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
,見了他人……
馮簡再等了她一會,開口道:“哎,先放我西服口袋。”
宛雲下意識地縮手,馮簡接了個空,皺眉看她。
宛雲感到臉隐隐有些發熱,她說:“有沒有廢紙和手絹,至少外面包一下……”
馮簡攤攤手,今日身上帶着唯一的廢紙就是鈔票。沒辦法,現在他就這麽有錢。
宛雲笑說:“不然再把小孩子抓回來搜身?”
馮叔叔扯了下嘴角,顯然不想讓他的心再流血。”
之前的尴尬漸漸消除。
但馮簡恨所謂的收藏癖。
賭王的奢侈古董占據一整層長廊,沉舟茶幾,字畫筆硯,圖章鎮紙,琳琅滿目,物質豐富——整個豪宅,唯一能扔垃圾的地方似乎只有主人的臉。說到品味,館長的藝術館更勝一籌。說到實用,自己的公寓更方便些。
然而馮簡不奇怪宛雲喜歡這裏。
宛雲說:“這莊園,館長那裏和你的公寓,其實都很好啊。什麽事情,只要選擇适宜,符合心意就足夠。如果是我,我比較喜歡你的公寓。”
馮簡沉默了會,他道:“之前的公寓我已經租住多年。如果你也喜歡,我現在想把它買下來。”
正下樓的時候,碰到不想碰到的人。周愈和賭王相攜走上臺階,态度親密。老者朝兩人和藹的點頭,周愈則停下腳步想對宛雲說話。觸到馮簡的目光,不由揚眉笑了笑。
他對宛雲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轉身跟上賭王。
宛雲面無表情,馮簡讓自己面無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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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婚宴,宛雲先去盥洗間。
準新娘已經喝完他們這桌的酒,喜宴散的早,賓客零零散散,剩宛靈獨坐在他原先的位置。她大概喝了不少香槟,臉色微微發紅。看到馮簡回來,撐着下巴笑:“姐夫方才是去找姐姐?”
馮簡不置可否,宛靈一笑,款款靠過來。馮簡皺眉避開,但她只是端起他面前的酒杯。
不同宛雲,宛靈的安靜并不讓人放松。
她靠在椅上啜酒,突然開口:“宛今……曾經向我問起過你,說起來,我家還欠你一聲對不起。”
馮簡覺得這話題非常乏味。
他說:“哦,不需要。”
“周愈也向我問起過你——”
馮簡看着宛靈,他不确定自己一瞬間表情如何。
宛靈突然将背離開椅子,并放下酒杯。
“實際上,他托我給你帶話——他想和我姊姊見一面。”
☆、92 13.5.3
馮簡沉默地打量她。半晌後,他拿起酒杯,為自己倒上酒。
宛靈略微笑着:“姐夫不要遷怒我,其實我只為周愈代話——”
馮簡說:“我倒是不太懂李經理你。”
眼前的女人想要什麽?
如果感情,她該體諒宛雲曾經的做法(雖然很蠢)。如果利益,現在嫁他的應該是她。如果是事業,宛靈至少應該專心。
“做什麽都做不到位,算計宛雲點到為止,熱衷利益又舍不得撕破臉。你比她小不了多少,她給了你機會,但你至今卻淪為代話角色——”馮簡擋住宛靈甩耳光的手,宛靈想掙紮,但沒有成功。他冷冷道,“我不是你姐姐,對你,和你家責任都有限——不想聽我說話,自己走開。”
再把手松開。
場面一時寂靜,馮簡繼續面無表情地喝酒。宛靈臉色難看,沒有侍者走過這桌來。
沉默片刻,宛靈突然緩慢地笑起來道:“其實,我也一直不太懂馮簡你。”
她輕道:“做事到位如你,怎麽就沒有想過姐姐有這樣的臉,但十年來連一個追求者都無?圈子那麽小,她真以為曾經的事能瞞到天衣無縫?不過攤上糊塗和遷就的家人而已!而以叔叔和姑姑之前的敗家速度,我家早該在六七年前就零七零八——到現在為止都沒有徹底傷根動骨,你以為依托誰的緣故?”
