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十三)

(十三)

被無辜冤成器小活差的蕭大人此刻正呆在張金的屍體前,莫修早早的帶着人将原本的囚犯轉到其它牢房,仵作正在驗屍。

“大人,初步斷定是……自殺。”

蕭沛思皺了皺眉,在牢裏自殺挺不容易的,怕不得仵作有些許遲疑。自殺這種舉動,看上去簡單,但實際做起來卻挺麻煩的。至少在蕭沛思進來的那麽一段時間裏,他還真沒發現可以用來自殺的東西。

莫修忙接着說道:“大人,聽昨天與他同牢的犯人說,他是半夜自個兒撞得牆。”

蕭沛思眼睛掃了掃牆壁,潮濕的青石磚牆上有些許已經凝固的血跡,血色暗紅,幾近可怕。

“啧啧,這可算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呢!”蕭沛思搖了搖頭,生命誠可貴,怎麽就想死呢?想了想,蕭沛思又問,“和他同牢的是誰?”

“誰?”莫修側頭問了下牢頭,牢頭忙上前道:“是前兒剛進來的沈老爺。”

“他?”蕭沛思吸了口,“唉喲,這人都湊一塊兒了。”

“大人,莫不是……”莫修有些揣測,可又不敢确信。

蕭沛思沒說話,只是凝神想了想,仵作這時候卻說:“大人,具體的死因還得在細查之後方可知曉。”

蕭沛思仍然沒說話,只是将目光落在牆壁上,這堵牆上面還有個小氣窗,可以看得淡青的天空,還有些細微的涼風透進來。

“大人?”莫修喚了他一聲,他沒應,莫修只好又喚了一聲。

“何事?”蕭沛思這才回過神來。

莫修忙說:“大人,你說這事會不會和……”

“巧是巧了些,若說他是首犯也說得過去,只不過現在具體死因還沒有出來。”說着,蕭沛思的目光往牢頭身上掃了掃,“對了,當夜你們可曾看見沈明誠有什麽舉動?”

Advertisement

“回大人,沒有。”牢頭細細地回思了一遍當夜的情形後方道,“沈明誠是個很怪的人,一進大牢,他什麽聲音也沒有,只是呆呆地坐在角落裏。後來張金進來,兩個人也沒見說過什麽話。”

蕭沛思想了想對莫修道:“抓賊拿贓,說沈明誠殺了張金,恐怕也只是一個不算太靠譜的揣測,若只憑同室便作為證據,有些草率了。”

“大人說得是。”

蕭沛思當然沒敢直接出牢裏出來,親人一時爽,後果很嚴重。以蘇小白的脾氣,當年誤認他成采花賊,下手已是狠毒,眼下……

蕭沛思光想想都覺得肉疼,于是,蕭沛思讓莫修先出門看了眼,沒一會兒莫修回報:“大人,別擔心,人走了。小冬子辦事,你可以放心。”

不知為何,蕭沛思總覺得不大能放心。時小冬是他的恩師李承學家的小厮,當時他被指派江都縣,卻是孤身一人,李承學便将時小冬送給他。李太傅當年是贊過時小冬無比的聰慧,無比的能幹,無比的博學。

但事實證明,賣花的總是贊花香的。

“但願吧……”

躲過了大門,蕭沛思也沒有敢回家,只對莫修說:“我們去城東逛一圈。”

江都縣的城東,因臨近潋滟湖,景色十分怡人。這日惠風和暢,蕭大人布衣緩步,和莫捕頭輕輕松松地去散步了。

“大人,你至于這麽怕蘇姑娘嗎?”走得累了,莫修不免開始埋怨。

蕭沛思沉起臉來說道:“誰說本縣怕她了?”

“那大人為何不回縣衙?”莫修很好奇,明明應該回縣衙等仵作驗完屍,何況他作為一個捕頭,怎麽變成了一個陪散步的小厮,這差別……

“你就當辦公不成嗎?”

“不成啊,大人,這衙門事兒多,您……”您是大人,平常事兒少,可憐我莫修是個蘇碌命……

當然,這話莫修是不敢說出口的,只無奈且哀傷地望着蕭沛思。

蕭沛思卻完全無視了莫修哀傷眼神,他的目光落在一排蹲在樹蔭底下賣水果的幾老漢身上,蕭沛思不由覺得口有些渴,便對莫修道:“走,大人請你吃柑橘。”

“啊?!”莫修有些受寵若驚之時,蕭大人已經快步走到其中賣柑橘的老漢身邊。

這是一個約摸花甲之年的老漢,黝黑蒼老,一雙搭在柑橘籃上的手有些皲裂。

“老爹,這柑橘怎麽賣?”蕭沛思如同一個普通的過路人,蹲下身詢問。老漢擡頭看了眼蕭沛思,又看了眼蕭沛思身側的莫修,莫修雖然也是便服,可手裏多了把刀,老漢有些緊張,蕭沛思倒知了起來說:“別怕,這是我固的保镖,這人雖然看起來彪悍,但聽話得緊,和小狗兒似的。”

小狗兒,莫修雖然不敢明着有些什麽舉動,可以裏明白,這是報複啊,赤果果的報複啊!

