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②

相奴出現的地點是正屋前方的那座山, 那座山背後是一片很寬的長河。

而丘原則在屋後的那座山背後,一片平坦的田地,大約一個小操場大, 實在稱不上是‘原’。

在清風把他們帶着從小山上爬下來後,六人走到地上, 相奴發現這丘原非常非常的不平整, 從他們落腳的地方開始,就碰到了一個如倒扣的但要更加矮癟的碗狀小丘, 大小在兩個臉盆左右吧, 密密麻麻地聚在一起, 占滿了這片丘原。

假如這是人臉,一定比青春期的少年那滿臉的痘坑還要恐怖一點。

看着這些小丘,衆人大概明白那丘原中的‘丘’指的是個什麽意思了。

清風站在山腳的邊邊上, 卻不敢真正踏入‘丘原’之中。

他手指揮着任務者,對他們說道:“師弟們,這裏就是丘原了, 師父要你們抓的蚯魂只有這裏才有,你們下去吧。”

衆人不動, 丁澤明虛心請教道:“大師兄, 我們從來沒有抓過蚯魂,也不知道該怎麽動手, 您能下來教一教我們,給我們示範一下嗎?”

清風面露遲疑,大家緊緊地盯着他,總覺得這個小胖子好像對丘原很忌憚的樣子, 站在山上生怕踩到土似的。

這丘原到底有什麽古怪?

是指清風一人害怕這裏,還是這個任務中的所有鬼怪都害怕?

衆人正想着, 就看到清風慢吞吞地從山上爬了下來,小心翼翼地踩在了地上。

在落地後衆人明顯能發現他的身體緊緊繃住,看着緊張的不得了。

不過在落地幾秒後發現沒出什麽事情後,清風立刻就松快了下來,他踢了踢腳下的土,撓着腦袋說道:“挖蚯魂不難的,只要在這小丘上開一個口子,過一會兒它們就會自動從裏面爬出來的。”

他往旁邊推了推,蹲在那個小丘前,肥嘟嘟的手指對準了小丘重重戳下去,在小丘上戳出一個小小的洞來。

在洞被戳開的那一瞬間,相奴動了動耳朵,感覺好像聽到了一聲清脆的響。

在洞戳出來以後清風瞬間蹦了起來,他指着那個洞口說道:“就這樣就行了,你們不要急啊,蚯魂很快就會爬出來的,因為它們受不了外面的氣,如果洞破了,一定會爬出來補洞的,這個時候你們抓住它就行了。”

清風沒騙他們,果然,沒一會兒就有一條和蚯蚓差不多的東西從那個洞裏探出了頭。

清風連忙呼叫道:“出來了出來了,師弟你們快把它抓住!”

大家都不動,鐘麗雲故意露出害怕的模樣,搓着胳膊做作地尖叫一聲:“啊,不用抓!我最怕小蟲子了,不要讓它靠近我!”

衆人遲疑地看着清風,苗東無奈道:“五師妹居然怕蟲子啊,那我們等下在抓吧,而且我們還沒有準備好裝蟲子的工具,抓出來也沒地方放。好在連天黑還早,沒了這條也能趕上抓新的。”

清風神情古怪地看着鐘麗雲,好奇地歪歪頭,問道:“原來你也怕它們啊?”

鐘麗雲眸光微閃,小聲道:“我一直都很怕蟲子……”

“蟲子?”清風面露茫然,似乎很不解。

但是他沒有一點好奇心,不懂也不問,看了看頭頂的太陽,搖頭說道:“你們動作快點吧,早點回去也能早一點睡,明天你們還要早起來學道術呢。”

道術?衆人的神情都古怪地不得了,他們一直以為這副本就是那種山村類型的風俗副本,怎麽又和道術扯上關系了。

時間逐至午時,溫度慢慢升高,曬得清風這個小胖子很受不了。

清風抹了把額頭上溢出來的汗,揪着衣領大喘氣道:“天太熱了,師弟師妹你們先忙吧,過一會兒我再來看看你們的情況。記住,天黑之前一定要弄好,弄不好的你們就也要在這裏了!”

