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安維克醒來的時候正是半夜十二點多,四周靜悄悄的,昏睡的燈光竟然晃得他眼睛有些難受。他極力辨別着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他向四周望去,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燈光,滿眼睛全是白色,只是腿邊埋着一個黑漆漆的腦袋,他這才想起白天所遭遇的事情來,他正在宋麗嬈的辦公樓下的馬路邊等她下班,想接她回家,可是卻過來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滾開這裏!否則要了你的命!”安維克把那紙條當下就撕碎了,因為他不是第一次接到這樣的紙條了,他在王家門口就接到過好幾回了,安維克是長大的,不是被吓大的,他知道這是王冠傑的“幫派”們幹的,他覺得估計不會是王冠傑的自己的主意,這些人也就是約老虎,吓吓他罷了。
可是他剛剛撕碎那紙條,眼睛就被從背後蒙上,同時嘴也被堵上了,緊接着就被推上一輛汽車拉到那條巷子裏收拾了幾刀。
安維克知道他床上的那人是宋麗嬈,他心中還不由慶幸肚子挨的那幾刀,要不是這樣她能這樣和他親近嗎?安維克感到自己還是很虛弱,傷口還在疼痛,他慢慢伸出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腦袋,他現在對她的愛已經清清楚楚了,他真的不能沒有她了,他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皮,眼淚默默的滑下他的眼眶,她終于又守在他身旁了。
她感覺到有人撫摸她了,立即直起身子欣喜地說:“你終于醒啦?”
她拉過他的手埋在自己的臉下,經歷過死亡的恐吓,她倍加珍惜的親吻着那只還是沒有溫度的手掌,眼淚和鼻涕一起流出來,他傷害過她,舍棄過她,最後還是又來找她,她恨過他,怨過他,但還是放不下他,這,大概就是純純的愛吧。
“我沒事,別擔心,我還沒有娶你為妻呢,怎麽會死啊?”安維克微弱的聲音安慰着宋麗嬈。
宋麗嬈默默的,什麽話也不想說,她擡起頭望着他,眼睛紅紅的,說不出的一種心情。
安維克問她:“你怕我死了嗎?”
宋麗嬈沒有回答,但握着他的手不放松。
安維克生做了手術,不能馬上進食,只能喝一些水和進吃一點流食。宋麗嬈用小勺一點點的喂安維克一點雞蛋湯,并問他:“還疼嗎?”
安維克心情不壞,他笑着搖頭說:“不疼了,只要有你在身邊就是疼也不覺得了,我覺得我得感謝那些向我動刀子的男子漢們。你千萬不要怪他們,要不是他們用這種方法幫我,我怎麽能讓你這麽快就坐在我身邊呢,是吧?只要你不懷疑我用了苦肉計就行。”
宋麗嬈躲開他欣喜的目光不回答她,一勺一勺的繼續喂他喝湯。
安維克被捅了幾刀,王冠傑很是惱火,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誰這麽愚蠢,竟然能做出這種非常幼稚的事情來,他知道這事情一定是他的入下所幹,立即安排下去查究到底是誰辦得這種荒唐事。可是查出的結果讓王冠傑倒吸了一口涼氣,誰都沒有想到竟然是任湛這個女人在背後指使那些小混混們幹的。
任湛被叫到辦公室來,王冠傑黑着臉說:“你知道老熊是怎麽死的嗎?”
