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2)
體,從小腿到小臂,細膩得也就同身下的昂貴床單。不必多語,不必解釋,他偶爾會想停下匆忙前進的腳步,在看到她的時候。
宛雲感覺到對方的身體溫度再上升,不由要躲他的手。
馮簡道:“……雲雲,其實我還有個私生子。”
宛雲一愣:“真的?”
“沒有,我想看看你的底線在哪裏。”
宛雲剛要反駁自己可沒有随便試他信用卡的底線,然而突如其來的的進入讓她不由輕喘地環住馮簡。
底線是什麽呢?宛雲不知道。
如果有人說第二次感情比第一次會更娴熟,不要相信。
在馮簡難得緩慢而溫柔的推送中,宛雲模糊想起來另一個問題。
“你現在還讨厭我嗎?”
馮簡低頭吻了吻她的唇,可惜說出的話依舊不甚好聽。
“我又不是你這種朝三暮四的瘋子。”他說,“我們正常人,讨厭誰通常就會讨厭一輩子。”頓了頓,繼續說,“喜歡人,應該也是。”
☆、87 13.4.1
搬家之事沒有如期進行。
二叔在新馬飲醉賭博,居然拿公司股份做抵押。酒醒之後想反悔,然而事已成真。對方拿着他的親筆簽名轉讓書,揚言要對薄公堂。
事情鬧得很大,何泷長途跋涉的飛回來處理此事。
Advertisement
李氏老宅,向來風流驕傲的二叔跌坐在沙發上,抱着頭。
馮簡在旁邊站着,剛剛旁觀完李氏家族內又一輪充滿廢話和沒有重點的談話,他臉色難看,但已經懶得為這樣的事大動肝火。
何泷聘請城中最好律師,最好的情況是能宣判轉讓書無效,最壞的情況是要付出大筆錢把股份再買回來——律師委婉的建議最好庭下解決,不然拖日良久,影響更壞,損失更多。
解決事情的關鍵是錢。
臨近年關,人人都收緊錢包。李氏企業情況才略微好轉,新的生産線剛剛投入,宛靈和姑姑已經抗議從公帳裏出二叔的高昂律師費。然而要說從自己腰包掏錢,也自是不情願。
于是解決剩下事件的賬單,大家不約而同地把希望的目光對準某人。
馮簡推門疾步而出。
何泷趕在門口一把拉住他,沉聲道:“這次的錢必須你出。”
馮簡冷笑:“當我傻嗎?”
——于公,馮簡已經忍着肉疼購置一艘游艇,沒理由再往這方面花錢。于私,馮簡不月前又入手一輛新車,也沒理由拿自己的私房錢補貼大舅子——何況還不是大舅子!
何泷沉着臉開口,正好宛雲聞訊坐車趕回來。她剛要下車,馮簡卻把她重新拉回車上,自己也上去,沉着臉對司機說:“走。”
宛雲聽完事情始末,道:“媽媽想幫你。”
馮簡譏嘲道:“我懂,她向來給我極大幫助。”
宛雲委婉道:“你要想一想,這次你親手幫了二叔……宛靈從此再也不會拉攏他……二叔的股份份額在李氏裏占據不少……”
馮簡愣了愣。
當天晚上,何泷在半山別墅裏,和女婿又有了第二次會晤。
除了馮簡的妻子,何泷能對馮簡做出的任何事情都不滿意。
在英國聽珍媽形容還不覺得,這次親眼一見馮簡的新車——從車輪胎到外觀,依舊充滿深深又濃厚的打工仔的氣息。
宛雲先去幫何泷放她的貂皮大衣,在她走後的一片沉靜中,何泷攏着她玉臂上的镯子,先冷笑道:“上次臨走前我見你,小馮你還只有一輛紅色的爛車。”
馮簡幹巴巴說:“現在我有兩輛了。”
何泷把保養得體的手往沙發上一拍,沉聲道:“馮簡,你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兒?”
