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001.前世

夜空，下着冬雨，晚歸的鳥兒，矗立在擁擠的屋檐。屋檐下，李曉靈正在焦急地來回踱步，內室裏林子默正在經歷撕心裂肺地生孩子。李曉靈聽着對方越來越小的喊叫聲，心裏害怕極了。其實以林子默如今的身體狀況是不适合生孩子的。可是又不能不要孩子，否則身體只能更糟。

“老天保佑，希望大人小孩都可以平平安安地！”李曉靈不住對天祈禱。

“李夫人，不好了林夫郎大出血，大人小孩只能保一個！”産公急急忙忙跑出來說道。

“什麽？”李曉靈聽到這個消息後身體趔趄了一下

“李夫人，這個時候你可不能昏倒啊！”産公連忙伸手扶住李曉靈道。

“謝謝，如果只能保一個……那就保大人！”李曉靈穩定了心神後，艱難地說道。

“好！”産公不由高看了一眼李曉靈。

産公接生了上百戶人家，遇到難産這種情況說要保大人的，李曉靈算是頭一個。

李曉靈看着産公匆匆走進內室的背影，心裏鑽心的疼，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就這麽放棄她和林子默的孩子，可是沒有辦法，她虧欠林子默的實在是太多了。當初若不是她狂妄自大，不知道天高地厚慫恿林子默和她一起私奔，對方現在一定還繼續過着優越的生活，不會經歷現在這種情況。

如果沒有子嗣是對她年少輕狂的懲罰，那就這樣吧！不要讓林子默再遭罪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禱起了作用，沉寂了許久的內室終于傳出了響動。只是因這響動，李曉靈卻僵直了身體。

“李夫人，林夫郎生了個小公子！”産公疲憊地抱着皺巴巴地小嬰兒給李曉靈看。

“産公，我……我夫郎他……他人怎麽樣了？”李曉靈并不看産公懷中的小嬰兒，而是聲音顫抖地看着産公。

“李夫人，對不起，我勸不住林公子，他……”産公一臉難過地說道。

聽到這裏，李曉靈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于是她什麽也顧不了一頭沖進了飄散着血氣的內室。

“子默！”李曉靈心如刀割地看着躺在床上臉色呈灰白狀的林子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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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瓜，你這個大傻瓜，我都指明要保你了，你為什麽還要逞強保住孩子？你這是要我愧疚你一輩子，連個補償的機會都不留給我嗎？！”李曉靈抱着林子默的身體哀痛欲絕。

“李夫人，林夫郎有句話要我帶給你，他說希望你好好撫養你們的孩子長大，找一個能照顧好你們母子的男子成家立業！”産公忍不住傷心地說道。

“成家立業？我要和誰成家立業？你這傻瓜，這個世界上除了你，誰又肯嫁給窮困潦倒地我？”李曉靈緊緊抱住林子默哭着說道。

無論李曉靈有多悲痛，有多後悔當初的魯莽，林子默離開這件事情都已經成了事實。

在辦完林子默的葬禮過後不久，李曉靈把自己平時看書的房間鎖了起來，再也不想科舉考試的事情。

不善營生的她将李旌宇綁在自己的背後，推着個小推車，每日去集市上賣糕點來維持生計。剛開始也曾被街坊鄰居笑話，可時間久了，那些人見她不為所動也就不對着她嚼舌根了。

由于賣糕點的生意，之前都是林子默在做，她以前是從來不粘手的。因而剛開始浪費了許多的食材，做出來的東西連路邊的狗都是不吃的。後來還是幫林子默接生的産公見她們母子可憐，在暗地裏指點她怎麽做東西好吃，她的生意才漸漸好起來了。

在生意好起來，足夠盤下來一個小店面之後，她盤下來了一個沿街的店面。其實她自己倒是不怕吃苦的，她只是不忍心讓年幼的李旌宇陪着她日曬雨淋。

林子默走了之後，她既當娘又當爹，唯恐讓年幼的李旌宇有所缺失。但是或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的兒子意外地早熟，三歲的時候就知道心疼她這個娘親，放他在家裏，他就會把家裏收拾幹淨，六歲的時候，她基本上已經不用操心家裏的事情了。可是李曉靈并不準備讓李旌宇就這樣過一生。所以她在攢夠了一些錢以後，便請了繡郎教李旌宇刺繡，并且還打開書房的門鎖，親自教授李旌宇讀書習字，她并不理會男女讀書無用的言論，在她心中無論男女都是應該讀書習字的，否則便會不通道理！