任湛疑惑不解的望着自己的上司發愣,老半天也回不過味兒來。
王冠傑把黑臉湊到她面前一字一句地說:“你果然不知道,她是笨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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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湛似乎有所醒悟,她低下頭沒有吭聲。
“是你幹的?”王冠傑似乎希望這次派出去調查的人這次犯個馬失前蹄的錯誤,來個冤假錯案,冤枉了任湛,他雖然黑着臉,但心中還是暗暗有點希望。
“是,是我!”誰知任湛幹脆利落地供認不諱,敢作也敢當,真算是女中豪傑,雖然有點笨,但卻很勇敢。
“為什麽要這樣幹呀?”王冠傑簡直快氣瘋了。
任湛竟然沒有認識到自己有一點錯誤和悔恨,反而理直氣壯地說:“因為我許多年以前就喜歡上了你,因為你的眼睛是瞎的看不到我的感情,也因為我知道你王冠傑一輩子也不會喜歡我,更因為我敬佩你的為人,真心誠意希望我自己喜歡的男人過得好,只要你過得開心,我就高興。你喜歡宋麗嬈,我不恨你,哪是你的自由,我只盼你能幸幸福福和你喜歡的人過日子。可這段日子你的心情很糟糕,常常獨自發呆,還總是長籲短嘆,過得很不開心。我十分納悶,于是就留心查看,到處打探,這才知道,原來在你的生活中出現了一個情敵,你的兒子和老婆都有可能會成為別人家的兒子和老婆,我看到自己心愛的男人心痛,我就心疼,我只是為了幫助我所愛的人走出困境,沒有別的意思,這件事情和你沒有一點關系,不管有什麽後果我自己承擔,用不着別人為我瞎操心。”
王冠傑語塞了,他真沒有想到這個每天只知道機械工作的死板女人,內心的情感竟然是這樣的。這女人做下屬是十分稱職的,可做老婆太無生趣,他還真愧對這女人了,作為男女感情方面,他從來沒有感覺到她身上有一點讓他心動的地方。
任湛這女人雖然是做法律工作的,可是也敵不過“情”字的折磨。她暗中找了幾個小混混,本來只是想教訓教訓那個可惡的男人,誰知這男人膽大包天,竟然不屑于理會他們,這些小混混們十分惱怒,沒得到上級的指示,就自主決定狠狠地收拾了安維克的一頓,順便給他放了放紅血,沒想到沒控制好手勁下手多少重了點。
王冠傑正要治任湛和那幫小混混的罪,誰知安維克打來了電話,說他十分感謝那幫捅他刀子的人,因為他們幫他實現了夢想,讓他走了捷徑,宋麗嬈現在才會天天守在他身邊,安維克求王冠傑千萬要放過他們,這讓王冠傑哭笑不得,安維克再三為那些“恩人”說情,王冠傑只好作罷,只是賠了一大筆醫藥費而已。
這幾天宋麗嬈每天一有時間就去醫院看安維克,安維克在重慶沒有親人,她只得常去看看他。
這天傍晚下了班她又來到了醫院,她給他帶來了一碗水蒸雞蛋糕,坐在床前喂她,安維克覺得肚子很餓,他對宋麗嬈說:“能給我來點面包或者火腿之類的東西嗎?我餓得厲害。”
宋麗嬈喂進去半碗雞蛋糕後,把碗放到床頭櫃上對他說:“先吃這些軟食,醫生說要慢慢來,現在還不能給你吃硬的東西,軟的也不能吃多了。”
安維克皺眉說:“唉,那得要多長時間呀?我得多吃東西,多吃東西才能快快好起來。身體好了我就帶你回家去結婚,你必須嫁給我。”
宋麗嬈避開他的目光,不吭聲。安維克又說:“你別光聽醫生的,醫生有時候是小題大做,你明天就多給我帶些有營養的東西來吧,我得快快好起來。我現在身體不好了,以後得你跟着我每天照顧我了。”
宋麗嬈靜靜的望着他不說話。安維克伸手摸摸她的頭發,她也不回應,卻湊近他輕聲的道:“我先給你擦把臉吧。”
安維克無奈的垂下眼睛,宋麗嬈拿毛巾去洗手間濕了,回來給安維克擦臉,安維克乘機握住她的手,嘴唇也湊上她的臉跟前,宋麗嬈迅速躲開了,她輕聲說:“別搗亂,身上有傷呢,好好安心養傷!”
宋麗嬈給安維克擦了臉去放毛巾,安維克說道:“你今晚早點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我看你很累的樣子。”
宋麗嬈揉了揉眼睛輕聲慢氣地說:“是有點累,前幾天沒睡好。”
安維克的病房是個單間,旁邊還有一張陪視床,床上放着一大堆東西,這幾夜宋麗嬈就是在這張床上将就睡覺的,她一夜聽着安維克的動靜,生怕他發生什麽狀況,所以根本沒睡着。
安維克又指指自己身邊的床笑咪咪地說:“要不挨着我躺會?”
安維克扭過頭看着她,一種特別盛情的邀請眼神,緊接着還慢慢挪動着往裏面動了動身子,宋麗嬈側着臉用眼睛和他靜默相對,這個男人,原來她是多麽愛他呀,可時隔這許多年再次見到,內心隐隐感到安維克好像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安維克了,不知道是自己變了還是他變了,也許她內心裏的那個男人,是她年少不懂事的時候美化過的男人,她把他定格在了自己的心裏,覺得永不可侵犯,可是等到他終于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怎麽感覺如今的安維克和內心裏的那個男人有了一些差距了呢。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啊。可到底什麽地方不一樣了呢,她也說不上來。
可是宋麗嬈從骨子裏還是不願意拒絕他的任何要求,她不知道是為了安慰安維克的情緒,還是內心真想和這個男人親近親近,也許她覺得“浪子回頭金不換”吧,或者是安維克為她險些喪命被感動了?