“修車庫?”
宛雲回來後,恰好看到何泷用修養吃力地放下想抽馮簡的手。對方依舊不合作的擰眉瞪她。
她暗中嘆口氣,暗道今晚不能避嫌的從兩人身旁走開。
幸好談到公事和利益,互相倒是能談得下去。
何泷的算盤,自然是讓馮簡借此機會拉攏二叔。馮簡在李氏中雷厲風行的改革已經在逐漸深入,但總體也就何泷支持。宛靈是冷眼旁觀,老一代人不置可否。如果二叔欠下他這份人情,馮簡在李氏總會走得更順利些。
不過,幫馮簡只是副業,何泷女士更長遠的計劃,馮簡和宛雲都沒料到。
“這次事情辦得好,二叔領你的情,以後我便讓他立個遺囑,股份以後由你和雲雲的孩子繼承。”
何泷早有這份心。
宛雲放棄股份,不過她身上可留着的是李氏血液,産子勢必計入族譜,也是有資格分奪家産。李氏三姐妹中只有宛雲出嫁,若她早得貴子,這件事是非常有可能的。
“所以你的問題是,”何泷冷冷地對馮簡說,“學會怎麽做個管理者,學會怎麽做個爸爸——兩件事同樣緊迫。別整日忙的見不到人,一種洗之不去的創業打工卒仔角色。”
馮簡聽聞何泷大計,卻簡直覺得這家人操守之低,再次出乎想象。
他皺眉:“為股份生個孩子出來,像什麽話?你幫我們養啊?”
何泷簡直又想潑馮簡滿臉水。當初哪個臭小子為了利益和李氏聯姻,如今跟她純情?!但目光掉轉,正好看到馮簡說完話後下意識地看了宛雲一眼,把話又生生忍下。
她平心靜氣說:“話也不能這麽說。你們年輕夫妻麽,心都不定,外界誘惑也多,有個孩子才算真正有個家。再說男人有了孩子,才真正有了責任感。小馮你想想,如你和雲雲兩人有個孩子,該多麽可愛——”
這話落地,對面的馮簡罕見地沒聲響。
何泷沉默片刻,又揮揮手道:“罷罷罷,你也別想了,我都想象不出來這場景。幸好老話說爹挫挫一個,你們第一個孩子醜點是沒關系的。”
連宛雲都皺眉道:“媽?”
何泷以自損三千,傷敵一萬的看到馮簡難得惱羞成怒的表情,心情略微愉快點。
她暫且放過此事,轉而對宛雲道:“雲雲,馬上股東會議,我想你代替你二叔參加。”
宛雲要推辭,然而想想又答應下來。
☆、88 13.4.2
珍媽為宛雲換衣服。
她感慨道:“好久沒看到小姐穿正裝。”俯身去調整腰線,滿意道,“十年前的裙子若留着,如今還是能穿的。”
馮簡這時皺眉從門外探過頭,珍媽正背對他,馮簡朝宛雲無聲揚揚手腕上的手表,示意抓緊時間。
他離開,珍媽最後為宛雲整理腰帶,忽地開腔:“姑爺……其實是個好人。”
宛雲止住離去的腳步。
珍媽曾見過馮簡修改後的婚前協議,對他常有芥蒂,被提點過言行略有收斂,但态度依舊平淡如水。她字斟句酌道:“姑爺雖然現在普通,但十年之後,能越來越好。”
宛雲不由笑了,重複道:“十年?”
