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京城
攤主直白又無禮, 将宋謹書與葉婉都整懵了,他們微愣片刻後回神,默契的不再開口。
不過, 對于攤子上的物件他們還是非常感興趣,認認真真挑選,最終花二十兩銀子買了一個機關飛鳥和一個能裝東西的機關禮盒。
攤主見他們是真的喜歡自己做的東西,心裏也舒坦,挑了個哄小孩用的, 小巧精致的魯班鎖送給他們,倒是将他們心裏頭那點不愉快驅散了。
臨別時, 宋謹書還是沒忍住多問了幾句,這回攤主倒是好脾氣,皆一一回答了,還給宋謹書他們展示了他尚未完成的作品。
“這位公子一看就行家,我這可是祖傳的手藝, 祖上出息, 還給宮裏的貴人做過東西, 家境殷實有名, 如今不行了,到我家老頭子也就是我祖父那一代便沒落下去, 這才到金陽安家。”
“我爹又不是做這活的苗子, 最終到我這裏才略有起色,只不過小縣城真正懂行的人不多,也只能做點小孩子的玩意賣錢養家糊口。”
說着, 攤主不由嘆氣, 從他的言辭中宋謹書聽出了不甘與無奈。
“老板何必妄自菲薄?你是手藝人, 即便做點小孩子的物什也能讓家中老小過上殷實的生活, 一家子平安康健,何嘗不是另一種圓滿?”
宋謹書中規中矩地開解攤主,既滿足了攤主傾訴的欲望,也委婉保持着陌生人間的妥帖距離,讓旁聽的葉婉都忍不住颔首認同。
“我表哥說得對。”
攤主聞言先是一愣,随後釋然地笑了。
是啊!倒是他鑽了牛角尖,比不得兩個小娃娃想得淡然通透了。
從攤主那離開,宋謹書便将東西交由宋福拿,自己則帶着葉婉吃吃喝喝,一趟走下來,表兄妹倆笑容不斷,不僅腹中滿足,內心也愉悅無比。
自此之後,二人的關系肉眼可見得到了迅速發展,他們自己或許沒有察覺,但同行的人早已将變化看得透徹,心下了然,眼神中也多了幾分想要起哄挑事的暧昧。
三日後,車隊繼續往北趕路,只不過大家夥的心态與先前完全不一樣了。
他們開始關注自己的內心,在餘下十日不到的行程裏享受路上風景與不同民俗帶來的新鮮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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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春闱的日子在二月初九,現下已是正月二十七,為了能有個好狀态上場,後半段路程他們默契地加快了前進速度,于二月初進入京都轄區的平昌縣城,離目的地也只剩最多一日的行程。
“住處我大伯都已命人提前準備好,坐馬車的話需要兩刻鐘左右能到達禮部貢院。”
他們一行人中,蔣慶舒的家世最顯赫,背後的靠山也更加妥帖,故而來到京城後,很多事都是由他提前聯絡人安排好,其他人坐享其成自然也沒有什麽意見。
“平昌離京都不算遠,明日我們莫要拖拉,快馬加鞭趕路應該能在天黑前入城。”
“嗯,慶舒說得對。”宋謹書颔首附和,裴逸自然也是這麽想。
至于其他人就更加沒有意見了,早一天到京都,他們還能多一天休息,上考場的狀态也能更好。
“成,都聽慶舒的,今夜大家夥睡早一些,明早誰若是拖後腿,就別怪我不客氣。”
同行的一個公子故作兇狠,既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也敲打了平日裏愛拖拉的好友一頓。
好在他平時比較喜歡開玩笑,嘴賤兮兮的,大家夥都習慣了,誰也沒将那些狠話放在心上,笑一笑就過去了。
翌日拂曉,同行的所有人都按時按點起床到驿館大堂用早飯,辰時初左右,車隊緩緩駛離,以最快速度奔向目的地。
他們從日出一直趕路到日落,中間只停了半個時辰給馬兒吃草歇息,到達京都城門口時,晚霞滿天,映紅了他們疲憊的臉龐。
排隊過檢進城時,葉婉打開馬車窗好奇地打量四周。
從往來馬車行人,到城門口長長的隊伍,再到那比長陵城還巍峨壯觀的城樓,無一不讓她驚嘆。
“都說權勢富貴迷人眼,一只腳踏入富貴,就會有另一只腳踏進墳墓,以前我不太明白,直到阿爹被牽連折騰大半年,我才信了半分,如今一路增長見識,對咱們晟國有了更多的了解,才真正明白其間深意。”
葉婉看着貴人的馬車從面前駛過,不用排隊等待,也不用進行細致檢查,光是馬車上挂的牌子就足矣讓所有人恭恭敬敬跪倒一片,不由心中五味雜陳,感慨萬千,忍不住在小梅面前嘀咕。
小梅不是很明白,但姑娘跟着梅先生讀書學習,見識比她廣,想來姑娘所言定然是真理,便點點頭,附和道:“姑娘說得對。”
“對什麽對,你家姑娘腦子不清醒說了不要命的胡話,你竟也不分辨直接附和,也不怕貴人砍了你的腦袋。”
葉婉心下好笑,擡手點了點小梅的額角,嚴肅叮囑她:“表哥是說了,京都貴人遍地,所以只要出了宅門,說話做事都需謹慎小心,以免禍從口出,得罪了貴人,到時候小命不保。”
“你可要記住了,咱們到了京都,出去采買也好,還是交新朋友,都得管住自己的嘴,言多必失,還會要命。”
葉婉把事情往嚴重裏說,就是為了吓唬小梅,讓她時刻謹記,而小梅也真的有被吓到,她捂住嘴巴猛然點點頭,應聲:“嗯,奴婢記住了,絕對不給姑娘和表公子惹麻煩。”
主仆倆說明白後,馬車內的氣氛嚴肅壓抑不少,直到前方車隊移動,她們的馬車也跟着勻速向前,對于未知新環境的期待超過了她們的擔憂,氣氛才逐漸好轉起來。
城門口負責檢查往來車輛的士兵效率還算高,隊伍動起來又等了兩刻鐘左右宋謹書一行終于成功進了城。
這裏便是整個晟國最具權勢的卧龍之地了。
“姑娘,外面好熱鬧啊!”小梅趴在窗口目不暇接地觀看路邊風景,耳畔是不絕于耳的喧鬧聲,吵吵嚷嚷。
因春闱臨近,城中随處可見說話夾雜不同地方口音的書生,整體氛圍與滿是商戶的長陵完全不一樣。
“是啊!”
