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完結篇）

八月底，許諾完成了最後一次雜志稿件修改，顏如一也申請好了年假，兩個人收拾了行李，準備去法國，臨行前一天早上，許諾像往常一樣起了個早，顏如一的生物鐘醒來的時間比她晚大約十五分鐘，她便每天利用這十五分鐘的時間來給她準備早餐。

平底鍋裏的雞蛋剛煎出一面金黃，房間微掩的門便被打開，顏如一從房間裏出來，趿拉着涼拖鞋眯着眼邊往客廳走邊捂着嘴巴打呵欠。

許諾聽着外面動靜，往後仰着身子從出門門口探出一顆腦袋，看着她揚手揉眼睛，寬松的真絲睡衣衣袖順着她纖細的胳膊往上滑至腋下她卻渾然不知，朝着廚房的方向軟糯的說了一句：“我起床了。”

許諾瞅着她似夢未醒的迷蒙樣子，勾起唇角：“洗臉刷牙，然後吃早餐。”

“哦。”顏如一應了一聲，再次仰起頭，捂着嘴又打了個呵欠，轉身之際不知道拉扯了哪根神經，她本能的發出嘶嘶聲，随後閉着眼皺着眉自言自語着說：“腿怎麽這麽軟？”

再然後，話噎在了嘴邊上，顏如一愣愣的呆在原地，随後忽然明白過來怎麽回事一般，轉頭用還想眯着的眼睛用力瞪了許諾一樣，邊嚅着抱怨好累邊對許諾下達着沒有一絲威懾力的命令：“今晚你自己睡...許諾，你簡直...”

怨念的話沒說完，顏如一想起前一天晚上那簡直不看回想的一出戲，忽然覺得腿軟的幾乎站不穩，她一手扶着牆，一手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哼了一聲，邊往洗手間走邊小聲嘀咕：“也不知道在哪裏學來的花裏胡哨的姿勢，明明是個小姑娘，怎麽這麽熱衷于這件事？”

“你在說什麽？”許諾從廚房出來，往冰箱去拿牛奶，依稀聽見顏如一小聲怨念，在她身後笑彎了眼睛，随即，她裝作什麽都沒聽見的樣子，問了一句：“熱衷什麽？”

“（⊙o⊙）....”顏如一登時瞪大眼睛，尴尬的回頭陪了個笑臉搖着頭擺出一副生怕眼前的人再色魔附體的樣子，連連擺手：“沒什麽沒什麽，我去刷牙。”

顏如一走開了，許諾這才抿着唇嗤嗤的笑出來，她當然聽清楚了顏如一的自言自語，知道最近她白天上班回來還要在床上和自己**做的事可能真的把她累壞了，可是，能有什麽辦法，她從來都不知道，不管是剛洗浴出來帶着沐浴乳香味的她，還是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書的她，甚至只是吃東西時無意間舔了舔唇角的她，對于自己而言，都有着無法抵抗的誘惑力，就連許諾自己也解釋不清楚，同居的這近一年的時間并沒有磨去一丁點她對和她做那件事的興趣，相反，她像是個食髓知味的人，越來于沉溺于顏如一的身體誘惑之中，無法自拔，她喜歡聽她動情時不自覺發出的聲音，更喜歡她縱情在自己指間時身體本能的溫潤回應，天地為鑒，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她許諾從來連私下裏難免會有的欲望都很少，更別說這樣貪戀這件事，這是她想都沒想過的境地！！

拉開冰箱門，随手從裏面拿起那盒兩升的牛奶，許諾忽然有些手軟，她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松開牛奶盒，将手縮回來放在眼前，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攤開的手指，耳邊仿佛聽見了顏如一動情時妖媚的聲音，咧開嘴，她癡癡的笑了起來。

顏如一洗漱好從洗手間出來，看見的就是冰箱門開着許諾站在裏面勾着脖子不知道在想什麽笑的後被都在發顫的樣子。與自己同款的睡衣穿在她身上同樣寬松，卻因為她個子稍微高一些而不得不漏了腳踝，她勾着背，随意挽在腦後的長發發尾落在後頸，随着她輕笑的動作在她白皙的皮膚上輕晃，那寬松的衣衫藏不住她玫瑰般飽滿的輕熟女魅力，哪怕只是一個被冰箱擋着的後背，都讓人流連。

顏如一盯着許諾，聽着癡癡的笑聲，忍不住跟着她一起彎起唇角，她輕手輕腳的走到許諾身後，用着她的腰，貼在她背上問：“你在想什麽？笑的這麽開心？”

