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段和六月底要畢業答辯,得提早一個月回西安準備論文,他訂了兩張機票,一張自己的,一張夏威的,夏威憤恨道: 「喂,你幹嘛去哪裏都随身帶着我?」
段和剛上完課回來,身上的白襯衣都汗濕了,他松了松領帶,沒好氣說: 「我願意,你管的着嗎?」
夏威磨牙: 「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
段和不動聲色地從抽屜裏拿出手铐, 「一,跟着我;二,我把你铐在家裏一個月,托我哥每天給你送食物,你自己選。」
夏威嘯叫: 「我選三!」
段和靠在椅子上對着空調吹,悠哉悠哉道: 「沒有三。」
「有!我待在這,還可以找工作,」夏威像條鼻涕蟲纏上段和,扭扭捏捏的坐在他腿上: 「阿娜答,我會乖乖的,哪裏都不去。」
段和甩開鼻涕蟲,走到床邊掀開床單,摸出一疊薄薄的手繪地圖,在夏威面前晃了晃: 「哪裏都不去?」
夏威緊張地去拿那疊地圖: 「老婆,給我!」
段和打開畫了很多小标志和注解的手繪地圖,邊看邊贊: 「您真是天才,這地圖畫得簡約易懂,炸山的設計也是鬼斧神工,不才愚鈍,大概配不上您這火藥專家。」
夏威抓抓腦袋,粘上去給段和捶背: 「老婆,餓了吧?奴才一大早就去超市買菜,做了很多好吃的,你、你……」
說話間,一張粉紅色的小紙片從地圖手稿裏掉出來,落在段和腳邊,夏威一個箭步撲上去按住那張紙片,段和氣定神閑地踩住他的手背, 「交上來。」
夏威擡頭,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阿娜答,今天中午有炒蝦!」
段和彎腰撿起那張火車票,掃了一眼,嗤笑: 「我前天才和你說我二十九號去西安,你昨天就去買了三十號到九江的票,真是乖啊。」
夏威爆跳如雷: 「誰?誰栽贓嫁禍于我?」
段和冷眼: 「您的意思是我?」
Advertisement
「當然不是老婆殿下!」夏威認真的想了想: 「應該是昨天來修空調的人。」
段和不疾不徐的說: 「夏威,我告訴你,你敢去,我們就完了。」
夏威嘟嚷道: 「你以為我當小白臉的日子很好過嗎?連買瓶礦泉水都要向你讨錢……」
「我不是讓你安心準備公務員考試嗎?」段和把火車票撕了, 「你不想跟我過活的話,就盡管去!」
夏威一看車票被撕了,不由怒從中來,使勁推段和一把: 「我忍你很久了,你別太嚣張!老子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以前從來沒人管過我!」
段和往後退了半步,随之一拳把夏威打翻在地上, 「以前沒人管,現在我來管!」
「我操!」夏威氣的兩眼昏花,爬起來揪住段和,拳頭掄到半空中,硬生生停滞住。
段和硬着脖子: 「你有種打!」
打不得,今時不同往日,這厮如今是自己的婆娘,供自己白天逗樂、晚上解饞,想抱就抱、想啃就啃,打傷他,傷感情不說,自己還心疼,夏威悻悻地把拳頭化解成一個巴掌,在段和臉上輕輕拍了一下,啐道: 「不懂事!爺是靠臉吃飯的小白臉,打花了大爺的俊臉你賠得起嗎?」
段和握住他的手腕拖到自己跟前,摟着他的臉就親,唇舌糾纏之間,夏威的手探進段和的襯衫裏,從後腰一路往下游移,段和皺皺眉,按住他的手: 「大白天的,你想幹什麽?」
夏威舔舔嘴: 「幹你。」
段和把他的臉拍開, 「滾開!你的事我還沒和你算清楚!」
「我聽你的,不去了,跟着你。」夏威死皮賴臉地扣着段和的腰, 「阿娜答,人家想要!」
段和臉上有了點笑模樣,掰開狼爪子轉身就走, 「你想要就要啊?我下午還要上課,別胡鬧!」
夏威從背後抱着他強硬地按到床上,抖擻出一副暴君的氣派: 「爺說要就要,你不想要也得要!」