清風說完,不等幾人回複就連走帶跑的飛快離開了。

相奴低下頭看着那小丘,輕聲道:“這是座孤島。”

“只有幾戶人家,沒有糧食,沒有花草,只有各家屋子前有一個菜園,種了點蔬菜。”

苗東摸了摸下巴:“道術,師徒,好像也有那麽點關系,不過這些東西不都是鬼嗎?它們教的到底是道術還是鬼術啊!”

鐘麗雲走到剛才被清風摳出來的小丘前,那只被引出來的蚯魂還沒有爬回去,正在周圍吭哧吭哧的推土,試圖把那個小洞遮起來,鐘麗雲面無表情地把這只蚯魂捏起來,盯着這長條冷冷說道:“那些都是次要的,當務之急還是這蚯魂。大師兄怕蚯魂,怕的不僅僅是他,很可能師父還有村子裏的其他人家都怕。這蚯魂對付這個村的鬼怪可能有大用,就是不知道它們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師父還讓我們抓蚯魂給他,如果真抓了,會不會我們坑了我們自己呢?”

舒健有些愕然地看着鐘麗雲,驚訝道:“你不是怕蟲子嗎?怎麽還徒手抓它!”

鐘麗雲奇奇怪怪的看了他一眼,随口道:“我只是演給大師兄看而已,畢竟我們都還沒讨論過,貿貿然就動手不大好吧。”

舒健抓了抓腦袋,嘆息道:“我還以為你是真的怕蟲子呢……”

蔣超不耐煩道:“正,事,要,緊!”

他一字一頓地說着,配合他的表情,很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衆人也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生氣,倒是相奴看了他幾秒後,若有所思地問道:“蔣超,你是不是有言語障礙症?”

蔣超一愣,冷酷的表情立刻崩塌,還算白的面皮漲的通紅。

苗東好奇問道:“什麽樣的言語障礙?”

相奴看了蔣超一眼,青年憋氣,悶悶地道:“口、吃……”

俗話說,就是結巴。

衆人恍然,可算弄清楚蔣超一直以來沉默寡言的原因了。

好好一個酷哥居然說話結巴,反差也未免太大了吧。

相奴有些好奇,追問道:“生命點值治不好這個毛病嗎?”

相奴問的直接,還好蔣超是個心理強大的酷哥,之前僞裝也主要是因為嫌丢臉,見相奴的言語和表情中都沒有歧視和異樣,再加上他長的好看,蔣超便也還挺平靜,他答道:“治不好,它說我這是心理疾病,生命點值不作用于精神也就是靈魂,免得有些瘋子懷疑自己被控制了靈魂然後發瘋。”

相奴莫名想到了郁先生,惋惜地輕嘆一聲:“原來是這樣啊……”

丁澤明輕咳一聲,将衆人的視線吸引回來:“先說正事,你們說這蚯魂,我們到底要不要挖?不挖的話沒法和師父交差,挖了的話,假如它真的對我們有利,我們把我們的幫手送給敵人,會不會影響到我們接下來的副本任務?”

衆人沉吟,舒健忍不住挺了挺胸膛,自告奮勇道:“都讓我來挖吧,你們在旁邊等!”

衆人訝然地看着他,舒健目露祈求:“我、我不大聰明,反應也慢,對于任務和線索也想不出有用的意見,只能靠這種法子能掙些副本貢獻率。你們心有顧慮,剛好我也需要這種舉動來表現我自己,這樣是雙贏,讓我來幫你們抓蚯魂吧!”

丁澤明沉吟道:“但這樣可能會讓你險于一種不妙的境地。師父把挖蚯魂作為對我們的懲罰,這證明挖蚯魂對于我們而言肯定是不利的……”

舒健搖了搖頭:“可是除了這個,我也沒辦法提高我的貢獻率,假如貢獻率太低……”

舒健面色一白,相奴若有所思地看,意識到那個重複進行的送監副本果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要不然舒健不會是這樣的表現。

當然,這可能和舒健的本身性格也有關系,他應該是那種老實人的性格,做不來那種混吃等死的事情。

衆人同意了舒健的意見,讓他去挖六人份的蚯魂,将風險集中在他一個人身上。

丁澤明尴尬地看了鐘麗雲和相奴一眼,問道:“兩位,介意我脫下衣服嗎?”

