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原來,他竟偷偷為她打抱……
在此之前, 她得先辦件事兒。
回去之後,她抓着何西施問:“你可認識這城裏的混混之流?”
何西施怔了怔:“你打聽他們做什麽?”
她語氣不太好:“城裏的混混大都好吃懶做,最愛偷雞摸狗的勾當, 你一個姑娘家家的,勢又單力又薄, 能離多遠就離多遠。”
謝如琢拍拍她的肩膀, 示意她稍安勿躁:“術業有專攻嘛, 專業的事情還是得找專業的人來做才行。”
随後靠近她低聲道:“實不相瞞,我那店裏還存有許多銀票,我得想辦法把它弄出來, 如此才好安排接下來的事情。”
何西施大吃一驚:“你是想偷?銀子進了這群人手裏可就是肉包子打了狗,萬萬不能信。”
“現下沒有別的辦法,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個不行就找下一個,反正那銀子幹放着也是看得見摸不着,不試試怎麽知道沒有人願意幫忙辦事呢。”
何西施由衷佩服她的膽子,略一沉吟:“我倒是曉得有這麽個人,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何西施是個效率派,吃完午飯就帶着謝如琢出門了。
霧城的混混很少在街上光明正大的溜達, 他們一般都是提前踩點,然後看準了人下手。為保平安, 住得都是些極其意外卻又異常隐蔽的地方,若非何西施在混混手裏吃過虧, 她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
如此一來, 倒是間接省去了謝如琢許多的麻煩。
眼見着前頭的巷子越來越窄,越往裏走光線就越暗。謝如琢四周看了看,發現這個位置其實離街中心很近, 可四周都是些沒人住的空房子。
她把何西施拉住,示意她往後退兩步:“這個地方很有意思,若是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人,被人拖進來亂棍打死,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別人聽見聲音只以為是外頭街上的人在喊叫。”
何西施被提醒了,複一看可不是如此,不由得懊惱:“早知道就把我的匕首帶着了。”
謝如琢把她拉到一個巷子口:“咱們是來談生意的,打打殺殺的多不吉利。不過還是得長個心眼。你在這裏等我,如果半柱香的時間我沒出來,你就從這個巷子口出去喊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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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西施看她有些單薄的身板,不太放心:“還是我去吧,好歹我與她們打過照面。”
謝如琢自然不肯:“又不是什麽好事兒,把你牽扯進來總歸不美。”
這條巷子當真如九曲回廊一般,謝如琢數着步子走了二十來步便不再往前走了,站在一塊石壁下頭,對着裏頭喊了一聲。
最開始沒動靜,過了會兒,裏面傳來陣陣粗犷的笑聲,越來越近,很快裏面晃悠着走出來一個穿站花色衣服身材魁梧的男人。
兩人一打照面,俱是一怔。
“是你?”
謝如琢看着眼前快被她忘記的“老熟人”,只覺這霧城真是小,早晚都能狹路相逢。
來人正是幾次三番招惹過謝如琢的胡子,自上次他在縣府門前趁人不備跑了之後,本以為他早早藏到了鄉下,卻不曾想又在這霧城紮起了根兒。
“喲,今天什麽風把您吹來了?”
黑黢黢的深處隐約還能聽到男人之間的調笑聲,謝如琢見對面的男人斜着眼,肆無忌憚的剔着牙,油然而生一種惡心來,二話不說,轉頭就走。
身後人嘿嘿笑道:“別走啊,來都來了,不聊兩句?“
謝如琢轉身,冷冷的看着他:“聊啊,等到你進了縣府大牢,我再陪你好好聊。”
胡子撫掌大笑:“我幫着縣府老爺破了逆賊大案,他請我喝茶還來不及,又怎麽會讓我進大牢?喲,你看我這記性,那逆賊似乎與姑娘你,關系匪淺啊。”
“那個告發的是你?”