「想打架盡管放馬過來!」段和往後掄半圈手臂,手肘直直撞在夏威臉上,将他從床上撞到床下,只聽夏威哎呀呀慘叫連連,段和翻身坐起來,好整以暇地整整衣服,用自責的口氣嘆道: 「都怪我把你給寵的!」
夏威捂臉在床角蜷成一團,扭動着呻吟道: 「是你先親人家的……」
「我只是親了一下,沒批準別的。」段和踢踢他, 「數三聲,起來!一、二……」
夏威在 「二」字的尾音結束後,咻地扒拉住段和的小腿,臉貼在他腿上像蚯蚓一般蠕動的往上爬, 「我要、我要,現在申請批準!」
段和惡心得不行,踩了狗屎似的抖抖腿, 「要先申請!」
夏威爬到段和大腿上,一頭往對方胯下鑽去,隔着褲子咬住段和的命根子,含含糊糊的說: 「小雞雞,我來和你申請!」
段和大驚,揪住他的腦袋往外扯: 「我拜托你別這麽惡心,松口!褲子都給你弄髒了……」
夏威果然松了口,忽地擡起頭,右眼一塊淤青,可憐兮兮地看着段和: 「你給我看看,我眼睛怎麽了?疼……」
段和抹了把冷汗,護着自己剛脫離狼口的命根子往後退了退,胡謅道: 「沒什麽,你好好的!」
夏威揉揉眼睛, 「真不和我幹?」
「我下午有課!」
夏威看看時間, 「還有兩個小時,和哥哥,你對我真有信心,其實我硬不了兩個小時的。」
「別和我貧嘴!你折騰完了倒頭就睡,我還要去上課,誰陪你玩誰就是傻子!」段和扯幾張面紙擦褲裆上的口水,一臉嫌惡, 「再說,兩個小時?還沒我持久呢。」
夏威眼神哀怨地看着他: 「你嚴重傷害了我的自尊。」
「哦?你有自尊?」段和不屑,往飯桌一揚下巴, 「給老子盛飯吃,我餓死了!」
夏威直起腰,爬下床撿起散落的手繪地圖。
段和臉色一肅, 「你真要去?」
夏威盛氣淩人地掃他一眼: 「是,又怎樣?」
段和怒極反笑: 「你這是造反了?」
夏威往床沿一坐,低頭将地圖折好,低聲說: 「我自己受不了這種當小白臉的日子,什麽都給不了你,你等着,等我賺了大錢,先買條黃金項鏈給你當定情信物。」
「你俗不俗氣?我腦袋進水了會戴那種東西?」段和哭笑不得: 「我什麽都不缺,就要你在我身邊,你別去冒那個險。」
「不試一下怎麽知道?說不定我會一夜暴富!」夏威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發光。
「我還不知道你的個性?動不動只會就往前沖,又不愛惜自己的命,沒知識也沒有樂正七的天賦!不管是挖墓還是挖礦都別去,反正我們不缺錢!」段和眼圈兒微紅: 「上回你在機場突然失蹤,我對自己說我如果再看到你,絕對把你當陌生人、絕對不再給你機會!可是我真的是犯賤,我真的很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拜托你別再讓我提心吊膽,跟你在一起我一點都沒辦法安心,怕你又是玩玩我就跑了……」
夏威啞了半天,掏出打火機把地圖燒了, 「這下你放心了?」
段和說: 「你能畫一份就能畫十份,我有什麽好放心的?」
「我發誓,今後我的一切都由段和作主,沒有段和允許,我一裝火藥就先把自己炸死,一盜墓就踩到機關屍骨無存。」夏威勾住段和的脖子,在他耳邊一字一字說: 「如果要我跟着你,你就一定要對我好。」
段和側摟着他,鼻子酸溜溜的, 「我對你不夠好嗎?」
夏威話鋒一轉: 「那人家想要。」那眼神水汪汪的!
段和一窒,無可奈何地解褲子, 「來吧、來吧,速戰速決,幹完伺候老子吃飯!」
夏威撇下打火機,歡歡喜喜的騎到段和身上,嘿咻嘿咻把對方的褲子褪下來,色眯眯地念叨道: 「寶貝,別脫衣服了,我就喜歡你這樣,上半身禁欲下半身淫亂……」
「你神經病!」
夏威将段和襯衫散開的鈕扣扣上,又把他的領帶紮正,然後撩起襯衫在段和的小腹上舔了舔,發出感嘆: 「為什麽不是甜的?」
「我又不是西瓜,怎麽會甜?」段和翻白眼。
「不是西瓜,是蜜桃!你早上出門前還帶着一股子蜜桃味,現在只有汗味了……」夏威好委屈啊!
