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相處
莊一如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眼裏透出疑惑,陸竹生已經在浴室裏待了将近十分鐘。
換個睡衣而已,怎麽需要這麽久?
她擔心陸竹生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以解決的困難,于是起身朝浴室走去,打算敲門問一問。
然而她剛走到浴室門口,玻璃門嘩一聲向內拉開,她和陸竹生不期然一個照面,同時愣住了。
門內的女孩兒臉上是顯而易見的緊張,乖巧可愛的臉孔漂浮着淺淺的腮紅,寬松的吊帶睡裙穿在她身上,更顯得她身形嬌小,但從發端延伸出來的柔和細膩的肩線和造型優美的鎖骨又給她的可愛平添了幾分精致的誘惑。
莊一如頓了兩秒,看着陸竹生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暈紅,她尴尬地清了清喉嚨,朝後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莊一如慌慌張張地找回自己呼吸的節奏,以拳掩唇意圖遮掩尴尬,随便謅了一個理由,“我是想來問問衣服合不合身,不過現在看,挺合适的。”
陸竹生垂下腦袋,掩去嘴角不由自主浮現的淺笑,繼續捏着衣角,輕聲嘟囔了一句:“是嗎?”
“嗯。”莊一如的又看向陸竹生,忙不疊點頭,“很合身。”
陸竹生應了一聲細弱蚊吟的“謝謝”,趁着莊一如讓開一小步,從莊一如身旁走過,回到客廳。
她縮進沙發,沒再說話,莊一如也不勉強,說着“那我就去洗澡了”,一邊朝洗手間走一邊随手脫掉身上的針織背心。
柔白如玉的五指撥了撥頭發,又随意松開白襯衫的頭兩枚紐扣,深色的胸衣從敞開的衣領透出些微撩人的風景。
比起陸竹生過于纖瘦的身體,莊一如的身材則非常勻稱,窈窕有致,該凸的凸,該翹的翹,平時籠在白大褂裏,優美柔順的曲線并不明顯,但除去外衣之後近乎于完美的身材現了原形,舉手投足間都透着致命的吸引。
陸竹生的臉色微微一僵,随意擺放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挪回來,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
她兩眼無神地盯着電視屏幕,沒有把心思放在節目上。
莊一如從容地拉開浴室的玻璃門走進去,關門的時候還不忘朝陸竹生道:“不準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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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竹生回過神來,她緊抿着嘴唇,雙手用力攥成拳頭。
剛剛,她居然偷看莊一如脫衣服,更糟糕的是,還被發現了。
浴室中隐約傳來嘩嘩水聲,莊一如入浴前的窈窕身姿不由自主地浮現在陸竹生的腦海裏。
她又一次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浴室的玻璃門,毛玻璃上隐約映出莊一如的身影。
如果,褪去襯衣的話,是什麽樣子呢?
她倒吸一口冷氣,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利用刺痛讓自己恢複清醒,克制着自己的思緒,不要胡思亂想。
不多時,莊一如洗完澡出來,一身水汽,身上披了一條白色的浴袍。
陸竹生目不斜視地盯着電視機,背挺得筆直,像正在認真聽課的小學生。
莊一如她拿起一條毛巾,一邊擦着頭發,一邊在陸竹生身旁坐下,與陸竹生之間隔了一個身位,沐浴露的清香和洗發水的味道裹在一起,像一陣風似的撲過來。
見陸竹生沒有要主動搭理她的意思,她偏着頭想了想,回憶起今天在走廊上聽到兩位警官的對話,斟酌後開口:“阿竹。”
“嗯?”陸竹生回頭,尾音微翹。
“如果有人要害你,你覺得那個人會是誰?”
陸竹生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莊一如為什麽突然這樣問,她眸子稍暗,拿起遙控器,将電視聲音按小一點,語調平靜地回答:“希望我死的人太多了。”
莊一如的心驀地揪緊,陸竹生眸子裏的隐忍刺痛了她,正因為她一直守在陸竹生身邊,所以才明白陸竹生陳述的這句話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不論是所謂的血緣至親,還是網絡上與她毫不相關的噴子,她的存在已經不能用多餘來形容了,在那些人眼裏,她根本就是一個有害體,恨不能除之而後快。
她活着的時候那麽多人希望她死,現在她死了,警方也不由分說輕而易舉就草率結案,除了莊一如,沒人在意她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電視裏在播放搞怪的綜藝節目,屋裏的氣氛卻有些沉重。
陸竹生嘴唇微顫,放在膝頭的手擰緊。
“可我其實想知道真相。”她的聲音有些啞,壓抑着憤恨不甘心的情緒,“不是我死亡的真相,而是韓芸芸陷害我的真相,我根本沒有做過那些事。”
她不明白韓芸芸為什麽要陷害她,引起風波之後,又為什麽要自殺?
韓芸芸的日記裏為什麽會出現那些意有所指的內容?
