黑夜中摸索着爬樓梯……
葉琳,你要幸福,三年,人生若只如初見,這次,會不會更美?
“寧智,你打算報哪裏?”舒烨問我。
報哪裏,我該報哪裏?三個志願拿一個沖沖,報上財?和易涵一樣,去華政?留在省裏讀最好的大學,這所排名全國前三,在這風景如畫的城市?
“我不知道!”考慮着大學,憧憬着未來……好像一切真的有希望,好像九月份真的可以背上背包繼續我的遠行,好像我真的可以去我想去的城市和我最想的那個人!
可只是好像,只能是好像!
我無力地閉上眼睛,我要好好睡睡!
我終于考不到那個學校,易涵呢?他疏導了這樣多的河道,此刻應該彙聚成無比強大的力量了吧!
他随便走哪一條,都可以通向那個城市,那座象牙塔!雖然他披荊斬棘,披星戴月獲得如此的收獲,他終究會成功的!
第二天,舒烨不在,我一個人安靜地呆在床上打吊瓶,我已經吃的很少很少了,打吊瓶只不過在給我點力量,延續我那如油燈般脆弱的生命。
那個男人又來了,這次給我帶來了兩個消息——第一個消息,徐槿澈數學沒及格,差重點三分!
這個消息,我該笑還是傷心,徐槿澈終究沒邁過那個坎,一頭栽在數學上!
第二個消息,他對我的通知書有意向,想買,只要我願意!
601——槿澈最想上的大學,最好的學校加最好的專業!
“你不愧是徐老虎,真會向死人要東西!”我說這話的時候毫不畏懼,看着他面上的臉色漸漸發白轉瞬又變得鐵青,我的心也跟着樂,徐老虎咬過多少人,他連法院院長都敢咬,上次的地盤出問題又死了多少人!
“你……”他的眼睛瞪得發直,鼻子氣的通紅,挂在鐵青的臉上還真好看,“你答應不?”
他此時已經氣急敗壞,他在跟我說話,他在跟我談交易,他向我砸錢為的是他另一個女兒!
“你給的起多少?”我很想知道他花多少錢買我這張601分的成績單還有一張全國xx大學的通知書!
“二十萬?”他對我伸出兩個手指。
我沖他手吐了一戳口水,“呸!你不嫌你女兒便宜呀!有本事給她買進最好的學校,送英國一年20萬也可以的!”
他不怒反笑,“不愧是我生的,跟我一樣精明!”
“你要多少?”他向我伸伸手,那樣子是告訴我他有的是錢!
“我會告訴你我要什麽,你別跟我來強的。”我瞪着眼睛跟他說話,“死人也是會說話的,你小心點!”
他狠狠地把門摔上,我的淚水再次彌漫了眼眶,腹中一陣又一陣的抽痛,我伸手捂住嘴巴,竟接到一口血——血絲和痰相連,觸目驚心,一陣酸臭直沖我的口鼻。
舒烨回來告訴我,易涵這次考的很好,595分,報考華政沒什麽問題!
我的心卻是猛地一抽,淚水再次彌上了眼眶——易涵,他終究實現了自己的承諾。
你去上財,我在華政等你!——一句一句如此有力,和他的背影一道,久久回蕩在腦中,久久纏繞在耳際。
易涵,他終于實現了他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而我呢?看着那份空白的志願表,我該報哪兒,茫茫然地不知該報哪兒!
要麽不寫,要寫就要報好,那個男人連我的通知書也不放過,他真聰明找上我——只有我可以勸回槿澈吧,我把夢想交給她,我把生命交給她,我把身份交給她!
從此藍寧智這個人還會存在下去,去北方——我最不願意去的北方,去經歷所謂的沙塵暴,去看黃沙漫天!
我何樂而不為?我還沒看見家裏的“蛋變雞,雞變鵝,鵝變羊,羊變牛”呢,卻把自家的彪馬換回了永久自行車,每天一度高達4000元的醫藥費要我爸爸媽媽怎麽拿得出來,爸爸的頭白了好幾圈,母親又掉了多少肉?
