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病嬌教主的白月光10 ·
萬骷谷在西域的堂口, 設在北望關外。
那裏臨着大漠,大多是胡漢雜居,中原人士鮮少涉足。
但萬骷谷卻有許多産業在那, 教衆約有三百餘名常駐此地,照看那些客舍青樓之類的營生。
兩年前, 阿魏在崖底找到虞明淵後, 先封了他氣海,背着他一路直奔北望關外。
在大漠邊緣,有一名為西寧堡的小鎮,只居住着零星幾戶胡人。
籬笆圍牆, 黃沙漫漫, 幾間農舍。
虞明淵在路上休養過幾次, 但到了西寧堡還是傷重昏迷, 已有了不治之像。
他當時身上劍傷無數,最重的是應北之連同其他五派掌門圍攻他一人, 他先後硬生生扛下六人合力的“六佛掌”,澎湃洶湧的內力瞬間擊穿了他的身體, 骨骼便斷了數根, 五髒六腑仿佛都被碾碎一般。
但他當場殺了其中兩人, 若非阿月突然出現,他必然拼上一死也要屠盡應北之一流。
他遍體鱗傷來到西寧堡, 身體上的外傷都無須擔心, 唯一難纏的是, 他傷了內脈, 動不得內力, 體內又還有只王蠱,平日全靠內力壓制它的毒性, 将它為己所用,協助練功。
如今體內王蠱無法抑制,它便從丹田開始反噬自身,王蠱毒性無人可解,很快便随着經脈擴散全身,往常他若有走火入魔之相,阿月都在身邊,也留下了不少血藥,但這次離開得匆忙,什麽也沒帶。
虞明淵知曉他遲早會死在蠱上。
幼時便有過無數次游走在鬼門關旁,當所有孩子都受不住被植入的王蠱松懈了內力被啃食成一灘爛泥,唯有他強撐下來。
因為所有的痛苦都比不上他仰頭遙望月亮時帶來的慰藉。
那些日子,都是因為有阿月的存在,才将他從無盡的殺戮與瘋魔中拉回來。
那麽若是就此死去,也算償了她的命了。
Advertisement
她希望他死去。
如果是她希望。
他這樣想着,便漸漸放棄了所有抵抗。
意識也逐漸消逝,無法感知到四季溫寒,聽不見一絲聲音,混混沌沌中他找不到出路。
直到濃重的血腥氣将安撫了他體內的王蠱。
他已失去了嗅覺,但他們感受到唇齒間熟悉的鐵鏽味,是誰的血……
他睜開眼,是個哭得雙眼紅腫的女人。
室內昏暗,唯有一星如豆燭火,那女人跪坐在他身邊,緊緊地握着他已變得黑紫的手。
她垂下頭,口中喃喃自語。
虞明淵聽不清。
他想抽出手,卻沒有絲毫力氣。
他厭惡除了阿月以外的任何女人的觸碰。
她的眉目雖有幾分與阿月相似,卻不是她。
他很快也要失去視力,模模糊糊朦朦胧胧之間,她能感覺到她炙熱的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他手背,像是她燃燒了自己渾身的血,連肌膚都變得滾燙。
虞明淵內心湧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他還想再仔細分辨眼前的人,一只發燙的掌心已經覆上了他的眼睫,女子的聲音嘶啞得幾乎發不出聲音,卻飽含着視死如歸的決心。
“阿淵……”
“沒事的,我一定能想到法子……”
“我一定能救你……”
一字一句都像敲在他心頭。
“我絕不會,讓你死的。”
——你是誰。
他想大喊,想抓住女子快要消散的單薄背影。但卻很快被黑暗吞噬了最後一絲清明。
當他再次醒來,他狠狠喘了一口氣,卻發現所有的五感都回來了,體內的王蠱偃旗息鼓,仿佛吃得過飽,昏昏欲睡,縮在丹田深處不動彈。
屋外黃沙彌漫,風暴呼嘯。
他在寂靜的室內。
掌心裏有個硌人的東西,他緩緩攤開手。
是一張鮮血淋漓的紙符。
浸透了血,已變得軟而皺,邊緣破損。
阿魏說,多虧了桑枝姑娘日夜照看,還割血作符為教主祈福。
是麽。
阿月在他懷裏重新安定下來。
虞明淵的神思也漸漸回籠,藥陽子像個抓耳撓腮的猴兒戳在一邊,想開口問問他能不能讓他看看日落蟬,又怕這檔口出聲被虞明淵一掌拍到門外去。
所幸那女子又睡了過去,虞明淵松了口氣,轉過身來問道:“她這個情況,用日落蟬是否有效?”