在李旌宇十一歲的時候，她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她被林子默的姐姐林淑蘭找到了，被對方狠狠地揍了一頓，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對于對方想要帶走李旌宇的事情，她堅決不能妥協。

“你已經害死我弟弟了，你還想害死我的外甥嗎？”林淑蘭拽住她的衣襟問道。

“子默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們，可是旌宇的事情，我是絕對不能讓步的！”李曉靈眼神堅決。

“那你總該讓孩子見見他的外祖父、外祖母吧？！”林淑蘭口氣軟了許多說道。

“這是應該的，等我安排好了店鋪裏的事情，我會帶他回去負荊請罪的！”李曉靈也緩和了口氣說道。

“這倒不用，你店鋪裏的生意紅火，我帶他回去住幾天，再把他送回來就是了！”林淑蘭說道。

“好吧！那便麻煩你了！”李曉靈想了想店鋪地情況點頭。

只是在母子獨處的時候，她對于林淑蘭的安排不得不提點一些李旌宇。

“旌宇，你外祖母家不比別家，到了那裏你要處處小心，娘親知道你聰明，做事有主張，只是你外祖母家人多嘴雜，你到了那裏切記要少說多看！不要被有心人所利用。你放心，頂多一個月娘親便會去接你！不過這事，你不要對你大姑說起，免得惹你大姑猜忌！”李曉靈摸着李旌宇的頭發說道。

“娘親放心，旌宇都記住了！娘親也要照顧好自己！”李旌宇笑着點頭。

“娘親會的！”李曉靈欣慰地說道。

就這樣時間過了一個月，林淑蘭并沒有按照她們約定的半個月期限将李旌宇送回來，于是李曉靈便決定不再等待下去了。

在李曉靈的眼中，林家并不是一個好去處，那裏奢侈無度，人心浮躁，人事複雜實在不是一個好的生活環境，這也是當初林淑蘭要帶走李旌宇，李曉靈堅決反對地原因。

對于李曉靈的到來，林淑蘭驚訝不已，不過對方來了也不是沒有好處的。最起碼她和她娘打的如意算盤，如果得到李曉靈的同意，更顯得名正言順。

李曉靈乍聞林府的人要送李旌宇進宮選秀，心裏着實驚訝不已，不是說李旌宇長得不好看，而是她覺得怎麽輪也輪不到李旌宇去參加選秀。

“老夫人，進宮選秀這可是大事，您怎麽能讓旌宇這個什麽也不懂的鄉野小子去呢？！”李曉靈按耐住心中的焦慮不安笑着說道。

“這有什麽？旌宇長得像他爹爹，當初他爹爹若不是和你私奔，我林府哪裏還是如今的光景，早就飛黃騰達了！”林錦雯挖了一眼李曉靈道。

“是，可是旌宇他什麽都不懂，人又不夠機靈，只怕進宮也起不了作用，若是惹怒了宮裏的貴人，恐怕會連累了林府。”李曉靈不動聲色地分析道。

“這有什麽？我既然能将他爹爹教好，我還教不好他？”林錦雯毫不退縮地說道。

話已至此，李曉靈就算心中再如何焦慮不安也不敢多言。可是若叫她眼睜睜看着李旌宇被選進宮中，她也是絕對做不到的。好在，無論如何，他們母子二人同在林府還是能尋到機會見到面，說到話的。

這日，林府來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奴仆都去前面幫忙了，李曉靈終于得了一個機會見到了李旌宇。

“娘親！您怎麽過來的？我見府內的守衛很是森嚴！”李旌宇吃驚道。

“旌宇，你先別管娘親是怎麽過來的？娘親只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進宮？”李曉靈眼睛緊盯着李旌宇道。

“娘親，外祖母說，如果我進了宮成了貴人，您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就不用為生計奔波了！”李旌宇扭頭說道。

“傻孩子，娘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娘親要那榮華富貴做什麽？娘親不怕苦，也不怕累，娘親怕的是你生活得不幸福，以後到了下面沒有辦法和你爹爹交代！你爹爹為了讓你活下來犧牲了自己，你可不許這麽糟蹋他的良苦用心！你道娘親為什麽要叫你讀書習字？請人教你刺繡，娘親就是想讓你明白一個道理，就算不依靠別人，你也可以靠自己活得幸福。”李曉靈看着李旌宇解釋道。