珍媽再去伸手摸宛雲的衣服:“小姐這十年就過得很好。大家閨秀嘛,得體安靜就夠,又不缺錢。不然像二小姐那樣,整日緊張忙生,累都累趴。一個家,對外有男人就足夠——只是姑爺整日也太忙了些。”頓了頓,慢吞吞試探道,“小姐吃的藥該停了吧?家裏該有個孩子——”
宛雲說:“沒到時候。”
李氏是老牌豪門,長房三子分別繼承三大事業,其他各房子女規定不得從商。
宛靈在海外學習財務,将賬務和資本運作理念引進企業,掌握財權。何泷則一手掌控人事權,三叔是海外實業和慈興堂的工廠,但随着其多年揮霍,家族聲望已經式微。
宛雲面對的可謂一團亂麻。
馮簡走出自己辦公室,遙遙地看着宛雲被一群人簇擁着走出電梯。二叔的屬下圍着她嘴動個不停,宛雲只側頭聽。
兩人目光相接,她只微微笑了笑。
馮簡把國鋒叫過來:“你去找幾名……”頓了頓,“算了,這幾日你去李宛雲那裏工作。”
然而國鋒去了沒多久就回來:“夫人說讓您随便給她指派幾名助理,您這裏工作忙,就不讓我過去。”
馮簡從文件後面看着他,對方推了幾步。
“……那我再回夫人那裏去。”
又過了會,國鋒卻又鬼祟祟地溜回來:“……會議室不知道在做什麽,拉着簾幕。李經理也在,剛剛派人找夫人。”
馮簡深深皺眉。
他實在不太能理解家族企業的運轉模式,委實太分心。一個李宛雲就夠受得。七大姑八大姨都在,怎麽受得了。
宛雲在會議室門口碰到馮簡,一愣:“你……”
馮簡不語,只率先推門進去。
會議室裏是何泷、宛靈和律師,氣氛緊張略有沉悶,對面則坐着一位年輕女郎和西裝革履的陌生人。
女郎衣着并不暴露,然而眼波流轉,一舉一動都風情萬種。
宛靈走過來簡單介紹情況:“那是陪二叔在游艇上游玩的應召女郎。那日簽署轉讓書時情況有異,我們想讓她上庭作證或者提供證詞,但情況不順利,她似乎維護誰。”說完,又眯着眼睛看馮簡,“姐夫,你現在不應該開會?”
馮簡簡單說:“我延遲了十分鐘。”
何泷正慢條斯理的喝茶,實際熱得有些冒汗。對面的女郎相貌身材都是一等,自不必說,難得舉止言談并不輕浮——她甚至知道帶一名律師陪伴,而且要求談話過程全部錄音。
何泷幾次套話,明裏陰裏包含機關,卻都被不痛不癢地擋回去。對方不肯透露任何內容,顯然不想被拉下水。
而那女郎自宛雲進門後,一雙明目只略微吃驚地盯着她的容顏看,過了會微微喟嘆:“世界上果然有這許多不公平之事啊。”随後再去看馮簡,帶着微微挑逗道,“你是她的丈夫?”
馮簡拉開椅子坐下,點點頭。
女郎再輕笑道:“若有一天你肯來找我,憑着你妻子的這張臉,我都要為你打上八折。”
何泷冷笑一聲。
馮簡倒有些詫異對方的談吐文雅,問道:“原價多少錢?”
對方略微收斂笑容,但仍然溫言道:“9000美元,一個小時。”再嫣然道,“包括坐在這裏,也算在我的工作時間,你們目前還有十五分鐘時間發問。我待會有事情要做,下次預約更不知道什麽時候。”
坐在同側的被李氏聘請的裴律師,被馮簡回頭看的有些發毛了。
“馮總?”
馮簡對他一字一頓說:“你的收費是每小時500美元吧?”
“……是。”
馮簡吸一口氣,平靜地把白癡兩字咽下去:“那你目前還有什麽想問她的?”
宛雲坐下只掃了對方一眼,随後卻若有所思的望着應召女郎旁邊安坐的年輕律師。如果自己的記憶不算太差,她曾經在藝術館和他有一面之緣。
周愈的手下。
對方律師此刻卻順着馮簡的話笑道:“是啊,你們怎麽還不問我客戶問題?”他舉起表,圓滑道,“現在只剩下十分鐘時間。”
包括律師,宛靈和何泷幾乎已經在兩人身上耗費時間良多,然而一無所獲,僵局之下,索性找來宛雲。
場面一時又很悶。
馮簡聽得到時間或者說是血汗流逝的聲音。
宛雲從對方律師身上收回目光,她淡淡道:“我其實對整件事了解也并不很多。然而二叔信我,我也只好盡力幫她。如果這位小姐不介意,現在能讓我問你三個問題?”
