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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唐果從來沒有問起安寧秦岳的事情處理的怎麽樣了，她不想給安寧太大的壓力，從一個直人走到這一步，安寧承受的，恐怕是一般人沒有承受過的壓力，她說她需要一點時間，唐果便只等待。

只是有時候等待，其實是一種考驗人的折磨。安寧氣質如蘭，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迷人的氣息，秦岳，怎麽可能輕易放她走…

秦岳來悅吧的時間更加少起來，從上次在培訓班碰到之後，唐果就再也沒見到過他，不知道是安寧特意的想讓自己避開他還是本身他就來的少，總之，有接近兩個月的時候，他都沒有在唐果面前出現過。

安寧依舊喜歡在後院裏鼓搗那些花花草草，她特別喜歡蘭花，到處都是盆栽，院子裏總是有一股淡淡的清幽的香味，讓人心曠神怡。

國慶節，唐果輪休回家呆了一天，便又回到悅吧，她沒有和安寧同居，甚至過夜都很少，總是在傍晚來，陪安寧吃晚飯，然後一起坐一坐，去河邊遛遛狗，然後在天色完全暗下去之後，就開車或走路回家。

近兩個月的時間，她們像最普通的情侶一樣相處，可是，又不像普通情侶那樣自然。心裏有所期待，而期待一直沒有被兌現的感覺，讓唐果有些壓抑，可她不知道應該怎麽給安寧講。一方面怕給安寧壓力，而另一方面，她怕問了，得到的是失望的回答。

靠在涼椅裏，端起專屬于自己的那只茶杯，低着頭朝裏邊兒吹氣，把從濾嘴裏逃脫出來的一片茶葉吹到邊緣，抿了一口茶水，舒坦的想嘆氣。

安寧蹲在種昙花的小花壇旁邊拔草，鐮刀鏟在泥土裏，發出沙沙的聲音，唐果看着她纖瘦的背影蜷成一團不停的發出細微的動作，不自覺的勾了勾唇角，她仰着頭把杯子裏的茶水都喝下去，又從紫砂壺裏倒出一杯，放在茶臺上才起身，伸直了胳膊和腿放松了一下肌肉。

安寧聽見她發出的細微響動，微微側身仰着頭看着她，對她笑了一下，又轉過頭去。

唐果上前，彎着腰一邊伸手拉着安寧的胳膊讓她站起來，一邊抱怨“我都來了一個小時了，你也不多看看我，也不多抱抱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安寧站在唐果面前，看着她故作不滿的表情忍不住發出一聲輕笑，她擡手，用沒有沾到泥土的手指戳了戳唐果的唇角柔聲問：“不是給你泡了茶麽？”

“茶怎麽比得過你喲？”唐果探身，貼着安寧的耳朵小聲說：“茶水再怎麽甘甜，都不及你半分的。”

唐果溫熱的呼吸拂過，安寧的耳根染上了醉人的紅色。唐果一低眉，看見的就是她泛着紅暈吹彈可破般的皮膚，她很白，所以血色即便很淡，也能明顯的看出，她越是羞澀，這紅暈，就越是誘人。像是熟透了的蜜桃，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唐果捧着她的腰，低着眉，忽然惡趣味的想要逗逗安寧，她眯了眯眼睛，在安寧耳邊小聲說：“安老師，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安寧輕輕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站在唐果身邊，靜靜的等待着她說那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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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在心裏數着一二三，一直等到一分鐘後，她估計安寧都快等的不耐煩再不說那個所謂的秘密她就要開口問了的時候，忽然她伸出舌尖，在她耳根處舔了一下。

原本在等唐果說那個小秘密的安寧被這樣撩撥了一下，先是僵直了身體，随後一瞬間，一張俏臉便像是天邊的落霞一般燒的通紅。

安寧擡了擡眉，半咬着唇嗔怪的看了唐果一眼，轉身就要走。

唐果原本是要逗逗她，卻沒想到自己被安寧似嗔非嗔，似怒非怒的嬌豔表情給勾的沒了魂，她果斷的拉過安寧的手，等她轉過身來，自己飛快的貼上前去捧着她的腰，一口咬住她的唇，舌尖毫不猶豫的頂進安寧口腔，有些霸道的掠奪着她嘴裏的香津。直到安寧有些呼吸不過來，開始推她，她才放開她，趁安寧喘息的時候，她勾着她的臉，輕輕吻過她的鼻間和唇角，最後把唇貼在安寧唇上，用舌尖有一下沒一下的去舔舐，心跳的砰砰砰的，唐果閉上眼睛，花了幾分鐘去平穩了呼吸，她松開手，想繼續抱着安寧，移開了，才發現自己的右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挪到了安寧左胸上。