「您這麽喜歡蜜桃味,那裏不是有一整瓶沐浴乳嗎?您盡管喝,還可以邊喝邊吐泡泡,多好玩!」段和無力地把頭扭向一邊。
「我就喜歡你身上的蜜桃味!」
段和痛不欲生地妥協了: 「好、好,我去洗個澡就有蜜桃了。」
夏威抱住他上下其手摸個不停,喘着粗氣說: 「算了,偶爾換換口味,話梅也不錯。」
段和淚流:你饒了我吧死變态!
夏初的中午容易犯困,尤其是做完激烈運動後,更是困得眼皮灌鉛,段和原本穿戴整齊的白襯衫被汗水浸透了,搓揉得皺巴巴的,下午是不能再穿這件衣服去上課了,他努力撐開眼皮看了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上課,真不想動。
「那就曠課吧。」夏威趴在段和身上,下巴靠在他肩頭打了個小盹後,才得意洋洋地撤出兇器, 「和哥哥,我困,陪我再睡睡。」
當學生曠課只是放老師一個人的鴿子,不過當老師的就不同了,老師曠課是放一百多人的鴿子!段和有氣無力地把臉埋進枕頭裏: 「不想活了你!」
夏威貼在他肩膀上啵啵親了幾口: 「小妖精,我是不想活了,我想死在你身上。」
段和翻身把夏威從自己背上揪下去, 「我睡一下,你別睡,過十分鐘叫我。」
「十五分鐘。」
「你別浪費我時間!」
「遵命、遵命!」夏威在他額頭上印上一個吻,眯上眼欣賞了一番,自言自語: 「你怎麽就對我好成這樣……」
段和閉上眼: 「那你還不知恩圖報?」
「一定是你上輩子欠我的,這輩子來還。」夏威咬咬他的耳朵: 「比如說,上輩子你是一只被我放生的小烏龜……」
段和往他腦袋上抽一巴掌: 「你才是小烏龜!」
夏威握住段和的手把他圈進自己懷裏, 「我是烏龜、我是烏龜,你是一只被我放生的小蝦米。」
段和失笑: 「別吵、別吵……」
「不吵,我當你的鬧鐘。」
「還吵?」
「不吵了。」
「啧……」
「噓……」
段和睡着了,夏威拿着手機瞪大眼看時間。
十分鐘過去了,他想:再讓他睡三分鐘吧。
過了三分鐘,他想:再讓他睡三分鐘吧。
又過了三分鐘,他想:最後讓他睡三分鐘,他沖個涼換身衣服五分鐘,走到教學樓五分鐘,時間應該有夠……
夏威也睡着了……
等段和睡到自然醒,看看時間,欲哭欲哭地一掌把夏威拍醒: 「下課了……你真是百無一用……」
夏威咬着床單角角: 「呀咩跌……人家不小心的嘛!」
古彩,是一種釉上彩,其制作方法是在器皿上噴青白釉,一千三百度高溫成型,然後在釉面上以古彩料繪制,再經八百度左左高溫燒制,後期的粉彩、新彩,方法都是一樣的,但古彩遠沒有粉彩新彩那麽色彩繁多,一般只有幾種顏色,所以也叫五彩,燒成後顏色對比強烈,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
杜佑山請魏南河的作坊制作一套茶具,繪以人物題材,一個壺配六個杯子,送人既雅致又高檔,不管是工藝品還是藝術品,在正常情況下,人物比花鳥或風景價錢高,但這種小生意魏南河看不上眼,敷衍道: 「兩千,貼花。」
「喂喂,貼花還要兩千?不要太狠!」杜佑山直皺眉: 「貼花的怎麽送人?我要紋飾與衆不同的手繪古彩。」
「麻煩,」魏南河搖搖手, 「那幾個明青花瓷我還沒做出來呢,誰有空給你專門做一套工藝品?還要與衆不同的設計,你當我很閑?」
杜佑山翹起二郎腿,給武甲使了個眼色,武甲道: 「魏教授,明青花瓷可以先緩一緩,這套比較急,再精致的工藝品都不難求,難求的是東西的韻味,別的作坊能做出來的話,杜老板不會勞煩您,價格方面您放心。」
這奉承的話,放低了姿态,誠懇的口氣又誠摯委婉,杜佑山當然是不甘心親口說給魏南河聽,由武甲的嘴說出來不但達到目的還給自己留了面子,魏南河掃了眼武甲,似笑非笑道: 「送誰?這麽急,讓你連賺錢都顧不得了?」
杜佑山壓低聲音道: 「黑道上那位彭爺,你知道的,我店裏沒有他看得上眼的東西,他只對一件你仿的古彩小杯子感興趣……」
魏南河倒吸一口冷氣:媽的,一定是你這個王八蛋嚼舌根把爛攤子推給我!
