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他到底瞞了她多少事?……
祝政這場高調告白很快火遍各個蹦迪群, 視頻更是被酒吧發燒友廣泛轉載朋友圈,甚至配各種各樣的文案來解說這段表白。
有人說:“論浪子回頭,還得看DEMON酒吧老板。”
有人說:“這輩子, 這樣高調、浪漫的告白,我只見過這一次。”
也有人說:“男人看了沉默,女人看了流淚。”
而傳聞正主, 此刻坐在酒吧卡座,指間捏着煙, 好以整暇地瞧着關潔手裏未開封的整瓶威士忌, 笑眯眯問:“您今晚打算醉死在這兒?”
“大晚上的, 要是遇上不要臉的, 失了身, DEMON可概不負責。”
“啧,自負盈虧啊。”
關潔沒搭理祝政的扯皮, 找陳川拿了開酒器,對準瓶口, 大拇指稍微用力,啪嗒一聲, 瓶蓋彈出幾米遠, 瓶口冒出絲絲冷氣。
酒瓶打開,關潔端起桌上的玻璃杯倒了一大半, 而後加兩塊冰塊、一片檸檬片,晃動一圈杯子, 張開嘴慢慢抿了一口。
抿完,關潔端着酒杯,擡起單眼皮,不慌不忙掃了眼對面敞開雙臂, 擱在沙發扶手的男人。
她站起身,繞過圓桌,一屁股坐到祝政大腿。
男人拿煙的手稍微往外移了移,避免燙到她,另一只手順勢摟住關潔的腰肢,擡起下巴,似笑非笑盯着她。
關潔灌了口酒,擱下酒杯,捧住祝政的臉,對着祝政淡粉色的薄唇親了下去。
口腔裏的威士忌也全數度給祝政,祝政猝不及防,辛辣的酒水突然鑽進口腔、喉嚨,嗆得他差點咳出眼淚。
偏偏關潔堵住他的嘴,不讓他吐出來,他只能忍着幹癢全數吞回去。
他好不容易緩過來,關潔無視他的狼狽,堆着笑臉問他:“酒好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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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政手一抖,煙灰落到手背,燙得他直皺眉,抖了抖手背的煙灰,祝政咬牙切齒回:“好喝。”
關潔若有所思哦了一聲,湊上去,手指抓住他的頭發,偏頭湊近他的臉,盯着他眉骨的痣,質問:“誰是你老婆?”
“你求婚了?”
“我答應你了?”
“我記得你還在考察期,是沒資格宣誓主權的。我們現在的關系頂多算炮/友。所以——”
落在腰間那只手臂突然收緊,關潔本能頓住,剛想說話,頭頂的人忽然正色道:“我還欠你一個解釋。”
關潔挑眉:“嗯哼?”
祝政收起臉上的戲谑,狠狠吸了一口煙,滾動喉結:“這個解釋我先欠着,等我想通了,再還你。”
見他沒開玩笑,關潔哦了一聲,端起玻璃杯灌完剩下的酒,神色認真道:“行。我等着。”
酒吧今夜營業額飙升十幾個點,一是因為祝政的表白刺激了消費,二是新晉酒吧老板娘心血來潮,重操舊業,站在吧臺調酒驚煞衆人。
瘋到半夜,關潔又困又累。
等客人散得差不多了,關潔丢下手裏的活兒,鑽出吧臺去找祝政。
他懶懶散散癱在沙發,肩膀上蓋着外套,阖上雙眼在打瞌睡。
這樣吵架的環境都能睡着,關潔還真是佩服他。
關潔無奈笑笑,掏出手機,點開相機,默默拍了張照片。
照片裏,男人阖着雙眼皮,身上披着深灰色風衣,頭發因為睡姿問題翹起好幾根,顯得慵懶散漫。
睡顏安靜、英俊,很像港片偶像劇男主。
這張臉倒是為他招蜂引蝶加了不少分。
怕他着涼感冒,關潔收好手機,推他起來。
祝政起床氣很大,睡到一半被吵醒,起來整張臉都是黑的,看見罪魁禍首是關潔,既不能打又不能罵,只能憋屈忍着。
以至于回去路上,陳川開車,祝政時不時朝人罵一句:“你蝸牛?”
“你當這是飛機呢,還飙快點,是不是趕上火箭了?”
“得,你是大爺,敢情我花大價錢請你來是專程受氣的?”