正做着思想流氓被抓個現行，許諾身體一僵随後嘻嘻笑，她重新拿起牛奶盒，拍了拍顏如一的手，沒有回答示意她先松開自己。

“不講？”顏如一微微撅嘴，手依然纏在她腰際。

“enm...”許諾笑，怕剛出冰箱的牛奶驚着她，擡起右手，只拿左手回抱着她，低眉在她眉心輕輕點了一個吻，為難的說：“講了怕你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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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故作為難的樣子顯然勾起了顏如一的興趣，她挑了挑眉，露出一副看你到底要說什麽的表情：“說來聽聽？”

許諾聳聳肩：“你保證你不生氣？”

顏如一不置可否：“姑且聽着。”

将拿着牛奶盒的右手在顏如一眼前晃了晃，許諾笑着微微勾着身子往前傾着唇瓣貼在顏如一耳際，小聲卻緩慢的說：“如一，我覺得我有些手酸，可是怎麽辦，一想起你的熱情，我就...想～要～你...”

最後三個字，許諾幾乎是一字一頓的用無比暧昧的語氣說出來的，話音還沒落，顏如一已經被她呼在耳邊的熱氣激的打了個激靈，她飛快的擡頭，擡手故作生氣的擰着許諾的耳朵，紅着臉做出咬牙切齒的樣子說：“許諾，你就不學好吧你！”

眨了眨眼，許諾無辜的偏着頭任由顏如一不輕不重的力道揪着自己的耳朵拉過去，可憐巴巴的說：“顏老師，你是我老師呢....”

“我....”顏如一語塞：“我哪有教過你這些？！！”

“那....”許諾嘻嘻一笑，瞅準顏如一的嘴巴，飛快的探頭啄了一口，俏皮的說：“就是咱們互相學習，共同進步，哈哈哈哈哈～～～～”

唇上剛剛被親了去的觸感猶在腦海，顏如一無奈的擡手摸了摸唇，看着許諾笑着走向餐桌，雖然羞艌，卻還是忍不住被她的快樂感染，跟着她輕輕笑了起來：“你就是個流氓～”

“吃東西吧，吃完早飯，我們一起去一個地方。”

“去哪裏？”顏如一順從的跟上去在餐桌邊落座。

将牛奶倒進奶鍋，轉身去溫奶之前，許諾意味深長的看了顏如一一眼，笑笑的說：“去法國之前，我想跟你，一起回一趟校園。”

“高中？還是大學？”

顏如一問。

“自然是高中，”許諾答：“那裏，才是我們開始的地方。”

接近十一點半，許諾将車停在了學校外邊的一間超市外的停車場裏，發動機熄火的之後，她沒有立刻去解安全帶，而是扭頭看了一眼那因為無人管理而變得破舊不堪的學校招牌，上一次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她還沒有出國，那時候那四個合金字還可以看見紅色的漆水，而現在，俨然已經完全腐蝕。有幾個初三或者高一模樣的學生背着書包從門口出來，嘻嘻哈哈的笑鬧着，現在還沒有到九月開學季，大約是還有人在學校裏辦補習班，這些孩子是來上暑假班的。

輕嘆了一口氣，許諾轉頭，對同樣坐在副駕駛上沒動的顏如一說：“到了。”

“嗯。”顏如一與她對視了一眼，伸手握住它放在擋杆上的右手捏了捏：“進去吧。”

兩個人各自下車，随後又默契的靠近對方，沒有牽手，只是并肩走向大門。

門衛室一個花白頭發的大爺估計是見兩人面生，從裏面探出一個頭來問找誰。

“大爺，我以前是這裏的學生，想進去看看可以嗎？”許諾轉身詢問。

門衛大爺擺擺手：“那不行，這裏早就不是學校，學校搬遷了，裏面只有老師家屬區。随意不能進人。”

許諾回頭看了顏如一一眼，有些無奈，轉身走向門衛室，陪着笑繼續問：“我們就進去轉轉，最多十五分鐘就出來，您通融通融，我們不是壞人，我以前在這裏念書，她，還在這裏當過老師。”

“老師？”門衛眯着眼仔細的打探了顏如一一眼，搖着頭擺着手依然拒絕：“不認識。我告訴你啊，這大街上随手拉個讀過高中的人，都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從這個學校出去的。哪能說當過這裏的學生就能進呢？再說了，我都告訴你了，這裏現在是私人住宅區。學校已經搬到圍城路那邊，你去那邊轉轉吧。”

“....”