藥陽子沉吟片刻,又請虞明淵讓座:“老夫需先把把脈。”
女子的手腕蒼白纖細,手腕上一道剛剛愈合的猙獰傷口,竟仿佛是被人生生咬開的。
“脈象比前兩日更加弱了,倒是沒添什麽其他的病症。”藥陽子撤了手,微微思索,“她這種病逝長期失血所致,五髒六腑血氣供應不足,便衰弱了,因此她才會嗜睡無力,如今損傷已經造成,想要恢複實在是難,日落蟬在記載中可強身健體,滋補心脈,對于這等身體虛弱的病再對症不過了,但需長期服用,或可見效。一日兩日的,怕也杯盞車薪。”
虞明淵微微蹙眉,日落蟬珍稀難尋,能尋到一只已動用了教中三千弟子一夜搜尋,若是要長期服用,恐怕難上加難。
藥陽子嘆了口氣:“若是能知曉這阿月姑娘往日情況,還是對病情有好處的,畢竟心病還須心藥醫,我看阿月姑娘自個得想得開才行。”
虞明淵沉默,終究還是站起身來,對侍立一旁的阿魏吩咐道:“把應北之請過來。”
“是。”阿魏應了聲。
雖說是“請”,但阿魏可沒打算好好請他。
那應北之中了教主的毒,又被廢了兩條手臂,恐怕走路都成問題,直接找人拖過來就是。
虞明淵和阿魏交代完,又想了想,把人叫回來:“給他收拾收拾,送到偏廳,別讓阿月看見,省得吓到她。”
阿魏應了是,但有些摸不着頭腦:咱們萬骷谷的人哪裏膽子有那麽小?
阿月姑娘又不是沒殺過人。
虞明淵讓沈阿婆帶藥陽子出去,告訴他日落蟬已送到他住處,讓他抓緊把日落蟬炮制成藥,再拟一副新方子,今日最好就能成藥。
藥陽子別無二話,他本就是個醫癡,此刻滿心滿意都飛到了日落蟬身上,不用別人催促,一溜小跑就出去了。
等人都走了,虞明淵便一動不動地守在阿月身邊。
外面又起了風,除了嗚嗚的風聲,四下靜谧,屋子裏只有火盆裏的炭火哔啵作響。
虞明淵為她掖掖被子,摸摸她的額頭。
哪怕只是幹坐着,什麽也不做,只是這麽看着她,都覺着心滿意足。
入夜時分,鄭沅便醒了,燈火下虞明淵靠坐在她床頭,也睡着了。
但她只是動了動,身邊的人便立刻睜開了眼睛。
鄭沅要坐起身來。
虞明淵連忙伸手将她扶在懷裏,用雙臂牢牢地抱住她:“好些了麽?”
鄭沅便安順地靠着他,微微仰頭看他,笑道:“我只是睡得久,其實沒什麽事。”
虞明淵沒說話,垂下眼眸與她對視,漆黑的眸子裏倒影着她的面容。
鄭沅也注意到了他這幾日似乎沒有好好睡覺,平日裏并不覺着,但在夜晚的燈火下,卻發現虞明淵竟瘦了一圈,整個人削瘦如竹,眼下也有淡淡的青色。
“你一整日在房裏,悶不悶?”虞明淵把玩着她的手,“外頭又起風了,若是明日天氣好,我陪你去坐診吧?或是去街上逛逛,先前阿魏說你想去逛集市,如何?”