杜佑山繼續說: 「他拜把兄弟過生曰,粗人出身的,總是喜歡附庸風雅,他老人家請我來拜托你,你看……」
那位彭爺是尊出了名的兇神,魏南河沒有正面和他接觸過,但早有耳聞,只要做事合了他老人家的心意,他一定能保證黑道白道全賣你面子,杜佑山這幾年混得風生水起,有不少方面是仰仗這位黑幫的大腕,換句話說,若是觸怒了他, 「後果自負」四個字您自個兒扛着吧!不久前某位地産總裁遭槍擊差點送命,事後親自上門向彭爺賠罪,還送了一家酒店才平息紛争。
杜佑山話中威脅的含義再明白不過:首富都不敢惹的人,你一個窮教授想擺架子?
魏南河冷笑幾聲, 「看在佑山的面子上,我會花點時間的。」心說:我看在你地下的爸媽面子上!兩個老人一世善良,怎麽生出你這基因突變的混蛋?
杜佑山優雅地摸摸手裏的打火機, 「那麽,錢……」嗤,什麽玩意兒!敬酒不吃吃罰酒。
「小東西而已,能替佑山解圍就好,提錢多傷感情。」魏南河嘴上說的好聽,早已不耐煩地把頭扭向一邊。
誰不知道,禮物合彭爺心意,杜佑山領功,如果不合彭爺的心意,魏教授你就等着認識認識那位兇神吧!
楊小空下山學開車,剛回來便看到杜佑山趾高氣昂地從長條石臺階上走下來,趕緊夾住尾巴貼着牆壁往屋裏溜,杜佑山及時喚住他: 「小空,躲什麽?」
楊小空站住,硬着頭皮打招呼: 「你好,杜老板。」
「你好、你好。」杜佑山邁着八字步走過去, 「左寒呢?」
楊小空有問有答: 「不知道,我有一個禮拜沒和他聯絡了。」
「一個禮拜啊……」杜佑山拉長尾音, 「你怎麽不打電話問問他最近在幹什麽?」
楊小空道: 「不了,他最近沒空,有空自然會找我。」
杜佑山不懷好意地揚起嘴角, 「沒空?」
「你要找他請撥他的手機。」楊小空不卑不亢地看着杜佑山,眸子溫潤烏黑,面上還帶着抹笑容。
杜佑山毫不掩飾地嗤笑一聲,白左寒近日沒有什麽課程,學校安排的課全上完了,昨天在一個酒會上還向他抱怨自己閑得全身長蘑菇,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是晚上,希望可以馬不停蹄的過夜生活。
「小空!」柏為嶼站在妝碧堂門口,嚷嚷道: 「死哪裏去了?曹老早上過來看你的練習作品,臭罵了一頓,你看你做的那是什麽東西?」然後,假裝這才看到杜佑山,忙點頭哈腰: 「杜老板,很久不見了,最近可好?」
杜佑山斂起笑臉, 「很好,謝謝惦記。」
柏為嶼搓搓手,滿臉堆笑,一語雙關: 「那就好、那就好,向您全家問好。」
楊小空僵笑着往柏為嶼挪過去,用眼神警示他:你別亂說話!
