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屍體會說話

更新時間2012-10-30 16:59:44 字數:4842

————開禧二年三月初七|多雲|(三)————

石仙究竟何許人也?他在谷中應是地位最高的,可四毒、厲道人卻不見得十分賣他的賬,這其中有什麽內情麽?肖仙又是誰?他與石仙的關系如何?——去蛇郎君居所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這些問題。但我想要見的石仙卻不在那裏。

守着蛇郎君屍身的是一位黑衣女子,名喚研墨。據她說,石仙只在此地呆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好好問道:“可有檢查出什麽來?”

研墨道:“蛇尊者之死離現在不超過一個時辰,也就是說,他死于聚仙鐘鳴響前的半個時辰之內。各位請看,他死前似看到什麽恐怖的景像,因此臉龐曲擰,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她一邊說着,一邊掀開了蓋在蛇郎君臉上的白布。蠍美人驚道:“喝,還真是認不出來了。這條臭蛇……”她一下噎住,蛇郎君雖與她無甚深交,但也共事幾年,見他如此慘死,不由心有戚戚。尼傑客等大多與她一同感覺,只都将話縮了回去。

研墨接着道:“他的身體、指縫裏都沒有毒素,不是被毒死的。直接死因應該還是胸前這一抓。——心髒恐已被捏碎,不見完整之型。”她說着,看了三毒一眼。

尼傑客回瞪她一眼:“看參麽看,笨來酒不苛能斯窩們!(看什麽看,本來就不可能是我們)”

研墨不理會他,繼續說:“最奇怪的是,蛇郎君的金蛇竟然不見。”

三毒相視不語:但凡養毒之人,必會飼養所謂“聖物”,即毒中之毒,如尼傑克皮袋中的蛤蟆,吳工葫蘆中的黑蜈蚣,蠍美人的蠍子倒未随身帶,但她的蠍尾針、蠍長甲均是蠍毒煉制,對毒蠍之看管也極為嚴密;而蛇郎君的聖物金蛇卻不在主人身邊,它是因受驚吓遁走,還是別有緣由?

吳工陰森森地冒出一句:“難道是……反噬?”

這一回,就連沉穩的厲道人也忍不住驚呼:“反噬?!”

我也曾聽說“反噬”其詞,毒物一般只會攻擊敵人,不會傷害主人,但如若受驚或有其他原因,就可能反過來攻擊主人。主人平時飼養毒物,親密無間,一旦反受其害,結局只有更加悲慘。

研墨聽了,從懷中取出一雙白手套,再次細細檢查蛇郎君屍身。她的手套織工細密,污垢水份皆沾染不上,顯非凡物。

陸聽寒道:“金蛇乃是毒物,他身上既然無毒,自然不是死于蛇口。——可惜只有蛇郎君知道如何召喚……”

好好忽道:“是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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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拉拉一陣風起,吹過我們驚疑的臉,每個人似乎都感覺到暮春裏突如其來的寒意。好好臉色蒼白:“蛇是要冬眠的,在這個季節,它們還沒有醒……一定是蛇郎君随意召喚它們……結果……就遭了天譴!”

她的這個猜測太過玄乎,幾乎沒有人信。蠍美人盯緊了研墨的手套,怔怔說道:“你們說,如果有人戴上她的手套,再這麽一抓……手上咋會有啥血水?”

研墨道:“我這手套出自飛梭門,天下僅此一雙。”

厲道人道:“到底是不是僅此一雙,誰人能知。”他的目光望向我和陸聽寒:“我想,有人說謊。”

吳工也會過意來,他始終牢記剛才陸聽寒的那一抓:“你第一個出現在現場,那時候,咱們的陸公子又在哪?恐怕是兩人在一起吧。一個望風,一個動手,你們配合得可真是天衣無縫。”

我一呆,不錯,除了那個俊美男子,的确沒人證明我倆當時沒在一起,可當時他在哪呢?我也不知道。

“很好。”陸聽寒不動聲色,“那麽我為什麽要殺蛇郎君?”

“因為……”拂塵想要說什麽,但立即被添香的眼神制止。

陸聽寒仿佛沒看到她們的動靜:“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總得說清楚,早上的那段時間我在做什麽。而你們……”他環視衆人一遍,續道:“你們這些最有能力殺蛇郎君的人,我看也該告訴大家,當時,你們又在做甚。我先說吧,清晨練劍是我的習慣,這點好好很清楚。”

好好道:“不錯,因此早上那段時間,我像往常一樣,來看陸公子練劍。”

陸聽寒道:“我的同伴起得比我還早,她在見到蛇郎君之前的事,二毒可為佐證。但不知你們與我同伴分手後,又去哪裏、做了些什麽。”

尼、蠍二人道:“我倆一向一碰到便吵,沿路所遇之人不少,抱衾也在其中,一問便知。”

厲道人:“他死時我剛到谷,沒有作案時間。”

吳工躊躇:“我起得遲。——的确無人證明我在房內。”

“如果這麽查的話,查到明天天亮也查不出來。”我有些不耐煩了,“怎麽能說有能力殺蛇郎君的人就在我們之中呢?你們對谷中的所有人等都了解得很透徹麽?他們為什麽就不能是兇手呢?或者,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還藏匿了其他殺手呢?”