對面兩個人低聲交談幾秒,随後女郎妩媚的笑道:“李大小姐請問吧,但是事先聲明,我不一定能全部回答你的問題。”
宛雲只說:“也并不會很困難。第一個問題,你的收費情況,一般都是由……嗯,顧客,他們在見到您之前,一次付清全款,是嗎?”
女郎不明宛雲為何也突然問起自己的收費,雖然一頭霧水,但點了點頭。
“是的,首先客戶需要說幾個小時,然後預先把款打到帳下,交易才算成功。事後付款是□的工作,我們這個行業只是……”她朝馮簡眨眨眼睛,“只是陪伴客人并以他喜歡的方式度過時間。當然,我們也會樂意接受現金小費,但并不算預付款。”
“第二個問題,我已經看到之前二叔的賬單記錄——嗯,我想應該也可以調出二叔的銀行記錄查證。從金錢上來看,二叔當天只預約了你兩個小時。按照你們行業的規矩,一般都不會贈送多餘時間給客人吧,時間到了就走人?”
女郎怔住,臉色微微變了。
“……的确,一般來說是這樣。但您的長輩早是熟客,因此我就多……何況當時在游艇上,每一小時才定時送人離岸,并不方便迅速離開——”
宛雲不睬她,又輕聲問:“根據船上的監控錄像,你是陪了我二叔一個下午和整個通宵,甚至到他在賭場上簽完股份轉讓書,你都在他旁邊。因此,小姐你超過付費時間,一直忠誠的陪伴在他旁邊,是不是?”她有些感興趣道,“為什麽呢?”
“我……”
馮簡冷冷在旁邊接茬:“也許那段時間是他人付款,讓她留在二叔旁邊。”
何泷笑道:“唉,不會正好是詐我家二叔簽署股權轉讓書的人?到時不妨請求法院去調控對方的銀行記錄?”
女郎難以應答,吃吃說不出話。她旁邊的律師臉色卻漸漸難看起來。
“請不要誘導我當事人說——”
宛雲沒有繼續追問,仿佛不感興趣:“我已經問完了,時間還剩下五分鐘。我只是業餘人士,裴律師有什麽想問的,不妨繼續。即使時間超過,這位小姐想必也會贈送多餘時間給我們,不是嗎?”
裴律師雙眼發亮,抓緊突破口層層追問。宛靈卻坐在旁邊,陰晴不定地看着宛雲。
宛雲拍拍馮簡的胳膊,提醒道:“你開會要遲到了。”
☆、89 13.4.3
李氏企業一直是是非地。剛開始互相讨論馮總不放心美豔妻子,索性帶來公司坐鎮。後來這話慢慢不再提,說的最多的,反而是李氏大小姐又回來了。
報紙自然不放過這個機會,不過比起流言蜚語,欄目刻薄評論“馮簡入主李氏沒有任何成效,反而連累妻子”。并且預期馮簡“會被董事會再一腳踢出”。
如此紛擾又忙碌,同一個公司,居然整日見不到面。
倒是在這種情況下,兩人共同去了馮簡的公寓。
地下車庫的電梯直接通到房間。
宛雲一日下來,嗓子有些沙啞。馮簡打開門,在宛雲之前率先走進來。
他的舊公寓其實很幹淨,物事擺放有條理,但一眼望去仍顯得淩亂。馮簡的意思是,他把這裏當成半山別墅外的私人倉庫,而倉庫只需要整潔,并不需要一塵不染是不是?
