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2)
裏,馮簡驚奇發現身為已婚男人,他在高端中老年女性市場裏獲得了廣泛歡迎。
寡言被當成穩重,尴尬被當成害羞,不善言辭被當成可靠,生硬态度被輕而易舉地忽略——馮簡不确定自己是否更想念何泷女士。而就在諸多婦女來回追問他是如何因為暗戀宛雲而發奮工作時的路程,馮簡已經無名火起。他忘記宛雲的囑咐,很生硬地拒絕回答問題。
偏偏部長夫人看着他笑,感慨:“瞧我們小馮,每次說到宛雲,臉都紅了。郎情妾意,有什麽不好意思?這多好啊,嫁人當嫁你這樣的小夥。以後給自己女兒挑女婿,我也得挑這樣的——”
在中老年婦女無用且愚蠢的高漲熱情再次淹沒他前,馮簡明智地效仿漢高祖行徑。然而這樣也不清閑,公用盥洗間外側,有名麗裝女郎來到他身側,撲鼻香氣。
“嗨。”她大方道,再用手指搭在他胳臂上。
馮簡正在流水下來回地搓着自己被中年婦女玷污的手指,只覺得眼前人的行為也異常無禮,皺眉躲開:“你是?”
年輕女郎望定馮簡暫時擺在臺子上的那枚戒子,輕聲道:“馮先生今日如此春風得意,想必已經忘記曾經的宛今了啊。”
聽到這名字,馮簡才重新皺眉,擡頭在鏡子裏查看來者。女郎濃妝豔抹,諸多化妝品下是張依稀臉熟的年輕臉孔。正是虹影,宛今的好友。
虹影似笑非笑:“看來記性不算太差,可惜全無道德觀,依然是個垃圾男人。”
馮簡沉默片刻:“宛今在國外生活的怎樣?”
虹影冷笑道:“你還知關心她?你還知內疚?你的心都被宛雲那個狐貍精勾走,原本就是利用宛今——”
“我為什麽要內疚,不是我提出取消婚姻。”馮簡冷漠道。
虹影一窒,只瞪着他。
到如今,馮簡對于宛今印象實在模糊。十年前不足半身的好意小女孩,訂婚前匆匆見過幾次的蒼白少女,訂婚儀式後匆匆跑開的前任未婚妻——每次都是匆匆出場,再匆匆離去。
和擅于出奇制勝的李氏全族相比,相對正常的小妹妹的确難以給馮簡留下更深刻的印象。至于內疚這種高級感情——如果能作出物質補償,馮簡就認為很不必要。
他擦幹雙手,再戴上戒指:“如果她有什麽需要和困難,可以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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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影想了想:“今今在國外很孤獨,很寂寞,很需要人陪——”
馮簡不耐煩地截斷她:“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能替她做點什麽,再讓她打電話我。如果宛今只是想家,她有自己的家人。”他終于把無動于衷的目光從鏡子裏轉過來,看着眼前不像少女也不像女人的女郎,道,“至于我對宛今,只是外人,無關緊要。她們多年姐妹,想必也不會因為我而影響感情。”
虹影簡直氣得哆嗦,認為此人故意挑釁,怒極走上前來又要習慣性地揮掌扇下去,然而被馮簡眼明手快地抓住。
馮簡沉下臉,握着對方的手:“我倒是想起來你曾經打過李宛雲?”
虹影冷笑:“怎麽,當時沒替她報仇,現在來了?不嫌晚?”
馮簡一字一頓道:“因為當時,李宛雲還不是我的妻子。”
虹影再想反唇相譏,然而只覺得男人的單手鐵似鉗制她,半點動彈不得。她倒是倔強的一聲不吭,然而眼睛游移不定,只咬唇也不再開口。
“你不怕我叫非禮?”硬撐着氣。
馮簡只沉默着盯着她,那種神态不是無所顧忌的調戲,而是根本不在乎的冷漠。虹影只覺得在這種氣氛下,她真正開始害怕。馮簡不同于虹影所熟悉上流社會的男人,他身上很有種淡然,但也有種帶着疏離感的狠勁。
在她終于要吓的尖叫時,對方倏然松開她,冷漠道:“算了,我見多了李宛雲。你這種類型也下不去手——走吧,以後別逞匹夫之勇,長點腦子。”
在女郎迅速抓包逃走後,馮簡确定周圍無人,終于再拉開旁邊的門:“除了偷聽,你到底還會幹什麽,李宛雲?”