眼看無法，許諾嘆息一聲，回身拿眼神詢問顏如一怎麽辦：“沒想到現在這裏還不讓進了。”

顏如一微微的笑，伸手捏了捏她手指，轉身指了指旁邊的小賣部：“你去買包煙來吧。”

許諾眼底精光一閃，忽而一笑，轉身去了。

回來的時候，看見顏如一正和一男一女說話，男人有些大腹便便的樣子，女人倒是纖細苗條，兩人挽着手，大約是夫妻。顏如一正面着自己這邊，臉上表情十分愉悅，意氣風發的樣子，像極了當初她站在講臺上講她腦子的知識點一點不保留的澆灌給臺下的學生時的模樣。看來是遇到老朋友了。許諾快步上前，輕聲喚了一聲：

“如一？”

“嗯？”

顏如一擡眉看向許諾的同時，她對面站着的兩個人也聞聲回頭，幾雙眼睛在空中對碰的時候，俱是流露出了一副難以相信的眼神。

“許諾？！！！”

“許諾？”

“朱源？肖菁...？”

“真的是你？！！！”

老同學見面，朱源激動的快步朝許諾走過來，肥碩的手掌拍了拍許諾的肩膀，許諾受力往旁邊側了側肩，臉上卻是漾起燦爛的笑。

“哇嘞，你丫回國了？啥時候回來的呀也不說聯系一下？剛他們還在說你現在發達了，來來來，讓我瞅瞅。”圍着許諾轉了一圈，朱源啧啧嘴：“怎麽法國的面包牛奶不夠補嗎？你這丫頭怎麽還是這麽瘦？不過，”摸了摸下巴，朱源笑嘻嘻的說：“你別說，這讀書人一看就不一樣，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媳婦兒？”轉頭對着肖菁，朱源問到：“腹有詩詞氣質怎麽來着？”

肖菁這才微笑着走到兩人面前，對朱源說：“腹有詩書氣自華。”

“對對對，腹有詩書氣自華！你瞧瞧這丫頭，現在看着就像電視裏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千金大小姐，這氣質，這顏值，怎麽看怎麽舒服。這要是被張祁鳴家那位瞧着了，指不定怎麽酸呢。”

“咳咳。”肖菁輕咳了一聲，怼了怼朱源的胳膊，阻止他繼續大嘴巴子跑火車，笑着問許諾：“你回來了？”

許諾點頭：“嗯，回來有一段時間了。今天有空，和她一起來轉轉。”

“你們...”微微轉頭瞥向身後，肖菁有些猶豫。

“我們在一起了。”

“是麽？”眼底有一瞬間不易覺察的灰色閃過，肖菁随後笑了笑：“挺好的，你們看上去，很般配。”

“謝謝。”許諾笑，輕輕勾起唇角，上前拉着顏如一的手。

“他們說今天你們班老同學聚會，剛還說讓我去。”顏如一回握着許諾的手，側頭對她說。

“...這麽巧...”許諾答了一句，沒有多言，生活改變了她，磨去了她年少時的棱角，擁有顏如一後，她也變得願意與人接觸，但即便她沒有了對那群當初恨不得在她和顏如一身上看出幾個血骷髅的同學的厭惡，她依然對和他們聚會，沒有興趣。

“去看看麽？”顏如一問。

“哎呀，猶豫什麽啊，走走走，正好我過來接肖菁，正好你們被攔在門口，這麽巧的情況下，還有啥理由拒絕。”朱源口直心快，上來就要拉着許諾走。

許諾被他牽着往前走了兩步，頓下腳步：“朱源，我還有事。”

“啥事？參觀舊學校？沒事，吃了飯肖菁要回來給學生補課，你們跟她一起進去就是了。”

“....”許諾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拒絕：“我不太想...”

“哎呀，就是吃頓飯。”朱源有些不高興了：“難不成你留學幾年回來，就看不起我們這些文盲了嗎？”

“你曉得我沒這個意思。”

“沒這個意思就走啊，”朱源啧了啧嘴：“張祁鳴也在，他去年年底結婚了。”說到這裏，他壓了壓聲音，靠着許諾耳邊小聲說：“他那個媳婦兒啊，簡直就是個大醋壇子，曉得你們那點事，總愛翻舊賬，搞得張祁鳴愁的慌，你說這都多久的事了。今天難得他帶着一起的，你過去，和顏老師一起，啧，你懂的撒，都是老同學，張祁鳴原來對你...你看，你這點忙都不幫嗎？今天也是我組的局，你說你這麽多年不聲不響不露面，現在好不容易見一面，坐都不一起坐一下嗎？老同桌？”