馮簡望着她。
宛靈冷冷道:“呵,姐姐對男人的确有手段。當初周愈為了追她,租下私校整條街的汽車,制造交通堵塞為了和她多相處。之前車禍事故鬧那麽大,還不是他暗中幫她洗清所有案底——更多小事,姐姐是真察覺不到這些細節?不見得吧。不過,她向來也是有傲骨的,不肯原諒周愈,不肯自己出面。于是這次金融危機,索性從宛靈這裏搶了你,讓你來替她還這些爛債。”
宛靈站起身,款款為馮簡續酒。
他的酒杯不知何時已經空了。
“我最初就想警告你:你應該老老實實娶宛靈的,或者膽大些,主動提出娶我。”宛靈冷冰冰地說,“宛雲和周愈間的牽扯不會有結束。上次你贈與我的話,如今我再還給你,周愈的确不簡單,但你的妻子也是同樣貨色。你好自為之,我期待你不會像我一樣,淪為帶話角色。”
根據馮簡和瘋癫家族相處得出的經驗,宛靈的話和何泷的話相似,對半聽即可。
至少比起宛雲之前”所謂感情“的解釋,馮簡更能接受宛靈提供的版本。
亘古不變的難題是,男人承認女人親近他只是為了錢(權力),或者女人承認男人親近她只是為了美貌——這兩件事真的很難嗎?他們一定沒在琳琅街長大,關于弱肉強食和有效資源競争的理解不到位。
至少馮簡并沒有感覺特別受傷害。當追求金錢和他本身的性格已經融為一體的,馮簡很難想象宛雲不美麗的臉——就像他很難想象周愈一文不值的模樣。
正常的世家子(這裏又要抛開奇葩的李家人),除了恢弘家世,一般有點真本事的。周愈向宛雲作出打電話的手在眼前晃來晃去,馮簡覺得有必要和宛雲談談。
但那一晚,只有他獨自一人回到半山別墅。
珍媽接過馮簡的外套:”夫人說小姐被拉走做spa,讓姑爺先睡。“
馮簡從書房處理完公事走出來,淩晨兩點四十五分,宛雲還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電話。
卧室門輕聲從外面被打開的時候,馮簡瞥了眼櫃子上的表。
天還沒有亮,距離最早的遛狗時間也還有至少一個多小時。
馮簡讓自己放緩呼吸,安詳閉上眼睛,繼續平躺在床上。
然而高跟鞋輕響,宛雲卻徑直坐在他旁邊。她那身晚禮服還沒有換下,華麗衣料摩挲有輕微的聲音,熟悉的香水味再傳來。
“馮簡?”宛雲輕聲叫他,“馮簡?”
她俯□,掀開被子依偎過來。馮簡不得不停止裝睡,睜開眼睛伸手抱住她。
“你去哪了?”馮簡盡力控制聲音。
她不答,馮簡等待片刻,伸手打開臺燈。
宛雲依舊美豔而鎮定的臉,只身體異常冰涼,大眼睛深深地看着他。
馮簡忍不住出了一小會神,手從她的纖腰開始往下。宛雲還沒來得及阻止他,馮簡便尴尬的止住動作。
“你不能總玩這套。”他低聲罵了句。
十五分鐘後,宛雲洗完澡換了衣服坐在沙發上。馮簡洗完血跡斑斑的手,走到她面前,遞來熱氣騰騰的杯子。
盡管沒有心情,宛雲仍然因為濃重的中藥味皺了皺眉,擡頭望着他。
馮簡有些尴尬。
“房間冰箱只有冰水和酒,然後你又在特殊階段,我找不到茶——索性幫你沖了感冒濃漿,不小心加多了,那個旋轉口不太會用……”馮簡咳嗽一聲,開門見山,“你今晚去見周愈了?”
宛雲有些驚詫的搖頭:“沒有。”她淡淡說,“我如果單獨見他,至少會和你說一聲。”
馮簡扯了扯嘴角,想今晚還不是太糟。
宛雲沉默地捧着杯子,無意識的喝了口苦澀的中藥,才開口說:“今天參加完喜宴,二叔在酒店裏碰到那名應召女郎,兩人一言不合,二叔質問她不成,把她打傷。對方跌下臺階,略微破相。”
……馮簡收回之前的話。
他瞪着宛雲:“什麽?”
“之前一直在警局處理這件事。”宛雲簡略道,“沒告訴媽媽和家裏其餘人,不然在場更亂。不過,這事也瞞不了多久。”
如果實在不是因為宛雲疲倦的表情,馮簡簡直又要艱難地忍住對二叔更刻薄的評論。
他選了更現實的問題:“保釋金多少?”