☆、8.5
早在馮簡眼花缭亂時,宛雲就已經自貴婦群中輕松的金蟬脫殼。
和新起社交之秀的小小煩惱相比,李家大小姐才向來是走到哪裏,哪裏就有搭讪和燈光追随的耀眼人物。因此在某個時刻,宛雲和漢高祖不謀而合,同樣來到公用盥洗室尋得片刻清閑。
——冰雪美麗的臉和無聊的現實間只有煙霧相隔。宛雲的雙眸清涼到底,新換的打火機在纖指中摩挲,漫不經心地展開、再合上。
十八歲的過客已經提前離去,但還是留下了深刻、不可磨滅的影響。
不良習慣和舊情人,到底哪個更沒意義?如今世界上的醜小鴨都在努力變成天鵝,天鵝則努力在湖中繼續和同伴競争,是不是只有她無所事事,似乎永遠不知道自己來做什麽。
正在這時,馮簡黑着臉徑直快步走到鏡子前,水龍頭開得嘩嘩響,男人低頭洗手,根本就沒看到角落裏坐着的她。
宛雲靜靜看他,已經非常習慣被這個男人徹底忽視。随後她單手夾煙,把精致的臉繼續掩在不可說的陰影之後,輕輕帶上女士盥洗間的門。
然而半掩的門并不隔音,随後年輕女孩的聲音尖而刻薄,連聲質問。馮簡偶爾不耐煩地回答幾句,火上澆油。對話一字不漏傳到她耳中,即使宛雲還有幾分意思想置身事外,在虹影唐突地對馮簡揮掌時,不由心道糟糕。
宛雲重新推開門時,馮簡正好抓住虹影的手。
男人的表情無甚怒意,架住女郎後便停住動作。他望着虹影,若有所思,并非貓捉耗子般的逗弄,只是純粹在思考拿眼前人如何是好。然而帶來的沉默氣勢極其壓人,讓虹影不敢再進行任何逞強,全身發顫。
宛雲略微用指節敲敲門,馮簡擡頭時正好看到她,臉色在幾秒內不由再變了變。宛雲欲言又止,正思籌怎麽開口讨這份人情,對方已經懂了她的意思。
馮簡退後一步,放虹影離去。
此刻他再看着她,表情難看到可以:“李宛雲,你是故意的?”
這場景委實太巧,竊聽的罪名大概永遠難以洗滌。宛雲也只得苦笑,并不想解釋。
馮簡接着用譏嘲的語調說下去,“最初偷聽我和宛今的對話,聽也就聽了,你對當事人态度坦蕩蕩,随後卻心甘情願地挨了別人一巴掌——事到如今,你再來偷聽,卻是替當初打你的人出頭解圍——你腦子究竟有什麽毛病?”
宛雲不由一愣。
馮簡不耐煩說:“要不然就全面拉攏她,要不然就徹底得罪她。這不便是你們圈子的處事風格——怎麽什麽東西到你這裏,都變得那麽扭曲?你要是當初狠狠心,一巴掌直接抽回去,我也不用在這裏被這種沒有教養的小丫頭為難。現在輪到你當什麽好人?”
宛雲看着他,大概是想笑,然而內心那種奇怪的感受也沒有輕松到非要笑出來的地步。
“沒心沒肺的确是一種無憂無慮的生活方式,但李宛雲你整天都如此刻意地表現出來,就是愚蠢——”
“馮簡,”宛雲終于打斷他,“我并不關心虹影,但假若你得罪她太過分,她是宛今最好的朋友,我妹妹在國外更沒幫襯——再至于前一次,當時事發突然,我沒反應過來。即使想報仇,虹影随後就跟着宛今去留學,我無從下手,因此也不是我性格大度——”
馮簡皺眉看着眼前的女人,而宛雲也在繼續凝視他。
沉默片刻,兩人同時開口
“你不會自戀到以為我剛才的舉動是在為你出氣?”
“如果我不出來,你會對虹影如何呢?”
誰都不太想回答顯而易見的問題,于是只好再次沉默。
盥洗間內獨特的燈光照得人肌膚璀璨,他們不說話,映襯的氛圍更加安靜。鏡子裏有無數個男女,影影棟棟的對望,現實之內卻自始至終只是兩人。
馮簡咳嗽一聲,最先解決沒話說的難題:“你怎麽躲到這裏來抽煙?因為欣賞這裏氣味獨特?”