幸好宛雲沒有挑剔。她只先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倒水喝。随後推開窗為客廳透氣,動作自然而然,對椅座沙發床上桌面攤的滿滿東西視而不見。
浴室傳來嘩啦啦水聲,馮簡正在卧室翻箱倒櫃,為宛雲找到新的牙刷毛巾睡衣拖鞋。此刻。他動作不太靈光地更換新床單——甚至還找了塊濕潤的抹布,準備擦一擦旁邊的床頭櫃。
不知道為什麽,馮簡有點緊張,大抵因為從來沒有過招待任何客人的經驗。
等宛雲沐浴走出來,家裏已經被擦了一遍。桌面上有杯熱牛奶,某人也正罕見站在陽臺,眺望窗下輝煌夜色。
馮簡并不是多有情趣的人。
半山別墅依山傍海,百日夜晚都是風景,然而他欣賞的次數,還不如家裏雇傭菲傭的次數更多。
聽到身後傳來響動,馮簡回頭看了眼宛雲光潔的肩膀,皺眉道:“這樣就出來,你不冷?”但沒有趕她回去的意思。
宛雲捧着熱騰騰的牛奶走到他身邊,卻是确定一次:“沒過期吧?你好像很久沒住在這裏?”
對方拉長了臉:“李大小姐,這是我剛剛讓樓下24小時便利店送上來。”想起什麽,再皺眉道,“但不是特意買給你的,我自己也想喝——你笑什麽?”
他說起這個公寓倒是振振有詞。
“……小區裏有健身房,你直接報我的名字就可以。有熟悉家政,三天來一次。你需要什麽東西,貼張紙條在冰箱門上。要熨的衣服擺在沙發背上,如果來不及或者不會做,我幫你——”
宛雲望着他,略微有些不适應。
在半山別墅,馮簡鮮少指使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反而宛雲偶爾要跟在他後面收拾東西。但來到這裏,馮簡居然開始主動照顧人,是為奇事。
馮簡看宛雲似聽非聽,便止住話。
他問道:“你家裏的事情……”
“二叔還會有些麻煩,但應該可以庭下和解。”頓了頓,宛雲也輕聲說,“馮簡,你看到今天的……”
“你說那些雜志?哼,紙上談兵的貨色而已,”馮簡輕蔑道,“你繼續做你的事情,讓他們繼續去說。”
宛雲半開玩笑:“我應該不會給馮大總裁丢臉。”
馮簡并不在意:“丢臉又能怎麽樣?”
宛雲沉默,片刻又說:“媽媽之前說孩子的事情……”
馮簡這才深深地望向她。過了會,他試探道:“你怎麽想?”
宛雲突然之間不知如何回答,她緩緩搖了搖頭。
馮簡面無表情說:“有也好,沒有也好,我們還年輕。”
一時便再無二話,兩人皆沉默眺望夜景。公寓位于市中心,深夜仍有喧嚣清淺傳來,星空寂寥,非常安靜。
“我喜歡這個公寓。”宛雲輕聲說。
走進卧室,這次卻換了宛雲有些緊張。
陌生的床和陌生的房間,又不是千篇一律的酒店,連帶旁邊熟悉的男人都有些陌生起來。
馮簡疑惑道:“你抓我睡衣袖子做什麽?”再不耐煩道,“你睡覺時總喜歡抓東西——你看我之前的睡衣袖口,越來越松。”
“你覺得我的睡衣領口為什麽越來越低?”
馮簡看她一會笑了,伸手探進她睡衣裏面。宛雲捂住胸口,蹙眉瞪他。馮簡倒難得見宛雲這模樣,板起臉吓唬:“這房間外可沒有傭人伺候,你現在叫破喉嚨都沒人理你。”
宛雲反而也撲哧笑出來,放松身體摟住馮簡的肩。
然而等一切結束後,房間裏的确上演小小驚魂。
馮簡說:“……沙發上坐着三個女人。”
宛雲原本帶着濃厚困意,聞言後睜開眼睛。
黑暗中,對面沙發上空空如也。
宛雲慢慢縮進馮簡懷裏,抓緊他的袖子:“……你,你是怎麽看到的?”