老漢定了定神方才說:“十……十文錢一斤。”

“好,給我來幾個。”蕭沛思也不講價,直接讓老漢給秤了幾個,老漢一看,覺得這人真和氣,雖然是布氣,但身上倒有些讀書人的氣質,興許是哪家公子哥兒出來玩呢。這下也不戒備了,倒笑起來說:“公子是個讀書人吧。”

“是啊,上過幾年私塾。”

“哦,這敢情好,公子定然是可以金榜題名的啊。”

蕭沛思微微一笑,低下頭對老漢說:“金榜題名我可不敢想,我這人讀書以後也沒什麽別的愛好,就喜歡讀讀志怪筆記,嘿,不瞞您說,我自己還寫呢!”

莫修一聽奇了,側頭一看,蕭大人還一番沾沾得意的神情,不由好奇起來,“大……”話一出口才知道,不應該這麽叫,現在可是他和大人可都是微服,忙改口,“大公子,您什麽時候……”

蕭沛思又憨憨地笑了笑說:“幾年前我就聽過一些怪異的事情,比如山中人兮,又比如林間鬼狐,唉,只可惜無緣一見。”

“嗨,無緣什麽無緣。”一旁聽着他們說話的老頭兒倒笑了起來,對着賣柑橘的老漢說,“柑橘老頭,你給這位公子講講這兩天的怪事,啧啧,咱城東這一片,最近可真是奇了,都跟故事一樣了。”

“啥事啊?”蕭沛思來了興趣,一臉好奇地也望着這幾個老頭。

柑橘老頭瞥了瞥四周,不見有旁人,這才壓着聲說:“鬧鬼呢,前幾天傍晚的那會兒,我們幾個打算收攤子了,卻看見一個紅衣女鬼飄來飄過,可吓死老漢了,緊接着,就有一個年輕人跟了出來,一邊跑還一邊喊着……”

“這有什麽奇的。”蕭沛思一臉鎮定地說,“這女鬼定然是個會武功的姑娘,至于年輕人,不過是些兒女情長的小事,這也能成奇事?”

“你還別說,奇就奇在這兒,我們幾個見了女鬼,都快吓暈了,可再定睛一看,竟然四下無人。”

“啊?”

“不瞞這位公子爺,老漢在這地方賣果子也賣了好些年了,還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你別不信,這事這兩天可都發生過,昨晚還出現了呢。”

“昨晚?”蕭沛思挺好奇地,昨晚真是一個多事之夜啊。

“是啊,都怪這柑橘老頭,收攤太慢了,大家都等着他,于是……”一旁的老漢說着,驚恐地說,“要不是這地方住的都是些富貴人,出手闊綽,老漢我可寧願回家種地去。”

“呵呵。”蕭沛思笑了笑,接過老漢遞過來的柑橘,摸了摸懷裏,卻只摸出了九個桐錢。他頓時感到窘迫,側目朝莫修看了眼,莫修真想當沒看見,可……

“呵呵,大公子,你的一文錢。”

“哦,小莫子,你的銀袋呢?”

“……”莫修頓時感到自己的肉很疼很疼很疼。

結果果然是,蕭大人将莫修的銀子分給了幾個老漢,老漢們驚了呆了,連聲謝了,謝完之後都打算磕頭了。莫修瞅着蕭大人這借花獻佛的舉動,默默在心裏咬手指。

“吶,這些果子就給你吧。”蕭大人将一堆老漢們贈的果子塞到莫修懷裏,莫修看着他們,無語凝噎。

“大人啊,您這是……”

“大人作為知縣,得時時關心民生疾苦。”蕭大人義正嚴辭地說。

好吧,莫修抱着果子,無奈地跟着蕭沛思走。

走過一處宅子,蕭大人突然頓住了腳步,再往旁邊的小巷看了眼,頓覺眼熟不已。

“這地方,怎生得如此眼熟?”

“哦,大人,這不是前幾日我們來過的丁府嗎?”

“丁府?”蕭沛思想起丁旺的案子,不由覺得很煩惱。最近案子真是越發的多了起來,丁旺的案子還沒破,張金又死在牢裏了。

煩,太煩了。

很煩惱的蕭大人回到縣衙,跟做賊似的。好在在回房的路上沒遇到蘇小白,不過他仍然很忐忑,一時沖動果然……

一路上,蕭沛思琢磨着,以蘇小白的智商,應該……嗯,其實很容易啊,為什麽呢?

蕭大人很捉急,案子斷不清有就算了,感情的事也扯不清楚。

人生啊,怎麽如此的悲摧啊!

蕭大人如此感慨着,一進門,随即躺倒在床上,今兒這床怎麽有點厚,軟是軟的,可這觸感……

蕭大人一驚,猛地從床上跳起來,盯着這高高隆起的被子,心裏有一些不好的想法。

手抖了抖,最終蕭大人還是咬緊後槽牙,捏着被角,再咬咬緊後槽牙,一掀——

“蘇小白!”

“你為何在本縣的床上?!”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