宛雲輕輕握着陶瓷杯,想到的卻是周愈之前對她比劃的手勢。
也許那不是要她給他打電話的意思,也許那是六千萬。
正好是保釋金的金額。
警廳對二叔的案件似乎重視的過于蹊跷。
☆、93 13.6.1
何泷得知二叔的事,驚怒更甚馮簡。
李氏荒唐事情,她之前處理良多,不足為奇。何泷自認有耐心得緊,大風大浪都經過。然而這次,何泷好不易等宛雲這方面有松口風的意思,她想緊趁這機會拉攏二叔,讓心肝重新回到李氏企業。表決權在即,二叔卻又在這當口,早不早晚不晚的出差錯。
何泷剛才親給廳長打去電話,問二叔之事能否通融,被婉言拒絕。二叔之前的事故方平,其餘關鍵人物也流露出不冷不熱的姿态。
自多年前嫁入李氏,何泷以為自己早忘了世态炎涼和人情冷暖。如今猝不及防重拾故态,分外惱羞成怒。
宛雲進屋時,服侍何泷的安姐附耳:“太太在客廳,哭了。”
何泷頭靠在沙發上,傭人幫她按摩頭部。她儀态還好,但眼圈微紅,沉默良久,突然提高聲音道:“我們李家什麽時候受過這态度,我又怎麽總受外人的氣!造孽!這群王八蛋,想當初你爸還在的時候……”
宛雲故意打斷:“媽媽好像已經很少打出爸爸這副牌啊!”
何泷嘴角勉強擠出一笑,卻又喃喃道:“怎麽總是咱家出事,這次卻不能再哄馮簡出錢。第一次是互助,第二是合作,第三次就成了他救濟咱們,以後你倆夫妻吵架,你是會落了上風的。”她摸摸宛雲的手,“那臭小子在意金錢,你不要強求他。唉,你看老二怎麽能又……圈子裏的人大概都在咱家看笑話。”
宛雲緩慢把支票取出來,非常心酸和自責。
這原本是她的責任。
何泷卻看着支票,沒反應過來:“馮簡主動給你?”
宛雲點頭,何泷從支票上方鑽研女兒的表情。過了會,不動聲色地把支票放下:“馮簡不是慈善家,他現在肯出這筆錢,大概是想一次付清,以後徹底不會管咱家的事情。”
“他以後不需要管。”宛雲不想多談,她站起身,“我先去接二叔。”
何泷再接再厲:“雲雲,我知你不想再涉及公司。然而你看到,權勢逼人。再難聽說些,雲雲你以後或許能被家人或男人抛棄,卻不會被錢抛棄。這次聽媽的,乖乖回來。唉,更改家族信托繼承之事,本就繁瑣漫長,律師和財務還在悄悄規劃——”
話沒說完,宛靈門也不敲就走進來。
她冷冷道:“媽方才說什麽?”
何泷有些心虛,但她只不着痕跡道:“哦,我剛才說什麽?你二叔的保釋金是馮簡代繳,我們需好好感謝你姐夫。”
宛靈譏嘲道:“是該好好感謝姐夫,他似乎能和九流三教的女人打好一切關系。也許這次該由姐夫出面,那位特殊行業的小姐見了他,也許大方方的放了二叔。”
何泷微笑道:“小馮倒也不能和所有九流三教的女人打好關系。你和你姐夫之前在賭王女兒婚宴上針鋒相對,也不知道吵什麽。”
這些話何泷平時不會講,但今日她心氣着實不佳,沒心情敷衍宛靈。
宛靈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半晌,她尖刻道:“三教九流?宛雲害侍者丢工作,是為不仁。為情抛家,是為不忠。違背前言回歸李氏,是為不義。想改變李家之前的信托,是為不孝。馮簡呢?比起周愈,他自然下九流——”
何泷勃然,她道:“住口,靈靈胡說什麽!”
宛靈卻轉向宛雲:“你以為我不想有番作為?閑人誰不會做?但上邊有周愈,他讓我對你好些,我怎做?只好對媽放水。我對媽放水,叔叔姑姑也都來湊熱鬧——你以為我這麽多年不難做?”她眼圈紅了,冷然道,“大姊,我如今也不盼望你說話算話。你要重入李氏,好,召開董事會。若是我勝,你再不可與我競争,媽今年也要立時退休。若是你勝,我也就走,不惹你和周愈那碗髒水。這家,分了算!”