陳川被怼到狗血淋頭,左不是右不是,差點停車罷工。
關潔見狀,掐了把祝政肩膀,提醒他別太過。
祝政這才消停點。
陳川透過後視鏡給關潔投以感激的笑臉。
祝政瞧見這幕,又發癫:“你倆是巴不得我死是吧?眉來眼去幹嘛呢?要不要我把遺産全留給你倆,我去找個角落死了算了?”
關潔:“……”
陳川:“……”
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去招惹沒睡醒的男人。
—
周二上午,周遠鴻親自上門找了趟祝政。
兩人在書房待了将近三個小時,不知道聊了什麽,走的時候,周遠鴻欲言又止看了關潔好幾眼。
關潔隐約意識到他倆談的內容裏或許有她。
晾好衣服,關潔主動上樓到書房找祝政,推門進去,他正在打電話。
瞥見她進來,祝政頓了半秒,跟電話那頭說了句待會兒再聊,便挂了通話。
關潔站在門口,掃了一圈書房的環境,瞥見他桌上擺放的親子鑒定,關潔下意識舔了舔嘴唇。
祝政拉開椅子站起身,上前走到關潔旁邊,伸手揉了揉關潔腦袋,波瀾不驚問:“找我有事?”
關潔推開祝政的胳膊,自顧自走到書桌前,撿起上面的堅定報告,看都沒看,直接問:“我跟潘家偉的親子鑒定吧?”
祝政神情滞了一下,擡手摸了摸鼻梁,語氣有些不自然:“是。”
“剛周遠鴻聯同法院傳票一同送過來的,我還沒來得及看結果。”
“不用看了,我跟他沒有血緣關系。”關潔拿起親子鑒定表,對折兩下,撕拉幾聲,将那份報告撕成碎片丢進一旁的垃圾桶。
祝政站着原地沒動,看着她丢掉垃圾桶還不罷休。
關潔拿起桌上的煙灰缸,蹲下身,撿起垃圾桶的碎紙,将它們全丢在煙灰缸裏了,偏頭問他:“有打火機嗎?”
祝政微微動了動嘴唇,最後什麽也沒說,從褲兜裏掏出防風打火機遞給關潔。
啪嗒一聲,關潔點燃打火機,撿起其中的碎片落在火苗。
火苗順着邊角燃燒,冒出一股黑煙,關潔将燃了大半的碎紙丢進煙灰缸。
煙灰缸剩下的碎紙跟着燃燒,綻放出橘紅的火焰,火光照在關潔臉上,紅澄澄的一片。
關潔蹲在地上,目不轉睛盯着火堆,直到徹底燃燒殆盡,成了一地黑灰,她才站起身,将褲腿上沾染的煙灰拍幹淨。
她将煙灰缸裏的煙灰全都倒入垃圾桶,随後拿紙擦了擦手上的灰,轉身靠坐在書桌,雙手撐在桌沿,面色平靜說:“17年冬,我在北京做過兩份親子鑒定,一份真的,一份假的。真的那份顯示我跟潘家偉0.00%的關系,假的那份99.9%。”
祝政隐約意識到她要說什麽,面上多了兩分難堪。
“我那天到酒吧,偶然聽到潘家偉跟他助理周渝商量……如何整你。我錄了音,離開時不小心撞到人,他出來看到我了。”
“關珍容年輕時跟過不少人,潘家偉就是其中一個。他跟我那生理意義上的父親差不了幾天。所以關珍容一直把他當成上位工具,想仰仗他坐穩潘太太的位置。”
“她太蠢了。潘家偉這樣的人怎麽可能容忍女人騎在他頭上,她居然還想用肚子裏的孩子威脅。”
“潘家偉太太是個狠角色,本就出自豪門,潘家偉不過是個倚仗老丈人的鳳凰男,怎麽可能為了關珍容離婚。”
“只不過年輕時兩人之間多少有點情意,不然潘家偉也不會給她買房、買車還每月按時給她打款生活費。要怪就怪關珍容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去招惹潘太太。”
“她一出手,潘家偉自然不敢再與關珍容聯系。潘家偉中途做過親子鑒定,不過都被關珍容糊弄過去。”
“他恐怕至今都以為我是他女兒,可惜,不是。當初你跟他做生意,我阻止不了你,卻也不想他太得意。”
“我拿那份假的親子鑒定報告威脅他,讓他放你一條生路……”
“……很可惜,沒成功,反而讓他變本加厲。”
“我也沒想到柯珍會……成為這場事故的受害者。我內心深受譴責,無法自渡。我走南闖北,到處祈福、拜佛,只想讓自己好受點。”
