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她只要他活着

周慧珍打電話過來, 關潔剛起床。

電話裏,周慧珍小心翼翼問:“西西,你是不是惹什麽人了?”

關潔一頭霧水, 咬着牙刷,囫囵不清問:“惠珍姐,你說什麽?”

“有個叫張遠的剛剛砸了我的水果攤, 讓我警告你最好回家一趟,否則——”

周慧珍遲疑地補完後半句話:“否則別怪他心狠。”

“你哥怕出事, 跟了過去。現在估計找關姨去了, 我早晨剛擺好攤, 他帶着幾個人二話不說就開始砸、掀, 水果爛了一地……”

關潔刷牙的動作一頓, 她吐出牙膏泡沫,胡亂灌了一口水沖洗口腔。

嘭的一下, 關潔丢下牙膏杯,沾有水漬的手撿起盥洗臺沿的電話, 轉頭走出浴室,邊換衣服邊安撫她:“慧珍姐, 你別急。我馬上過來。”

周慧珍嘆了口氣, 語氣溫和說:“西西,你也注意安全。我看他們一副來勢洶洶的、不肯罷休的模樣, 怎麽看都不是善茬。我這兒你不用擔心,你趕緊回家看看情況。”

關潔來不及跟朱真打招呼, 電話挂斷,她随便披了件外套就往外跑。

電梯遲遲不上來。

關潔急到皺眉,瞥了眼角落的樓梯,關潔呼了口氣, 一股氣往樓梯口跑。

從六樓跑到一樓,中間沒有停息。

跑出樓梯、小區,關潔站在馬路口一個勁地招手攔截來往的車輛。

好不容易等到一輛,關潔話都沒來得及問,直接鑽上後排,快刀斬亂麻說:“師傅,麻煩走一趟闵行區梁家巷22號。”

“麻煩您快點,我趕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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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透過後視鏡掃了眼滿頭大汗、癱在坐墊喘着粗氣的關潔,随口一問:“有段路在施工,怕是要繞一段路,能行嗎?”

關潔來不及多想,囫囵答應:“您看着安排,不過請您快點,我時間真的很緊。”

司機立馬點頭說好,踩下油門,特意加快速度往安目的地趕。

車廂寂靜無聲,卻蔓延着一股無形的緊迫感,這股緊迫使得關潔手心、後背、額頭直冒冷汗,連前排的司機都被感染得臉上爬了幾分緊張。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有意深呼幾口氣,她攥緊發燙的手機,咬着嘴唇,漫無目的地看着窗外飛速變幻的風景。

她咽了咽口水,拿着手機,慢慢摁下關珍容的電話號碼。

嘟、嘟、嘟……

每嘟一聲就加劇一分緊張,鈴聲響到第三十秒,通話被人故意摁斷。

關潔心跳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她咬緊唇,再次摁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

關潔克制住呼吸,翻出周慧珍丈夫的電話打過去。

依舊無人接通。

關潔冷汗不自覺地溢出額頭,她擡手摸了把濕透的鬓角,顫抖着手,撥通110的電話。

【喂,這裏是上海公安局,請問您有什麽需求……】

關潔抱住手機,抑制住呼吸,張開幹澀的嘴唇:【……高利貸威脅。】

【您能說得再詳細點嗎?】

關潔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條短信忽然彈出屏幕——

【我勸你最好不要報警,上了你兩次當,真以為我是吃素的?大不了以命抵命,你看是我死,還是你、你媽或者你這鄰居?】

關潔瞳孔一縮,仰頭盯着車頂,滿臉歉意道:【抱歉,我打錯了。】

說完不等對方回應,關潔急匆匆挂了電話。

未知的恐懼蔓延全身,關潔雙手、雙腳都在顫抖。

她嘗試将腳擺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無論怎麽擺,都沒法控制住。

中途她幾次提醒司機再開快點,司機被提醒得頭疼,最後一次,司機毫無征兆發火:“再快就超速闖紅燈,進警察局了!”

