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金箭與硬拳齊飛
更新時間2012-12-15 7:55:32 字數:3225
————————開禧二年四月十七日|雨|(一)——————————
開禧二年四月十七日,我與暮成雪約見臨安三少之一的韓君和。
見韓君和,當然是為了與韓侂胄交涉。當朝太師自不可能與江湖人士直接接觸,因而韓君和向是其掌握武林動态的一個聚點。
去以前,暮成雪告誡我,不要在韓府提吳曦的事。“吳曦是他極為信任的人,我上次已經試過,他這個信念無人能捍動。”她說的是上次被帶回審問的事。
我提議那軍事圖可為吳曦欲反之證。何不先行提醒。
暮成雪高深地笑了:“吳曦那有陸聽寒盯着,你就放心吧。在無實據以前,縱有再多的不利指向他,韓侂胄也不會相信。”然後她嘆了一口氣:“小青,你真的有這麽愛大宋嗎?”
“嗯?”我一陣疑惑,難道愛大宋是不對的嗎?
“你應該站得更高一點。大宋,不過也就是大宋而已。”
她這句話什麽意思?
如果要說我有多少愛大宋的理由,真是沒有。從小汗青盟給輸入的思維是絕對服從夜的命令,他就是國就是家。為了他為了汗青盟,應該遇神殺神、遇魔殺魔。
然而,身為宋人愛大宋,難道是個錯誤的思想嗎?我不明白。
暮成雪道:“很簡單,如果有一天,你突然發現其實自己不是宋人,甚至你的父母都是宋人所殺,你該怎麽辦?”
我一呆。對于無父無母的我來說,這個假設不無可能。如果真是那樣,我将陷入怎樣的深淵?我寧可不要知道,就當自己永遠是無父無母的好了。
暮成雪繼續道:“所以小青啊,你不要當自己是哪個國家的人。不妨将自己當成個體,所有的人都為你服務,你自己就是國就是家。在你想要成就的一切面前,所有的人、所有的勢力都是你可以拿過來用的東西。唯此,你才能成為最終的那個強者。”
這更像是她自己的宣言,這宣言與夜的所作所為何其相似。我不禁要想,也許她正是因為看到了世界上有另一個她的存在,才想到要把這另一個“她”也變成自己。所以,她才會向夜向汗青盟挑戰,她要把這另一個存在滅了,證明自己能做到更強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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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段話,她習慣性地整整羅衫,正襟危坐,陷入深思。
“她不僅僅是個美人,更像個王者。”我想着,順她目光而去,正視前方。
我與她坐在她的“雪轎”之中。“雪轎”不是轎,是馬車,由花千骨與花千瓣所駕。車很大,很舒服,四面由白紗所罩,坐車的人身在其中恍若仙境;車外的人看進來,車中人的身姿亦影影綽綽亦似仙子。我們正駛在去韓府別院、韓君和的“品松山莊”路上。山莊路遠,此時“雪轎”兩邊都是青青水稻,田野清香,随風而至。
我發了一陣呆。
暮成雪忽地轉頭一笑,百媚叢生:“你又不是我。坐這麽直,不累嗎?”
呃……确實……确實有點累呢。
她又道:“我會找你,是因為你這人沒什麽野心,沒心眼到甚至于有點兒蠢。所以我和你呆着挺放松的。”
什麽話……雖然她已經不是第一個說我蠢的人了……
“即便你知道我在對別人耍陰謀,也不要生氣,好不好?”她的表情認真到有點可怕了,“還有,即便你發現我在利用你,也不要生氣,好不好?”
她太坦白,坦白得我不知如何應對的同時又有些些感動。
我說:“不要傷害我在乎的人,就可以。”
“哦。”她嫣然一笑:“那你在乎的人,不要太多才好。不然我很為難呢!”
我瞪她。
她挨住我:“好嘛,不是說好不生氣嗎?怎麽一下就生氣。我最喜歡你不怎麽生氣了。”
我真是無可奈何。
只聽她又輕輕地道:“我估摸着你的人生理想就是歸隐山林。不過呢,又難免有點不甘心。所以呢,我們一起吧,等你證明過你自己之後,你的心就安定了。”
這女人,到底是個什麽妖?我自己不甚明白的心理,又被她一語道破。
濛濛細雨中,白色的雪轎緩緩行進,路邊的稻田有半人之高,村舍相呼應,芊蔚何青青,好一幅江南煙雨、好一幕詩情畫意!
突然間,幾道黑索從兩邊的郁郁蔥蔥中暴射而出!
索上有鈎,鈎上倒刺,瞬間拉住雪轎。花千骨與花千瓣清叱一聲,飛身而起,一人一邊,撲向稻田中隐藏的弩手。
我與暮成雪對視一笑:某些人的出場,還真是了無創意,次次相同。不過青天白日的拉住別人的馬車比之上次大半夜拉人小船相比,實在太沒必要,真不知他是作如何想。
然而我們嘲笑得太早。弩手射出倒索拉住馬車,在他們身後五丈,兩三排黑壓壓弓手突然從連綿的稻田中人立而起!