“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柯珍……我留了一份錄音,你要是覺得有用,就拿去用吧。”
關潔首次揭開兩年前的真相,內心既忐忑又沒底氣。
她深知這樣的事故背後不只是她一個人的責任,卻因為那份良心,深受譴責。
參與到這件事的人,除了柯珍,每一個人都是罪人,每一個環節都是罪證。
祝政閉了閉眼,深呼一口氣,面帶平靜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關潔抿了抿幹澀的嘴唇,有些難以開口,“就在你跟潘家偉簽完合同那天。我想阻止你,但是你看到我跟潘家偉從車裏出來,以為我跟他……那天你大發雷霆,我沒來得及說。”
“等我有機會的時候,悲劇已經發生了。”
祝政沒吭聲。
他站了幾分鐘,掏出手機,按了一通電話出去,沒等對方說話,他冷不丁地開口:“別等了,盡快安排。”
電話結束,祝政擡頭看她一眼,想說點什麽,卻又說不出口。
到最後,祝政用力搓了搓臉,手忙腳亂交代關潔:“你先忙你的,我冷靜冷靜。”
關潔無聲無息地望了望他,站直身,走出書房。
—
下午,朱真發微信給關潔,問她能不能回出租屋一趟。
關潔無事可做,朱真的消息正好給了她一個借口。
祝政待在書房一直沒出來,關潔到卧室換了套衣服,站在走廊猶豫幾秒,還是走到書房,敲響門。
“有事?”裏頭傳來一道寡淡的問話。
關潔緩了緩呼吸,出聲:“我出去一趟,”
吱呀一聲,書房門打開,祝政手撐在門沿,居高臨下掃視一通關潔,見她收拾得幹淨利落,邊上還放着行李箱,祝政擰眉問:“去哪兒?”
“唔,回一趟出租屋。朱真找我有事。”
祝政一言不發盯着行李箱,追問:“要拿行李箱?”
關潔順手提起行李箱,解釋:“順便裝點衣服,我晚上回來。”
祝政緊繃的情緒驟然松懈,“我讓陳川送你?”
關潔搖搖頭,表示不需要:“我打個車過去就行,不用麻煩他。”
祝政無話可說,俯身捏住關潔的下巴,低頭親了親關潔的嘴唇,低聲交代:“注意安全。”
“沒事……別擔心。”
祝政伸手将人攬入懷裏,大手貼在她的後腦勺,語調平靜道:“這事兒跟你沒關系,別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這些罪,我一個人受着就好,用不着你替我分擔。”
關潔脊背猛地一僵,她伸手環住祝政的勁腰,臉貼在他的胸膛,聞了聞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聲音低啞道:“祝政,你不是一個人。”
“你還有我。”
祝政沒說話,只是扶着關潔的肩膀,将她深深嵌入懷裏。
抱到最後,祝政右手牽着她的手,左手提着行李箱陪她下樓,将她送上出租車才離開。
關潔降下車窗,胳臂趴在窗沿,回頭看祝政。
他站在西風裏,站在梧桐樹下,站在空蕩蕩的路口,安安靜靜感受着寒冬的離去、暖春的到來。
—
朱真要搬去跟楊競文住。
關潔得知這消息,滿臉驚訝,她站在朱真卧室門口,看朱真有條不紊地收拾行李,語氣遲疑問:“你跟楊競文和好了?”
朱真折疊好毛衣,仰起笑臉,語調輕快道:“對啊,前幾天剛複合。”
“楊競文跟我保證這輩子都不會再出軌了。還說今年冬天會跟我父母提親,要八擡大轎娶我進門。”
“他馬上參加比賽,我搬過去跟他一起住,好照顧他。”
“昨天我們一起去看了套兩居室,楊競文打算買下來做婚房,房産證上寫我的名字。還把工資卡給了我,說以後他賺錢養我。”
“對了,他去提車去了,待會過來接我。西西,我們一起吃個飯吧?你還沒跟他正式打過招呼,這次就當慶祝我喬遷之喜!?”