她低頭,摔門而去。
何泷坐回沙發上,給自己倒茶。門這個時候再打開,何泷突然發怒,舉起玻璃杯摔在地面,渣和熱水四濺。
“都滾出去。”
馮簡皺眉退後幾步,這可不是他想象中的待遇。
“我剛才看到宛靈跑出去。”
何泷連宛雲都不看一眼,自己上樓,身影仿佛老了一些。
很久過後,宛雲和馮簡回家。
旁邊的女人一直很安靜。他躊躇一會,打方向盤時試探開口:“怎麽又吵架?我以為錢能解決你家裏的一切問題。”
宛雲輕聲:“不存在一種東西,能夠解決一切問題。”
馮簡誠實地說:“我真是太不理解了。”
怎麽不理解?剔除多餘感情,其實是很簡單而矛盾的事情。
何泷是外姓人,李氏如果不是宛雲當政,沒人敢給她過大權力,因此希望宛雲回歸。宛靈,她不承認能力遜于任何人,卻總希望自己生的比宛雲早。一秒也行,這樣境遇會有不同。
“至于我,嗯,我身體不好,不想勞碌,無甚野心,只想要平靜的生活。”
馮簡毫不客氣的指出真相,有些人永遠不可能平靜的生活。只是在輕而易舉得到別人盼望的美貌,家庭、財富和地位後,她追求一錢不值的愛情而已。
本質上,李氏家族瘋子的集體不快樂,都來源熱衷追求不屬于他們的東西。但在本質上,馮簡也承認,快樂這個詞語,似乎也就是形容人們意外得到原本不屬于他們的東西的感受。
但馮簡不是享樂大于實際的感情主義者,他習慣于給生活裏的每個意外标出價錢。
宛雲瞥了馮簡一眼。
這男人曾經為危機中的宛今開出100萬的價錢,如果事情發生在她身上,他又能為自己付出多少?
想必不會超出太多。
事到如今,宛雲突然想到,周愈曾經又是因為多少錢和他父親下的賭局?像場笑話一樣。
她收回視線,如今不是想風花雪月的好時機。
解鈴總還須系鈴人。
☆、94 13.7
宛雲親自和律師去警局接二叔。
對方态度客氣,兩位律師和高層談細節。門旁邊站着的一名小警員直勾勾看着宛雲,欲言又止。
宛雲禮貌的颔首,年輕人仿佛有了勇氣,走上前來。
“……是我尋到您的錢包。”
宛雲看着他,不明其意。
警員帶些緊張和郝然:“馮先生報案後,我們很重視。我在巡邏的時候,看到一位醉漢拿着女士錢包。雖然現金都被花盡,但包裏的貴重物品和鑰匙都在……”
對方兀自說了很多,宛雲略微蹙眉,想起來。
他說的是琳琅街驚魂夜。
丢失的女包被找到了,而明明感覺遙遠的事情,其實不過幾個月。
宛雲笑道:“多謝你的幫忙。”
警員沉默片刻,有些突兀說:“但您怎麽去過那種地方?”
宛雲只說:“還需要我簽署什麽文件?”
警員一愣,略微急切道:“包已經歸還,您沒收到?但不是——“
這時律師和二叔走過來,二叔滿臉倦意,狠狠瞪了警員一眼。宛雲向年輕的警員道謝,再迎上去。
二叔厭惡地抽動鼻子,低聲道:“這腌臜地!我襯衫兩日都沒換!先不回家,載我去酒店裏——”對上宛雲的目光,尴尬道,“我就說一說,說一說。”
宛雲溫和道:“二叔有話回家說。”
馮簡打來确認電話。
“接到二叔了?”他那邊顯然很忙,腳步匆匆,“你記得看好他,你家二叔似乎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套東西做的太好。”
宛雲讓債主安心,随後道:“我曾經丢失的包,警局找到後是不是送到你那裏?”
馮簡不解:“什麽包?”
宛雲重新找到那名小警員。
對方肯定道:“失物找到後,我第一時間就給您的宅邸打去電話,但并不是您本人接聽——貴府二小姐親自簽署失物返還确認文件。”
宛靈?她拿自己的包做什麽。
回程的路上,二叔一邊窺着宛雲臉色,一邊做出長輩的祥和模樣和她閑聊。
“聽說你和馮簡要轉到他以前的公寓裏住?這怎麽行?舊公寓?唉,轉身都不及!”他啧啧道,“馮簡也真是,也算事業小有成就,但心胸和眼界如此窄小,怎麽在城中連一套地業都無?不說宛靈,他連宛今都不如!”