馮簡疑惑道:“看到什麽?我是說,你放在沙發上的包,幾乎相當三個女人。你不聽她說了,一小時幾千美金,價值是相等的。”
“你倒對那位小姐印象深刻呀。”
“……所以,只能分屍切塊。”
“嗯?”
馮簡再思考了一會,說:“怪不得要事前付款。如果讓我事後付這筆錢,真的只能把她分屍切塊了。”
宛雲打了個哈欠,想從他懷抱裏退出來:“看來對于你找應召女郎,我們都有相同的處理态度。”
馮簡忍不住環住她,感到背後有點寒冷。
從某種程度,宛雲比應召女郎昂貴,不,簡直要更昂貴許多。
更不必說,馮簡幾乎都忘記自己的妻子有熱衷看各種古怪的偵探小說的癖好。
☆、90 13.5.1
二叔這件事最終沒有鬧上公堂。
一方糊塗,一方理虧。但仍需賠了一大筆錢才能贖回股份。
應該的,花錢買乖。當然,如果不是花他的錢,馮簡也許會更能幸災樂禍些。
但這教訓頗足夠,二叔略微收斂了作風,倒有些一蹶不振的意思。董事會同樣對他如此魯莽的态度意見同樣很大,二叔自己還有些法律事務纏身,一時無法脫身,仍委托宛雲代理行權。
宛雲卻有些叫苦。二叔的賬目如此糟糕,堪稱落花流水。宛靈這麽多年沒有約束他,反而打得渾水摸魚的主意。
非要設身處地,宛雲才更理解馮簡在大企業中的難做。唉,若他娶得是三姐妹當中的其餘兩人,也能獲得多些助力。
馮簡罕見地開口對她抱怨:“你是該提醒你家人收斂些。”
倒不是別的。二叔得知他有可能被詐騙,勃然大怒。這可以理解。但馮簡不理解二叔為何更傷心應召女郎也參與此事,居然揚言要報複。
“花錢免災可以,買兇殺人就越界了。”馮簡評價說。
宛雲只笑笑。
二叔雖然胡鬧,然而行為不至于如此。
“至于如此”的,另有其人。
她那日攔住那位律師的去路:“告訴你的老板,別總是白費心機。”
律師臉色卻有些難看:“李大小姐還冰雪聰明,連續耍了我兩次。”
總被人這樣暗中刁難,任誰都不愉快,人人如此。
宛雲內心也有了煩躁。
律師還繼續聒噪:“屬于大小姐的利益,周先生是丁點不染指。但屬于周先生的東西,他也不會讓給別人……”
“李大小姐其實和周先生天生一對,這般糾糾纏纏,也苦了旁人。”
“這件事,周先生其實——”
對視中,他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宛雲收回目光,淡淡說:“給周先生帶個話,讓他有空來見我。”
回去後再問宛靈。
“我怎麽會胳膊肘子向往拐,此事怪不到我身上。”
宛雲看着她,口氣平平,仿若自言自語:“若媽媽不讓我代二叔行權,他會把這一攤子交給誰?誰對股份感興趣?”
宛靈突然沉下臉:“什麽?”
宛雲不語。
宛靈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開始皺眉:“我還沒問姐姐,你當初為了男人放權,如今是又想為男人重新回來?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好大出息。”
華鋒在旁邊蠢蠢欲動,宛靈看了他一眼,咽下其餘話,轉身離去。
宛雲獨自撐着頭坐了片刻,神色如常地吩咐華鋒:“別把這話告訴馮簡。”
華鋒毫不遲疑地點頭。
宛雲忍不住笑了:“你剛才已經告訴他了?”