“還有,房租我補付了一年,這次就不用平攤啦。我都替你付了,就當答謝你這兩年的照顧。西西,我會很想念你的。無論我們身在何方,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朱真斷斷續續說了很多話,其中有關楊競文的說得最多。
她好像很開心,提起楊競文時聲音很輕快。
她面帶笑容地描繪她跟楊競文接下來的幸福生活,想象着搬到新家後的改變,以及她去現場看楊競文比賽的場面。
甚至提到了林貞貞。
“她現在好像挺不好受的,黑粉天天罵她小三,連帶着楊競文的粉絲也跟着罵她。我其實已經不恨她了,反正她又沒跟楊競文在一起。”
說到最後,朱真忽然問她:“西西,你是不是覺得我挺賤的?楊競文這麽對我,我居然還跟他複合,是不是挺賤的?”
關潔不知如何評價,她從來都覺得,感情是兩個人的事。
無論結果怎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只要雙方能承受各方面的壓力就好。
只是關潔對這個開朗、善良的小公主多少有點私心。
她抿了抿嘴唇,走上前,蹲在朱真身邊,偏頭望着迷茫、不知所措的小公主,搖頭:“我認識的真真從來都很溫暖、善良。跟賤這個字,一點都不沾邊。”
朱真雙手抱住關潔的脖子,趴在她肩膀,嘩地一下哭出來。
哭得很傷心,滾燙的眼淚掉在關潔脖子,灼得她心疼。
關潔輕輕拍着朱真的後背,溫和開口:“我只希望真真不要為了報複一個人放棄自我。”
朱真抹了抹眼淚,故作鎮定說:“我沒有哦。我是真的想給他一個機會。”
關潔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勸她。
朱真東西多,尤其是化妝品,一大堆。
她把好的全留給關潔,次一點的打包好收進垃圾桶擱在門口,等楊競文上樓扔。
收拾一下午,朱真帶走的也就兩個二十六寸的行李箱,另一個都只裝了一半。
剩下大部分被她扔的扔、捐的捐,還有的她打包寄回了家。
楊競文在朱真打電話後,十五分左右趕到了現場。
這是他跟關潔第一次正式見面,之前關潔要麽在朱真口裏聽說,要麽在視頻、微博看見人。
他長得很陽光,小麥色肌膚,五官不算太突出,但是很有型,屬于小女生喜歡的長相類型。
單從外形看,楊競文其實跟朱真很搭。
楊競文認識關潔,知道她是抖音網紅、駐唱,也知道她是朱真室友。
只是第一次見面,多少有點窘迫。
關潔屬于疏離冷淡型,骨相很高級,長得雖然漂亮,但是是男生望而卻步的類型。
簡單來說,就是氣場太強,hold不住。
以至于進門時,楊競文只跟她對視一眼,便習慣性地挪到朱真身邊,低聲問她還需要幫什麽忙。
朱真指了指門口的幾袋垃圾、卧室的兩個大行李箱,示意他先把垃圾丢了,再上樓提行李。
楊競文撓了撓頭,将剛點的兩杯奶茶擱在茶幾,提醒朱真趁熱喝,自己下樓丢垃圾。
給朱真點的她喜歡喝珍珠奶茶,關潔則是中規中矩的原味。
朱真捧着奶茶喝了兩口,看了眼空蕩蕩的門口,聲調平和說:“你說這人賤吧,他又記得我所有喜好。難怪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諒他。”
關潔無聲笑笑。
楊競文跑第二趟,朱真、關潔也跟着下樓,三人打算去外灘附近的餐廳吃頓散夥飯。
路上祝政打電話過來查問行蹤,關潔解釋朱真請她吃飯,可能晚點回去。
祝政回了個好,讓她吃得愉快。
朱真聽到動靜,扭過腦袋,小聲問她:“保時捷要一起嗎?”
彼時電話還沒挂,關潔想了想,下意識回絕:“他剛吃,不餓。”
祝政聽到關潔的回答,不自覺地笑了聲,壓着嗓子問她:“你倒是挺會替我安排,我有說我吃了?”
關潔飛快挂斷電話,沒接茬。
又覺得自己做得太過分,拿起手機,點開微信給發了條信息:【你可以點外賣或者出去吃。我這兒氣氛不行,怕你吃得不開心~】
祝政:【好話都讓你說了,我還能說什麽。】
【也可以讓陳川給你送,或者等我回家做。】
【餓死我算了,不用管我。】
【……那你現在過來?我請你吃?】
【嗯。】
關潔????