宛雲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淡淡道:“二叔說笑了,半山別墅是馮簡全款買下的房子,那便是他自己的房産。”
“嗨,你怎麽忘記婚前協議?半山別墅的産權文件上面擡頭寫的可是你的名字。”二叔洋洋自得,“看,雲雲,當初家族為你争來多少利益?所以說,不要為了姑爺,就和娘家生疏——”
“二叔,”宛雲轉過頭,一字一頓,“半山別墅是馮簡的房子。”
“但那的确是你的房子——”
二叔看着宛雲的臉色,識趣的不肯再說。
何泷振奮精神,卻是準備重新幫助宛雲奪權,她的宅邸中各種律師和管理層不息。時值歲末,按照慣例,李氏一族原本要在老宅團聚,然而宛今遠在英倫,二叔剛剛保釋,宛雲和宛靈最近無聲的硝煙,于是人人自保,全無節日氣息。
報紙抓住這點風聲,拼命渲染所謂豪門風波。應召女郎從醫院出來,接受某周刊采訪,據說要披露二叔不少風月事。
各種事情堆積,搬出半山別墅的計劃又擱淺。
馮簡皺眉:“我無所謂,一個行李箱就可以帶走。但你的書和衣服實在太多太多。”
珍媽也在旁邊道:“就是,小姐不要理那些煩心事,和姑爺安心去住公寓。啊我知那房子面積小,只需給我收拾雜貨間便好,我也能暫住繼續照顧小姐。”
馮簡倏然扭頭望着她。
珍媽奇道:“姑爺,你有什麽事?”
馮簡幹笑兩聲。
等他走了,珍媽再緊對宛雲絮絮道:“如今世道不同,年輕人都喜歡小房子。不過小房子有小房子好,假如小姐懷孕,倒可在公寓住。你看,家裏別墅養有寵物,跑來跑去的,誰知道有沒有——”
館長表示他可以大公無私接手兩只公牧羊犬。
“我家別墅大啊,傭人多啊,而且科學研究表明,遛狗的男人搭讪率似乎成功率更高。哦,對了,”館長這才想起他打電話的目的是通風報信,“應召女郎這件事似乎不用再擔心。她自身品行不端,警局正考慮撤銷她對你二叔的起訴。”
宛雲完全不知此事,皺眉道:“什麽?”
“你不知道?”館長口氣古怪,“那位小姐昨日忙她自己‘生意’的時候,酒醉,不慎從臺階跌下,臉頰破相。你二叔之前推她還只是落得輕傷,但這次她自己摔得很重。”
“嗯?”
“幸好搶救的早,但據說還隐隐有生命危險。”
宛雲非常疑心。
但二叔的心情明顯好起來,宛雲再去看他時,在家哼哼唱京劇,“大雪滿弓,世有報應,輪回不休……”。
并開始講起宛靈小時候的趣事
宛雲在公司裏截住宛靈:“應召女郎的事情,你知情嗎?”
宛靈的眼睛從下往上,從鞋子到衣着,最後看定宛雲,思索不語。
她這模樣非常像某個人,不過沒他做得那麽冷酷好看。
宛雲只覺得內心微微寒冷。
她和宛靈再沉默了一會,又淡淡問:“這件事,馮簡知不知情?”
宛靈挑眉道:“你自己去問他,馮簡不是最讨厭別人過問他私事。”
如此,其實已經不需要答案。
這誠然是解決問題的一種途徑,姑且不論對錯。但宛雲想起她和那名應召女郎見過一面。當時對方坐在桌子另一面,面容秀麗,口氣平穩的說着謊,唯獨手腕上的金表在午後的陽光下一閃一閃。
各種荒謬的戲碼輪番平靜上演。
“你看着我幹什麽?”在宛雲全神貫注的目光下,宛靈退後一步,開始皺眉,她陰沉道,“如果姐姐想說教,就免了。我整日裏很忙,不像姐姐你有大把的時間。”
馮簡沒有瞞宛雲。
他簡潔道:“沒錯,這件事久拖無異,你妹妹問我要不要做點什麽,我問她有什麽意見。然後,你知道了……不過幸好我趕到的早,當時沒有出人命,但現在仍然重度昏迷。”頓了頓,口氣隐隐不滿,“先斬後奏不提,你妹妹下手真黑。你們全家除了你媽,怎麽沒有一個行為舉止像淑女?”