拉弓!放箭!箭雨夾着細雨,向雪轎而來!駕車的兩匹馬長聲慘嘶,瞬間成了兩團刺猬!
花千骨花千瓣再騰身,長劍飛舞,一邊揮撥來箭,身法些些凝滞,但依然向前!我不由佩服暮成雪的調教。按常理,她二人應該退回護主,為主人擋箭,可她們卻深知決勝之道:要想箭不射,先殺射箭人。
但她們不退,箭亦不退,弩手目的達到,早已放松倒鈎索,換之以弩箭同弓手配合,一輪又一輪地放箭,竟無半分停息。
我想出手,暮成雪卻将我一拉,冷笑道:“等等。”
密密麻麻的羽箭射到雪轎的白紗上,就像一拳打進棉花,無處着力,甚至輕輕一彈,軟軟地跌倒在地上。跌落的羽箭就這樣随着時間的過去,漸漸堆高。
這才知道,雪轎不只是馬車,白紗不只為裝飾。
就在此時,箭群中響起一陣尖銳的破空之聲!一支金色的箭!一支含着淩厲內勁的箭!一支後發先至的箭!
金光在空氣中劃過一道絕美的弧線,直指雪轎。
不用互相提醒,我與暮成雪分開。就在這一閃身,那金色的箭夾着勁風穿透了雪轎的白紗!刮得我和暮成雪的臉上一疼!
有一個黑色的人,從衆人間縱身一拔,以居高臨下之勢,搭箭、拉弓,人如輕絮,箭挾風雷,一箭、又一箭、再一箭,連珠八箭,萬丈金光,箭箭都向暮成雪!
他的目标是暮成雪,暮成雪何嘗不是在等他!
第一枝金箭直飛門面,暮成雪便如視無物,直待金光距離喉頭分寸之間,她才頭輕輕一擺,避了過去。然後她螓首微點、再點、又點,柔腰微轉、再轉、又轉。她雙腳沒有移動半分,身子卻如韌性極強的彈簧,又像是随風輕擺的柳樹,向着任何方位轉折,堪堪避開了對方這連珠八箭。
與此同時,我亦在箭雨中飛身向那黑衣人!
要想箭不射,先殺射箭人。金箭既然招呼着暮成雪,我自然就不用去招呼箭。
腰間軟鞭出手,泛起一片銀光、一道血痕!
臨別時才知,畢再遇請來為我做兵刃的高人就在臨安。他将所需的尺寸、重量等數據都用飛鴿傳書傳至那人手中。我一到臨安,便依他所示前去拜訪。不過這位高人脾氣與人不同,并不願與我相見,将造好的兵刃置于某地讓我自取。我不能當面答謝,實是遺憾。
我這軟鞭名喚“軟紅十丈”,在銀絲中絞了一小股紅線,堅韌異常,鞭尾則是一顆銳利的紅色金剛石。取意于楊萬裏的小詩:“只知逐勝忽忘寒,小立春風夕照間。最愛東山晴後雪,軟紅光裏湧銀山。”
既是夕照裏的一抹紅,又是繁華塵世的晴後雪。是高人,方有此立意。我很喜歡。
軟紅十丈,自然很長。鞭尾劃過一道華麗紅光,卷向黑衣人的腿。他此時第八箭剛出,正是力将竭未竭之時,顯然是沒預計到我來得這樣快,亦沒料到我的武器來得更快,百忙中雙足在空中踢出連環腿,方才勉強避過。
此時花千骨花千瓣已經把第一排的弩手制服,向最近的弓手殺去。
暮成雪突然發出一聲悶哼!
某人就在她躲避金箭時,以移形換影之術逼近,一拳轟出!拳含九陰風,重若千萬兩!暮成雪只得素手相格,兩人力量相撞,各自退了一步,地上卻陷出兩個淺坑來。
我從未見過暮成雪出手,傳說中的暮成雪也很少出手。誰知她嬌怯怯的身體裏既然藏着如斯力量!
那個人又是毫無花巧地一拳轟出!
我不假思索,軟紅十丈指後,人亦向後翻去。銀瓶乍破水漿迸,紅色的金鋼石破開他拳風形成的圓形氣場,然胸口卻也被他真氣所侵,頓時喉頭有腥。
那個人目光如電向我看來。我自決定隐身解語軒,就一直以鬥笠遮首、蒙面示人。可他看我的目光突然一澀,第三次出拳便緩了一緩。
暮成雪瞧見空隙,一指按出。這一指中包含着至高的內家罡氣,一經點中,立生彈震作用,對手功力愈深,受傷就會愈重。那個人知道厲害,急将身體一偏,讓過暮成雪這一指,拳頭卻順勢向她脅下打去。
破空之聲響起,金箭再至!連綿而至!
我手一抖,軟紅十丈卷起,如圈圈套圈圈,将那些金箭擋開。
只聽得身後暮成雪又是一聲悶哼。
那個人的拳頭就在暮成雪臉前三寸,而暮成雪的指亦在他胸前三寸。兩人對峙,誰也讨不到對方絲毫便宜。
半晌,他發出一聲輕嘯,弓手弩手應聲退去。他收回拳。冷冷地看了暮成雪和我一眼,居然就這樣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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