她猶豫了一會兒,終于把身體挪上床,貼上了他的身體,慢慢的,輕輕的小心翼翼的躺倒安維克身邊,安維克立即伸出手臂插到她身下,他輕輕收攏手臂,把臉埋進宋麗嬈的胸上,他興奮出聲:“寶貝,我們終于又在一起了,我真高興。”
宋麗嬈望着屋頂,呆呆長嘆,複雜的心境上讓她妥協了,也許她內心深處雖就盼望有這麽一天的吧,反正她說不出是什麽原因,為什麽放不下這個男人。
宋麗嬈沒有睡着,而安維克卻很快睡着了,他睡得的沉沉穩穩,氣息悠長平穩,多少日來他第一次睡的這麽安穩、踏實,他所有的傷痛,擔憂終于在這一時刻得到了釋放。
醫生來查房,宋麗嬈立即輕輕放下安維克的摟着她的胳膊,從床上坐起來。
一個帶着眼鏡長得斯斯文文的中年男醫生走進來,他站在床頭望着宋麗嬈微笑,他用低緩的聲調說:“怎麽樣?他感覺好些了嗎?”
宋麗嬈對他點點頭,立即下床來。
這醫生走過來,輕輕掀開安維克身上的被子親自給他換藥,他一邊換藥一邊說:“他年紀不小了,以後可要注意了,不能過早有性生活,得好好保養身體。”
宋麗嬈十分尴尬,她沒有吭聲,安維克也醒來了,他毫不顧忌地把一只手臂圍在宋麗嬈腰上,宋麗嬈不高興地把他的手推下去,并離他遠了一些。
醫生換好藥,又幫安維克把被子蓋好,直起身對他說:“好好養傷,不要早有房事,對傷口不利,雖然你的傷口恢複的不錯,但也得注意保養,你不比她們年輕人。”
安維克心情很好地輕聲的對醫生說:“謝謝,知道。”
醫生很有深意地笑笑,看了一眼宋麗嬈,給了她一個微笑,轉身走了出去。
安維克住院的這些日子,白天基本都是昏昏沉沉的睡過去的,除了睡覺就是好好吃飯,晚上的時候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等待宋麗嬈下班以後的到來。他身體還算恢複的不錯,刀口愈合的也很好,他的心情也極其快樂。
王冠傑在安維克住院的這段日子,天天在家帶孩子,他只帶豆豆來了醫院一次,還是給豆豆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後才如願以償的。來到醫院,安維克還沒拉拉兒子的小手,豆豆就嚷嚷着要走,他怎麽也不願意看到這個“冒充”他爸爸的男人。以後不管王冠傑怎樣宣傳、發動,豆豆再也不肯來醫院了。
所以王冠傑來醫院就只能自己一個人來了,不知怎麽心裏隐隐覺得有些對不住安維克,好像自己略奪了他的兒子一樣。
時間進入冬季,天氣已經十分寒冷,但重慶的陽光依然熱烈而明媚,只是空氣裏有些冷清的濕氣。
安維克已經痊愈出院了。他天天是追着宋麗嬈商量回S城的事宜,可是宋麗嬈一直不明确表态,讓他心裏很是沒底兒,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星期天,宋麗嬈休息,沒去上班,院子裏陽光燦爛,廚房裏陣陣鍋碗瓢盆的“叮咚”聲,廚房門口安維克坐在一張木椅上,腿上搭着一條毛毯喜咪咪地盯着廚房裏的女人看。
自從安維克出院又住回到王家別墅裏後,王冠傑就又住回到了他原來和妻子曾經住過的房子裏去了,豆豆一開始留在媽媽身邊,可是每天哭喊着找爸爸,對安維克更是一種仇視的情緒,根本不和他說一句話,宋麗嬈要上班,還要照顧傷員,再拖個孩子,又接又送的,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最後宋麗嬈讓王冠傑把豆豆接走了,這個院子就成了他們倆人的天下,可兩人雖住在一棟樓裏,但似乎還是各在各的屋子住着,安維克當然想要搬到宋麗嬈的屋子裏住的,但女主人不同意,并威脅他:“你要是再不聽話,我就扔下你不管了!”.