關潔驟然阖上嘴唇,蜷在車廂角落,抱着肩,面色慘白地看向窗外。

她現在很慌、很亂。

一股未知的恐懼萦繞在她心頭,無論她怎麽逼迫它們,都不肯散去。

如果只是關珍容,或許她會安心一點,但是現在的賭注實在太大。

周慧珍一家不欠她任何東西,只有她欠他們的份,如果因為這件事,他們家遭遇不測,她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安穩活下去。

她抱緊胳膊,企圖給自己一點點慰藉。她嘗試想張遠如果只是要錢,她可以全給他。

可是除了這些蒼白的理由以及無盡的恐慌,她僅存的理智也快消失殆盡。

她只能将希望報以張遠,希望他稍微有點人性,不要做出任何過激、無法挽回的事。

将近一個小時的車程,于她而言,很煎熬、很煎熬。

中途張遠發過幾條短信,都是警告她不要嘗試求救任何人,否則他會讓她後悔的。

最後一通電話是周慧珍打過來,如果說第一通電話周慧珍還有點理智,現在思緒完全亂套,她在電話裏前言不搭後語說:“西西……西西……橙橙被綁架了。老師剛打電話過來,說他爸把他接走了。”

“橙橙他爸壓根兒沒去學校,肯定是那個叫張遠的派人去的……橙橙要是出什麽意外,我該怎麽辦,我——”

關潔屏住呼吸,咬緊牙關,輕聲安慰;“惠珍姐、慧珍姐、慧珍姐,你別急、別急,我馬上到了。我不會讓橙橙有事的,你放心。你相信我,好不好?”

周慧珍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只是說話依舊帶着哭腔:“西西,我跟你哥就這麽一個女兒。從小到大沒出過什麽意外,就這一次,我真的害怕……我也不是不信任你,就是害怕……”

關潔緊住呼吸,語氣堅定有力:“慧珍姐,沒事,一定會沒事的。如果橙橙出什麽意外,我拿命還你。”

車子停靠在梁家巷門口,司機在前排問:“姑娘,梁家巷到了。這裏面我就不進去了,太窄了。沒法回頭,車費68,您看,你是手機支付還是現……”

司機話還沒說完,關潔從兜裏匆匆掏出一張人民幣遞給司機,來不及找車費,打開車門便匆匆跑進巷子。

梁家巷這裏面搬的搬,走的走,沒留下幾下住戶。

關潔那條道,只剩她家跟周惠珍家。

這樣的地理優勢顯然讓張遠抓住機會。

關潔一路跑進巷口,轉過幾道彎,無視不小心踩進水坑後滿泥濘的鞋面,一股氣跑到22號。

她忍着腰腹傳來的疼痛,頂着淩亂、打濕的頭發,擡頭盯向那道緊閉的大門。

閉了閉眼,關潔一腳踹向那道門。

哐當一聲。

大門由外撞開,碰到牆壁,砸出響動。

門口守着兩個男人,聽到動靜,立馬站起身,警惕地看向門外。

見是關潔,右側的男人摸了摸下巴,提醒:“遠哥就在裏面。”

關潔冷着臉看了眼說話人,攥住兜裏的手機,面無表情走進院子,邁向不遠處的正門。

張遠聽到動靜,主動打開門歡迎關潔。

他手裏拿着一把水果刀,有意無意做出削水果的動作,他上下掃視一圈關潔,毫無征兆地笑起來。

臉上的刀疤因為他這扭曲的笑變得恐怖、惡心,關潔看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橙橙是不是你綁的?”關潔站在臺階下,仰起下巴,面無表情問。

張遠側開身,眼神示意關潔快點進屋。

等關潔走上臺階,快要邁進門檻,張遠一把扯住關潔胳臂,低頭,有意湊到她脖子聞了聞,問:“那個五歲的小女孩?我哪兒綁架,分明是找人帶她出去玩玩,等完事了,自然會送她回來。”

關潔聞到張遠身上的汗津味、煙味、各種味道混合的氣味,胃裏直想吐。

她強忍着惡心,推開張遠落在她胳臂的手,走進這間八十平不到、她住了七八年的房間。

一進去就看到關珍容被五花大綁捆在椅子上,嘴裏塞着襪子,看到關潔,她眼睛瞪得老大,喉嚨裏一個勁地嗚咽,似乎想要說點什麽。

她旁邊兩個男人一坐一站,拿着手機似乎在打游戲。

只是從她進門那刻,他們便退出游戲,揣好手機,虎視眈眈地看着她。

關潔喉嚨一堵。

揣在懷裏的手胡亂地滑動手機屏幕……

張遠察覺到關潔的動作,似乎猜出關潔想幹嘛,嘴裏咒罵一聲,一把拽過關潔的肩膀。

用力扯開關潔的手,掏出手機,瞥了眼已經接通一秒、顯示陌生號碼、疑似詐騙的電話,朝關潔咧了咧嘴,摁斷電話。

嘭——

手機砸向牆壁,砸得屏幕細碎,當場黑屏。

張遠被關潔的舉動惹怒,揪住關潔的領子,擡起手一巴掌用力甩在關潔臉上。

力度很重,一巴掌下去,關潔嘴角見血,右臉頰火辣辣地疼。

張遠還不解氣,一把抓住關潔的頭發,用力往下拽,拽到關潔直不起腰,他掐住關潔的喉嚨,怒極反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報警,不要求助任何人,我們私下好好解決?你怎麽就不聽呢!?”

