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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詭異地沉默了下來,陶立陽心裏告訴自己許雲清是在開玩笑,眼睛卻不敢去看他,只知道許雲清大概仍是在喝酒。半晌,才聽見他自言自語一般地說:“我剛才一個人喝酒的時候在想,如果你回來,如果你回來......你真的回來了......”
他不肯繼續往下說了。
陶立陽只覺得隔了大概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整個人都快僵住了,許雲清終于又問他:“你真的沒有和衛蕭在一起?”
他想說沒有,張了下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咳嗽了一聲,也不知怎麽想的,再開口卻道:“說不定呢?要是沒接到你電話,可能我就反悔了,半道開回機場找他,答應他。”
“這樣啊,那我還是打擾你約會了?”許雲清似乎是在笑,然後他頓了頓很輕地說:“那我賠給你好不好?”
他聲音那樣低,落在陶立陽耳裏卻似驚雷炸開,他一時忘了反應。卻見許雲清放下手裏的酒瓶站起身。
許雲清真的有點醉了,步子都不是很穩,但并沒有遲疑,一步步走到陶立陽跟前,又說了一遍:“我賠給你好不好?”
“怎麽賠?”陶立陽看着他。
許雲清笑了,垂下眼睛看了陶立陽一眼,然後緩緩地坐在了他腿上,面對面地,一只手臂纏上了陶立陽的脖子。
手臂是涼的,帶着一點說不明的濕意,像一尾蛇,察覺到對方肢體僵硬的那一瞬間,許雲清面上的笑意卻加深了,他湊過去打算吻他,在鼻尖觸碰到的剎那,陶立陽終于從這一連串的動作中回過神來,偏頭側開了。
“雲清,你喝醉了。”陶立陽聲音有點啞。
“或許。”許雲清的指間在他脖子上游走,“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還是,還是你不愛我了?是不是?”
聲音裏有一點壓抑着的難受,陶立陽聽不得。“怎麽可能?”他輕輕嘆了一口氣,“你何必明知故問,我愛你的。”
許雲清聞言薄薄的嘴唇動了動,半晌卻沒有說話,只是手臂繞得更緊一點。
陶立陽怕他摔下去,一只手扶着他的背,月光照進來,落在許雲清裸露在淡藍色襯衣外的鎖骨上,像一塊玉,陶立陽強迫自己移開了目光:“但是你真的醉了,先起來,別鬧我了。”
“我清醒得很......而且我現在真的很高興,你在我就高興了。”許雲清看着他的眼睛,小聲說,“你前段時間都不和我說話,找你吃飯你也不去,我以為你真的不理我了......那我怎麽辦?你都不知道,好多時候,都是因為知道你還在,你總是在的,我才能撐得過去......”
陶立陽也有點醉了,其實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只知道解釋:“沒有不理你。我只是覺得你不想看見我。”
“我沒有,我說了我沒有,你總是不信。”許雲清說着引着他的手從襯衫探進去摸自己柔韌的腰線。
“雲清。”手下觸及的肌膚宛如一匹緞子,陶立陽不得不加重了語氣:“你別鬧了。”
他極力忍耐着,這個許雲清有些陌生,卻又是熟悉的,幹淨而欲,落在他眼裏從來都是如此。陶立陽喉結動了動,只能擠出一句:“你知道的,對你,我做不來柳下惠。”
“沒讓你做柳下惠。”許雲清笑起來,手指從他的鼻梁一直滑到嘴唇:“我給你,你不要了嗎?或者太晚了?這麽多年,你等煩了?”
“我沒有煩,但你确定自己想清楚了嗎?”到了這一步,陶立陽也不得不相信,許雲清是認真了,“你真的知道自己現在在說什麽,做什麽,你知道我是誰嗎?”
“陶立陽!”許雲清瞪了他一眼但并沒有什麽威懾力,“我怎麽可能不認識你呢?”
他說着又要湊過去吻他,陶立陽微微後仰一點,握住了他的後頸,與他對視着,輕輕磨了下後槽牙。許雲清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一樣,陶立陽的确在裏面看見了自己的影子,他知道自己的眼睛裏也只有許雲清的影子。
他深吸一口氣,不知道今晚為什麽會發展成這樣的狀況。他知道或許不應該,但清醒的他都沒有辦法拒絕許雲清,更何況是現在帶着醉意的狀态。
“許雲清。”他連名帶姓地叫他:“你說你知道在幹嘛,很好。那我就最後再和你說一遍,今天是你招我的,你要是明天醒了後悔,我是不答應也不會再放過你的。我給過你機會了,今天一過,以後可就由不得你了。”
許雲清只是笑,伸手拿過陶立陽指間的煙,吸了一口,然後慢慢地貼上了他的唇,将那口煙渡進了他嘴裏。
他平日裏不抽煙,但為了角色專門練習過,所以姿态是美的,從指尖到脖頸無一不是,像一只白鶴。在陶立陽眼底飛了這樣多年,現在終于落下來,告訴他,我是你的了。
陶立陽沒有再躲開。
他扣住了許雲清的後腦勺,一點點加深了那個吻。煙草氣息過後,是烈酒特有的芳香,有一點香草和柑橘的清苦,然後是許雲清的味道。
這是陶立陽第一次嘗到,但似乎又有過無數次了。
他不能準确地描述出來,有點像夏天清晨開的橙花,是他幼年時聞到過一次,就要一直記到走馬燈裏的味道。
許雲清的舌尖是一尾魚,可還是讓他捉住了。
以心甘情願的姿态。
這個吻比預想中持續得更長,以至于他們很快發現這遠遠不夠。
他們一刻也沒有放開對方,糾纏着陷進床上的時候,陶立陽聽見許雲清貼着他耳畔說:“立陽,你別放過我,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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