她随便客氣客氣,他還真順杆往上翻了。
祝政要過來,關潔也不好意思讓朱真請。關潔想了想,跟朱真說:“待會兒他要過來,這頓飯就我請,下次你再請,好不好?”
朱真眨眼,顯然不太贊同:“多一個人也不是吃不起呀,說好了我請客啊。”
關潔握了握手機,組織語言:“他這人有點難伺候,我怕待會兒吃得不愉快,大家都不開心。”
朱真抱着抱枕,滿臉認同:“唔,那好吧。不過我能理解。”
關潔納悶:“理解什麽?”
朱真大談特談:“開保時捷的男人挑剔點怎麽了?還有,他那張臉就是挑出花兒來,我也覺得合理。”
關潔:“……”
—
祝政在上菜前五分鐘趕到餐廳,他推門進來,帶了不少涼風。
出門急,穿得不算正式。
棕灰衛衣配深色休閑褲,鼻梁上架了副平光眼鏡,銀邊,整個人氣質都變了。
一股子書生氣,顯得人溫潤、柔和很多。
他一進門,站門口掃了一圈包間環境,直奔關潔旁邊的位置。
關潔正在拿杯倒茶水,察覺到動靜,扭頭看了眼人,略帶驚訝道:“這麽快?”
“南浦大橋堵了幾分鐘,不然更快。”說着,祝政自來熟地拿過關潔剛倒好的茶,仰頭喝了幾口。
關潔不着痕跡瞟他一眼,視線落在他手裏的茶杯,默默搖頭。
沒看到杯口有口紅印嗎?
朱真瞪大眼,好奇地掃了掃兩人的小動作,面帶笑容打招呼:“你好,我叫朱真,是西西的室友。這是我男朋友楊競文,額,很高興認識你——保時捷車主。”
祝政掀了掀眼皮,笑問:“保時捷車主?”
朱真端起茶杯,小弧度地抿了兩口,不好意思說:“嗯啊,之前在高鐵站看到你着保時捷……又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就用保時捷車主代替……”
祝政主動站起身,伸手同朱真握了握手,自我介紹:“我叫祝政。朱真是吧,很高興認識你。”
握完,擡眸掃了眼對面表情尴尬的楊競文,祝政态度疏離、禮貌地問了聲好。
關潔之前點了一次單,點的全是朱真他們喜歡吃的,怕祝政不喜歡,又讓服務員将菜單遞給祝政,重新點。
祝政翻了幾頁菜單,沒找到想吃的,随便點了兩樣。
只是這次沒碰海鮮。
菜上桌,兩女士邊吃邊聊,聊的大多都是些無聊八卦,讨論哪個明星、哪個網紅或者誰誰誰演得熱播劇好看。
祝政插不上嘴,坐在關潔身邊,時不時替她夾兩箸菜。
不知道聊到哪部電視劇,話題突然轉移到了江維身上。
朱真咬着筷子,滿臉可惜說:“上次我看到江維還後悔沒找他要簽名。沒想到兩個月不到,他的電視劇全都下架了。”
“他演技、唱歌都挺好,妥妥的實力派。就這麽淹沒人海,實在太可惜了。”
關潔并不知道後續,聽朱真這麽一說,下意識偏頭瞟了眼祝政。
他垂着眼皮,夾了塊排骨,認認真真吃着,關潔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個側臉。
這頓飯最終由祝政買單。
關潔支付碼都弄出來了,結果祝政掏出一張黑金銀行卡遞過了去,收銀員笑意盈盈接過卡,還笑着打趣:“男朋友買單天經地義,女士就不用推辭啦。”
付完賬,祝政接過卡,伸手揉了揉關潔後腦勺,揶揄:“聽到沒,男朋友買單天經地義。”
關潔無言以對。
—
回去路上,關潔坐在副駕駛,手指握着安全帶,面帶猶豫問:“江維……”
話還沒說完,祝政出聲打斷:“我沒功夫管他。”
“計安/邦不會讓一個戲子做他女婿,這次栽了跟頭,自然不會放過江維。”
關潔無聲嘆了口氣,感慨:“……挺可惜的。他是個好演員,也是個好歌手。”
祝政偏頭瞧了瞧關潔,似笑非笑問:“聽這語氣,還挺喜歡他?要不我找個渠道,将他重新送上神壇?”