“娘親，可是您太辛苦了，您才三十歲不到的年紀，已經長了許多的白發！您看大姑比您大了那麽多，卻一根白發都沒有！”李旌宇看着黑白頭發相間的李曉靈心疼地哭了。

“傻孩子，白頭發算什麽？為你吃苦，娘親心裏都是甜的，娘親這輩子最遺憾的是沒有為你爹爹做得太少，害得你爹爹跟着我吃了那麽多的苦！”李曉靈摸着李旌宇的腦袋心酸地說道。

“娘親！”李旌宇抱着李曉靈的腰抽涕道。

“乖孩子，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你還沒有回答娘親的問題，如果不是為了我，以你自己的心思，你可願意進宮？你若想進宮，娘親就算再不認同也會支持你！只是這中間少不得要活動一下，否則讓你就這麽進入那吃人的地方，娘親這麽多年的努力就白費了……”李曉靈摸着李旌宇的頭發，眼神尖銳地說道。

“娘親，旌宇不願意進宮，您不是常常與我說寧做窮人夫，不做富人妾的嗎？”李旌宇擦幹眼淚道。

“好孩子，既然你不願意進宮，娘親自然會想辦法幫你，只是你表面上還是要順着你外祖母她們的心思，只是不要表現突出，一定要學會裝笨！”李曉靈不放心地交代道。

“娘親放心，這是旌宇最拿手的！”李旌宇破涕為笑道。

“好孩子，娘親就知道你不笨！”李曉靈笑着揉了揉李旌宇的頭發。

既然知道了李旌宇的真正心思，李曉靈自然是要想辦法解決問題的。

齊府門前，李曉靈躊躇不決許久，這麽多年不聯系，她真的沒有自信齊思淼會看在幼時的情誼上幫她阻止李旌宇被選進宮中。

“籲～”她看見齊思淼将馬停在齊府門前。

“沒有其他辦法了！”她心想，于是只能硬着頭皮向齊思淼走去。

“思淼！”她在衣袖裏蹭了蹭手心的汗水。

“你是？”齊思淼看着頭發花白的李曉靈。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呢！”李曉靈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說道。

“沒印象了！”齊思淼搖頭。

“是嗎？這也難怪，我們也有将近十年沒有見面了！”李曉靈表情僵硬地說道。

“十年？莫非你是曉靈？”齊思淼仔細地看了看李曉靈吃驚道。

“是……是啊！”李曉靈撓了撓頭發說道。

“你怎麽變成這個樣子？”齊思淼看着李曉靈吃驚道。

“說來話長，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不知道可不可以耽誤你一點時間？”李曉靈緊張地搓手道。

“什麽事情？我們進去再說吧！”齊思淼笑着看着李曉靈。

“好！”李曉靈點頭。

齊府，齊思淼的書房裏，李曉靈看着對方書架上琳琅滿目地書，眼中充滿了羨慕。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曉靈，這些年不見，你過得怎樣？怎能變成如今這個樣子？”齊思淼關心道。

“其實都還好，只是我家夫郎難産去了，我一個女人帶着孩子，少不得要多操心些！”李曉靈輕描淡寫地說道。

“不好意思，那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麽事情？”齊思淼好奇道。

“思淼，以我們的關系，我也不和你拐彎抹角了，這事情你要能幫上忙最好，若是你覺得為難，我也不勉強！”李曉靈看着齊思淼絕對放手一搏。

“什麽事情叫你如此為難？”齊思淼看着鄭重其事地李曉靈驚訝道。

“是選秀的事情，我夫郎的家人要讓我家旌宇去入宮參加選秀，可你也知道，那宮裏哪裏是咱們尋常百姓家去的地方！”李曉靈嘆氣道。

“曉靈，你說的，我明白，只是我不懂你既然不想讓侄兒去選秀，為何不和你夫郎家人明說？”齊思淼疑惑道。

“我也想明說，可耐不住我理虧啊！當初我和我夫郎是私奔離開的，我夫郎還為我難産生下旌宇，我讓他們林府十幾年前就失去了飛黃騰達的機會，如今他們防備我甚嚴，之前我也是尋到機會才偷偷與旌宇見上一面，問清楚他的心思，才來找你的！”李曉靈解釋道。

“難為侄兒小小年紀便能不為富貴迷花眼！”齊思淼感嘆道。

“嗯，他一向比同齡的人曉事。只是遇到這種事情，我和他就算再不願意也沒有辦法脫身，我現在就想看看你有沒有辦法幫我？！”李曉靈解釋道。

“曉靈，我和你說句實話，你別看我如今已經是禮部尚書了，遇到這種事情，我也是棘手。當今女皇已年近不惑，可卻唯獨酷愛青蔥少年，你家旌宇就算如今入宮不得用，可養上幾年卻是正當時候的，只是這事你既然請我幫忙，我自然是要為你分憂的！”齊思淼雖是為難，但也決定為李曉靈周旋一下。