相奴感覺有點古怪,他知道丁澤明特意問自己是因為自己之前換衣服特意要避嫌的原因,但是這會兒被和鐘麗雲一起詢問,頓時有種說不清的感覺,比害羞要更重點,但又達不到愧疚的地步,總之讓相奴感覺怪怪的。

他不自在地點點頭應了一聲,鐘麗雲也沒什麽意見,丁澤明便把自己的外衣脫了下來讓鐘麗雲把手裏的蚯魂扔在他衣服裏。

鐘麗雲把蚯魂放進丁澤明的衣服裏,蚯魂在裏面拱了拱,并沒有忽然消失,衆人見狀松了口氣。

舒健說道:“那我就開始了!”

衆人點頭,舒健就進入丘原裏抓起了蚯魂。

丁澤明在他後面打下手,把蚯魂給包好,其他幾人在山上看,蔣超的底子被相奴掀了,這會兒也不裝了,磕磕絆絆地說道:“師父叫、叫我們,尊敬師長,舒健是三、三師兄,排行很高!事、事情都、給他、做的話,師父可、能會、生氣!所以,小師弟、最好也、意思意思,挖幾個蚯魂!”

相奴這會兒正在揪褲子上沾上的刺刺球,他小腿上的皮膚紅了一片,看着觸目驚心駭人極了。

相奴竭力忍住那陣瘙癢,聞言說道:“沒問題,我覺得你們幾個也都挺靠譜,沒我參加應該也能摸清蚯魂這邊的線索。”

其他幾人低低一笑,鐘麗雲笑到:“必不負君之所望。”

相奴也急需一些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免得自己忍不住去瘙癢紅腫的部位把肌膚給弄破。

挖蚯魂并不是什麽技術活,就是蚯魂爬出來的速度有一點慢,但是等天上的太陽不那麽熱,吹到他們身上的風變涼爽時,十八只蚯魂的任務也基本完成了。

丁澤明沒錯過相奴腿上那一片肌膚的異常,擔憂地看了他一眼,對相奴說道:“副本裏的東西能不用就不用,誰也不知道那些東西原材料是什麽,上面有沒有沾着不幹淨的東西。忍一忍吧,等出去後用生命點值再治腿上的傷,如果你生命點值不夠的話可以加我的聯系方式,我可以借一點給你。”

相奴不由看了他一眼,丁澤明正低着頭在打包衣服免得裏面的蚯魂跑出來,明知道相奴在看他也不擡頭。

相奴收回視線,低聲道:“不了,我生命點值很充裕。”

丁澤明忍不住道:“那我們也可以先加個聯系方式……”

苗東抱着手臂斜眼看着他們兩個露出‘秒懂’的笑,相奴沉默了一下,再次搖頭拒絕:“以後有機會的吧,我和我家先生因為一些意見不合,最近有一點矛盾,我要是加別人的聯系方式的話他會生氣的。”

丁澤明愕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勉強笑了笑:“這樣啊,那我還是不給你添麻煩了。”

鐘麗雲好奇問道:“相奴你有對象啊?”

相奴低頭淺笑:“我不像有對象的人嗎?”

他一低頭的溫柔一笑,殷紅的眼尾無邊誘惑,豔色驚人,鐘麗雲不由吞了吞口水,說道:“看外表的風格不像,但光看臉就知道你追求者很多了,有對象也不稀奇啊。”

相奴微微一笑,并不多言,而他後腳踝上的圖案卻翹起來的一點,但相奴還是沒有注意到。

十八只蚯魂已經挖好,清風卻還沒出現,幾人商量着直接回去,剛好還能趁着這個機會觀察一下村裏的環境。

路上,苗東忍不住吐槽道:“這村子不是一般的荒涼啊,什麽都不種,你們說他們平時都吃什麽呢?”

