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嫌棄】

【第二十章】【嫌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周子媛瞪大眼睛，腦子裏的資料删除成空白。

何亦璇更是，醉煙迷蒙地看着她們。

葉錦放開她，周子媛回過神來，急忙後退了幾步。剛想說一句你神經病呀！

卻被葉錦擠眉弄眼的表情雷到了。

葉錦對着何亦璇說：“你放不開那是你的事情，結婚快樂。”

只有絕情才能讓何亦璇不再抱希望，那是虛浮的東西，幻覺一般的質感。她買了單，從何亦璇身邊走過，又給卓右打了個電話叫他接何亦璇走。

藍岚更是一臉震驚地看着她媽媽和葉阿姨。

眼見得葉錦就要輕輕地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周子媛一咬牙：“你站住。”

莫名其妙占人便宜還想跑？

葉錦剛想潇灑走一回，被這麽一喊，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

炸彈還在呢……她剛剛才點燃了引線。

轉頭嘿嘿一笑，見何亦璇還在，幹脆上去摟着周子媛的腰，聲調千嬌百媚：“哎呀不要生氣嘛，有事我們回家說嘛被人看見了多不好……”說着她拖着周子媛往外走，還招呼了藍岚一起過來……

藍岚真的就那麽乖乖跟着她……走了……

走了……

為什麽她周子媛為什麽偏偏想要來這裏……

周子媛被葉錦抱着，只覺得腰上感覺異常，想着幹脆一嗓子“你神經病”把葉錦的面子撂這兒算了，但又被葉錦緊緊抱着掙脫不開。

“你先跟我走……不就免了買單麽……”葉錦拼命壓低聲音，在周子媛耳邊說着。

“我又不是沒錢……”周子媛愈發覺得好氣又好笑，小狐貍的破事兒怎麽又跟自己扯上關系了？她還打算用這件事來做籌碼，增加自己挽回藍毅的可能呢……

“能少花多少是多少……”葉錦厚着臉皮，這時候已經走出了那家店。

卓右迎面而來，周子媛低了頭，把葉錦的腦袋摁得快要到胸上。

周子媛壓低聲音：“快放開！”

“……走出去再說。”

“……”周子媛有點兒想兩眼一翻兩腿一蹬撒手西去。

藍岚緊抿着嘴巴一眼不發地看着互掐的兩人……

沒錯，确實是互掐，周子媛掐了葉錦的腰一把，兩人晃蕩着走過一條街又拐了幾個彎兒。

除了藍岚，其餘人都以為她倆相親相愛摟摟抱抱一派和諧。

去他媽的和諧！！

葉錦率先放開了周子媛的腰，還沒等周子媛伸出手指對着自己開訓，她就狀若随心一般：“你的腰嘛，比上次我在內蒙見的水缸還要粗。”

去你二大爺的！你這是哪裏來的優越感！欺負我是生過孩子的女人嗎？

周子媛氣得兩眼烏青，雙手叉腰俨然潑婦罵街經典動作，看見了藍岚弱弱地看着自己和小狐貍，于是她收了這不雅的架勢……

深吸了一口氣：“你搞什麽？”

“搞基呀！”此時裝傻勝聰明。

“……”

周子媛只覺得胸悶氣短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你和何亦璇什麽情況？”

“啊？就是……她結婚，我想跟她攤牌……”葉錦有些語無倫次。

“其實說白了就是你還喜歡她麽？”周子媛翻了個白眼。

孩子還在呢！在孩子面前說什麽情啊愛啊的……

擇日便斬了你！

“不是！”葉錦急得手舞足蹈，，“是她要和卓右結婚了！非要我做伴娘！我覺得不對勁……才……”

……你解釋個屁啊！你喜歡誰和我有什麽關系！

“……哦”硬生生地把心中的咆哮壓下來，“那天隐瞞的也是這事兒吧！”