“.....”朱源的話，說的許諾無法拒絕，她皺着眉想了片刻，回頭問顏如一：“我們去看看吧？”

“好。”

飯局設在介于新老校區中間的一條河邊農家茶園裏，許諾與顏如一從朱源車裏下來，并肩跟在朱源和肖菁身後走進茶園。茶園裏人聲鼎沸，熱鬧歡騰。院子裏，房間裏，處處是茶桌麻将桌，三五成群圍坐在一起的人喝着茶打折牌吵的不可開交。許諾皺了皺眉，轉頭看了看顏如一，沒有說話。

朱源頂着肚子往裏走了幾步拐了個彎走進向一個雅間，大聲吆喝了一聲：“哎哎哎，不要鬧了，看我這裏，都來看看哪個來了？！”

許諾跟在朱源剛走進小石道，還沒走到雅間，就看見許多看着沒有一點印象的男男女女還有小孩子的面孔從雅間窗口探出來。

那些人與她對視之後，有過半的人露出驚訝的表情，不敢相信自己看見了什麽一般指着許諾異口同聲：“許諾？！！！！”

許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禮貌的笑：“你們好。”

“哇，真是許諾啊。”

“你不是出國了嗎？”

“現在做啥工作啊？”

七嘴八舌的問話聲在耳邊起伏，許諾還沒來得及找到合适的話來回應，就聽見同樣一群人用同樣驚訝的聲音扯着嗓子對着她身後的顏如一喊了一句：“顏老師？？？”

“...”

顏如一倒顯得大方自然的多，她走向前，站在與許諾并肩的地方，笑着對那群曾經的學生和學生的伴侶及孩子們說：“你們好，好久不見了各位同學。”

“哇....”

“你們怎麽一起來了？”

“這是怎麽回事？”

“顏老師你現在還在教書嗎？”

七嘴八舌的聲音淹沒了許諾和顏如一，她完全找不到頭緒去回答他們的問題，只被這樣的情景搞的頭暈。她後悔過來了。

好不容易所有人都安靜了些，仿佛約定好的一般，他們圍着顏如一問三問四，卻都沒有打擾她。許諾為此也樂的清閑，她在雅間靠近河邊的走廊下面找了一張桌子坐下，讓服務員上了一杯花茶。

“茶來了。”

熟悉又陌生的富有男性特有的磁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許諾回頭，看見張祁鳴站在身後，他穿着得體的休閑T恤和短褲，腳上是一雙涼皮拖鞋，看上去成熟睿智了許多。而他身邊站着的女人，許諾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是誰，但她記得朱源的話，不出意外，她是他的妻子。

“好久不見。”許諾笑了笑，站起身。

“是有點久了。”

張祁鳴眨了眨眼，有那麽一瞬間，那個動作讓許諾想起許多年前，他坐在自己前排往回看自己時年輕氣盛卻單純幹淨的樣子。

“你的茶。”将茶杯放在許諾面前，張祁鳴拉開許諾身旁的涼椅讓他身邊的女人坐下，之後才坐在了女人旁邊距離許諾更遠一些的地方。

“謝謝。”

“什麽時候回來的呢？”

“去年下半年。”

“有點兒時間了。”張祁鳴皺皺眉，咧着嘴發出嘶的一聲：“你也太不厚道了，好歹同學幾年，出國了不聯系久算了，回來了也不找，我年底結的婚，你是不是故意不聯系躲紅包哦？”

許諾被張祁鳴的話逗笑：“哪有，只是手機摔壞了，很多人，都聯系不到了。紅包，我一定給你補上。”

“得嘞。”張祁鳴拍了拍腿，拉着身邊的女人的手：“給你介紹一下？你還記得她麽？”

“？”許諾有些茫然。

“我想你也記不住，我老婆。原來你還給她上過寒假班。夏夏。”

視線落在身旁的人身上許久，許諾終于從模糊的記憶裏找到一點關于她的信息，她記得當初她朝自己打聽過張祁鳴。

“你好，新婚快樂。”

“謝謝你，許老師。”夏夏笑了笑，視線在許諾身上流連了幾秒鐘：“許老師越來越漂亮有女人味了。”說完，意味深長的瞥了張祁鳴一眼：“聽說，以前讀書的時候，你有不少追求者呢。”

“都是過去的事了。”許諾淺笑，答的雲淡風輕，朱源的話還在耳邊，她出現在這裏的目的并不是與他們敘舊更不是來成為炮灰，她要做的，只是簡單的在她面前與張祁鳴畫一個幹淨的界限，回過頭，她想去看看顏如一那邊的情況，卻正巧與向她走來的顏如一碰了個正面。