杜佑山拉長了睑,冷冰冰地轉移話題: 「柏為嶼,你的畫展時間不到一個月了,好好準備一下。」
柏為嶼倆手插口袋裏,吊兒郎當的問: 「準備什麽?請杜老板指教。」
「每幅畫配一篇百字以上的創作心得,提早十天發給我,要印宣傳冊,再準備十五到二十分鐘的開幕致辭,要背熟一點,藝術出版社和新聞頻道的記者都會來,到時你別結結巴巴的上不了臺面。」柏為嶼的相貌不招人嫌,可是那德行真是讓杜佑山厭惡,他用批判的眼光上下打量柏為嶼, 「還有,開幕那天一定要穿西裝,你想耍個性,等你成了大師了再說,我是看在曹老的面子上,才給你這麽好的機會,畫展成功的話對誰都好,要是書展的反應不怎樣,你今後也別想我會再買你的帳。」
柏為嶼被說的啞口無言,不知該怎麽反駁,連 「天馬流星靠」都堵在喉嚨裏蹦不出來。
杜佑山轉身往自己的車走,走沒幾步,回頭添上一句: 「我奉勸你,西裝別到路邊攤買,到名牌店裏買,你別以為路邊攤的東西別人看不出來。」
倆人看着杜佑山的凱迪拉克絕塵而去,楊小空怯怯地捅捅柏為嶼, 「為嶼,你有錢買西裝嗎?」
柏為嶼頹然: 「沒有。」
楊小空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鈔票, 「我把駕駛班的學費繳清後,這學期的夥食費還有八百了,這些剛領的……」
柏為嶼假裝推辭,羞澀道: 「這怎麽好意思?」
楊小空把錢卷一卷收回來, 「我沒說要借你。」
柏為嶼一把将錢搶過來, 「老子客氣點,你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八百塊還好意思借人?我勉為其難湊個數吧。」
楊小空: 「喂喂,我也要花錢的。」
柏為嶼斜眼: 「深山野嶺,花什麽錢?」
楊小空說得義正詞嚴: 「周末我想約白教授吃飯!」
柏為嶼: 「……」
楊小空眼睛裏放出閃爍的小星星,帶着哀求的口氣: 「師兄!」
柏為嶼摸出十元塞進楊小空手裏, 「師弟,約弟媳婦吃碗馄饨,再配顆茶葉蛋。」
楊小空:嗚嗚,你怎麽這樣!
柏為嶼和段殺初步形成一種周末夫妻的關系,不過柏為嶼覺得段殺實在太悶了,只能和他相處一天,多一天都會憋死,可幾天不見,又覺得自己必須去見一見面癱男了,不然也會憋死,至于被什麽憋死,不得而知。
「說吧,你有多少錢可以借我?」柏為嶼咬住一口拉面,嘶啦啦吸進去,湯湯水水甩得到處都是。
段殺坐在他對面,緩緩吐出煙圈兒,從鼻子裏發出一聲: 「嗯?」
柏為嶼嚼着拉面,瞪大眼: 「裝傻?不是吧?我師弟都借我八百,你借我九百不過份吧?」
段殺倒是很期待自己問柏為嶼: 「什麽事?」
這小子兇神惡煞的說: 「沒事!沒事不能找你?」
段殺心想:上上上回借口是用電腦,上上回是找鑰匙圈,上回是來研究一下三角櫃的結構,這回借錢,很好,總算有點實質性的意義了。
柏為嶼吃完自己這份拉面,用筷子玩着碗底的牛肉渣,心虛氣短的道: 「哦哦,我想起來了,我還欠你錢,可是,可是……」
段殺說: 「要多少?」
柏為嶼瞬間複活,笑成一朵花: 「四、五千吧。」
「這是我的卡。」段殺抽出一張卡放在桌子上, 「幾千塊我還是有的,同學借給你的錢還人家吧。」
柏為嶼小心觀察着他的臉色,不太好意思拿。
段殺把煙丢進煙灰缸,揭開外賣拉面的盒蓋,拿起筷子攪了攪, 「以後別再和我說借錢。」話說完,見柏為嶼怒目圓瞪,忙糾正道: 「我是說,別和我提借,我們之間不必那麽生疏。」
柏為嶼埋下頭,端起大碗慌亂地喝了兩口湯。
「畫展是什麽時候?」段殺問。
「六月三十開幕。」柏為嶼心不在焉地玩着筷子: 「你如果有空可以去看看。」
「嗯。」段殺應了聲,又問: 「畢業後有什麽打算?」
「待業。」
「我有個主意,你考慮一下。」
「什麽主意?」柏為嶼很好奇。
「和我同居。」
柏為嶼傻眼: 「喂!你說話有點邏輯好不好?同居和我找工作有什麽關系啊?」
「當然有關系,」段殺理所當然的說: 「有我養你,你就不必急着找工作。」
「我飛天霹靂靠,當我小白臉啊!」柏為嶼怪笑幾聲: 「你養我也行,我離不開那個妝碧堂,你每個月把錢給我送過來,同居的話就免了。」
「不行,我要天天看到你。」段殺面不改色, 「我可以接送你,或者你考出駕照,我的車可以借你。」
柏為嶼毫無意義地旁顧一番只有兩個人的屋子,确定沒有第三個人後,還是很窘迫:這告白也太赤裸裸了!
