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出門
随便說了兩句話後, 白辭挂斷電話。
和想象中一樣,林雲起用有些奇怪的語氣問:“怎麽會用這個當鈴聲?”
白辭收起手機:“紀念意義。”
“紀念意義?”
白辭:“靈異大賽的紀念品。”
角度很刁鑽,但林雲起想想, 确實挺有意義,至少每次聽都能想起顧金蘭那一瞬間不甘的表情, 同他挑釁時的‘疑罪從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兩人平心靜氣地探讨, 羅盤七深感和這二人的思維格格不入。
“組裏有事,我先走了。”他望看向林雲起:“有什麽異常人士出沒, 随時給我打電話。”
林雲起點頭, 擺擺手:“辛苦了。”
羅盤七剛一轉身,強烈的危機感作祟,猛地後退幾步, 本來想順便拉林雲起一下,站穩了才發現, 林雲起是他們中後退距離最遠的。
羅盤七看得眼皮一跳……好厲害的第六感。
和他不同,羅盤七是感覺到了某種風向的變換, 甚至腦海中還有零點幾秒的判斷時間。林雲起純屬是本能反應, 大腦沒有産生判斷,身體先一步選擇後退。
差不多站穩的瞬間,就在他們剛剛站着的地方,一個花瓶墜落在地, 碎裂的瓷片最遠地飛到了草坪中。
樓上傳來男女争吵的聲音, 羅盤七擡頭看了眼:“我可去他祖宗的!”
他拍了幾張照片, 撸起袖子沖上樓, 還沒五分鐘, 便帶下來一對夫妻。
哪怕被抓個現行, 夫妻倆竟然還在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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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在結婚紀念日在外面鬼混!老娘弄死你!”
“明明下個月五號才是紀念日, 這個都記不清,你還好意思來指責我?”
……
羅盤七打給派出所,在警車來之前,先把兩個高空抛物的奇葩帶到小區門口。
林雲起耳朵根瞬間清淨了,打從心裏感激對方的‘體貼’。
小區裏到處都是家長裏短,這樣的吵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演。林雲起最佩服他們的就是每次争吵,沒有半個小時結束不了,還能細致地道出以前發生過的每一件事。
“人的記憶力真是奇妙。”林雲起失笑:“難過的事,永遠要比開心的記憶長久。”
白辭:“确實如此。”
沒繼續深入探讨情感話題,林雲起:“我去買個煎餅果子。”
酒店的早餐很不如意,他急需合胃口的食物補充能量。
确定林雲起走了,骸骨狗從垃圾桶後面邁步出來,找到落葉堆,進去打了個滾兒,依舊覺得垃圾味道散不開。
先前兩人的對話它也聽到了,骸骨狗起了好奇心:“我尊貴的主人,能說說你和林雲起的過往嗎?随便說點,初遇也行。”
過去這些年,骸骨狗妄想保持矜持,沒去打探過白辭的隐私,現在終于是忍不住了。
“初遇?”白辭挑了下眉:“不記得了。”
“???”
白辭平靜道:“你以為我為什麽費心去活捉南柯夢,而不是直接弄死它?”
那晚在夢裏,骸骨狗一爪子讓南柯夢受傷逃脫,如果是白辭親自出手,花費點代價,哪怕在沒找到南柯夢老巢的情況下,殺不死也能進行封印。
骸骨狗好久才找回聲音,聯系到南柯夢可以讀取記憶的能力,頓時明白白辭在打什麽盤算。
卧槽!
渣男!!
舔得那麽狠,原來連兩個人怎麽認識的都記不清了。
回出租屋的路上,骸骨狗吐槽了兩句後,便一直低頭沉思。白辭的能力沒有人比它更了解,對方說不定連一千年前哪天火山爆發過都有印象,怎麽可能輕易遺失一段記憶?
……
和南柯夢接觸的越多,鄭檸就越覺得對方不可靠。
喜歡走鋼絲不說,南柯夢壓根沒替自己考慮過後路。雙方的合作關系完全可以用‘同床異夢’來形容。
“希望南柯夢沒騙我,林雲起身上真有生死簿。”
鄭檸打小算盤時,南柯夢突然出現:“我要對白辭下手,你盡快在小區租一間房子,距離近點方便我入夢。”
這對鄭檸也有好處,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誰能想到他會藏身在這裏。
鄭檸并未立刻答應,多一個人多一份不确定性,他希望南柯夢繼續把重點放在林雲起一人身上。
“我要先得到生死簿。”鄭檸給出了自己的條件。
巨型蜘蛛大眼珠子一轉:“可以試一次,失敗了就要聽我的。”
鄭檸沒妥協,再次強調了一遍要求,必須東西到手。
南柯夢不耐煩道:“ 之前幫你偷了次家,酒店時我們倆各有目的暫且不論 ,這次該輪到我了。”
随後他又說起幫助鄭檸對付輔導員,對付曾經看不順眼的同事,絮叨的樣子和早晨大打出手的夫妻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這邊激烈地商量陰謀詭計,林雲起那邊正排長隊買煎餅果子。
這個點也不早了,太陽在天空中挂着,但就是暖不起來。
排在前面的人和朋友交流:“天新區這邊的溫度好像比上面市區低,我早上坐車回來,還覺得熱呢。”
朋友小聲道:“這段時間小區不是死了好幾個人?誰知道是不是誰死後冤魂不散。”
好不容易輪到他,林雲起要了一份最豪華的組合,邊走邊慢慢吃着。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天氣影響,今天煎餅涼得較往常快一點,又軟又容易粘牙。
接連一天,天氣陰沉得吓人。
下午林雲起刷了會兒短視頻,看到有同城的人發動态,視頻裏的畫面很是陽光明媚。如果他這會兒走出去看看,就會發現只有這一個片區溫度異常,仿佛被世界遺忘了一般。
懂點行的人,早就意識到不對勁。
鄭檸原本被鼓吹着來小區租房子,還沒到門口,南柯夢就催着他跑。
“跑!坐四個輪子的車跑!”