父母下輩子就要為還債而活嗎?藍寧睿還要讀書,而且媽媽弟弟的瘤子都沒割掉,我怎麽可以讓他們挨着這樣的痛苦,為我背負一輩子的債孽?
我擦幹眼淚,撥通了那男人的電話,我就堅決地告訴他——我必須要拿到四十萬,低于這個數,我不會答應而且我也難保徐槿澈不會知道這一切的一切!
“大哥,能不能幫我?”我心裏有了打算,易涵對不起,欠你的我下輩子還,“我想把我的錢存你那,四十萬行不?”
舒烨訝異地看着我,“寧智,你說什麽?你哪來的錢?”
“我……”我該怎麽跟他說,“我報三本的學校拿的獎金,還有私人捐款!”
“你……”他狠狠地看着我,“你怎麽可以這樣,易涵三個學校都是上海的,後面兩個都不是司法院校了!”
易涵,我的心被狠狠地抽動着,他什麽都報在那個城市,我卻這般無信,報到了我口口聲聲說的。我不願去的北方!
我言而無信,出爾反爾,易涵,原諒我!
不,我不求你原諒,只求你不要再記得我,不要記恨我!
不要!不要!
舒烨終究拗不過我,答應了下來,我對他說:“媽媽很喜歡你,你要多疼疼她;爸爸脾氣不好,你要多照顧他;藍寧睿皮很厚,你要多管管他!”
“如果易涵回龍江,我的錢他用得上,你一定要給他。”我頓了頓,喉嚨卡着好難受,“另一封是我媽那兒翻出來的,是二十年前她給徐輝祖做賬時的賬本,應該會有用的。”
“寧智,你是打算把通知書賣給那混蛋嗎?”舒烨猜到了,他的聲音尖利地在發抖。
“嗯。”我點頭,對上舒烨暗沉的眸子,淚眼迷蒙,“大哥,我需要錢!”
舒烨終于不再惱我,把臉別到一邊,将心比心,他何嘗不知道我需要錢!
“槿澈會拿着那張通知書去北京的,不是別人是槿澈……”我對上舒烨寥落的眸子。
“你和槿澈始終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哪怕是她代你去,你也好像自己在一般,是不是?”舒烨摸摸我的頭,會心一笑“寧智,我真高興你能有這樣的好朋友,一輩子不可多得的好朋友!”
“嗯,嗯……”舒烨的話如鞭子一般往我心坎裏抽,我的心在滴血在糜爛在腐敗在發臭……我不住地點頭,緊緊閉上雙眼,試圖掩蓋淚水的奔湧奪眶。
徐槿澈始終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一輩子不可多得的好朋友,我們相擁過,她堅定果敢地走出隊列大聲宣布要教我走正步,她給顧菲瑩那妖精顏色,她調皮地在紙上畫了青蛙再別上句“看我口型”,她為她父親請罪親自去易涵面前然後受舒烨重重的一個耳光!
我該如何去回望和你相識相知,這個只比我小兩個月的女孩,跟我有着同一個男人基因和精子的女孩,跟我成績相仿卻又多才多藝的女孩……
我和她相識相知,為了她我還去找舒烨,結果一刻不假的真心瞞不了自己,我終究停步,我終究回頭!
而我還是要把通知書交給你——因為只有我可以勸你去那所學校,只有我可以讓你不這樣決然。
我是幾分真心,幾分願意,幾分勢力,幾分無奈?我已分不清楚,當時恍恍惚惚的文字,那動人的情話真的是真的嗎?
“槿澈,你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你要去全國最好的外國語大學。我知道我再也沒有這個能力與力量,走到我喜歡的學校,去我喜歡的城市……你要帶着我的夢想,帶着我的希望,勇敢走下去……以後還要去你喜歡的地方,去法國的普羅旺斯,去地中海的塞浦路斯……”我這些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幾分鬼話幾分人話,我已分不清楚……
淚水彌漫了眼睛,你的眼睛清澈如前,水汪汪得彈落着玻璃球一樣的淚花,母親抽噎着直不起身子,在我面前吱不出聲。
“替我照顧我媽媽,我爸爸,我弟弟……”我還在吩咐,母親父親會得到一個好女兒,藍寧睿會得到一個好姐姐——這就夠了,我該知足!
