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公主

宋舟進了公主殿,可是卻遲遲不見寧錦星的蹤影,公主殿的人也不怎麽伺候招待他,只有一個死衛顧霁言站在一旁,靜靜看着他。

他了解到,寧錦星就是因為這個顧霁言,才把他一半的未婚夫身份分出去的。

宋舟倒并不是在意寧錦星未婚夫這個身份,但是他現在成為了個兩個人各自半個未婚夫,這就是天界從未有過,且極為恥辱的事情了。

顧霁言不過一個奴隸身份,寧錦星竟然為了顧霁言這麽對他,奴隸這樣身份對半分倒也無所謂,但他何等身份,竟然也要對半分,簡直豈有此理!

宋舟近日已經受到了不少神仙別樣的眼光,今日又被顧霁言這樣冷冷,毫不避諱地注視着,而且寧錦星遲遲又不來,宋舟心中的屈辱和憤怒越來越甚,他甚至覺得這諾大的公主殿安排顧霁言這麽一個死衛在這裏,分明就是寧錦星特意安排,為了來羞辱他的。

“寧錦星怎麽還不出來?”宋舟忍無可忍道。

但是他的問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公主殿裏的侍從也仿佛沒有聽見一般,對他的态度極為不好,甚至顧霁言看他的眼神都冷了幾分。

不過是一個奴隸,原本連看他的資格都沒有,宋舟心中的一口悶火越來越大,他笑了笑:“好,好,不出來是吧,行,那就永遠別出來。”

他這樣說着,卻忽然一個擡手,一個掌風過去,公主殿一個桌子上的精致玉器随風而倒。

宋舟得意地看着倒地的玉器,然而那玉器就快要落地的時候,忽然一陣白光而起,輕柔地托起那玉器,重新放到了原來的桌子上。

宋舟欲要上揚的嘴角僵住,轉頭要看向白光施法的方向,頭剛轉過去,一把冰涼鋒利的長劍就以極快的速度架在了他脖子上。

他看到了以極快身影移行過來的顧霁言。

“你要做什麽?!大膽!”宋舟又驚又怒,顧霁言這個卑微的奴隸竟然敢把長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顧霁言手中長劍穩穩落在宋舟的脖子上,未動分毫,他視線淡淡掃過被放回原位的玉器,清冷的聲音含着冰霜:“道歉。”

宋舟只感覺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把自己當誰,嗯?”他特別有氣勢地說着這句話,說話間周身還運起了強大的法力,要震開脖子上的長劍。

然而他施展法力抵抗那長劍的同時,那長劍也以強大的力量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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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持沒過一會兒,宋舟吃力地悶“哼”一聲,整個身體下落,被那把長劍壓地單膝下跪。

“你敢,你膽敢,我要讓玉帝賜你魂飛魄散!”宋舟又屈辱又憤怒,額角青筋都隐隐跳動。

顧霁言只緩緩垂眸,懶懶看了他一眼,吐出了兩個字:“道歉。”

宋舟咬牙,氣得胸口起伏,他看着公主殿四周的侍從,罵道:“你們還看着做什麽,還不把這個瘋子拿下!”

公主殿們的侍從依舊無動于衷,全都裝作沒聽見沒看見的樣子,雖然公主癡迷宋舟,但他們可非常讨厭這個宋舟,就宋舟現在這副樣子,就是公主半個未婚夫的頭銜頭都配不上。

肩上長劍的力量越來越大,宋舟抵抗越來越吃力,肩膀上甚至開始有血流出,宋舟看着冷漠注視自己的顧霁言,他臉色黑得難看,強大的屈辱感讓他撐着一口氣就是不願道歉。

“這是怎麽了?”寧錦星理着頭上天藍剔透的玉步搖,腳步快速地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情形,又直接驚地停在了原地。

熟悉軟糯溫暖的聲音響起,顧霁言回眸尋聲看去,看到了一身盛裝打扮的寧錦星。

寧錦星一身水藍色的流光裙,裙擺如水一樣柔軟溫和,走路時如水波流動,靜下來時,又像平靜的水面,偶爾泛起點點漣漪,腰間後背都綴着點點晶瑩的鑽石,映在裙擺上,宛如月光照在水面一樣好看。