“思淼，謝謝你！”李曉靈百感交集，對着齊思淼深深地鞠了一躬。

“曉靈，我們之間是什麽關系？你我自幼一起長大，若不是李姨出了事，以你的才學恐怕今日萬萬沒有你來求我幫忙這種事情！”齊思淼扶住李曉靈的雙肘說道。

“思淼，我已經很久都沒有想過去發生的事情了，我如今唯一的念想就是旌宇，我希望他這一生過得比我好，最好是可以平安喜樂地度過一生。”李曉靈握着齊思淼的手說道。

“曉靈，你放心，我也是個娘親，我懂你的心思，侄兒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齊思淼反手握住李曉靈的手道。

“謝謝！”李曉靈感激道。

只是要阻止李旌宇入宮這件事情遠比她們想象中的還要複雜。

原本齊思淼作為禮部尚書，要找個理由劃掉李旌宇的名字也不是沒有機會的，可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次選秀的事情，成了宮裏各個貴人争權奪利的機會，而像李旌宇這種相貌突出，性格溫順的少年最是受那些貴人的喜歡。在花名冊早早被各個宮裏的貴人人手一冊之後，齊思淼也就沒有辦法篡改了。

“噗～”當李曉靈從齊思淼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她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曉靈，你怎麽樣？怎麽好端端地就吐血了？”齊思淼扶住李曉靈一臉擔心道。

“思淼，我沒事，或許只是我太過擔憂旌宇的事情，積慮過多，才會如此！”李曉靈輕拍齊思淼的手，從懷中掏出手帕擦幹嘴角的鮮血道。

“曉靈，你不要騙我，你都吐血了又怎會沒事？！不行，必須要叫大夫來看看！”齊思淼拉着李曉靈的手堅持道。

“好吧！”李曉靈點頭。

齊思淼府裏的大夫來了之後，她把脈了許久，最後驚疑未定地看了李曉靈許久。

“徐大夫，我這好友究竟是怎麽了？她方才還吐血了！”齊思淼問道。

“齊大人，您這好友的身體狀況不妙啊！”徐大夫搖頭道。

“不妙？徐大夫你确定？你別看她滿頭的白發，可她年紀與我一樣啊！”齊思淼心慌道。

“齊大人，我的醫術你也是知道的，我雖不是神醫，但也是放野江東地區，也是排得上名次的，你這友人的身體着實不妙啊！”徐大夫嘆氣道。

“怎麽會？怎麽會是這個樣子？！”齊思淼雙手顫抖地抓住李曉靈的手。

“思淼，你別難過，生死有命，遇上了也是沒有辦法！”李曉靈得知這個結果後，反倒是安慰起齊思淼。

“可是你還這麽年輕，侄兒還這麽小，你怎麽就會身體不妙了？”齊思淼難過地說道。

“思淼，徐大夫只是說我情況不妙而已！對了，徐大夫，我還能活多久？”李曉靈一邊安慰着齊思淼一邊進一步詢問自己的身體狀況。

“最多半年！”徐大夫看了看難過地齊思淼又看了一眼雲淡風輕地李曉靈。

“半年？這麽快？！”齊思淼哽咽地說道。

“只有半年了嗎？”李曉靈心想。

“思淼，選秀具體是在什麽時候？”李曉靈看着齊思淼問道。

“你夠了，你都只有半年好活了，你還管選秀做什麽？我告訴你侄兒的事情，我來替你操心，你給我好好養病，我覺着你的病都是心思太重造成的！”齊思淼雙手揪着李曉靈的衣襟道。

“思淼！”李曉靈看着臉上爬滿淚水的齊思淼嘆氣。

“我不想聽你跟我說那些大道理，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去死，而什麽都不做！”齊思淼放開李曉靈的衣襟背對着李曉靈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思淼，謝謝你！”李曉靈忍着眼眶中的淚水，喉嚨幹澀地拍了拍齊思淼的肩膀道。

可是李曉靈的身體，她自己最是明白，她知道她的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所以她只能辜負齊思淼的好意回到她與李旌宇他們生活過的臨安，去處理那裏的産業。她認真想過了，其實以她的死來換李旌宇的生也算是值了。