他們都看着我,眼神奇怪。

好好說:“姑娘,入得我谷的,都是經過調查過的人,或是如姑娘這般,有人作保的人。添香他們之所以确定餘者無人能下此殺手,并非随口所說。剛才銅盆洗手,與其說是觀手,不如說是觀人。當然大奸大惡之人往往行兇不露痕跡。但自他們出三味齋,亦是進入了重重監管。一有異動,必有反應。”

添香道:“姑娘所說的那斷臂之人鄭弋,入谷時也經過檢查,此臂一定是斷了的。他的可疑之處不在斷臂,而在于他的臉。他初來不久,我見他不過一次。其人平凡無比,長了一臉大麻子。姑娘适才一言提醒,我想,這臉大麻子可不正是掩蓋了他本來面目?所以才又讓品茗前去查看。”

“嗯。”陸聽寒又道,“還有一點值得注意,蛇郎君伺蛇日久,如果他出了意外,衆蛇似也不該靜悄悄的。——難道說,谷中還有一位知道如何伺蛇的人?”

蠍美人道:“或者呢,是那頭臭蛇熟悉的人……就好比我們吧,臭蛇不會刻意防備,也不會引動衆蛇來攻擊我們……”

尼傑客對着門框便是一拳:“他奶奶的,者人斯就斯喽,害斯的沒有妻說!(這人死就死了,還死得沒有其所!)他媽的!他媽的!爺不鎖句花再斯!(也不說句話再死)”他這句話說得相當的不通,但在這當口,誰有心思去管他說的通還是不通。

厲道人道:“如此說來,石仙如果靠近這裏,衆蛇也不會阻撓。”

吳工道:“哼。果然向我們下手了麽?”他雙眼一翻,瞥過添香拂塵研墨三人。三女不由得稍稍靠攏,面生警覺。

蠍美人嬌笑道:“喲,三位小妹子別怕。我們老吳啊,最是面惡心善,尤其是對小姑娘們,那個是溫柔哦。比那個死黑鬼強多了。”

拂塵道:“你到底想說什麽?”她向來冷冰冰的聲音裏也帶了一絲驚懼。

蠍美人道:“小拂塵,我又沒說是誰幹的,你好好的緊張啥?我只是覺得這臭蛇死得奇裏奇怪的,研墨小姑娘,你的驗屍功夫當然過硬,可是呢,要抹掉點什麽,好像也很容易耶?”

研墨咬了咬唇道:“這麽說,你是不信我了!”

尼傑客叫道:“酒斯!窩們酒斯心不鍋泥!施藓從來酒喝窩們不豪,窩們不心他嘀乃!(就是!我們就是信過你!石仙從來就和我們不好,我們不信他的人)”

研墨道:“如果你們信不過我,那就請重新驗屍。”

拂塵道:“不。你的權威怎能讓這些人……”

吳工截道:“怎麽?做賊心虛了?”

添香道:“尊使所言不無道理。但這事婢子們做不得主,是不是等石仙歸來,大家共同參詳?”

吳工冷笑:“怕是他回來,什麽都不用說了!”

尼傑客道:“酒斯酒斯!”

蠍美人卻道:“不好吧?如果咱這麽幹了,那不是也和這幾個妮子似的,只說一家話,人家可也要說我們以大欺小,以強欺弱?”

厲道人冒出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話:“這位姑娘,你适才說早上遇到的兩個人,都不曾在三味齋中見到,老道敢問一句,你可曾見到他們的臉?”

我據實以告:“前一個,我似乎見過他的背影,但不确定。另一個我與他打了個照面,一瞥間記得他長得頗為俊美。怎麽?”

厲道人環視衆人,陰陰一笑:“姑娘有所不知。石仙大名飛白,號蘭陵。”

蘭陵?我腦中靈光一現:“你是說我見到的那個人?”

厲道人瞧了我一眼,似有贊賞之意:“我猜是。”

尼傑客問:“泥們鎖的傻?窩聽不東!(你們說的啥?我聽不懂!)”

陸聽寒道:“蘭陵王入陣曲!蘭陵王因為生得過于柔美,每逢出戰都會戴上面具,用以威懾敵人。而石仙也常以面具示人。既號蘭陵,又戴着面具,他必然長相不差。也就是說,今早青姑娘遇見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他!”