頭頂上忽然炸雷一般,謝如琢醍醐灌頂,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賀清思幾乎不在小屋村露面,到底是誰往吳縣令那裏遞了消息。
此時的她,心頭抑制不住動怒,卻又覺得這個人的所作所為雖然出乎意料,卻又是在情裏之中,她與胡子的過節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次被蹲了,實在是防不勝防,着了他的道兒了。
“有過節就沖我來,背地裏使些陰謀詭計又算什麽男人。”
“陰謀詭計?哎喲,您可是高看我了,我哪懂那些啊,我只知道以牙還牙,誰打了我,我就讓他不能好過!你怕是還不知道那逆賊是個深藏不露的,揣着一身好功夫在身上吧。
我也不怕告訴你,去年七月份的有天晚上,我平白無故的被個蒙着臉的練家子揍得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想我胡子在哪都是橫着走的,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也是老天爺眷顧啊,我仔細一琢磨,那個蒙面人簡直條條都符合通輯令啊。”
賀清思的身手別說小屋村,怕是霧城也難找到一個足以和他匹敵的人物,謝如琢幾乎立時确定那人就是他,但是她尚且不知,這兩人何時有的過節。
她站在那裏,竭力掩飾住內心的驚濤駭浪,靜靜看他表演,殊不知胡子本就是個色厲內荏的慫貨,炫耀過後腦子稍微清醒一點,再被謝如琢那冰冷冷的眼神一激,人就開始結巴起來。
“你、你也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雖然……,但也沒在你手上讨到便宜,只能怪他非要為你出頭,叫我抓住了把柄。”
謝如琢仿佛又回到那個燥熱的下午,村口那棵榕樹下,清淩淩的河水,水中撲騰着的胡子那張油膩的臉。
這些情景一一在她腦海裏閃過,最後留下的是一張時常犯中二病的俊臉,那時候兩人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神交階段,原來,他竟偷偷為她打抱不平過。
謝如琢一個恍神兒沒顧上,那胡子已經上前,見着那雙手快要摸上她的腰,身後忽然跳出來一個何西施,對着胡子的□□就是一腳:“你個殺千刀的色鬼,老娘想踢這一腳很久了,今天終于踢上了,當真是痛快。”
說罷,一手拉起謝如琢,轉身飛快的竄出了巷子。
出來之後,何西施頗有些痛心疾首的教育她:“你呀聰明是聰明,主意一個比一個厲害,就是單純了些,不知道這些混混之流最是可惡,要我說,不管談什麽事情,最好還是離他們遠點兒。”
謝如琢擡頭看向天空,指了指偏西的日頭,依然熾熱的火球下方有一片漂浮的白雲,挂在湛藍的天空上,十分好看。
她眯起了眼,雙手擋住額頭,問何西施:“那裏是西南方向吧。”
何西施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點頭:“沒錯,你怎麽問起這個了。”
謝如琢收回視線,淡淡道:“沒什麽,只是忽然覺得,西南是個人傑地靈的好地方。對了,你跟胡子之前有過節?”
何西施多提他一個字都覺得火大:“淫棍一個,以前我剛擺攤兒的時候總來為難我,逼得我拿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他怕鬧出人命不好收拾,這才不敢再來騷擾我。不過後來我是聽說他把哪家小姐騙了,被那戶人家收拾了,才老實了許多,也不知道哪個姑娘家家倒了八輩子血黴。”
小姐自然就是後來的王妍兒了。
從她只言片語中,也能察覺出艱辛。
謝如琢沉思良久,這個世道,女子終究是會過得辛苦些。她挽住何西施的胳膊,輕聲問道:“你沒想過找個依靠嗎?若是有個疼你、愛護你的人,總是會過得輕松些。”
何西施步子邁得雄糾糾、氣昂昂,沖她擺手:“算了吧,那些個男人一個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遇到事兒還得我出來頂着,不要也罷。”
話說到這份兒上,謝如琢不得不為吳珂說一句了:“我瞧着吳公子,可不是你嘴裏這種人。”
何西施忽然沉默下來,這種沉默,一別于往常她提起吳珂時的那種針鋒相對,整個人似乎褪去了一層外衣。
快到何家的時候,謝如琢才聽到她分外冷靜的聲音:“是啊,吳公子出身好,還會疼人,可我是一個以賣豆腐為生的孤女,哪能配得上。”
……
吳珂這兩日去了一趟永州。一回來,他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何家來了,何西施賞了他茶水,他一杯茶一次泯一小口,生怕這茶水一喝完,就得被人冷言冷語的往外趕。
何西施一眼看穿他的把戲,在謝如琢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拎着水壺去後院了。
眼見着何西施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看得吳珂望眼欲穿,急吼吼的趕回來,卻連一杯茶的功夫都沒看夠,吳珂不由得為自己嘆了一口氣。
轉而又問謝如琢:“我總覺得西施心情不太好。”
謝如琢調侃道:“都允許你進屋坐坐喝茶了,這還不叫心情好?”
吳珂摸了摸下巴:“我覺得她有心事,這幾日發生什麽事兒了?”
吳珂本是随口一提,卻見謝如琢一下子正經起來。認識這麽久,上一次見到謝如琢這種神色,還是他跟西施頭次鬧烏龍鬧到“有匪君子”那次。
“吳公子,城南槐花巷子最裏面有一個叫胡子的混混,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
吳珂常年在霧城與永州之間往返生意,說生意人他一準認識,但街頭小混混不他的關注之內。
“這人和西施有什麽關系?”
謝如琢看他面色,心裏已然有底。端起手邊的茶緩緩喝了一口,不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問他:“你覺得西施性格脾氣怎麽樣?”
吳珂嘿嘿一笑:“夠爆、夠辣,但是合我胃口。”
“我要告訴你的是,西施如今這幅刺猬性子,正是被這個人給逼的。她若不是被逼得沒辦法,事事只能靠自己來出頭,早已被這人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吳珂從何家離開之後,腳步未歇的回了縣府,叫了人過來問話。
之前何西施豆腐攤兒上不安寧,他一旦離開霧城做生意,這讓這兩人代他在附近守着。
“公子,兩位姑娘确實去過槐花巷子,小的後來打聽了一番,确實有您說的這些事兒,但似乎,這胡子與謝姑娘的過節更深一些……正是這胡子向這咱們老爺遞了消息,老爺才知道那賀三公子藏在小屋村的。”
吳珂面露深思:“照你所說,她是想借我的手來除掉這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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