在出事之前,她和韓芸芸之間保持着不近不遠的同學關系,兩人沒有交集,唯一的聯系就是課業,而且近來一段時間忙碌,她們很少同時在導師面前出現,最近一次見面就是兩個月前那次聯誼聚會。
她在聚會上喝醉了,不記得是誰送自己回家,第二天在家裏醒來,校園網上就爆出了她強|暴韓芸芸的消息,還貼了那張照片。
事件迅速發酵,火眼金睛的網友根據那只手背上有刀疤的手斷定照片裏另一個沒有露面的人是陸竹生,一樣的腕表,一樣的疤痕,就算陸竹生說破了嘴,也沒有人相信那個人不是她。
警察也不相信她,因為她給不出不在場證明。網絡上的路人和噴子更是毫無下限,他們只相信自己認為的“事實”,沒有人探究所謂的“真相”。
如果說以前身邊的人即便厭惡她的為人,也不會那麽放肆,他們當面的時候還會有意将惡意躲躲藏藏。
但這件事發生之後,人們的惡就像有了一個宣洩的渠道,他們不會再刻意避諱,甚至非要将那些粗陋不堪入耳的辱罵當着她的面吼出來,才能獲得高人一等的肆意□□別人的快感。
陸竹生百思不得其解,雖然她身上總是會發生一些糟心的事情,但韓芸芸這件事最為離奇。
可她自己死的時間太湊巧了,警察一宣布結案,她的冤屈就再也沒法洗刷,也沒辦法繼續跟進尋找真相了。
與這件事相比,有人趁她病要她命,反而不那麽重要。
陸竹生陷進自己的情緒裏,對疼痛的感應變得遲鈍,她抓着裙擺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捏緊,指甲狠狠嵌進掌心,卻恍若未覺。
忽而手背一暖,她回過神來,發現莊一如不知何時在她跟前蹲下,從下向上仰頭溫柔地看着她。
左右兩只手分別輕輕覆住她的手背,輕柔地松開她的手掌。
“阿竹,別擔心。”莊一如的聲音溫柔好聽,像春風似的撫過陸竹生的耳朵,帶着一種能安撫人心的力量,溫溫柔柔,“我會幫你查明真相,找到兇手,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陸竹生指尖輕顫,愣怔地呆了兩秒,然後猛地撇開視線。
她兩眼通紅,止不住地鼻頭泛酸,哪怕沒有淚水,莊一如也能看得出來她此刻情緒洶湧,難以自持。
她想抑制住起伏的情緒,想擡手捂住破碎在臉上的脆弱,不想被莊一如看見自己狼狽哭泣的樣子,但莊一如輕輕撫着她的手背,她又舍不得把手抽出來。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試圖把崩潰的表情恢複原樣,但她沒來得及調整好心态,只感覺眼前一暗,莊一如忽然起身湊過來,一把将她擁進懷裏。
勉強維持的平靜假象驟然崩塌,莊一如溫暖的懷抱令她層層高築的心防碎成粉塵,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抓緊莊一如的衣襟,似乎這樣就能從女人溫柔的懷抱裏汲取力量。
莊一如沒再說話,她溫柔地擁着陸竹生的肩膀,将她嬌小的身子圈在懷裏,一下又一下撫順陸竹生的頭發。
陸竹生在她懷裏抽抽泣泣,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她偷偷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把莊一如身上的浴袍抓得皺皺巴巴不說,還隐約透露兩分春色。
她臉一紅,窘迫地往後仰了仰身子。莊一如适時松開了她,沒再說什麽安慰的話,假裝無視發生,雲淡風輕地理了理衣領,伸手去茶幾上拿了一只橘子,細心剝開。
莊一如的體貼很好地緩解了陸竹生的尴尬,她接過莊一如手裏遞來的橘瓣,讷讷地道了聲“謝謝”,說完還不由自主地抽噎一下。
莊一如為她的可愛彎了彎眉眼,狹長的柳葉眼裏流淌着溫柔憐惜,還有幾分不可言喻的情誼。
她眼波流轉,在陸竹生耳邊壓低了聲音提議:“卧室只有一間,晚上休息我給你添床被子吧。”
陸竹生反應過來莊一如說了什麽,塞進嘴裏的橘子剎那間嗆住喉嚨,她激烈地咳嗽,一張臉紅得幾乎能滴出血來,不知道是被憋紅的還是出于別的什麽原因。
鬼吃東西怎麽也會嗆啊!
莊一如驚愕,忙給她遞了杯水,陸竹生又猛咳了幾聲,咕嚕咕嚕灌下半杯水,深吸幾口氣平複情緒,心裏天人交戰将近半分鐘,終于開口:
“那就……那就打擾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嘤,我好難_(:з」∠)_
另外,說一下,這文私設非常多,說是靈異,可能更偏玄幻一點,你們就湊合着看吧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熊阿涅、冰雨雪靈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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