“你他媽知不知道因為你,老子沒了兩個兄弟?我會讓你好好過你的逍遙日子!?”

“錢的事,老子也不忙要了。今兒有的時間,我們慢慢折騰,反正——我不會讓你好過。”

說完,沒等關潔反應,張遠猛地踢開面前的椅子,将關潔整個人摁在圓桌。

左側發紅發腫的臉頰被擠壓在桌面,冷熱交替的折騰、頭皮快要扯斷的痛苦以及張遠時不時的咒罵,都讓關潔感到窒息。

她清楚地意識到,張遠這次不像前兩次那樣好應付。

這次,他是鐵了心地要将她往死裏整。

DEMON酒吧。

祝政坐在吧臺右側的短沙發,指間捏着一根煙,皺眉瞧着唱臺上抱着酒瓶,一個勁地喊麥、努力調節氣氛的潘玥,忍着頭疼問陳川:“誰請來的?”

陳川啊了一聲,順着祝政的視線,疑惑地看向唱臺上,脫掉皮外套,穿着黑色吊帶背心、闊腿牛仔褲,捏着頂鴨舌帽,握着話筒,不停朝臺下喊麥的女孩。

他認真想了想,搖頭:“沒人請……她這大半個月天天在酒吧當氛圍組組長。”

“每天……都邀請一大波客人過來,一晚上消費十幾萬……說什麽酒吧缺個氛圍組長,她自願幫忙。”

“還放話,自稱要追DEMON酒吧老板。也就是要……追哥。”

這幾天祝政忙得暈頭轉向,沒空到酒吧。

這一來挺好,聽到這麽個喪氣事。

他煩躁地捏了捏眉心,指着發瘋的潘玥說:“把她給我拽下來,攆出去。以後別讓她進DEMON。”

陳川不太理解的看了眼祝政。

一個幫忙招攬客人、還大力消費的顧客,就算放話說要追他,也不至于趕出去吧。

見陳川久沒動靜,祝政擰眉催促:“愣着幹嘛?快點。”

陳川輕咳兩聲,點頭應下。

幾分鐘後,氣氛組組長被人拽下唱臺。

潘玥玩得正嗨,沒想到當着所有人的面被拽下臺,一問理由,說什麽老板看不慣她??

至于嗎???

她氣急敗壞下臺,扯下圍在腰間的皮夾克,扣上鴨舌帽,臉帶怒氣地推開陳川,一骨碌地瞪向不遠處坐得安安穩穩,沒有任何愧疚的祝政。

繞過橫七豎八的桌椅,潘玥氣勢洶洶走到祝政面前。

腳步站穩,低頭,居高臨下看着癱在沙發上抽煙的祝政,皺眉問:“你幹嘛要攆我走?我是酒吧的客人,顧客至上,懂不懂啊。”

祝政掀眼睨了睨人,移開視線,彎腰拿過煙灰缸磕了磕煙灰,面色平靜問:“你需要什麽理由?”

潘玥以為有商量的餘地,揚了揚下巴,滿臉驕傲:“一個有理有據、至少讓我無法反駁的理由。”

祝政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語調淡淡說:“哦。理由就是看不慣你,合理嗎?”

潘玥差點氣哭,委屈巴巴看了他一眼,不管不顧拉開椅子坐在祝政對面,反對他的強詞奪理:“這怎麽算理由!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說清楚,我就賴這了,才不管你。”

祝政懶得跟一小姑娘計較,偏頭掃了眼陳川,示意把人攆出去。

潘玥見他鐵了心地要趕她走,立馬耍賴。

踢開椅子,潘玥一屁股坐在地上,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嘴裏說些不着調的話:“你就是欺負我……看我是個二十來歲的姑娘,看我單純好騙,故意騙我……”

祝政頭疼得厲害。

眼見越來越多的人看過來,祝政脾氣上頭,懶得再搭她,起身往後臺走。

潘玥見狀,飛快爬起身,試圖跟上去。

陳川及時攔住潘玥,潘玥立馬裝出可憐樣,問:“陳經理,我要是再躺下,你說,客人們會不會覺得你故意欺負我一個小女生?”