安維克也怕惹毛了宋麗嬈後果不堪設想,他也感覺到了,這個小女人再也不是當年的那個一切都可以随他意的小姑娘了,她長大了,成熟了,對他似乎沒有原來那麽癡迷了,也許現在的安維克只是當年安維克的影子,她的心裏住着一個安維克,已經住了多少年了,如今面前的這個男人怎麽也和心裏的那個男人重合不到一起,她好像只愛心裏的那個,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只是個替代品。
可是安維克卻越來越喜歡現在的宋麗嬈,她成熟了,是個有品味、有主見的漂亮女人,比起當年來更有韻味,所以只要宋麗嬈一走進這棟大樓,安維克就要把她放在他的眼界內,她做飯,他就要把椅子放在廚房門口坐在那裏看她做飯,她打掃樓道、院子,他就就把椅子放在院子裏,她出出進進的也不看他一眼,但他的眼睛一直是跟着她的運動到處亂轉,宋麗嬈也不說什麽,只是由着他,既沒有什麽喜悅的心情,也沒有不耐煩,他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麽,她再也不是那個純潔、透明的小姑娘了。安維克怎麽也沒有想到宋麗嬈會有這樣對待他的一天,可能是經歷過太多,心已經被磨砺的剛硬、堅強了,原來的那種愛意他已經永遠感受不到了,他和她各自激情燃燒、心動的時間和時機恰恰相互錯開了。
吃飯的時候宋麗嬈把排骨上的紅肉剔下來放到安維克的碗裏,她不說話卻做的極其自然,只是少了一份喜悅,安維克知道她雖然還是和原來一樣心疼着她,好好對待着她的,可是卻怎麽也感覺不到了原來的那份歡天喜地的歡快勁了,他和她之間的那份愛已經變了味兒,到底還是分手的時間太長了,他們之間橫陳的東西太多太多了,她愛他的感情雖然沒有變,但他和她都變了,要想回到當年似乎已經不再可能了,只能重新開始。
吃了午飯太陽不錯,安維克對正在洗碗的宋麗嬈說:“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宋麗嬈有點不想去,安維克用懇求的眼光望着她,她只好點點頭,安維克高興至極,他對王冠傑曾經那麽暧昧地和宋麗嬈住在一棟樓裏是很介意的,他曾經無數次看見王冠傑和宋麗嬈像一對幸福的夫妻出雙入對親密的帶着孩子散步,他抓心撓肺的妒忌着,今天他終于有機會做同樣的事情了,王冠傑曾經和宋麗嬈一起還做過別的事情沒有,他想想就心痛,如今他能代替王冠傑的位置,把王冠傑在宋麗嬈心裏的位置擠掉他是最願意的了。他是個陰狠、成熟而心機深沉的男人,他的愛情也是帶着極強的偏執和占有欲。
宋麗嬈上樓給安維克拿下來一件外套,給他穿上,他們就相跟着出門了。
重慶冬日的陽光是溫暖的,街上行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熱鬧着,煙火氣息濃厚,安維克看到什麽小吃也要買給宋麗嬈吃,可她總是搖頭,繼續往前走。安維克有些惋惜地說:“要帶着豆豆就好了。”
宋麗嬈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她也想孩子,但是豆豆不喜歡和安維克在一起,她去接孩子回家,孩子竟然說:“你要是趕走那個伯伯我就回家,要不,我就一輩子不回去了。”宋麗嬈沒辦法只好獨自回來。她不能不回來,安維克在重慶沒有親人,他還需要她照顧,不管将來他們走到那一步,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不管他。
宋麗嬈和安維克相跟着卻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不遠不近,他們慢慢溜跶到一座大橋上,天氣極好,又是一天中陽光正好的時候,碧水藍天,遠處有幾只帆船在行駛,身後是熱鬧的男女來來回回走過,安維克突然轉頭握住了宋麗嬈的小手。
他們迎着微微的冬風,安維克穿着一件厚厚的大衣,宋麗嬈穿着莊重豔麗色彩的冬衣,在陽光下,顯得具有強烈的沖激力。這一刻宋麗嬈內心平和,沒有一點波瀾,甚至于有點麻木,如今她終于和這個男人握手,這是她盼望了多少年的事情呀,但卻再也不激動,她想:如果生命可以從頭再來,如果她還可以再選擇一次,她不敢保證自己是不是還會去愛這個男人,但是這一刻,她還是想握握他的手,畢竟她愛過他那麽多年。如果沒有過去那段日子的記憶,她今天也許會欣喜若狂。