“你來了。”

“嗯。”顏如一微微笑着，視線落在張祁鳴身上，臉上的笑意加深了些：“好久不見，張...祁鳴？”

“顏老師。”張祁鳴趕緊站起身，像個大男孩一樣，摸了摸後腦勺拉開旁邊的涼椅“您坐。”

“謝謝。”顏如一坐下，自然的将椅子往許諾旁邊挪了挪，纖長的手指搭在許諾前臂上：“聊什麽呢你們？”

“沒什麽。”許諾站起來，順手拉着顏如一起身，手勾着她的腰，親昵的笑：“聊好久不見，他們都結婚了。”

“呵呵，是呀，一晃你們一群小屁孩子，都長大了，為人夫為人妻，甚至已經當爸爸媽媽了。”

“可不是。”許諾撅嘴，往顏如一身上靠了靠，攬着他的腰的手指輕輕收緊：“顏老師，你可嚴重拖後腿了。”

腰上敏感，顏如一本能躲閃，嘴上卻不吃虧，毫不猶豫的怼回去：“你不也一樣？你別忘了，我就比你大兩歲。”

“哦，也是哦。”許諾挑眉，忽而壓了壓聲音，笑的有些暧昧：“我女朋友，只比我大兩歲而已～做我的妻子，我未來孩子的媽媽，剛剛好～”

“....”

“你們...”張祁鳴和夏夏異口同聲。

許諾聞聲側頭，與顏如一同時開口：

“我們在一起了。”

“哇....”

“恭喜....”

許諾和顏如一沒有留在同學會上吃午飯，一是因為她實在受不了那樣吵鬧的環境，二是因為，依然有些讓她不太高興的眼神窺探，雖然她和顏如一這樣大方的公開也并不礙着誰，但她沒必要留在那裏尋不開心。

兩個人回到學校門口，在外面的面鋪随便吃了一碗面，許諾将先前買好的兩包中華煙送給了門衛，得到了進去轉轉的允許。

從校門到教室，兩人誰的腳步誰也沒有猶豫停頓，默契的走向了同一個方向。

教學樓裏還算幹淨，幾個教室還有書本放在桌上，大概就是暑假班的學生的臨時教室。

許諾拉着顏如一的手，一聲不吭的走上四樓，轉身走進教室外的走廊的時候，她停下腳步，微微擡起頭，看向前方。

顏如一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便見着了滿目的翠綠和濃密的香樟樹葉鐘星星點點的陽光。

往前走了幾步，停在教室前門，許諾往走廊角落靠過去，站在門邊，面向着教室裏：“有一天，我上課遲到了，站在這裏，你叫肖菁進去，卻沒有看見我。我站在這裏，聽着你的聲音，猶如山泉叮咚，猶如涼風拂面，香樟好香，陽光好暖～”

顏如一上前，與她并肩，悄悄的拉着她的手：“有一天我第一眼便記住了的懶散卻漂亮的過分的學生上課遲到了，她站在角落裏，陽光落在她身上，微風拂過她面頰，她仰着頭，天馬行空，我看着她，心湖蕩漾。”

許諾側過頭，不敢相信的看着顏如一，顏如一只是回望着她，嫣然一笑。

對視了片刻，兩人忽然同時紅了眼睛，一人低頭，一人擡眉，吻向對方。

唇瓣分開，顏如一走上講臺，許諾跟着她的腳步走進教室，站在講臺邊停頓了一秒，轉身，順着通道往裏，一路走到教室最後靠近後門的小窗位置，那裏放着一本學生的英文書，她拉開板凳，悄然入座。

顏如一站在講臺上，深吸了一口氣，顫着手拿起上面的黑板擦，敲了敲講臺，字正腔圓的喊了兩個字：“上課。”

許諾一瞬不瞬的看着她，起身，她有些情緒失控，站在最初的位置，她看着顏如一，淚如雨下：“老師好。”

“請坐。”顏如一紅了眼睛，她清了清嗓子，轉身，拿起一支白色的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三個字：顏如一...

離開教室的時候，顏如一站在講臺下面等許諾走上前來，許諾雙眼通紅，她也好不到哪兒去。

她笑話她哭鼻子，伸手幫許諾擦了擦眼睛，然後故作正經一板一眼的問她：“許諾同學，這堂課，你學到了什麽？”

許諾低眉，上前，擁她入懷：“三尺之外....無師生....顏如一，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