酒鬼、煙鬼不可怕,怕的就是這種死纏爛打還不自知的。

陳川剛要阻止,潘玥已經鑽出他的阻止,徑自往後臺跑了。

祝政還沒來得及關門,一道殘影閃過,猛地鑽進他的休息間。

祝政站在門口,咬着煙嘴,偏過臉,冷眼瞧着已經落座在單人沙發的潘玥,嘴角扯出一聲冷笑。

“跟你說話,不聽是吧?那你去警察局反省反省。”祝政翻出手機,摁出110,準備按過去。

潘玥灌了口水,急忙阻止:“我有事跟你說!”

“真的!有關潘家偉的,你要不要聽啊?”

祝政聽到潘家偉三個字手指一頓,垂眸掃了掃手機屏幕,祝政不動聲色退出通話界面。

“不感興趣。”祝政拉開門,面無表情站在門口,催促潘玥趕緊離開。

潘玥撲棱撲棱眨了眨雙眼皮,撐着下巴,燦爛一笑,滿臉無辜道:“可是我想說嗳。”

“你有沒有想過,跟敵對的女兒談戀愛是什麽樣的感受?我爸害你坐了兩年牢,還害你妹妹慘死,你跟我談戀愛多好,還能氣死他。你不想試試嗎?”

祝政咬緊腮幫,面上耐性全無,他冷臉瞪向潘玥,冷冽出聲:“出去。”

潘玥被祝政的氣勢吓到,條件反射抖了下肩膀。

也不再敢觸祝政黴頭,撇了撇嘴,飛速逃離現場。

只是離開前,還不忘真心建議祝政:“老板~你一定要好好考慮我的建議哦~”

“我一想到跟你這樣有魅力、有魄力還英俊潇灑的男人談戀愛,真的是——刺激死了。”

回應她的,是一道猛烈地關門聲。

差點撞到她鼻子。

潘玥摸了摸鼻尖,悻悻而歸。

祝政接到關潔那通不足十秒的電話,整條手臂都在顫抖。

這次……是她主動找的她。

回撥四五通都沒人接聽時,祝政內心洶湧的激動轉成疑惑,最後只剩擔憂。

他以為是打錯拉黑了他,結果借用陳川的電話打過去還是關機狀态。

祝政沒由來的心慌。

搓了搓冒冷汗的手心,祝政将電話打到朱真那兒。

朱真也不知道關潔去了哪兒,只說起床就沒見她人,還說她走得匆忙,連門都沒關。

祝政徹底坐不住。

撿起車鑰匙,拿好手機,祝政神情焦慮地走出酒吧。

中途連續打了十幾通電話都未接通,祝政輾轉好幾個人才打聽到關潔的消息。

周慧珍接到祝政電話,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一骨碌地說出實情。

橙橙被綁、關珍容賭博欠高利貸、關潔獨自面對張遠的事全都說了出來。

祝政聽得頭皮發麻,雙手死死握方向盤,攥得手指泛白,青筋直冒。

挂斷電話,祝政打開導航,跟着周慧珍提供的地址,狠踩油門。

梁家巷22號。

關潔被張遠打得鼻青臉腫,他似乎還不過瘾,拽過關潔,将她一把推到床上。

他站在床邊,拿起手機,打開攝像頭,指揮旁邊幾個兄弟去扒關潔衣服。

關潔氣到全身顫抖,她雙手雙腳都被張遠拿繩子捆住,躺在床上無法動彈。

眼睜睜看着外套被人扒開,那兩雙大手肆意在她身上流轉,最後伸向她的領口,眼見碰到胸/口。

關潔雙腳并住用力踢向一個男人的裆/部,頂着一頭散亂的頭發,咬牙辱罵張遠:“張遠,你今天要是弄不死我,我以後要是抓到機會,一定不會讓你好過!”

張遠被她的喊話逗笑,他将手機扔給一旁立着的小弟,嘴角勾了勾,握住關潔的雙腿,一把将人扯到身前。

他大力拖拽住關潔的腳跟,掐住她的脖子,毫不費力地撕開她內搭的襯衫。

噼裏啪啦。

襯衫紐扣掉了一地。

襯衫敞開,露出裏面的黑色蕾絲胸/罩。

裏面包裹着嫩/白的肌膚,白到反光,在這白日裏,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關潔整個人都在抖,她發了瘋地掙紮、踹、踢張遠,眼角通紅,嘴裏一個勁罵:“滾開!”