安維克握着宋麗嬈的小手漸漸用力,宋麗嬈沒有反抗,也沒有回握,她很被動,安維克這時候更加深深地感到曾經那麽和他心意相通的姑娘,現在反應變得有些遲緩,他使勁用手向她傳遞感情,他一定要讓她恢複原來身體裏只為他流淌的無比珍貴的感情。安維克心裏充斥着巨大的決心和信心的同時,也暗暗承受着不安,他現在雖然終于和這女人走到了一起,但他并不喜悅,他的小姑娘,他終于回頭找回來的小女人心靈已經損傷的殘缺不全,他感到了她對他沒有了當年的那股執拗勁。他和她結果到底會怎樣,他心裏也沒有底了,因為宋麗嬈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小姑娘了,從她身上根本看不到明确的答案。
宋麗嬈每天上班,中午回家給安維克做飯,下午放學的時候去學校門口看看孩子,孩子還是不跟她回來,王冠傑每次見到宋麗嬈去接孩子,而孩子又不跟媽媽走時,總是抱歉地朝宋麗嬈笑笑,就把孩子接走了。宋麗嬈心中十分不悅,這孩子竟然是給他生的了,可有什麽辦法,孩子不願意見到安維克。
那棟大樓裏就只有她和安維克兩人,隔絕着喧嚣躲在房間裏,宋麗嬈和安維克保持着不遠不近的關系,她不和他抱怨過去,也不願意談到将來,她只和他說“今天想吃啥呀”、“明天買點排骨”、“後天你得去醫院複查了”等等,夜晚,天黑了,宋麗嬈陪安維克稍看會電視就回自己房間睡覺了,早上早早起來給安維克做好早飯她就上班了,他們作息很規律早睡早起,相安無事,不是情人,也不是戀人,更不是夫妻。她們自己也說不清到底是什麽關系。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了,安維克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他開始幫宋麗嬈做一些力所能用的家務,他們象模象樣地住在別人家裏過着日子。
這天下班後,宋麗嬈正在菜市場買菜,突然手中的菜被人搶走了,她一激靈,轉身看時是安維克,他正提着她買的菜朝她抿嘴微笑。
宋麗嬈沒說話走出菜市場,來到大街上,安維克緊跟其後。
宋麗嬈擰眉望着他,複雜而痛苦的表情,她原來是多麽地愛這個男人呀,就因為很愛很愛這個人,才會愛得沒有自尊,愛得亂了陣腳,愛得狼狽不堪。而這個男人曾經在她的面前是多麽的高高在上,她對他付出的一切,在他看來是多麽的微不足道。要不是她生了他的孩子——豆豆,他會跑到重慶來找她嗎?他不會的,現在他一直粘着她不離開重慶,主要的原因也只不過是來找孩子的罷了。原來她對他的“愛”時間長了也變了味道。
“安維克,你已經痊愈了,我們的過去已經成為了歷史,現在你做什麽都晚了。你離開王家吧,要不我就帶孩子離開。”她突然停住腳步轉頭冷淡的說。
“不,我再也不會離開你母子倆了,無論你走到天涯還是海角,我都跟着你們,別想再甩掉我!”
宋麗嬈心裏很是煩惱,她這段日子一直想嘗試和他重歸于好,可是聚不起心力來和他再生活到一起了,她心裏有對他太多的埋怨、太多的憤懑,她黯沉着目光說:“你別豬八戒倒搭一把,當年是你和你老婆一起趕我走的。”
“是,是,是。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今天你就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好嗎?就一個。我求你了,寶貝,我知道你心裏一直都沒有放下我。”
“寶貝”這個詞是宋麗嬈的敏感詞,一聽到它,她心裏就流血,她秀目圓睜突然發起火來,她說:“少來!以後少在我面前說兩個字,我聽了惡心!”
宋麗嬈的心情突然就惡劣到了極點,她一轉身直直奔向一條大馬路,到了路邊她随手招了一輛出租車開門就坐進去,走了。
安維克沒有去追宋麗嬈,他堅信宋麗嬈心裏還是深愛着他的,人常言:愛之深,恨之切,只要功夫深,鐵棒也能磨成針,何況她恨他就是愛他的表現呢,他覺得她遲早會重新回到他的懷抱的。
安維克提着菜回了王家,現在他是王家正兒八經的住客,他要讓自己快速地瓦解掉這個三口不正常的和平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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