意亂情迷的吻過之後，意識回籠，她和安寧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兩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安寧把頭偏到旁邊，唐果則輕咳了一聲，壓了壓嗓子，右手在自己的衣裳上擦了擦才伸出去勾住安寧的腰“總是親不夠你…想要更徹底的得到你…”

纖長微卷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安寧低下頭去，沒有講話。

唐果驚覺自己講錯話了，嘆了一口氣，勾着安寧抱緊，手心貼在她的長發上：“我沒有其他意思，親愛的，你不要自責，嗯？”

安寧靠在唐果肩上搖了搖頭，她回抱着唐果，埋頭在她肩窩小聲問“唐果，我是不是，又讓你難過了？”

“沒有。我不難過，我說了給你時間的，乖，別多想。”

“可是，你介意的，對嗎？”安寧擡起頭，用帶着些悲傷的眸光看着唐果。

“什麽？”唐果皺起眉，指尖拂過安寧的眼角。

“你介意，所以，這麽久，你從來沒有真的碰過我，哪怕我分明都能感受到你的欲望，我聽見你的心跳的好快，可最後，還是會像剛才那樣，你從我身上拿開自己的手，還會不自覺的在衣角上擦擦你的手心。”

“不是的。”唐果搖搖頭，她要怎麽解釋，那自己只是不想讓安寧覺得自己好色避免尴尬的本能動作。

“你從來不在這裏過夜，總是匆忙的過來看看又離開，是因為你怕碰見秦岳，你也從來不主動問我秦岳的事情，不問我和他到底分開了沒有，不問我有沒有再見他或者他有沒有再來找我，你都不問，是因為你打心裏，其實還是沒有自信的，你覺得，我不會真的放棄他選擇你。

就像上次在培訓班外碰見，你甚至都沒有問過我就直接認定我要跟他走，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麽心情嗎？車從你身邊開過的時候，我真的已經決定不要理你，你不信任我，那我就讓你一個人生氣讓你一個人瞎想，可是，後視鏡裏你的影子孤單的讓我心疼，我只有下車，只有走向你才能不心疼，唐果，你知道嗎？我不管你的決口不問是出于對自己的不自信還是對我的尊重，我都不喜歡，我希望你正視這段感情，你不是小三，我愛你，或許在你還沒有愛上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你，這不是你的錯，唐果，你明白嗎？”

安寧的話，像是一顆巨大的石頭砸進唐果一直以來都看似平靜實則暗藏波濤的心湖，四濺的水花帶着各種情緒炸開，讓唐果心裏突然悶的有些缺氧。

安寧确實有一顆七竅玲珑心，她從來很少去說些什麽，可是，她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她用心去體會去總結，然後有一天忽然抛出結論，這個結論，真實的讓唐果不想去面對。

她偏過頭，松開手，回身坐到涼椅上，耷拉着腦袋說：“我在意，可我不想給你太大的壓力，安寧，有時候我會想，或許走進你的世界是個錯誤…”

“所以你想放棄我了，對嗎？”安寧的聲音變的有些冰冷，是這半年來，唐果從未體會過的冰冷。

“我沒有。”唐果揚起頭正聲回答“我承認你說的都對，我是膽小不敢開口問你，因為怕問了得到失望的答案。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放棄你。”

安寧的唇角往下輕輕壓了壓，聲音裏透着淡淡的哀傷“那，你為什麽要說那樣的話？”走到唐果身邊，安寧蹲在唐果跟前，她把手放在唐果膝上，緩緩的側過臉把頭枕在唐果身上：

“唐果，我愛你，這世間的緣分，從來沒有偶然，也從來沒有哪一個人可以單方面的控制。不是你不想遇見，就不會遇見，也不是你後悔，就真的能全身而退。從我遇見你開始，我們就注定像兩股線一樣纏繞，我不躲，是因為我很明白我要的是什麽，可是唐果，你夠勇敢嗎？”