我終于可以放心地交出我的通知書,槿澈以後它就屬于你了,它和我藍寧智無關,你只管安心地去……
我謝絕了槿澈呆在我身邊照顧我的請求,我有舒烨,屬于我的舒烨大哥,從此再與她無關!
八月八號,我居然還等到了奧運會來臨的日子,不能去北京,但在電視機前感受那分分秒秒的激情,我已經欣慰,已然幸福!
劉翔退賽——這怎麽可能?
事實卻是如此,我又何必強求,劉翔——那個風一樣的年輕人,無人可及!生命中也有這樣一個風一樣的年輕人,有風一樣的速度,有風一樣的個性!
我閉上眼睛,陽光暖暖的灑在臉上,我的心也暖暖的,我在享受陽光,我在享受着這最後的慵懶!
“藍寧智……”有人在喚我,聲音低沉帶着哀傷,那不是我熟悉的易涵嗎?
他來了,我卻要走開!
我躲到一個黑暗的角落,那兒陽光照不到——易涵一定想不到我會躲在幽暗的地方,在他記憶裏,藍寧智是喜陽動物,只愛窩在太陽底下,打死也不肯到黑暗的角落去的。
“藍寧智,你出來,你出來呀!”他在吶喊,他的聲音都嘶啞了,他竟是這般無力。
“先生,這裏是病房,這裏是醫院,請不要大聲喧嘩!”護士出來提點。
“告訴我,她在哪兒?”易涵無力地坐到地上,空曠的走廊裏他的影子被拉得好長好長,那倒影在我腳前方。
“我已經說過多少遍了,我們這兒沒什麽你說的叫藍寧智的!”護士不耐煩。
“藍寧智,不要這樣好不好!”他無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不要這樣!”
我看不見陽光,易涵在醫院裏喧鬧,他真的太沒規矩了,想着想着,我的淚水卻再也控制不住。
那個黑暗的角落裏,我看不到陽光,一點也看不到,我的眼睛就沉在這一抹黑夜中。
易涵跌跌撞撞地走遠了,影子被拉得好長,他穿的幹幹淨淨的白色短袖,高高瘦瘦的身材!
樓道裏還在播放着beyond的《海闊天空》——就是劉翔揭下號碼貼走回休息室時整個鳥巢響起的歌聲。
“今夜我寒冷裏看雪飄過,懷着冷卻的心窩飄遠方,風雨裏追趕,霧裏分不清影蹤,天空海闊你與我,可會變!多少次迎着冷眼嘲笑,從沒有放棄過心中的理想,一剎那恍惚,若有所失的感覺,不知不覺已變淡,心裏愛!原諒這一生不羁放縱愛自由,也許怕有一天會跌倒,放棄了理想誰人都可以,也許怕有一天只你我共我,仍然自由自我,永遠高唱我歌,走遍千裏!”
聲音漸沉漸遠,易涵的country roads卻離我越來越近。
我的陽光,從此之後碎了,碎得徹徹底底的……我再也抓不住了,再也托不起你的手,再也不能站在跑道上跑一千五了……
我靜靜地躺着,明天我就回家,回溪金去,回易涵最想呆一輩子那條鄉村之路上。
鄉村之路,帶我回家!
我靜靜地閉上眼睛,手依舊是我熟悉的那個手勢——中指交疊在食指上,may you good luck!
畫石的秘密終究無人知道,就讓我枕着它睡去吧!——一個紮着小辮子的女孩子踮起腳尖,親吻金色的向日葵。
又條綿延無盡的走道開滿了微笑的小花,通向遠方……
背面還用金筆雕着兩個單詞,熠熠發光的——my sunshine!