說完他頓了頓,語氣越發微妙:“不過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準備給我們吃什麽?”

他一說到吃東西,相奴不由摸了下肚子,遲疑問道:“我上次副本結束後出了點以外,就直接來這個副本了,期間也沒有吃東西,但我也不覺得餓,你們這怎麽回事嗎?”

鐘麗雲聽完意外道:“這該不會才是你的第二次任務吧?”

相奴點點頭,鐘麗雲還是很詫異,因為相奴看起來很像個老手,不過她還是很認真的解釋道:“你是不是上次從副本中出來以後用生命值恢複自己了?如果是的話就正常了,生命點值有給人提供能量和營養的作用,所以你不會感覺餓。”

“但并不代表着生命點值能當飯吃,畢竟它可比飯貴太多太多了。”

相奴受教地點頭,苗東見沒人理會自己,叫喚道:“喂喂喂,你們看看我啊,你們說師父他們要是我們飯吃的話,我們到底吃不吃啊?萬一裏面加了料怎麽辦?”

蔣超朝他翻了個白眼:“不吃,就、餓死!”

苗東往丁澤明那邊縮了縮,抱怨道:“我就問問,那麽兇幹嘛啊……”

主要是苗東問了個廢話,畢竟他們這副本也沒個時限,兩天打底,多則不限,不吃飯的話就沒有力氣,沒力氣談什麽找線索。

只要鬼怪把飯做出了個飯樣,不想餓死該吃都得吃。

苗東嘆了一聲,氣氛忽然沉郁下來。

任務者們從後面的小巷繞到老頭屋前,看到隔壁那些緊閉的房門,相奴問道:“你們是什麽時候到的,和周圍的人打過交道嗎?”

丁澤明搖搖頭:“我們只比你早一會兒,這些人一直沒開過門。”

相奴皺了皺眉:“這村子問題看樣子不少,從頭到尾就沒一處不古怪的。”

“汪汪汪汪!”

老頭菜園子裏那條黑狗又猛地叫喚起來,聲音兇的仿佛要把五髒都給叫出來一樣。

這狗叫的有點兇,連帶着周圍其他家養的東西都跟着叫了起來。

在外面棚子下熬粥的清風掀起眼皮看他們一眼,目光落在胸膛半赤的丁澤明懷中的包裹身上,大聲喊道:“師父,師弟他們挖着蚯魂回來了!”

老頭拎着煙鬥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吞雲吐霧着淡淡道:“清風屋裏的電視旁邊有個箱子,把東西扔裏面就行,然後你們就去屋裏歇着吧。看你們今天都辛苦了,飯我已經讓清風熬好了,一會兒直接端給你們。”

衆人一愣,丁澤明反應過來後連忙應聲,抱着衣服進了大廳再轉進清風的屋子裏。

其他幾人則進了左邊他們的那排屋子裏。

看着那張大通鋪,鐘麗雲是最頭疼的,她為難又期待的看着相奴,小聲道:“我們只有這一張床沒法和師父讨價還價,只能擠一擠,小師弟,讓我靠牆睡吧,然後你睡我旁邊幫我隔一下他們好不好?”

相奴無所謂,反正這環境對他而言睡哪兒都一樣,都不可能舒服的了。

更何況鐘麗雲是女孩子,總不能讓她和大男人們睡一起。

其他幾人也無所謂,比起位置,這環境更讓人無從下手,那直掉灰的粉牆和帶着黴斑的竹席簡直就是在考驗人類下限。

丁澤明這時也放好蚯魂回來了,他告訴幾人道:“清風的房間裏有臺黑白電視,這個村莊或許并非完全隔絕,或許還能與外界取得聯系。”

苗東捂着頭哀嚎:“就這個小村莊已經謎團夠多了,還能與外面聯系,那豈不是更複雜了!”