雖然讓李旌宇這麽小的年紀就承受父母雙亡打擊，她心裏很是舍不得，但是如果因為她的死讓李旌宇為她守孝三年，或許他就能逃過入宮這件事情。

在處理完全部的産業，為李旌宇以後的日子鋪好路之後，她再次找到了齊思淼。此時距離許大夫斷言的半年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她早已習慣了日日咳血的生活，這也是她不敢直接去見李旌宇的原因。

“李曉靈，你這混蛋，你找死也不要跑到我面前！”這是齊思淼見到她回來的第一反應。

“思淼，你心裏也清楚，我的病是沒有辦法醫治了，我再不為旌宇做點事情，以後就沒有機會了！”李曉靈悲哀地看着齊思淼。

“曉靈，你怎麽這麽命苦！？你的命不應該是這樣的啊！想當初你我年幼之時你是何等的聰慧，教習先生都誇你是少見的奇才！”齊思淼抱着李曉靈痛哭流涕。

“思淼，說那些做什麽？有道是天命難違！我這一生也就這樣的，我已經對不起旌宇的爹爹了，我不能再眼睜睜看着旌宇跳進火坑！所以，我請求你再幫我最後一次，在我死後，你一定用我的死阻止旌宇入宮，當然我還要請你往後多照拂一下旌宇，這個孩子很聰明，就是運氣不好，剛生下來就沒有了爹爹，還沒有長大就又面對喪母……”李曉靈說着說着聲音就哽咽了起來。

“曉靈，你放心，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會好好照顧他的！”齊思淼用衣袖擦了擦眼淚道。

“謝謝，下輩子必銜環相報！”李曉靈抓着齊思淼的手說道。

“混蛋，你說這些做什麽？你忘了咱們小時候，你幫我收拾過多少爛攤子？！”齊思淼佯裝生氣了。

“這不一樣的！”李曉靈搖頭笑着說道。

“有什麽不一樣？我覺得是一樣的！如果人真的有下輩子的話，我不求你銜環相報，我只求你不要這麽快離開，你不知道，這些年你不在，我有多惦記你，我這一生朋友很多，但過命交情的卻只有你這一個！”齊思淼傷感地說道。

“對不起！你放心下輩子若是再遇見，我一定會陪着你，不會讓你再寂寞下去了！”李曉靈拍着齊思淼的肩膀道。

“好，這可是你說的！”齊思淼看着李曉靈破涕為笑。

“嗯，我說的！”李曉靈點頭。

人們常說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李曉靈覺得自己在一定程度上也算值了！

李曉靈的死破壞了很多人的計劃，那些為權利争紅眼的人，為了實現自己心中的計劃竟然想要篡改李旌宇的身世，不過最後卻被得知李曉靈死訊悲傷不已地李旌宇徹底破壞了。

齊思淼是在聽說李旌宇為了不被有心人篡改自己的身世劃破了臉，才第一次見到李曉靈口中那個早熟的少年。

齊思淼一看到少年瘦弱的身軀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好友臨死前骨瘦如柴的樣子。

“好孩子，你受苦了！你放心，齊姨答應你娘親要好好照顧你，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齊思淼難過地說道。

“齊姨，謝謝你，可是我想要帶着娘親的骨灰回臨安讓娘親和爹爹合葬在一起。”李旌宇雙手摩擦着李曉靈的骨灰，輕聲說道。

“好，這是應該的，這樣吧，我讓你齊姐姐送你！”齊思淼想了想道。

“如此，便麻煩齊姨和齊姐姐了！”李旌宇對着齊思淼和齊羽諾施禮。

“不用客氣！”齊羽諾開口說道。。

而齊思淼看着在自己面前互動的兩個人，雖有心想讓兩人湊成一對，但是也知道如今說出來不合适。

齊羽諾陪着李旌宇回到臨安之後并沒有急着離開。讓李旌宇孤身一人在這個有可能觸景生情的地方，她着實有些放心不下。她猶記得李曉靈來家中找她娘親時，她接觸過對方幾次，在她眼中李曉靈是一個極有氣質的人，只是可惜這麽好的一個人命卻不長！

李旌宇趕在清明節前将李曉靈和林子默合葬在一起。收拾好後，他對着兩人的墓碑跪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娘親，爹爹，你們在地下也算團圓了，你們放心我會好好活下去的，一定不負你們對我的苦心，只是我還是希望你們走得不要太快，希望你們記得等等我！”李旌宇說着說着就哭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開了新坑，第一次寫這麽長的一章，希望喜歡的讀者多多支持！求評論，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