番外之舒烨
走在大學校園的路口,我的心卻是昏暗的,仿佛以後的日子會如黑夜一般深沉。
易涵選擇了,那是不是選擇的選擇,寧智也是如此。他們終究沒走在一起,然而用生命交換和守護的那份愛,深沉如血水,暈不開,散不去。
寧智告訴媽媽,我和她的感情如奧黛麗赫本和紀梵希那般純正,單單純純的友誼,我那一秒的輕笑,卻對上了寧智真誠信賴的目光,我的心軟軟的暖暖的,卻不禁湧起一陣莫名的失落。
紀梵希挽着赫本的手,已是暮年的兩人,優雅地走過塞納河畔,早春的氣息在這兩位老人身上煥發着別樣的光彩,那一秒,我竟是如此期待,如此向往。
我向往的一切,我所中意的女孩,我深深愛戀的女孩——那個注定着遠行,注定着只存在于我的記憶最深處,每每想起,我的心是痛的,是落寞的。
她走的淡然,高綻枝頭的木槿花,在黑夜中睡去,好像從此與我無關,只在我的記憶中流淌。
而我身邊的這個女孩,她的笑容始終浮現在我的心頭,她的笑容很溫暖,記憶中只有我那兄弟有這樣的笑靥吧!
她的初現,之于我,真的有點玩味的味道,最初的那句“那算不算肌膚之親”真讓我大跌眼鏡,心裏暗叫“好嗲的妮子”!
她靠近我的目的還不明顯嗎?我輕笑,她一定是自以為是地以為我甩了槿澈,自以為是的以為我跟顧菲雯走在一起,自以為是的以為該狠狠給我一個教訓。
既然是個算不上美女看着卻也挺舒服的女孩,這樣大方地獻上所謂的肌膚之親,我還真的不好拒絕了呢!
藍寧智,軍訓時笨的要死,連個正步也不會踢的家夥!易涵經常在我面前說起他,說她資質太差,笨的無藥可救!我終于見識到了,^_^,她真的很笨耶!
我騙她,捉弄她,沒事獻獻殷勤,她不感動,卻是紅着臉,一臉囧!她溫順的時候肯在我面前轉起蓬蓬裙,她氣惱的時候可以別着頭不睬我。
她不會游泳落淚的那一秒,我的心也有那麽一秒的顫抖,當初看她很吃力卻是很認真的踢正步,我的心徒然一顫,要易涵去教教她,“就我老婆邊上的那位小白~”無疑,那時我嬉笑着,還是挺鄙視她的。
她和我在一起,看我的眼神卻是淡然的,就算和我坐在跑道上,她的眼神也會飄到跑道的另一端——那兒也站着這樣一位男孩,高高瘦瘦的,我平生最好的兄弟!
記得那夜易涵眸子亮若星空,臉上暈起一抹不自然的潮紅,嘴角勾起的那抹笑靥竟有幾分魑魅,很動情地對我說了句,“大哥,其實她也有可愛的一面!”
我的心驀地一驚,卻見他如此認真,帥氣的臉上笑得一絲不茍,我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真的看上她了。”
他讪讪一笑,我拍着他的腦袋,“居然要把你第一次獻給已經算是第二春的女人,我的兄弟什麽時候這樣沒品!”
他嘿嘿地笑了,他知道我說的是誰,我說的是那個和他組合樂隊的葉琳!這小子這樣快就開春了,葉琳的确不錯,可惜太冷了點,不溫不火的,太折磨人!
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
易涵以後沒對我提及這些,他專注自己手中的吉他,他專注自己足下的跑道,課——照例跷,跷的最多的是數學課,他腦瓜子好,當初讀文科無非是為了我,我想讀文科,他便跟着報了文科!
那個笨蛋“小白”——藍寧智,卻是不動手,我惱了!徐槿澈和我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一夜我抱住“小白”的時刻,我就明白,我該了斷!
我想激下寧智這個小白癡,想起她所謂的“肌膚之親”,我就更像進一步,我再過分點,她會說什麽,以身相許?
那天她竟不知死活地伸手,撫我的眉頭,雙手幽異地滑過黑框眼鏡——我的心竟不知覺地跳動着,我似幾分刻意卻又是如此歆享着熾熱如火的擁抱,狂風暴雨般侵襲地吻她!
當我意識到我身上的這個是“小白”時,我的眼睛堆滿了落寞,我這是怎麽了?她的眼裏是後怕,雙頰染上了緋紅,她維諾着低着頭,“槿澈……很好!”她竟是這樣這樣回應我的對不起。
我直接告訴她,我很清醒!那一刻,我也是認真地告訴自己,剛才那一吻的确很徐槿澈無關;我很認真地告訴自己,以後這個女孩便是我的女朋友。
我很清醒,笨蛋藍寧智,你知道嗎?這一句話,我也是跟你挑明——你真真正正成為我舒烨女朋友了!