段殺接着說: 「被你吵習慣了,你不在的時候房間裏太安靜。」
柏為嶼拖着椅子挪到段殺身邊,抱住他的臉親了一口,痞痞地笑道: 「你這麽離不開我真是傷腦筋,好吧,我考慮考慮,誰教我同情心泛濫呢?」
段殺抹去柏為嶼沾到他臉上的湯汁,添上一句: 「反正,我總得看到我花錢養的那個東西。」不好意思,段殺不喜歡放養寵物。
柏為嶼痛苦地扭過臉去,一字一字說: 「我去你媽的!」
星期天的早上霧蒙蒙,抱佛腳的小七剛起床,睡眼朦胧,搖搖晃晃走下臺階,家長在後面催: 「快點,早上要拍準考證照片,你可別遲到!你的鹌鹑蛋呢?」
樂正七連連打呵欠: 「蛋?咦,我丢哪裏了?」
「這才多大年紀就這麽健忘?」魏南河在他腦袋上鑿個爆栗,轉身跑回廚房找樂正七的早飯。
樂正七摸摸腦袋,哀怨地看着正在刷牙的楊小空: 「我念書念得膩了。」
楊小空吐着白泡泡: 「我念書念的都快二十年了,我都沒說什麽,你才念多久?」
樂正七指指自己的黑眼圈: 「你看我都快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我真後悔,我不該答應南河去上學的……」
楊小空用毛巾擦擦嘴角的牙膏泡泡,湊過來對樂正七說: 「別郁悶了,拍完照我帶你去玩吧……」
「不行,為嶼也說帶我去玩,可是南河不讓我去,他說馬上考試了,要争分奪秒!我真後悔,我真後悔!」樂正七坐在石階上,抱着頭把頭發抓得像雞窩,嘟嚷道: 「我真後悔……」
瞧,好好一個孩子快被填鴨式的教育逼成瘋子了。
黑貓很應景地在一邊配音: 「喵嗚!嗷嗚!」
楊小空肩上搭着毛巾,局促地問: 「小七,你有沒有錢,先借我一點。」
樂正七擡起頭,大眼睛裏滿是懷疑: 「向我借錢?」
「嗯,為嶼把我的錢都搶走了,可是我下午想去找白教授。」楊小空好無奈呀!
樂正七從口袋裏掏出一把零錢,從中抽出面值最大的一張鈔票,五塊, 「可以買兩罐漿糊,你們一人一罐。」
楊小空無語: 「小七,別開玩笑了。」
「我很正經!」樂正七兩眼迷離起來: 「現在街上很少有賣米漿做的漿糊了,只有那種透明的膠水,難吃死了,還有固體膠也很難吃……」多挑出兩塊錢硬幣往楊小空手裏塞, 「有看到好吃的漿糊的話,就幫我買一罐。」
楊小空拿過那張五塊錢,站起來: 「謝謝。」
樂正七抱着他的腿痛哭: 「今天是兒童節,你幫我買一罐漿糊都不行嗎?」
楊小空拔腿要走, 「不行。」
「求你了嘛!」樂正七不依不铙地捏着那兩枚硬幣,谄媚地直搖尾巴: 「小空哥哥,就在我學校對面有個美術用品店,你問問店主這幾天有沒有進裱畫用的漿糊……」
「你說吧。」楊小空彎下腰,和顏悅色地望着他: 「你上學這段時間吃了多少漿糊?」
「呃……」
魏南河拎着一袋鹌鹑蛋出來了,楊小空三步兩步走過去, 「魏師兄,我有件事要和你說,小七在外頭常吃……」
「楊小空,你敢說!」樂正七撒潑狀扯住楊小空。
魏南河額上青筋一跳: 「漿糊嗎?」
樂正七一哆嗦: 「不是!」
楊小空說: 「是!魏師兄,他常到學校對面美術用品店買漿糊吃。」
魏南河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捏住樂正七的脖子, 「你狗改不了吃屎!先去拍照,等回來再揍你。」
樂正七兩眼含淚怨恨地瞪着楊小空: 「我要跟為嶼說,叫他揍你……」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