鄭沅搖搖頭,低聲道:“近日來有些精神不濟,恐怕坐不了診了,還要麻煩阿魏替我去說一聲,免得醫館那頭沒人接替,給他們添了麻煩。之前想去逛集市,只是想買些絲線罷了,沒什麽要緊事,阿魏若是得閑,替我跑跑腿就是了。”
鄭沅靠着他微微向外看去,窗外漆黑一片,喃喃:“不知道春日什麽時候來,以前你給我做了風筝是最大的,比所有人都好看,放在天上像真的老鷹似的,特別威風,老教主的女兒嫉妒壞了,還偷偷讓侍女給我剪壞了,氣得我偷偷點了蠟燭,把她的頭發都燒斷了。”
這樣的回憶,卻令虞明淵感到難過,他深深吸一口氣,摸了摸她的頭:“我再給你做一個,咱們回桃溪谷裏去放,那裏暖和,桃花開得都早。”
鄭沅也不反對,彎着眼睛笑:“好呀。”
虞明淵的心卻酸澀起來。
想到她可能沒辦法再長長久久地陪伴他,想要曾經或許對她誤會之深,虞明淵的內心如烈火烹煮,痛得他無法忍受,他低頭親吻着她的發頂,試圖讓自己的一顆心靜下來。
鄭沅能感受到虞明淵的柔情,向後躺進他的懷裏,耳畔傳來他有力的心跳聲,閉着眼享受着依偎的溫情。
到了後半夜,阿魏才帶着應北之來。
之所以耽誤那麽長時間,純粹是因為,應北之發了高燒有些神志不清了。
桑枝姑娘照顧了他大半夜,眼淚直掉。
阿魏冷眼看着,他自從知道了桑枝可能是應北之的妻子後,對她便沒有那麽敬重和熱絡了,只是還有當年相救的情分在,所以他對她還會禮遇有加的。
桑枝堅持要等應北之身體狀況好些再過去。
阿魏心裏盤算,反正半死不活拖過去,教主也問不出話來,要治就治吧。
因此就先命人将其從木樁上解下來,重新上了鐐铐,送到藥陽子那間院子先安置,屋子燒了火,應北之很快就暖和起來,慢慢有了轉醒的跡象,又服下兩貼藥,還發着熱,但好些了。阿魏捏着鼻子讓兩個仆役給他擦身換衣裳。
桑枝在一旁坐着不言語,呆呆地望着應北之幾乎憔悴得不成人樣的臉龐。
待他醒過來,桑枝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被等得有些不耐煩的阿魏揮開,不由分說便命教中子弟将他架起,一路拖到了楓林晚。
桑枝出言求情阿魏也充耳不聞,只好抱着藥囊亦步亦趨地跟着。
心底卻是冰涼一片。
她原本以為自己在阿魏等人眼裏是有些分量的,沒想到魔教的人如今卻翻臉不認人了。
而腦中破碎的記憶也提醒着她,她似乎真的與他們并非一路人。
這兩年真的行差踏錯了嗎……
應北之被阿魏扔進偏廳時,虞明淵獨自一人坐在上首喝茶。
兩人本就是仇敵,相互都恨之入骨,見了面也沒有什麽好話,何況應北之雙目已瞎,只能憑借感覺察覺到虞明淵的所在,冷冷地擡起頭問:“你又想耍什麽花樣?”
虞明淵自顧自地低頭吹了吹茶面,悠然喝完一口茶,才慢條斯理地站起身來,走到應北之面前,擡腳将他昂起的頭顱踩在腳下,道:“你別在這裏吵吵鬧鬧,吵到了阿月,否則我就殺了你,再剁成肉泥喂蠱。”
應北之忍着心頭屈辱,又聽他說阿月,忍不住問:“阿月怎麽了?”
“與你無關。”
“我是她哥哥!”
“那又怎樣,這兩年你真的關心過她麽?”虞明淵語氣愈發恨,“若非你兩年來對她視而不見,她怎會身體虛弱至此?”
應北之聽後,臉色變了數變,怒道:“你休在這裏攀扯,兩年前她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想盡法子救你性命,如今倒怪罪到我頭上!”
應北之看不到,虞明淵手已緊握成拳,指縫裏流出血來,他卻恍若未覺。
“你掉下山崖,她身受重傷也要爬過去,若非我攔着,她早已跟着跳下去了。”應北之喘了口氣,語氣裏滿是落寞,“我知曉我身為兄長,對她實在疏于照顧,可她性子太倔了,對我的話從來不聽,她剛稍好些便撐着身子跑到山崖底下去找,找了兩天,只找到你們離開刻在石洞上的暗號,那暗號我看不懂,她卻明白了,很快我便發現她不見了。”
“阿月只留下一封信,孤身一人,拖着病體,義無反顧去找你。”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裏,不知道她有沒有找到你,只是她半年後才回來,倒在萬劍山莊門口,瘦得只剩下一層皮,我請遍了名醫都無用,大夫只說她氣血大虧,失血過多。但後來偶遇五仙教的巫醫,他說阿月若非吞食蠱蟲吊命,早就死在歸來的路上了。”
作者有�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