“哎呀被你發現了。”故作嬌羞地捂臉。

恢複要不要這麽快啊……

“你骨子裏的騷氣又濃郁了不少。”周子媛如此下了定義。

“最近要從量變向質變轉化，從而産生一種新的氣息！”葉錦故意扮作深沉，聲調慷慨激昂往高挑了無數個分貝後，剛想接着說什麽，周子媛面無表情地接了一句、

“腳氣。”

“噗！”葉錦當場破功。

十年騷氣兩茫茫，不思量，自破相。

老妖婆原來也是損人小能手嘛！

“今天為什麽拉上我？”周子媛壓根兒無心開玩笑。

唇上的觸感似乎還在存留着，軟軟的。她覺得新奇，又開始驚異。

“權宜之計……”葉錦幹笑。

“為什麽你的權宜之計總是扯上我？”

“……”沉吟半晌，葉錦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哎呀不就是親了你一下嘛，來來來大不了你也親我一下。咱倆這就扯平了是吧……”

說着就湊過臉來撅起嘴巴。

“滾。”周子媛一巴掌把她推開，“今天的事情就當是沒有發生過，敢提及一句，秋後問斬。”

不知不覺拿出了對付卓右說話的方式。

“可是已經秋天了呀麽麽噠！”葉錦眨巴眼睛看起來冒充洋娃娃。

“那你就自刎謝罪。”周子媛抓起一旁看好戲的藍岚的手。

“我不說不代表卓右不說……”

“他沒看見。”

“沒看見什麽？”葉錦一臉促狹笑意。

周子媛僵了一僵。

“媽媽被強吻的事情。”藍岚突然開了口，嫩嫩的嗓音敲進了周子媛的心裏，差點兒把她的心湖掀了個底朝天。

“小孩子家家知道什麽！回家！”連拉帶拽地把藍岚拖走，只留給葉錦一個背影。

然而葉錦又跟快追了上來，距離她們兩三步遠，不緊不慢地跟着。

“你跟着我幹什麽？”周子媛沒什麽好語氣。

“誰跟着你了？人家要回家好嘛？不要這麽自戀啊！人若自戀，天誅地滅！”葉錦婀娜地笑着，周子媛果斷地回過頭，開始當她是空氣。

可惜這空氣還帶有音樂播放功能。

放的歌也實在是……

“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

美！美他媽給美開門，美到家了！

周子媛翻着白眼，只覺得魔音貫耳。

葉錦手機內為什麽會有這歌！這人是得多悶騷覺得自個兒美得要命！

藍岚是沒聽過這歌的，聽得孜孜不倦……

這個崩壞的世界……周子媛深深扶額，回過頭去，葉錦雙手掐着蘭花指，眉目含情地跟着唱。

你還能再妖嬈點兒嗎？周子媛對着月亮發誓她從來沒見過葉錦這麽死皮賴臉的女人。

月亮一下子就躲進了雲層，天幕是黑色的，又有些那樣別樣深沉的藍。

見周子媛在觀望自己，葉錦也收了那*的蘭花指，只輕輕一笑：“別生氣……”

……周子媛這才驚覺被葉錦這麽一系列動作弄得哭笑不得，早已把事情都忘在了腦後。

重新返回去生氣？也生不起來氣，她的火氣像是一捆幹柴，剛有個小火苗，就被葉錦這個笨丫頭左一瓢水右一桶冰地澆沒了，而且這這這再也燒不起來。

等等……葉錦這厮發神經的舉動是要逗自己笑？雖然她沒笑出來，但也比哭出來好多了……

她要是哭出來葉錦估計就得懸梁自盡。

詫異地看了一眼葉錦，心裏乖乖的，也沒多想，拉着孩子往家走。

葉錦在身後高喊：“你真的生氣啦？”

“……”她選擇了保持沉默。

藍岚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家夥回過頭做了個鬼臉：“媽媽沒生氣，”

葉錦這才停了那悠揚的音樂，對着藍岚揮揮手笑眯眯：“拜拜。”

“拜拜。”

藍岚笑嘻嘻地揮舞消瘦，被周子媛一記眼刀射過去，瞪得縮回了手，吐了吐舌。

一路無聲地走回去，周子媛明擺着要嚴刑逼供的架勢坐在藍岚的小床上：“葉阿姨對你做什麽了？”