鄭檸聽了它的,搭上輛出租,暫時遠離這片區域。
這一溫度異狀,很快被特殊小組的巡邏人員報上去。
聶言正在審問吳聖舒,羅盤七突然急匆匆走進來,稍一遲疑,并沒有瞞着吳聖舒:“餓死鬼出行了。”
聶言和吳聖舒眼神同時一變。
羅盤七苦笑:“差點忘了,之前他給了我們三天的破案時限。”
現在明顯早就超出了時間界限。
太過強大的異物,每一次出行都會引來關注。
身體單薄一點的人,要是不小心和餓死鬼擦肩而過,少不了要大病幾日。
當然,類似餓死鬼也不會經常挪窩,許多年前那一次餓死鬼被封印,檔案記載是官方和民間異士聯手,但還有條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據說當時也有異物參與進去。
畢竟餓死鬼的存在對異物來說,也是不小的威脅,一旦它們找不到甜美的獵物,就會靠吞噬同類來獲取陰氣。
“好在餓死鬼稀少,一般是單獨行動,”羅盤七慶幸,“而我們可以成群結隊。”
話音落下,連吳聖舒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嘴角勾了下:“現在年輕人,真會說話。”
“餓死鬼出行毫無疑問是要去抓南柯夢,”羅盤七反唇相譏,“你還是多擔心一下自己的‘好’搭檔。”
吳聖舒安靜下來,靠在牆上不說話,神态間瞧不出絲毫憂心。
他很确定,特殊小組會去處理,餓死鬼可沒道德感,哪次出行不是死傷無數?
吳聖舒突然念叨起林雲起的名字:“想想真是可笑,也許這座城市出現大量遇害者時,他還在埋頭睡大覺。”
……
天色陰沉,局部氣溫大幅下降。
這确實是個睡覺的好天氣,但林雲起連閉目養神都沒有。
他正在看有關心理學的書籍,屋內昏暗,林雲起起身開燈,羅盤七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
“來……一趟,信坪商場對面,我……”
那邊信號很差,後面的話壓根聽不清,林雲起打斷問:“現在?”
伴随着一陣類似滋啦的電流聲,隐約能聽見羅盤七回複了一句‘對。’
信坪商場以前很繁華,後來逐年沒落,幾乎快要倒閉。而它對面是建築工地,據說原本要蓋影院,資金不到位也擱置了。
總之,荒涼一片。
要不是了解羅盤七的為人和工作,林雲起壓根不會搭理。
目的地離他住的破敗小區不遠,林雲起掃了輛單車騎過去,也才用了一刻鐘不到。夾在兩棟大樓間,風格外大,附近幾乎看不到人。
林雲起打給羅盤七,一直提示不在服務區。
他一邊觀察四周的環境,一邊保持警惕地向前走,快要接近大樓時,終于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羅盤七正在那邊感嘆自己的運氣,出發前,氣溫最為異常的三個地方被選出。毫無疑問需要分頭行動,他随便選了一個過來,就正好撞上了。
如果沒有做好捕殺的準備,來一個人和來兩個都是送人頭,一個至少不會被視作挑釁。
他如今尴尬地站在餓死鬼的領域內,如果不是有些特殊的本事,早就死了。
發現對方沒被吸到自己破碗的裂縫裏,虛影難得正眼多看了他一眼。
羅盤七舉起雙手:“我沒有惡意,我是來道歉的。”
“羅盤七。”
林雲起忽然從背後叫他的名字,納悶問:“你這是在幹什麽?”
羅盤七如蒙大赦,當即轉過身。
面對這種詭異行徑,林雲起沒有貿然走太近,刻意保持一段距離。
一路追蹤南柯夢留下的氣味,餓死鬼本就心情不太美妙,又看到吃不到的美味出現在面前,鬥篷周圍散發着更為強烈的陰冷氣息,就像是湖周圍的恐怖沼澤。
“我就是想告訴你……”風太大,羅盤七不得不放大嗓門:“案情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你要相信組織!相信我們——”
林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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