宛雲沒有說話,看不出表情。
馮簡打量她,過了一會,再口氣平平說:“醫藥費自然由我們負責。這件事不會出什麽大亂子。你知道,為了大局想,總要做出點犧牲。而我那筆錢,總不能白白的扣在那裏?風險太大。”
宛雲突然道:“我能不能借用你的私人保險箱?”
馮簡呆了幾秒,随後皺眉道:“什麽?”
宛雲解釋:“我只是突然想查下當初你重新讓我簽署的婚前協議,然而我這裏已經把原件弄丢,所以只好查你留着的版本。”她道,“那份文件,應該放在你的保險箱裏?”
馮簡回過神來:“是放在裏面……”
“我能不能看看那份文件?”
馮簡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聲,攤攤手:“如果你知道密碼,如果你打得開保險箱,當然可以看了。”
馮簡對自己高科技堅固性的保險箱比對他的婚姻和宛雲的價值觀更有信心。
他的心上保險箱要在十五秒內輸兩次密碼,最後一道密碼則是本人指紋。三次輸入錯誤,保險箱就會自動鎖住并聯網報警。
馮簡低頭繼續查看他的文件,剛要在保險箱的警報響起前解救他的耳朵,卻聽到身邊傳來熟悉的滴的一聲。
提示密碼輸入成功。
宛雲的聲音随後傳過來:“你過來幫我按下指紋。”
珍媽下午剛為木地板打完漆,馮簡臨空滑行了一段距離才疾步到她面前,帶着出越震驚然而又用整個生命來強自按抐着那股震驚的震驚嘴臉。
他瞪着宛雲在旁邊坐着翻文件,良久,擠出聲音道:“你怎麽知道我保險箱密碼?”
第一層密碼是他叔叔的生日,宛雲能猜出來又查出來,馮簡還不算特別奇怪——好吧,他已經奇怪死了,這房間難道安裝攝像頭——但第二層密碼——
“第二層密碼是家裏那舊紅車的車牌號吧,”宛雲低着頭,“我想你留着舊車,總會有點別的原因,因此就随手試了試,沒想到運氣好對了。”
馮簡一聲不作,寒氣四溢。
宛雲兀自翻着文件。
找到了,在第二份也是最終婚後協議裏,馮簡更改不少當初李氏逼迫他簽署的各種苛刻條款。
然而有一條沒有變,宛雲仍然是半山別墅的主人。
馮簡把這套房子留給了她。
他揮揮手,不耐煩道:“當初想着幾年就能結束婚宴,但看你的模樣實在太可憐,就長着一張臉,沒什麽生存能力,更怕你年老色衰下家丈夫找的不夠好——。”
宛雲合上文件,她輕聲道:“馮簡,如果當初那是同情,你現在愛我嗎?”
馮簡臉上頓時再度流露出震驚表情,雖然這表情比起前幾秒略顯失敗。
沉默片刻,他皺眉道:“你今晚吃錯什麽藥?”
“即使不是愛,那你現在應該喜歡我?”
馮簡只感覺背後又開始流汗。這着實不是他非常擅長的領域,而且再說下去又不知道話什麽,令人尴尬。
總得想些辦法才好。
“你!你的腦子能不能別整天都想着這些!”
他繃着臉,滑行片刻再摔門而去。
離結局最多最多不過四萬字……吧,我們都再忍忍吧。
☆、95 13.8.1
館長對于宛雲重回企業的打算,嗤之以鼻。
“人的形象總該符合所屬地位比較好吧。一名千金大小姐整天打雞血似的說賺錢前途未來,并不太妥當。”館長嘲弄道,“再說,為了個把舊情人,為了你那野心勃勃的親戚,你就覺得你自己的人生也該和他們同流合污?腦子秀逗了?很缺錢花嗎?你放棄不做的事情,自有大把人搶着上前做,如今輪到你出什麽苦力?”