當我真的激情地過活着,很認真地為她挑選了一款适合她的手機,給她挑選最合身的衣服——她都是帆布鞋加牛仔褲的,她人很高,穿格子裙一定很好看!
踏過響石,在擁擠的K155上,大膽地唱着《吻到一公裏之外》,她不回避,羞澀不自然地低着頭,藍寧智那嬌憨的樣子,比她平日火辣辣的樣子,雷厲風行地站在球場上打指揮要吸引人多了!
“With a kiss on my face, I cann’t believe that I am in love
,in love again.”一曲深沉的《fall in love again》在我的心裏湧起一層逆流,我的心被這曲歌調給吹浮了,fall in love again?
我淡然一笑,或許吧,至少此時我并不覺得愧疚,過去的,我終究不能停留太久,不回頭,但決不忘記!
“小白”寧智說分手的那一刻,我的心無疑是失落,想法很多,很多,卻不知道——究竟屬于哪一種?
只是覺得好快,她的目的實現了,就這般潇灑地走開了嗎?我輕笑,悲哀的——為我自己,為她藍寧智,還有我的好兄弟!
一場游泳課之後,兩人就可以毫無羞澀地在一起了嗎?我的兄弟怕不穿這——破鞋了吧!
然而寧智卻是一個人獨行着,和易涵漠然相對,易涵也不過問我和她的事兒,一切如往常一樣,有序井然。
易涵最失落的時候,我勸得回他,卻是勸得回他的人,勸不回他的心,我以為我的兄弟心已經沉淪了,他不會再像以前一般站着,立着,和我大聲和着!
卻是寧智,是她的微笑,她的奮力,她的不顧拉回了往死胡同裏鑽的易涵。她在大馬路中央推着易涵,她的一千五拼了命給易涵,她每天的笑話——我終于看見易涵揚起嘴角,笑靥明媚。
葉琳唱着那首《真心不假》,我終于明白為什麽寧智會這般決然地和我說分手,一顆真的心不假。
我的寧智,何時假過?
易涵好起來,她卻在沉入,她在逝去——這樣的命運,我該怨天,在寧智明亮的眼光中,我不再抱怨。
寧智至始至終沒有告訴易涵,她瞞着壓抑着,她怕易涵再次逝去,而她卻已然不在!
易涵努力着,抓着幸福的尾巴始終不放,夕陽下不知疲倦地奔跑,不知疲倦得拉肌肉,不知疲倦地做着他落下的數學題,他一刻都不願放棄!
他很愛很愛她,兩人之間卻沒有一句“我愛你”,但卻是這般地刻骨銘心,矢志不渝!我,沒有妒忌,沒有失落,我感動我銘記!
“你該去看她的!”我終究不能當好這個大哥,我還是不能給寧智保全這個秘密。
易涵的背猛地一僵,卻是如此迅速地奔走,連背影也沒在我眼簾停留一秒!
他是奮不顧身的,他是絕不放手的!
他去了,他沒回來,他沒回來!那夜我卻是徹夜無眠,易涵和寧智一定有說不完的話兒——關于他們的回憶,他們的未來!
壓着寧智的5300,我的心好矛盾,好糾結,這一夜,我沒守着她,一秒秒我都放不開。
易涵回來時,目光裝着我從未見過的哀傷、痛徹,“大哥,我明白。”淚水不自覺地流下。
我的兄弟從未流過眼淚,流血流汗卻從不流淚的易涵,此刻竟是滴下了淚水。
“我聽到她哭聲了,我不勉強她!”他輕聲說着,淚水依然在滑下。
此刻的易涵不憋着,不會假意地沉默着,別着腦袋壓抑自己,不會再選擇叛逆……他的笑容還是會勾起,那個人已經深深地揉進他的生命裏,他的影子永遠藏着那個俏皮的她的。
她想要他那樣生活!
所以,讓她安心,安心地離開,繼續着,她想要的生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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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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