衆人皺眉,丁澤明說道:“等晚上看看情況的吧。”

相奴說道:“晚上可能沒戲了。”

衆人向他看去,相奴站在那扇陳舊的窗戶旁邊,暗暗觀察着外面的環境,聲音沉重地告訴衆人:“剛才我看見清風往那個粥裏倒了一些白色粉末,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

衆人皺起眉,舒健茫然無措地看着衆人,問道:“這飯我們到底吃不吃啊。”

相奴安慰道:“不要急,等等清風把粥端過來後我們再問問看情況。”

丁澤明看了看那大通鋪,輕嘆道:“這個副本環境不好,大家都多忍一忍,盡量早點結束回去。”

衆人嘆了一聲,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很快清風就過來叫人了:“師弟師妹,粥好了,你們跟我出去端粥吧。”

衆人對視一眼,跟在他後面去端粥,老頭一直在外面吸煙鬥,神色陰沉沉的也不知道再打什麽主意。

衆人沒有在他眼皮底下和清風搭話,等進屋了以後相奴才說道:“大師兄,我不是很餓,能不能不吃飯了?”

清風聞言面色一沉,斷然拒絕道:“不行,糧食多珍貴啊,必須把粥喝幹淨了,一點都不準剩!”

苗東開玩笑道:“那麽大一碗全都要喝完啊,喝那麽飽萬一晚上出意外了都爬不起來怎麽辦?”

清風淡淡道:“不會有意外的,趕快喝粥,喝完睡覺,不要熬夜,明天辰時之前必須起來!”

“快喝,喝完我還要把碗收走呢。”清風兇巴巴地喊道,他滿臉肥肉,兇起來時頓時有種狠毒的意味來。

衆人沉默地在清風的監視下把粥喝完,在清風把碗收好并把門上鎖後,相奴說道:“辰時是早上七點,一般公雞會在五六點打鳴,之前狗叫的時候我也聽到了雞叫的聲音,如果我們睡眠不是很深的話,應該不會遲到。”

鐘麗雲憂愁地撫着額頭說道:“但願吧,我覺得大師兄給我們下的可能是蒙汗藥,我這會兒感覺到有些頭暈了。”

相奴還在盯着大通鋪發呆,做了一會兒心理建設後發現自己還是有些睡不下去,不由委婉地提建議道:“這床真的太破了,而且我們人也多,睡上面會很擠,要不然我們還是睡椅子上吧,拿自己之前的衣服當被子遮下肚子,免得着涼,好不好?”

鐘麗雲看了眼床,第一個同意。

相奴主要也是想勸鐘麗雲,因為鐘麗雲是女孩子,想拿他當下擋板把其他幾人隔開的。

只要她不睡大通鋪上,相奴就沒有非睡上面的理由了,其他幾人無所謂。

相奴坐在了床頭的椅子上,那硬硬的橫杆頂的他脖子酸疼,之前也沒有睡意,偏偏相奴坐下來沒多久就睡過去了,很大可能就是清風下的藥導致的,也很可能就是鐘麗雲說的那般,清風給他們下的是蒙汗藥。

就是不知道他下這藥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相奴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夢中仿佛在遭受着酷刑一般,脖頸酸痛,腳腕刺痛四肢和軀幹如同被大貨車壓過一般,全身上下難受的厲害,眼淚珠子不自覺地從殷紅的眼尾中溢出來一點。

迷迷糊糊中,相奴夢到了郁先生,郁先生站在相奴面前,背對着窗戶,瑩白色的月光灑在他的背影上,清冷淡漠,他居高臨下地看着一臉委屈地相奴,神情冷漠自矜,毫無動容。

相奴還在夢中,腦袋如同被漿糊糊住了一樣,也看不出他的冷漠,委委屈屈地喚了一句‘郁先生’,擡起了那慘不忍睹、讓人不忍多看的小腿,哀哀道:“好疼。”

緊接着,郁先生的神色變了。

作者有話要說:

郁先生(咬牙切齒):分手了還撒嬌,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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