“滾開!!”

“滾!!!!”

張遠嘗到甜頭,也不在意關潔的辱罵,粗粝的手指劃過關潔的肩頭,一點一點往下滑。

眼見要落到不該落的地方,嘭的一聲,大門被人從外用力踢開。

張遠手一頓,轉頭看向門口。

只見一個身形高大、渾身冷冽的男人走了進來。

門口守着的兩個兄弟,一個肩膀被踹了一腳,一個肚子被踢了一腳。

兩人攔不住他,趁他往裏屋走,面帶懼意地跟在後面,大聲提醒張遠:“哥,我們攔不住他。”

張遠兀自松開關潔,拿過桌上的水果刀,坐在床頭,面帶狠意地看向祝政。

祝政一進門,就看見關潔衣衫不整地癱在床上。

手腳被人捆得嚴嚴實實,頭發絲淩亂地散落在臉頰、脖子,襯衫領口大開,內/衣肩帶也掉了一只。

牛仔褲脫到一半,露出裏面的同色內/褲邊。

臉上、脖子、肩膀全是手掌印,嘴角滿是血跡,額頭、下巴一片腫青。

那雙清冷的狐貍眼裏滿是絕望、悲怆,那件破爛的襯衫仿佛成了她唯一的遮羞布。

羞辱、屈服、無盡的折磨,讓她整個人陷入崩潰邊緣。

眼淚懸在眼眶遲遲未掉,她咬緊泛白嘴唇,随着門口的動靜,面色慘淡地看向祝政。

那一眼,夾雜了太多情緒。

委屈、羞辱、絕望甚至恐懼。

祝政胸口一股怒火熊熊燃燒,他看看床上不能動彈的人,再看看坐在床邊毫無悔意、甚至洋洋得意的張遠,氣到不能自已。

砰地一聲。

祝政踹開擋路的椅子,大步走向張遠。

張遠旁邊的人想要攔住祝政,祝政随手拎過一旁的椅子用力砸了過去。

趁小弟反應不及,祝政一把拽過張遠的領口,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臉上、肚子、腦袋。

張遠猝不及防,等回神,腦子裏只剩下疼痛。

祝政雙眼通紅,将人拽下床,用力踢過張遠膝蓋,将他用力摁在地上,發了瘋地錘他。

一拳、一拳、又一拳……

錘到張遠牙齒掉落兩三顆,鼻子、嘴巴、眼角都在流血,錘到張遠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

旁人都被祝政嗜血的表情吓到,最後是張遠的哀嚎聲喚醒關潔。

關潔眼見祝政喪失理智,怕他将人打死,急忙出聲阻止:“祝政!別打了!”

祝政聽不進去任何話,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抓着張遠又打、又踢、又磕。

眼看祝政拿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單手掐住張遠的脖子,想要一刀下去了結他。

關潔吓到說不出話。

急急忙忙跳下床,強行用肩膀撞開祝政。

這一刀落偏,紮到了地板。

關潔兀自松了口氣,腦袋擱在祝政肩膀,咬破的嘴唇落在祝政嘴角,輕聲安撫他:“別打了、別打了……祝政別打了。我沒事,我沒事,你冷靜點。”

祝政感受到關潔的恐懼,一點一點回神。

垂眸看着懷裏衣衫不整的關潔,祝政一把将人抱住懷裏。

顫抖着流血的手,将她破碎的襯衫提起,親手解開她腳上、手上的繩索。

繩索解開,祝政看到關潔手腕上的痕跡,眼裏再次升起怒火,一把抓起張遠的頭發,想再次打他。

關潔急忙攔腰抱住祝政的腰杆,安撫他:“我沒事,我沒事,別打了,別打了。”

“祝政你冷靜點,冷靜點,好不好?”