“麽有洗腦哦！”怯生生地打了，周子媛翻白眼。

“是不是喜歡葉阿姨？”她幹脆面無表情，反正她覺得自己現在即使是笑也和橫眉怒目沒什麽區別。

“……媽媽最好了！”藍岚急忙讨好似的抱大腿，過來蹭着她，她嘆息一聲。

簡直就像只小狐貍……她的第一想法是這個。

随即就被驚吓到了！

這是她周子媛的孩子！不是葉錦！

她為什麽不比喻成小貓小狗小烏龜？為什麽偏偏是小狐貍！

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別扯了！她周子媛何時被女人吓成這樣！

揮了揮手，起身去洗澡，無心再打理工作，腦子亂成一團。

葉錦的事情被她刻意擱置，反而想到了卓右的事情。

卓右要結婚？為什麽不告訴自己？這不符合平時有點兒雞毛蒜皮都彙報給自己的他！或者說……因為是上司，卓右一直都只是哄着自己開心？

腦子亂成一團，她脫衣服洗澡。

水流劃過身體，嘴唇就像是被下了魔咒，那種異樣的感覺揮之不去。

葉錦起身關掉了水。

那些談話算什麽呢？除了憑空又讓周子媛心中卧槽好多次以外，還收獲了什麽呢？

說起來老妖婆一直都不知道卓右要結婚的事情麽？她不是應該早就知道麽？

是卓右隐瞞了什麽嗎？有什麽可隐藏的呢？

等等……這和她有什麽關系！

“喂。”她懶懶地接了電話，那頭是卓右的聲音：“你們說了什麽，何亦璇醉得不成樣子。”

葉錦沒什麽耐心，就那麽握着個手機不說話。

“……”良久，卓右也沒有說話，沉默了很久，挂了。

事情還是沒有解決啊……她頭疼起來，突然就想到了什麽似的，她就那麽*地跳出來，随手扯了條浴巾裹在身上，還沒來得及跑，腳下一滑，啪唧一聲就摔在了地上。

嘴角磕破了，膝蓋有點兒疼。她沒有在意這個，爬起來，也不顧太多，鑽進卧室，，趴在床底刨了半天，在找到皺巴巴幾張煙盒內的鋁箔紙之後，才一屁股坐下，那幾張紙上用鉛筆和圓珠筆交錯，密密麻麻地記着些什麽東西。

是了，就是這個，先前去一個少數名族，采訪了做面具的老人，瀕臨失傳的記憶，日漸冷清的村寨，又找到幾張照片。曝光過度，但看得清景物，還有老人送給她的用木頭做的面具，上面的油彩依舊鮮豔，當時一着急，找不到紙筆，就幹脆從煙盒裏抽出來這個，又随手記錄了一些，瑣碎的很。

既然之前老妖婆司機了，把那個策劃案扔了，雖然大多會再交給其他人來做，但自己還是要補償她一個更有價值的好了。

反正自己拿着，只能是落滿灰塵不見天日。

她瞥向了給藍岚用作兒童房的房間的那個方向，那裏的床底塞滿了她很多東西，但是藍毅不喜歡，她就讓那些東西都蒙塵。

黯然去找了相機，給面具一個特寫，放下相機，才發現身上裹着的浴巾是那天周子媛披過的那一條。

頓時聯想起來自己和她初見面時，說：“我又沒有艾滋。”

被自己逗笑了，跑回去穿了衣服，點了支煙，開電腦，對着那些小字回憶當時的情景，又依稀辨認自己記錄的一點點的東西，寫稿子，複制粘貼到草稿箱，剛想發送，腦子裏又萌生了一個新想法。

嘴角還是隐約的疼，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嘴角，又摸了摸小腹，确認沒有一樣，才按下了打印。

a4紙徐徐出來，上面的宋體字看起來刻板生硬。

找了個大信封，把稿子同照片一起塞進去放在床頭。

她床頭是那張放大了很多倍的獅子頭，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