華鋒有些讪讪地藏住手機:“是啊。”
然而馮簡沒有問她此事,只是對宛靈的态度又冷淡幾分。
這樣并不妥當,他娶她是為了更大利益,然而不知覺間,原本并不堅定的兩人都已經開始想站立場。
報紙上最新頭條是賭王女兒的婚禮。
賭王膝下子女甚多,但向來最寵大女兒。訂婚宴的排場極大,着名歌星獻唱助陣,宴賓都是政客巨賈,客人坐舟前去私人島嶼參加。別墅也宛似皇宮,軒宇豪華,甚是堂皇。
訂婚夫妻為圖喜氣,禮金只象征性收取少量,其他如數退還參與客人。
皆大歡喜,如假包換的豪門勝景。
馮簡仔細觀察了一下貴賓席,有三點:人家企業做的都很大。但是他比較有前途。但他還是不太想和別人說話。
這桌頗有幾位重量人物,馮簡剛想與身邊政府官員交談。旁邊的宛靈突然也探過身來插話,她今日盛裝打扮,五官鮮豔,略微俯身,胸口的風景便有些呼之欲出。
幾次下來,夾在中間的馮簡便知難而退,退出談話。
喜宴此刻喝到一半,訂婚新娘穿上第五套名家設計的禮服。遠遠看見周愈那張英俊突兀地臉,也正若有若無地往自己這個方向看。
馮簡更皺眉。
原本坐在身邊的宛雲不知所蹤。
婚宴都是男侍,中間還不停穿插媒體人士,各種燈光亂閃。馮簡又随意和幾個人交談,等待許久,他确定席上沒有宛雲蹤影。
這女人跑哪裏去了?馮簡又看看周愈,他倒還在。馮簡不想貿然問人,然而有些不放心,随手拎起旁邊急匆匆跑過的一個小男孩拖到角落。
“你看見過這人嗎?”
馮簡從錢包拿出宛雲的照片,向他示意。
被挾持的小男孩才六七歲左右,滿頭鬈發,肌膚極白,眼睛極黑,乖寶寶的模樣。
他瞧了瞧宛雲的照片:“啊,我知道這位姐姐!”
馮簡合上錢包,拍拍他的頭:“帶路。”
小男孩卻仰頭看馮簡,眼睛眨啊眨,然後緩慢地朝馮簡錢包的方向伸出手。
“……什麽意思?”
馮簡只覺得這動作莫名眼熟莫名不詳。
宛雲躲在樓上的隐秘簾幕處。她早看到周愈,然而對方被圍繞着,今日也不是談話的好時機,就此作罷。
馮簡顯然已經能**和他人交談,宛雲躊躇片刻,獨上二樓,欣賞賭王家的各項藝術珍藏。
略微出神久了些,身後突然傳來童聲:“姐姐,你衣服流血啦。”
宛雲回頭查看裙子才道不妙。
今日是她生理周期,不應亂動。此刻情況尴尬,幸好宛雲帶了外套,略微遮擋。然而內衣已經髒污,宛雲又生性好潔,幾乎寸步難行。
家人都在樓下,坤包又在馮簡處,宛雲原本想向侍者求助,然而大多數人都在樓下宴廳忙碌,一時居然找不到他人。
宛雲轉頭看着之前的小男孩,猶豫片刻:“你可否幫我去盥洗室拿……”
好不易向小男孩描述了生理用品的形狀,宛雲正在獨自等待,卻突然聽到腳步聲傳來。
接着,一個男聲沒好氣道:“她在哪兒?”
“叔叔你先把錢給我,我再講與你聽。”
宛雲試探地掀起簾幕察看。馮簡看到宛雲雪白精致的臉從琳琅的油畫後露出來,一愣之後暗想該死,早應該猜到她在這裏。
然而已經晚了——
男童仰着頭,踮起腳尖,把軟綿綿的小手放到馮簡的袖子上。
他稚氣道:“叔叔,你現在看到她了。但你還沒有給我帶路錢呀。帶路錢呀,帶路錢呀,帶路錢——”
☆、91 13.5.2
馮簡問明宛雲情況,一時也無法幫忙,和小男孩雙雙站在外面等待。
旁邊雖然是小男孩,但完全缺乏任何童真可愛。魔音貫耳像身後空調的暖氣,難以躲開。馮簡不情願地掏出錢夾,看男孩收起鈔票,皺眉指指房門:“剛才她指使你,怎麽不找她要錢?”