你夠勇敢嗎？

這個問題在唐果腦子裏盤旋了好幾遍，答案是肯定的，唐果擡手摸着安寧的臉，可是，這樣的愛情，是光勇敢就夠了的嗎？

也許是安寧忽然表達的質問讓唐果有些慌亂，她忽然有些膽怯起來，便久久的沒有作答。

安寧蹲在那裏，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唐果的回答，她默然的站起來，轉身，走到狗籠邊，将籠鎖拉開，放出一大一小兩只白絨絨的狗，又為它們都穿上項圈挂上遛狗繩，拉着兩只狗走到唐果身邊，把其中一只繩子遞給她。

唐果讷讷的接過繩子，拉着狗跟着安寧一路走到她們總去散步的河邊。

安寧靜默的走在她身邊，除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唐果幾乎感受不到她的存在，她聽不見她的呼吸，感受不到她的心跳，這種忽然而至的像是她在慢慢走開的感覺，讓唐果如夢初醒。她擡起頭，有些驚慌的一把抓着安寧的手，在安寧側頭沉靜的看着她的時候，她說：“安寧，我愛你。我膽怯，不是因為我不夠勇氣去面對這份感情，而是害怕失去。因為…你…不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人…我曾經有過一個女朋友，我們在一起…三年…”

安寧詫異的看着唐果，路邊亮起的路燈的光暈投射在她眸子裏，唐果的剪影在她眼底，模糊的不太真實。

她沉默了片刻，終于輕輕的笑了：“我一直以為，你和我一樣，是遇見了彼此之後，才走到這一步。”

唐果有些莫名，因為很明顯，此刻的安寧不像先前那樣氣息裏帶着些憂郁，她輕輕勾起的唇角和閃亮的眸子都在告訴唐果她的快樂。

“不是的，安寧，我曾經，愛過一個女人。”

“嗯。”安寧點頭，她伸手勾着唐果的手“我知道了，我很開心，因為至少，你不用承受去接受自己突然變成了同性戀的驚慌和害怕。”

“……”唐果看着她的臉，河邊的柳條在微風中吹動，柳梢拂過她頭頂的時候勾起了她一縷黑發她卻渾然不知，只靜靜的用一雙笑眼看着自己。她溫婉的笑容，像是一抹春風拂過唐果心尖，涼涼的很舒服，但同時，又讓她萬分心酸。

她緊緊的擁着安寧，用有些發顫的聲音說：“為什麽你看似柔弱的身體裏，總是住着這麽強大的力量。安寧。明明是我強行進入你原本閑适安寧的生活非要在其中攪起波瀾，而最後，卻一直讓你為我擔心，明明是我的出現造成了你要接受這種突變帶來的不安和難過，你卻一直都在為我擔心為我煩憂。你這麽好，我何德何能…”

安寧搖頭，她輕輕拍着唐果的後背“你剛剛說走進我的世界或許是個錯誤，我以為，是害怕和恐懼讓你開始了退縮。然而事實上并不是這樣，你在擔心，怕我無法抉擇選擇離開你，對嗎？”

唐果點頭，心裏的悸動無法控制，她擡頭看着安寧“我只是怕有一天你後悔。我們走的路，荊棘多的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

安寧笑了，先是唇角微微勾起，後來，笑容慢慢擴大，露出了一排牙齒，連帶着眼睛都彎起來。她伸手把兩只狗纏繞在一起的繩子解開，再擡頭時，她對唐果說：“唐果，我和秦岳分手了。在一個月前。”

“什麽？！”唐果豁的擡高了聲音，把路過的兩個老太太吓了一跳，她趕緊哈腰道歉，一手拉着狗一手拉着安寧走到旁邊的小花臺邊，壓着聲音迫切的問“你怎麽不告訴我？”

安寧揚揚眉，臉上露出一抹壞壞的笑“我看你也并不在意啊。”

“誰說我不在意的？”唐果惱火的在原地轉了一個圈“我很着急的好不好？！”

安寧抿着唇一本正經的看了唐果兩秒，幽幽的說：“我沒感覺到。”

唐果氣悶，一伸手勾着安寧的腰，探頭飛快的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在安寧驚呼出聲的時候，她捂着她的嘴，憤憤的問“感受到了嗎？”

安寧眨眨眼表示知道了，她才松開手，笑的臉都快開出一朵花一般拉着安寧的手：“走，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