祝政這才松開手。

張遠被打得說不出話,整個人只剩眼睛在咕嚕咕嚕轉。

祝政不再看他,彎腰抱起關潔,将他她在床沿。

站在她面前,擋住旁人的目光,脫下外套,一骨碌地披在她肩膀,伸手輕輕碰了碰關潔的嘴角,彎下腰準備替她扣好衣服。

就是這個間隙。

癱在地上不動的張遠突然拿起地上的水果刀,朝祝政一刀用力插下去,插在了他的腰上。

一時間,關潔腦子裏只剩祝政安撫的笑、漫天的血、以及刺耳的警笛聲。

醫院ICU門口。

關潔一身狼狽地蹲坐在地上,捂住嘴,滿臉壓抑地看着那道緊閉的、亮三個小時還未熄燈的鐵門。

她眼角滿是淚痕,臉上鼻青臉腫,沒一塊兒好肉。

渾身髒兮兮的,全是血跡。

她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體止不住地發抖,抖到牙齒都在打架。

陳川去警察局做完筆錄,又到醫院繳完費,拿着繳費單上來就看到關潔咬着手指,面色慘白地望着ICU。

“……關姐,你要不要先去包紮一下?哥這裏,一時半會兒恐怕……”

關潔轉過腦袋,睜着布滿血絲的眼看向陳川,嘴裏戰戰兢兢說,“小川,我害怕。”

“祝政要是出事,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陳川俯身拍了拍關潔肩膀,嘴角扯了個勉強笑,安慰她:“……哥不會有事,你放心。”

“……橙橙呢?”關潔閉了閉眼,壓制住心口的恐懼,轉移話題。

“警察已經将她安然送回家。張遠連同他的小弟全被抓了進去,還有……阿姨剛上完藥,在找你。”

這場事故本就因關珍容而死,她難道不會愧疚嗎!?

關潔深深吸了口氣,擦幹眼淚,扶着牆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向另一側走廊。

剛走到樓梯拐角,關潔就碰到關珍容鬼鬼祟祟走了上來。

她剛剛被捆住手腳,嘴巴被堵住,還被人喂了藥,直接暈死過去。

去警察做完筆錄才知道後續發生了什麽事。

她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也很驚慌,以至于關潔審視地看向她時,她下意識抖了下肩膀。

關潔見面色呈現懼意,忍不住嘲諷:“關珍容,你現在知道害怕了?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禍事!?”

“這是最後一次!我以後不會再管你死活!”

關珍容被吓到,下意識反駁:“也不全是我的問題。”

關潔立馬反問:“那是誰的問題?我的?惠珍姐、橙橙的?還是誰的?”

“……反正不光我的問題。”關珍容臉色一白,條件反射說:“我前兩天看到周渝了。就潘家偉那個司機,那司機跟張遠有交集!”

“我賭博欠高利貸、誘惑我吸/毒的人肯定是周渝!”

“不然他為什麽要把一大筆錢遞給張遠,我今天本來是想找張遠問清楚的,誰知道出了這檔子事。”

“要怪就怪張遠太心狠,怪我幹嘛!”

關潔被關珍容氣到腦門疼,她深呼幾口氣,頓了好幾秒才抓到重點。

“你吸/毒??關珍容!你吸/毒????”

“我不是都說了嘛,是被張遠誘惑的。我哪兒知道它是毒/品,它長得跟……”

關潔懶得再說,轉頭找陳川拿電話報警。

“你自己的罪你自己去戒毒所反省吧你!”報完警,關潔氣急敗壞警告關珍容。

關珍容是真害怕,下意識要跑,還沒跑出去就被陳川抓住。

她吓得一骨碌全說了出來:“肯定是潘家偉搞的!一定是!他容不下我們母女,想要我們躲得遠遠的!”

“關潔,你信我這一次,信我這一次。一定是他!我了解他這個人,他太狠了,當年我不願意離開,他就威脅我。你上次在北京招惹他,肯定惹怒他了,所以這兩年才讓張遠來折磨我們母女。”

陳川聽得迷迷糊糊,想要去看關潔的反應,卻見她滿臉冷漠地盯着關珍容,最後冰冷吐出幾個字:“關珍容,我再也不會見你。”

“潘家偉的事也用不着你操心,我會去查證真相。”

說到這,關潔忽然發火:“你他媽少做點嫁入豪門做富太太的夢,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關珍容被關潔最後一句話震到說不出聲。

八個小時後,ICU大門打開,醫生一溜煙地走出來。

關潔聽到那句“病人手術成功,暫無生命危險”,一下經歷大喜大悲,整個人反應不過來,癱坐在走廊喘不過氣。

陳川也松了一口氣。

半夜,關潔坐在病房,目光呆滞地看着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管、面無血色的祝政,之前的恩恩怨怨好像都不重要了。

她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好。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她想要他活着,活得好好的,活到長命百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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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