葉婉随口應聲,目光卻不自覺在外頭騎馬的人身上停留。
少年身姿挺拔,長發高束,光靠一個背影就能引來路邊不少姑娘羞澀的目光,更別提那張招花引蝶的俊臉了。
“哼,也不知道低調一點。”
葉婉哼了一聲,自顧自嘀咕,目光正好瞥見路邊偷偷打量宋謹書的姑娘,心中突然感到有些發堵,很不是滋味。
“啊?姑娘,您方才說什麽了,奴婢沒聽清。”小梅以為葉婉在與她說話,忙回神問道。
“沒事,我自言自語沒跟你說話。”葉婉輕嘆,當即将馬車車窗關好,眼不見為淨。
與此同時,宋謹書似有所感地回頭,卻只見到緊閉的馬車窗,心中頓時一陣失落,眉頭也随之擰了起來。
方才還聽見婉婉與丫鬟碎碎念,瞧着還挺高興的模樣,怎麽突然關窗沒聲了?難道是觸景傷懷,想到了大半年不見的小姨夫?
宋謹書納悶,什麽也沒說,只不過溫潤如玉的神色消失,突然感覺騎馬這件事也沒一開始那麽自在愉快了。
馬車繼續前行,宅子所在位置比他們想象中要遠一些,不過宅子環境清幽,裏面家什齊全,還有侯府提前分派過來的丫鬟奴仆,一切皆打點妥當,即便是他們到達的時辰比較晚,也不必擔心其他。
“奴才見過五公子與各位公子。”
蔣慶舒在侯府同輩中行五,管事從侯府來,自是認得他,見到人也第一時間行禮了。
“免禮。”
蔣慶舒虛扶管事一把,擡頭看向宅門頂上的牌匾,盯着“狀元居”三字不由嘴角微抽,嫌棄的神色從面上一晃而過。
不用多問,他都能猜到是何人的手筆。
“老奴姓張,單名一個忠字,乃是侯府平昌縣文山莊子上的管事,因侯府負責采買的管事年邁即将告老,夫人就将奴調入京城跟着老管事學東西,正好公子們入京考試,這段時間便暫時由奴來伺候,公子們若是有事,盡管吩咐,奴一定辦得妥妥當當。”
過來管理狀元居乃是夫人的考驗,故而張管事格外重視,也格外用心。
在蔣慶舒沒到京城之前,他已經忙碌好幾日,終是在公子們到京時安排好一切,此時他信心滿滿,面上讨好拘謹的笑容宛如貼在臉上,不見一絲一毫的變化。
“有勞張叔了。”
蔣慶舒承情,倒是給他幾分面子,喚他一聲叔,張管事聞言當即笑開了花,招待起人來越發殷情。
一路舟車勞頓,蔣慶舒一行都累了,沒有與張管事過多交流便入了宅院,依據安排紛紛入住。
張管事得知還有位姑娘同行,也提前做好安排,給葉婉準備的小院位置相對偏僻,但明顯與其他公子分開了。
“院子小了點,不過裏頭的物什奴才都安排好了,姑娘且先住下,如果有別的需要盡管吩咐伺候的人。”
“多謝張叔。”
葉婉微笑颔首,對張管事格外客氣。
她本就是小戶出身,對于吃食住所要求并不高,張管事給她單獨準備小院雖比不得宋家彩雲軒,但裏頭準備的東西倒是比她自己家中的還要精致,沒什麽好不滿足的。
“姑娘客氣了,您先歇息,再過兩刻鐘晚飯才送過來。”
張管事家中都是臭小子,一個閨女都沒有,對于葉婉這樣的小姑娘包容度極高,得了一聲謝就好比得了寶,樂得雙眸眯起,笑容止都止不住,不禁多叮囑幾句才離開。
人一走,葉婉主仆才卸下僞裝露出疲态,面對軟和舒适的床榻錦被,主仆倆對視一眼,雙雙撲倒。
嗯,真舒服。
作者有話說:
32章修改了一下行程時長,其他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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