這下連蠍美人也懷疑起來了:“難道真是他?他平時不以真面目示人,那個時候卻偏巧在蛇居,又偏巧摘了面具,一定有問題。——這人也真奇怪,長得俊有錯麽,還要遮遮掩掩的,什麽意思嘛。”

吳工第三次将矛頭對準了石仙:“哼,石仙一系的,向來就看咱五蠱司不順眼。五年前……”

拂塵喝道:“吳工!”她秀眉倒豎,煞氣暗藏。而添香這次沒有制止,三人再次隐隐成陣。

陸聽寒心知谷中這兩派積怨頗深,此時不過借題發揮,想要鬥個你死我活。暮成雪對他談及廢人谷之時,曾有言到,谷中之人對日後北伐或有奇用。因了這層關系,他認定石飛白絕非主動挑釁之人,而廢人谷萬一內亂必定元氣大傷,要重新凝聚談何容易,或者谷中衆人就此撤離中原也不一定——這未免代價太大,于是說道:“我聽說蘭陵入陣乃是蘭陵王所創之陣法,只要人數是三的倍數即可成陣,陣法變幻莫測,一旦入陣,見血方止。而五蠱司五毒各懷絕技,也并非只靠毒功取勝。試想蘭陵入陣和五蠱司相鬥,誰贏誰輸尚不可知。如果……陸某還能讓你們稍稍有些信任,讓我來看看蛇郎君。”

尼傑客大叫:“心不郭!大大嘀心不郭!窩不認濕泥!泥斯啥麽乃?(信不過!大大的信不過!我不認識你!你是什麽人)”

好好道:“等石仙歸來,你們不信添香她們;不等石仙歸來,添香她們也不好交待。我瞧讓陸公子來正好,他是谷外人士,卻又知道谷中一二。兩不相幫,正處中立之地。”

蠍美人附合:“陸公子又有名,長得又好,想來不會訛我們哦?這三個小妮子說話一會真一會假,不知道小雞肚腸裏都還有哪些石仙教出來的壞水……”

拂塵咬牙又要說話。研墨與添香交換了一下眼神,緩緩說道:“就請陸公子費神了。重新驗屍所需時間不少,容我等在這段時間去尋得石仙到來。另外,重新驗屍之事,一會石仙面前請多幫忙擔待,否則小妮子們難逃責罰。”

吳工道:“哼,叫他來也好。就當面對對!以為五蠱司好欺負麽?”

厲道人也衆人都同意,便也不再反對。拂塵退出蛇居,研墨取下手套遞予陸聽寒。

蛇郎君居室空落落的,一切如常,看樣子,他是剛起床穿好衣鞋。攻擊他的人是怎麽進來的呢?洞開的大門沒有受損,想必是他開了門,讓兇手進來。這就是說,兇手是他非常熟悉的人,這也可以說得通為何他死狀可怖:當最熟悉的人向自己下毒手,這種驚恐難以形容。

陸聽寒解開蛇郎君身上的衣服——我、添香、蠍美人皆轉過臉去。只研墨雖是女子,平時做慣了驗明死因的事,并不回避。

過了一會,忽聽得研墨“啊”地一聲輕呼,随即吳工怒叫:“果然是石飛白!老蛇!你!”竟是接不下去了。

我轉回身,陸聽寒早将蛇郎君身子蓋好,只露出尾椎上的一道淡淡的青紫色痕跡。他用手指輕掰蛇郎君肌膚,頓時顯出一條細縫來。這細縫極隐秘,便是研墨也沒發現。

厲道人念道:“嘗聞燕北風雪傷至今未睹水凝霜一日冬嚴溫驟降只手凍人寒冰掌。”

蠍美人道:“好一個只手凍人寒冰掌!”

添香臉色慘白:“不可能!”

尼傑客叫道:“民民斯者秧,那裏不科能?斯他妹锉!(明明是這樣,哪裏不可能?是他沒錯)”

好好不語,陸聽寒露出了慣有的似是而非的微笑。

只手凍人寒冰掌是石飛白的絕技,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水滴在瞬間凍結,頓成手中利器,起手無痕,奪命無跡,端地厲害無比。

廢人谷之間錯綜複雜的關系我搞不懂,但是,如果真的想秘密殺人,不可能留下這麽明顯的證據。要麽,是有人嫁禍,要麽,是他自信狂妄到不屑掩飾。

石飛白的狀況屬于哪一種?

就在這緊張的氣氛中,一個凄厲的女聲從遠處傳來,似見到什麽鬼魅,又似是一種呼喚的暗號。研墨低呼道:“拂塵!是拂塵的聲音!”

這由遠及近的叫聲太過刺耳,衆人不由得陸續出了屋子,尋聲而去。才到蛇居道口,早有個白晃晃的影子飛奔而來——不是拂塵是誰!只見她原本整理得服服帖帖的頭發四散開了,目光呆滞,直愣愣地橫沖直撞,不知要沖向何處。添香伸手去拉她,她竟似不認識她,甩起拂塵便向添香頭上擊去。幸好邊上還有研墨,她一見不對,也不及變招,撲上去便抱住了拂塵身子,腰一擰,兩人滾作一起倒在地上。拂塵兀自一邊瘋了似的狂叫一邊掙紮,添香也沒了辦法,什麽招式武功,此時全是白搭,她只能用最不斯文的手法,和研墨一起把拂塵按在地上,一遍一遍地喊她的名字:“拂塵!拂塵!”

陸聽寒見她們狼狽,走上前去,輕揉拂塵左手神門穴。過了一會,拂塵終安靜下來。

“屍變!”拂塵微顫的唇間吐出這兩個字。

厲道人一怔:“你說什麽?”

“屍變!你帶來的僵屍殺了……殺了……殺了品茗!”拂塵說完,再也忍不住恐懼,“哇”地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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