宛雲挑眉:“我又不懼怕擁有社交生活,為什麽要躲?”
“你不是戒煙了?”
宛雲不由再愣住。
馮簡看她神色嗤之以鼻:“李大小姐如此貴人多忘,也罷,你就是可以無數次地重蹈舊轍的女人,因為你——”
宛雲目光略有閃動,她突然自坤包裏把香煙和打火機取出,扔到垃圾桶裏。
“我的确忘記之前的話。但從現在開始,我正式戒煙——所以把你剛才的話收回去。”她平靜道。
馮簡聞言擡頭看她。在之前衆人叽叽喳喳圍着自己時,宛雲站得離他不遠。他無意和她目光對視,宛雲黑色的發絲在綠裙映襯下很深刻,嘴角仍然帶一點點笑意,隐藏剛剛好的冷淡。
就是類似這種的表情,像現在這般。
馮簡怒意驟然而起,但他随後也只是漠然地退後一步,說:“現在這裏只有你和我兩個人,不是所謂‘共同體時間’。你戒不戒煙,或者以後成不成,所有事情和我無關,你也不需要告訴我。”
宛雲笑了笑:“但我想告訴你。”她輕聲說,“還有,我其實很羨慕宛今有虹影這種朋友。這世界上,不會有人這麽替我說話、替我出頭。”
馮簡的回應只是不屑冷笑兩聲。但他走了幾步,突然轉頭:“李宛雲,你和我真的有必要繼續這婚姻嗎?”
“什麽?”
“你之前迫我應酬,還算有情可原——如果之前這種無恥風格就是真正的你,請繼續保持。但李宛雲,不要總說一套做一套。把我扔到人堆裏,自己跑到廁所像個不良少女一樣抽煙。也不要仗着自己的臉,擺出受害者的姿态——當初是我逼你結婚,是我逼你簽下婚姻條款,是我逼你來參加這些社交,是我把你和別人說話時堵到廁所裏,是我逼你無路可逃,是我徹底毀了你的生活讓你的人生和弱智成為一根線上的螞蚱。如今我又告訴你我們是共同體,我還很委屈,很寂寞,你是不是還想讓我代替你媽來安慰你——”
如果馮簡有先見之明,知曉接下裏會發生什麽。他一定在宛雲最初說“所以把你剛才的話收回去”時,就手起刀落地直接幹脆把自己舌頭割去,再加上強性硫酸埋在五十米以下的土地裏。
長久的憋屈早讓人心情不快,耐心和同情心已經被磨煉到極致,此刻他面目更加冷硬,随着質問,一步步地逼着宛雲。而宛雲沒有像虹影時吓到後退,只看着他,兩人的距離便越來越近。她的長裙在洗手臺上的水漬濺濕大半,兩人誰都不知道。
因此當虹影在外面尖叫自己被人非禮,帶着媒體人員沖進盥洗室。攝影鏡頭捕捉到的便是這個畫面。宛雲深綠色的裙子沾水後有奇異的墜感和觀感,配上馮簡那條後現代主義的同色領帶。男人的表情強硬充滿威脅,而女人的表情典雅又拒絕——
馮簡之前的臺詞,自然也句無遺漏地被記錄下來。比電影還電影,BGM應該是大提琴和小提琴。
那天晚上的确是馮簡社交生活中的裏程碑,因為他決定從此以後不需要社交生活。馮簡內心只希望時間似箭,直接奔到三年以後宇宙從此劇終。
宛雲在混亂中,對馮簡輕聲說:“其實……我也不太明白我當初為什麽會偏偏拉你結婚。”
馮簡從牙縫裏擠出話:“相信我,我比你更不明白。”
“你剛才說想離婚?”
馮簡沉默着,随後一字一頓道:“我想你沒有搞清楚這一點,李宛雲,現在在我們的關系中,只有我有資格提出離婚。”
越多越多的人蜂擁而至,紛紛的燈光和手機錄影下,早就已經忘記最初虹影這回事。馮簡覺得強烈頭疼,而身體發膚天地最大。以至于破除他利益至上的規矩。
那晚馮簡沒有功夫再和直接利益投資體說話,他一手拿着宛雲的坤包,另一手拽着她的胳膊,分開人流先走出去,提前退場。
周愈在人流中,看着這亂場笑了笑,并不上前,也的确像看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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