關潔想都沒想,條件反射問:“真的?”
祝政冷嗤:“假的。”
“……”
後來計家垮臺,江維真的重新登上頂峰,她還跟他合作幾次,寫過一兩首電視劇主題曲。
也是很久後,關潔才知道,計家倒臺、江維東山再起,祝政在背後出了不少力。
—
關潔将近兩周沒有直播,今晚趁心情好,打算播一場。
她洗完澡,從行李箱裏翻出一條草綠色長裙,戴上同色系大圓耳環,還畫了個淡妝。
祝政人在書房打電話,她拎着吉他走下樓,用支架撐起手機,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調試完角度,摁下開始鍵。
直播間一如既往熱鬧。
有粉絲認出她視頻背景變了,追問關潔是不是搬了新家。
關潔沒承認也沒否認,只摟着吉他,問她們想聽什麽歌。
評論區一溜煙的歌名刷屏。
關潔一一看過去,找了幾首她熟悉的。
祝政電話結束,正好聽到關潔在唱《相依為命》。
他退出通話界面,點開抖音,搜索關潔的抖音號,果真看到她在直播。
他順便點進直播間,習慣性地送了幾個嘉年華。
送完丢下手機,踩着拖鞋下樓。
樓下,關潔已經唱到最後幾句。
她抱着吉他,懶懶散散坐在沙發,喉嚨溢出深情、沙啞的歌聲。
在她嘴裏,每個字都有自己的使命。
祝政站在玄關,插着兜,眼神深邃、專注地盯着她。
最後一個尾音落下,關潔習慣性地端起水杯、喝口水潤嗓。
喝完,剛準備放下水杯,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擋在眼前。
下一秒,男人雙手捧住她的臉,不管不顧親了上去。
吻得很急,關潔只覺自己嘴皮都快被他咬破了。
他單腿跪在沙發,弓着背,攻勢兇猛地擡起她的下巴,力度更重、更深地探進口腔,席卷她的唇齒。
吻到最後,關潔手腳無力,只能任他擺布。
眼看骨節清晰、修長手指落到裸/露的肩頭,食指試圖挑開她的肩帶,滾/燙的唇也落到她的脖子,關潔忽然想起還在直播,吓得一把推開他。
沒推動。
灼/熱的氣息已經落到鎖骨,且有往下的趨勢。
關潔吓得半死,拔高音量:“還在直播!”
祝政被她這麽一吼,理智稍微回了點。只是欲/望作祟,人擋在她面前,遲遲不肯動。
評論區早炸了鍋。
粉絲叫得暈頭轉向,紛紛猜測這男人是誰!
有人憑着一個優秀的後腦勺、一雙修長、勻稱的手以及祝政霸道索/吻的姿勢腦補出一出又一出的小說劇情。
有的甚至大喊繼續繼續,不要管他們,當他們不存在就好。
關潔呼吸紊亂,趴在祝政胸前,不肯看直播間。
祝政也好不到哪兒去,他單腿跪在關潔身旁,後背擋住背後的攝像頭,喘着粗氣,伸手替關潔拉回肩帶。
口紅弄得到處都是,祝政滾了滾喉結,伸出指腹替她擦幹嘴角的口紅印、嘴唇的水光。
弄完,祝政/俯身親了親關潔嘴角,啞聲說:“我上樓洗個澡。”
等祝政離開,關潔也沒眼面對鋪蓋天地的評論,匆忙結束這場直播。
奈何粉絲熱情高漲,這場直播內容很快被轉發。
一時間,全網都在發關潔在直播間跟祝政接/吻的視頻。
掀起不小的波浪,關潔粉絲漲了一波又一波,一夜之間,連上好幾次熱搜。
關潔結束直播,上樓去找祝政。
他還沒從浴室出來,關潔沒什麽事做,轉頭去書房,打算寫歌詞。
推門進去,關潔繞到書桌,翻出A4紙,找了根鋼筆,掀開筆蓋,準備把靈感寫下來。
剛要寫,關潔就瞧見了祝政擺在書桌的手機。
屏幕還亮着,手機界面是她剛剛的直播頁面。
關潔眨了眨眼皮,撿起手機看向屏幕,瞥到“趙四”兩個字,關潔瞳孔微微一縮。
所以——
他到底瞞了她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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