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9.伊人已逝徒留憾

“怎麽了?”清冽的聲音隐隐藏着怒意。

“回閣主,傾涵姑娘來了。”付欣茹的聲音響起。

“進來。”聽聞此言,郁清奕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怒意更濃。

外間的付欣茹聽了,微微擔心地看着墨傾涵,低聲囑咐了兩聲,方才領着墨傾涵進入。墨傾涵小心翼翼地随着付欣茹進入內間,見那充滿怒意的眸子,不禁一怔。

“這麽晚了,還過來做什麽。”郁清奕訓斥道,随即起身拉着墨傾涵坐過來,擡起手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

付欣茹和水元賢見狀,均是一愣,随即對視一笑。郁清奕的動作過于親昵,付欣茹和水元賢均是注意到了,偏偏兩個當事人都沒有感覺。郁清奕是我行我素慣了,而墨傾涵從小到大接觸過的男人除了她父王、皇伯伯和極為堂兄,就只有太監了。是以墨傾涵也沒覺察道有什麽不妥。

“剛醒過來,正好活動活動。”墨傾涵笑着說,随即看到了在一邊笑得有些詭異的水元賢,“這位是?”

“水元賢。”水元賢笑着介紹自己。

墨傾涵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水元賢見狀,眼中流光一閃。不說水元賢在江湖上的威名,就是一個小輩初次見長者,怎麽也應該先行見禮,而墨傾涵只是點了點頭。這位姑娘看起來知書達理,絕不是無知之人,那麽就只有一種解釋,眼前的女子家世定然不簡單。

“吃過藥了嗎?”郁清奕問道。

“奴婢這就端上來。”墨香說罷,轉身離去。

“這位水堂主過些日子要去江城,你正好随他一起去。”郁清奕淡淡地說。

什麽?随他一起去?水元賢微微一怔。這麽做這個小姑娘不會傷心嘛?

“好。有勞水堂主了。”墨傾涵笑着應道。

這就完了?水元賢突然發現,不只自家閣主沒有情商,眼前這個女子恐怕也沒有什麽情商。這麽一對到底什麽時候能修成正果啊?要說兩個人沒什麽,打死水元賢都不相信。畢竟他可從來都沒見過自家閣主這麽關心過誰。

“藥端來了。”墨香這個時候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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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端*,這藥可不是一般的苦。”付欣茹略微責備地說。

“不用了,茹姨。”墨傾涵說完,端起藥來,掀起面紗的一角,眼睛未曾眨一下就将藥一口氣喝下去。

郁清奕在一邊見狀,眼睛沉了沉,随即恢複正常:“你一個姑娘家在外也不方便,就讓墨香照顧你吧。”

墨傾涵聞言,渾身不自覺地一顫。

“怎麽了?”郁清奕見狀,神色一緊,上來就要搭上墨傾涵的脈,“身體不舒服?”

“沒什麽。”墨傾涵條件反射地躲開郁清奕的手,“我很好,只是我都是這麽大的人了,不需要人照顧。”

“你這孩子,竟說胡話。”付欣茹看了看臉色不太好的郁清奕,開口說道。

“帶着墨香。”郁清奕不容拒絕地說。

“不,我不要!”墨傾涵倔強地看着郁清奕,絲毫不肯妥協。

二人就這麽對視着,誰都不肯先退一步。

“怎麽,是墨香不好嗎?若是這樣,換一個就是了。”付欣茹面色不善地看着墨香,吓得墨香慌忙跪下。

墨傾涵神色恍惚地搖了搖頭:“不,墨香很好,真的很好。可是,傾涵不想。”

“罷了,我這一個老頭子照顧一個小姑娘還是做得到的。”水元賢為墨傾涵解圍道。

墨傾涵感激地沖着水元賢笑了笑,随即開口對郁清奕說:“謝謝你,郁清奕。墨香很好,你對我也很好,這些傾涵都懂。可是,傾涵真的不想,可不可以不要逼我?”

“我先回去了。”墨傾涵轉身又說道,随即似逃跑般離去。

郁清奕見那要崩潰的身影,起身跟了上去。

墨傾涵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如同一只受傷的小鹿。那雙如水般的眼眸,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腳下一滑,那嬌弱的身軀瞬間跌在地上。墨傾涵恍若未覺,只是一陣猛地咳嗽:“栖鏡、栖鏡!”

恍惚間,墨傾涵只覺得自己被抱入一個溫暖的懷抱。如同一個初生的嬰兒,無助地依戀着唯一的溫暖。

“乖,沒事了。我再也不會逼你了。”清冷的聲音帶着一絲柔情。

“你說的,你不許逼我!”墨傾涵緊緊地靠在那溫暖的胸膛,孩子氣地說。

“好。”一句承諾,一生守護。

墨傾涵聽了以後,緩緩閉上了那雙眼睛,沉沉地睡去。

“那小丫頭怎麽樣了?”水元賢問道。

“情緒有些不穩而已。”郁清奕嘆着氣說。

“那個嬌丫頭好似受過很多苦啊!”水元賢似不在意地說,眼睛卻在暗中觀察郁清奕。

“是個讓人憐惜的孩子。”郁清奕皺着眉頭說。

“能得閣主一句憐惜可真是難得。”水元賢望着翠綠的竹林,有些感慨地說。

“水堂主到底想說什麽?”

水元賢并未回答郁清奕的話,轉身走向竹林,一手搭在那筆直的竹子上,似有所感慨。一陣秋風襲過,蒼老的身影筆直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宛若一尊雕像。

良久,水元賢才開口:“我水元賢這一生,如同這竹子一般,一步一步向前走,從不曾彎下腰回過頭。我這一生經歷過太多太多了,卻從未回過頭。我以為我可以放得下,直至老了,才發現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閣主,老夫是過來人,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後悔。”

“失去了就再找回來。”郁清奕接口。

“若是找不回來呢?”水元賢反問。

“那就奪回來。”一瞬間,那睥睨天下的霸氣,讓水元賢心中一顫。

“老夫沒有閣主的氣魄,就算是有,早已物是人非。更可況……”一瞬間,一向穩重的水元賢居然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更可況,伊人已逝。”

一瞬間,那個健壯的身影蒼老了許多。水元賢緩緩走入竹林,眼底是說不出的悲哀,阿霜,你還好嗎?若是當年的我肯先彎下腰,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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