藍色水波映照在寧錦星白皙的臉頰,讓本就生得水靈的寧錦星更加柔軟輕靈,像水上的靈動的精靈忽然看到了件新奇的事情,好奇地駐足圍觀。

顧霁言只靜靜地看着,面上并未有多大變化,只手中的劍力度亂了一些。

“嗯!”宋舟實在忍不住,重“哼”了一聲,他肩膀處的血流的更加嚴重,長劍明顯有一大半沒入了他的肩膀。

寧錦星雖然不喜歡看血腥的場面,但她十分不喜歡這宋舟,卻也就是肩膀流血,她倒也看得舒爽,但是面上還要保持人設,關切地問:“宋舟道君,你怎麽了,還好嗎?”

宋舟咬牙:“寧錦星,你還不讓這瘋子滾開!”

寧錦星看了一眼顧霁言,對上顧霁言清冷的眸子,說不出話來,她根本命令不了顧霁言啊。

好在顧霁言先開口了,他收回視線,冷冷盯着半跪着的宋舟,冷漠不容商量地吐出了兩個字:“道歉。”

宋舟屈辱地咬着牙,就是不說。

寧錦星瞬間理解了這兩個字,并為自己不下命令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借口,她十分認可地點頭,一臉嚴肅地看着宋舟:“對,宋舟道君,你需要道歉。”

顧霁言忽然回眸看向寧錦星。

寧錦星迎接到顧霁言的視線,緊張地站直站端正了,并回以一個支持的笑容。

顧霁言的眼眸微柔軟了一些。

宋舟笑了:“我就是打了你一個玉器又如何,你不是要把所有財産都送給我嗎,怎麽一個玉器就舍不得了?”

寧錦星當下就想大笑兩聲,笑這男人怎麽可以如此普通,又如此自信,然而四周的議論聲又讓她記起了自己的人設。

“可惡,這宋舟真會拿捏公主的心思。”

“公主都為了他,把玉帝曾經專門精心為公主準備的二十歲成年裙子穿出來了,公主平時都舍不得穿。現在宋舟就打一個玉器,怎麽會不原諒他呢。”

“唉,心疼公主。”

……

寧錦星只能繼續自己的人設,只是她忍不住看了顧霁言一眼,這些人議論的聲音她聽到了,也不知道顧霁言有沒有聽到,聽到了會不會又誇她一句“真聰明。”

她準備小心偷看一眼,宋舟的一聲慘叫卻直接先入了她的耳。

寧錦星一驚,看向宋舟,發現顧霁言竟然一劍直接刺穿了宋舟的右胸,不過畫面倒并不怎麽可怕,宋舟四周萦繞着一層白光,血跡被白光清理掉了,顧霁言身上也很幹淨,沒有一絲血跡。

“我要讓玉帝賜你魂飛魄散!”宋舟氣息不穩,顫抖憤怒地說出了這幾個字。

寧錦星一聽這話還得了,看向顧霁言就想下命令,卻被顧霁言一個回眸,把到口的命令給鎮回去了。

顧霁言不僅看着宋舟眸色冷,看着她也很冷,好像不僅想教訓宋舟,還要教訓一下她。

寧錦星後怕地想,還好她沒有說出那句命令,不然她也要像宋舟那樣被教訓了。

她将目光很自然地放到了宋舟身上,以公主的架勢,特別認真地訓與開導:“宋舟道君,你應當道歉,本公主實在不解,本公主對你好,許你打本公主的玉器,但這和你道不道歉有什麽關系呢?你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你剛剛說顧霁言是瘋子,他不是,你需要為你的不當言詞道歉。”

最後一句話,寧錦星說的十分堅定,直接以公主的身份命令宋舟。

顧霁言的眸中明顯閃過一抹驚訝,他看着寧錦星,開口要說話:“公主……”

還沒說完,宋舟幾乎奔潰的聲音響起:“對不起,我不該打你的玉器!”