宛雲微微苦笑兩聲。館長無牽無挂,自然能說出這種話。
“人總有責任。何況媽媽……媽媽已經老了,而靈靈,靈靈她……”宛雲沉吟道,卻是想着宛靈為何拿走自己的手包。
館長再看了宛雲一眼,過了會悶聲悶氣說:“所以你要和馮簡共同留在企業裏做夫妻檔?”他板着臉,“如果你要退出,提前告訴我,你的畫廊還簽着那麽多畫家——”
“我目前只是在企業幫忙而已,不會放棄自己選擇的生活。”宛雲再安慰他,“趁這段時間,我正好能将之前的少女油畫完成上色。”
館長落下心,再重新高興起來。
“是,你現在已經擁有最符合心意的事業夥伴。”
宛雲笑道:“正是。”
館長想了想,再道:“哎哎哎,其實你還選到了最符合心意的丈夫。”
宛雲緩慢收起笑容,她可不肯定自己是最符合馮簡心意的妻子。
當初這門婚姻是她強加給這個男人,這麽長時間相處,他的态度似乎只是由抗拒進化到了不拒絕,對她的态度依舊如燒開沸水永差一度。
通常得知答案最好的方式,是直接去問出題者。
與周愈的模糊不清又饒有意義的手勢相反,馮簡對于不想回答的問題則一概忽視,堪稱冷酷到沒心沒肺。
那天宛雲盯着他離去的背影,依舊泰然自若。但還好馮簡沒有回頭看到她正失望地用小指輕微劃着紙張,只有這一點小動作幾乎把宛雲出賣了。
公司裏,何泷與馮簡同樣産生嶄新的分歧。
馮簡耐着性子聽完何泷的逆襲大計,同樣不感興趣:“我不支持李宛雲回公司。”
何泷沒反應過來,笑容未退。馮簡耐着性子重複一遍,何泷因為習慣女婿的說話方式,反應暫時還算平靜。她說:“你不支持宛雲回來,但是——”
馮簡皺了下眉,他說:“什麽但是?沒有但是,我認為李宛雲目前不适合管理——”
何泷提高聲音:“笑話,當宛雲管理企業的時候,某些無名小輩尚為他人打工——”
“人各有長,假若讓宛雲取代宛靈現在的工作,她不一定及宛靈做得好。”
何泷冷笑道:“這可真難講。何況,雲雲可不會永遠做宛靈的工作——”
“我就是這意思,宛雲脫離多年,若回企業,勢必短時間要立威信。适合李宛雲樹立威信的位置,目前只有我這個位置。你要我怎麽辦?”
何泷目瞪口呆:“什麽,你,你現在是在跟你妻子争權?”
馮簡望着她:“這原本就是屬于我的權力,李氏找我來,我就要把工作做滿。軍無二帥,她來算怎麽回事?現在危機還沒過去,資金剛到位,很多崗位剛換了新人,不可頻繁變動上層。不然現在把我趕走,不然李宛雲不能回來。”
何泷簡直被馮簡深深折服,每當面對這個臭小子五分鐘,她都聽到腦子裏那根弦似乎快崩斷:“你有沒有腦子?真把自己當這裏主人?宛雲不回企業,你以為宛靈就能助你——”
馮簡從鼻腔哼一聲。他自信能約束的得了宛靈,但宛雲——馮簡前幾次試圖和宛雲談公事,最後都是宛雲強烈威脅告他性騷擾而告終。
盡管從不想插手李氏家事,不過如今也不是避風頭的時候。至少在每天十小時的工作時間,馮簡認為他應該選不想上床的女人做夥伴。
他直言:“若是我投票,我會投她妹妹,敵人的敵人并不是朋友。你可以讓李宛雲回來,但我不支持此事,你去打別人主意。”
何泷簡直做夢都想不到居然會在馮簡這裏碰到釘子。她深覺他目光短淺,不知變通,自以為是。不可理喻。但在公司會議室不能失态或破功,只氣得渾身亂晃。
這時已經有幾名馮簡下屬走來,試探性地敲門。等待開會的馮簡下了逐客令,何泷最後壓着氣,輕聲警告道:“馮簡,姑且不要提公司,你有沒有想過李宛雲是你的妻子??!!身為丈夫,你應該全面支持她的利益??!!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利益以後也是你——”
馮簡不耐煩道:“兩碼事,我只做對的事情。”
何泷摔門而出。
暫且放下諸多麻煩事,後腳而來的是春節。
祭祖完,馮簡重新坐在李家那奇長無比的桌子前,面無表情的吃年夜飯。這次用餐氣氛冷清,李氏人不再針鋒相對,反而客氣之極,虛情假意。何泷不理馮簡,視若他如無人,卻偏偏和宛靈親親熱熱的不正常,一口一個靈靈。然而兩人每對其中一人對他人說話,另一個便警惕的擡頭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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