男孩擡起眼睛,認真道:“姐姐是姐姐,叔叔是叔叔。我對所有姐姐都不收費,盜亦有道。”
馮簡幹笑一聲:“……算了,你以後好好學成語。”
小男孩的黑眼睛很純潔望着他:“學習也需要交學費呀。”
馮簡皮再笑肉不笑地把那雙小手從他西服褲邊扒下去,曾經的黑歷史在腦海中浮現。
男孩往口袋收錢包時,馮簡看到曾從宛雲那裏見過的皮革品牌,貴的匪夷所思。方才沒留神這孩子的衣着細節,此刻便多看了幾眼。
小小貴公子打扮,雖然有着不符合年齡的精明和市儈,但教養好,并不讓人特別反感。
“但你怎麽在別人家跑來跑去?”馮簡試探問了句。
男孩慢吞吞回道:“這裏不是別人家哦。”
咦?嗯?喂,這難道是賭王的兒子?但無論是誰的兒子,都可推斷他絕對不窮,為什麽還四處要錢花。
男孩眼睛黯然一下,不肯再透露更多信息。
馮簡也不難為小孩子,只道:“你管裏面的人叫姐姐還是阿姨?”
“……嗯嗯,我叫她姐姐的。”
“所以你應該叫我哥哥還是姐姐?”
男孩停頓片刻,突然揚聲道:“我應該管你叫叔叔呀!叔叔!叔叔!叔叔!!!”
……這小滑頭,居然就完全不上當。說實話馮簡很想敲他的頭,但手剛舉起來,男孩就一溜煙跑走。
他瞪着小小背影,在角落不由翻了好大一個白眼。
宛雲為他解惑:“不是賭王的兒子,他最小的兒子正在西洋讀國中。”頓了頓,輕聲道,“應該是今日準新娘的孩子。”
馮簡有些詫異。未婚私子并不罕見,但賭王家的保密工作似乎做得過于良好,他回憶起小男孩方才在席間穿梭,沒有幾人肯主動理睬他,甚至準新娘也不曾看他一眼。
宛雲臉有不豫:“母親從不在意,孩子地位便更尴尬,據說賭王家只肯敷衍照顧,平日放他獨自一人在莊園……”
馮簡默然,掀開窗簾向外看。
白色陽臺,綠色草木,整個島嶼都在腳下。賭王不在的時候,這裏應該屬于小男孩。但小小國王找陌生人索要金錢,從頭到尾都不肯露出笑容。
窮人家的孩子,熱衷鈔票是為了在大人中生存。富人家的孩子,熱衷鈔票大概只是為了收獲存在感。真不知道誰的人生更可悲一點。
宛雲道:“大概,是他們的父母。”
“連自己的人生和感情都無法負責的人,怎麽能有孩子?”
宛雲的口氣淡淡。馮簡審視她。家族的寵兒和長久的美女,此刻露出幾分無奈。人人都有難念的經。何泷再疼宛雲,但并不能代替親生母親。常年夾在繼母和妹妹之間,暗湧疊起,并不如何好受。
但宛雲沒有抱怨過,從不,也許是大家風範,他佩服她。兩人目光相接,各自移去。大概知道此刻并不能真正幫助小男孩,無權置評。大概,他們都有相同的恐懼。
宛雲收回思路,拿着換下的生理用品有些發愁。
房間沒有垃圾桶,尴尬物事沾遍血跡,無法随意丢棄。但走到大廳或盥洗室還有一段距離,難道要捏在手裏?若是沒遇到人還好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