寧錦星眉頭微皺,這明顯就是避重就輕,混亂道歉的原因,可她還沒來得及糾正,顧霁言就已經收回了長劍。

寧錦星不解地看顧霁言,顧霁言卻已經沉默站到一旁,像是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

怎麽就做完了,顧霁言發了那麽大的脾氣就為了一句道歉,結果宋舟竟然還混淆道歉的原因。

寧錦星氣不過,上前一步,冷冷看着明明被刺穿了一個洞,洞卻泛着白光,不出一點血腥的宋舟,一字一句命令:“本公主說,你要為你的不當言詞道歉,你聽不明白?”

宋舟臉色煞白,他竟然要向一個奴隸道歉,不可能!他虛弱地起身要走。

寧錦星威嚴的聲音響在身後:“本公主倒要看看,沒有本公主的允許,誰敢走出這公主殿!”

話音落下,公主殿的所有侍從應聲而動,團團困住了宋舟。

宋舟可笑地看向寧錦星:“這就是你愛我的表現?”

寧錦星只冷冷地看他,不言一個字。

宋舟卻是心中一驚,他忽然意識到寧錦星就是公主,是她之前對他所說的君,寧錦星想讓他今日出不了公主殿,他就是出不了。

他臉色青白,屈辱地對顧霁言道:“對不起,不該說你是瘋子。”

顧霁言沉默以對,餘光中看到寧錦星向他看來,向他清淺地笑了笑,今日的藍色水波裙讓她的笑容格外柔軟,像清水滑過人心尖。

顧霁言擡眸,勉為其難看了宋舟一眼,回了一個字:“嗯。”

這一個字回地跟“已閱”一般,宋舟氣的要吐血,但顧霁言施展在他身上的法術,硬是讓他要吐的血重新咽了下去。

寧錦星擡手,退散了四周的侍從,對着宋舟展開一個符合人設的笑容:“宋舟道君,你還好吧,你打翻我的玉器不要緊,只是我喜歡有禮貌文雅的人,宋舟道君一直都很文雅的,只是不知今日。不過沒關系,宋舟道君既然道歉了,在我心中依舊還是那個文雅有禮的宋舟道君。”

宋舟看着這個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女人,一時間都不知道回一個什麽樣的表情。他平日裏确實溫文爾雅,若不是先有半個未婚夫,後有顧霁言,他能這麽失态?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寧錦星一眼,實在看不透寧錦星,說愛他的是寧錦星,要氣死他的也是寧錦星。

寧錦星維持着臉上的假笑,還想再說幾句維持人設,卻總覺得後背涼飕飕的,這熟悉的感覺,顧霁言不會又看不慣她虛假的演技了吧,寧錦星心中打鼓。

“行了,你快回去吧,早點養傷。”寧錦星不敢再說了,只想宋舟快點走。

宋舟帶着強烈的屈辱離開了。

寧錦星松了一口氣,轉身回自己的雪白柔軟的羽毛椅處要坐下,回去的途中偷偷看了顧霁言一眼,發現顧霁言像之前一樣沉默站着,就是收了長劍,換了一身白衣,看着還挺優雅的。

這又是戰鬥後換白衣的習慣?寧錦星邊想邊坐下歇了歇,又時不時看看外面。奇怪,聽說今日戰神要來看她,她特意換了一身盛裝等待,這戰神怎麽還不來。

戰神可是她頭一名要拉攏的勢力。

“公主,戰神雁衣帝君來了!”

寧錦星終于等到了,一時激動,忍不住站起,開口每個字音都是藏不住的喜悅:“太好了,快請!”

等待中,她起身,緊張地理了理自己的水波裙,餘光中無意間看到了顧霁言,發現顧霁言竟然又換裝了,從白色變成了他到天界以後,就慣常穿的利落幹練的黑色。

寧錦星裙子都不理了,好奇地看顧霁言,為什麽又換裝,白色挺優雅,挺仙氣的啊。

得到的只有顧霁言冰冷的回應,眸中甚至還隐隐藏着殺氣。

寧錦星趕緊收回視線,不敢再揣摩大佬愛換裝的心思,她還是好好迎接拉攏戰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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