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十)

(十)

她的警惕性還真……

蕭沛思都快不知道該怎麽回她了,該警惕的時候不警惕,不該警惕的時候……

他嘆了口氣說:“我想幹嗎,我能幹嗎?我打得過你嗎?”

“呃……”蘇小白一想,好像也是,不由心情愉悅了起來。

蕭沛思看着這樣的她,不免皺起眉來,心底卻又覺得溫暖,她就是這樣一個讓他覺得很溫暖的女孩。

“大人,大人!”莫修望着失神的蕭沛思,連喊了他好幾聲,他卻沒有反應,“大!人!”莫修真快忍不住了,蕭沛思在接任江都縣知縣以後,處事還算靠譜,至少這幾年沒發生過談案子發呆的事兒。

可是,今天,他居然發呆了!

莫修順着蕭沛思的眼神望過去,他的眼神分明就是死死的,緊緊地盯着蘇小白。

見色望……

“大!人!”莫修将自己的音量提到一個高度,蕭沛思一驚,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喊什麽喊,就在你旁邊,喊這麽響幹什麽?”

“大人,自古紅顏多禍水!”

“……”

蘇小白對這句話倒反應過來了,側目望着莫修,不平地說:“你說誰禍水呢?”

“呃……”莫修頓覺自己失言,再看看蕭大人,冷眼睨着他,他不免氣弱,“大人吶,咱能談回案子嗎?”

“你別想饒過去,你說誰禍水呢?”蘇小白倒不依不饒了起來。莫修心口抽了抽,這事兒萬一沒整好,這公堂內外,被蕭大人整的機會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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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蘇姑娘,您哪能是禍水啊,禍水是我,我是禍水。”

“啊!”蘇小白一聽,驚了,側目看着蕭大人,略帶點結巴的說,“原來,你……和……他……”

蕭沛思臉色一沉,說了句:“胡說什麽呢!”

蘇小白撇撇嘴,其實蕭沛思沉着臉的時候還是很英氣的,他長得很好看,但男人一旦好看了,總容易走偏,蕭沛思這張臉就處于走不走偏的中間,如果笑起來的話可能就……

“別胡思亂想,我什麽心思你心裏知道。反正崔灏也來了,你自己選,雖然他吧……”蕭沛思說到這地方的時候,不由卡頓了一下,這種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傷口上撒鹽的事兒,還真是他做出來的,這,這也忒不君子了。

唉,有時候不君子一把也是……

所謂君子有所為,蕭沛思覺得自己的這種行為,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蘇小白被他的話給噎了一下,沒回。蕭沛思看看她,小步子走到她旁邊,手牽了牽,壓了壓聲說:“我是真的……挺……喜歡你的,你看你和……”

被蘇小白瞪了一眼,蕭沛思沒再說話了,蘇小白也沒說話,莫修看着這兩人,實在忍不住了,走過去說:“你倆夠沒夠啊,這事兒有那麽難辦嗎?”

“不就是大人你喜歡蘇姑娘,那蘇姑娘你說說你什麽心思吧,說完了,這事了了,大人咱能繼續再談談案子嗎?大人吶,小雲塗村也是咱江都縣的村子啊,你不能嫌棄人村子小,地方偏就不管吧。”

蕭沛思沉默不語,蘇小白也沒什麽舉動,莫修還真急了,盯着蘇小白問:“蘇姑娘,你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啊,你說啊。”

蕭沛思這時候特別緊張,長這麽大,他還沒真特別緊張過的時候,考科舉的時候,第一次因為蘇小白沒趕上,他覺得愧對江東父老。第二次進了考場,卻覺得坦然,既使得了末名,上了金殿,看見老皇帝,他也覺得這一生就這樣了。

這一生,曾輝煌過,也不枉費人間來一遭。

然而今天,他卻突然間緊張起來了,不是因為判不出案子,更不是因為抓不住兇手。

蘇小白能夠明顯感受到他手心裏的汗,她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想了好一會兒才轉過頭對他說:“我在很多事情上很遲頓,所以我不能馬上回答你。”

蕭沛思的心正要涼的時候,又聽見蘇小白說:“對崔灏,我一直把他當哥哥,這門親事也不是我定的。至于你……我……”

蕭大人更緊張了,手足無措起來,蘇小白就在這時候,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說:“我對你,和你,一樣。”

“你是說……”蕭沛思特別激動,打算抱一抱蘇小白,這時候莫修咳了一聲說:“大人,正事兒。”

蕭沛思朝他甩了個白眼:“正什麽事,沒看見本縣正在聊人生大事嗎?莫捕頭,你得把眼睛擦擦亮。”

“……”

既然莫修急了,蕭沛思也就沒繼續下去了,不過這時候他還是很高興的,嘴角上揚,眼角……在莫修眼裏,那就是眼角含春。

唉,果然,男大不中留啊。

但這話,莫修沒說出口,雖然這事兒他早就看出來了,但蕭大人突然這麽像風月場上的風流公子樣,他還真沒見過。啧啧,這事兒要是讓時小冬知道了的話……

蕭沛思終于戀戀不舍地放開蘇小白的手,定了定神才對莫修說:“小白是練武之人,睡眠自然會淺一些,是吧?”說着,又趁機看了蘇小白一眼,蘇小白羞澀的低低頭。

莫修無力了,無奈了,只好說:“大人……”

見莫修氣極了,蕭沛思只好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個睡得再熟,被幾個人吵的話,焉有不醒之理,然而這位古叔卻沒有醒。可見這夜他并不在屋中。你這樣的推測,其實很合理。那麽,那幾人是否離去?”

“是,得不到回應以後,這幾人便離去。”說到這裏時,莫修皺了皺眉說,“我覺得他們可能知道結果如此,因而敲了兩三下以後,沒有回應便離開了。”

“來了幾多少人?”

“我數了下,連着村長在,大約七八個人呢,而且一次最多來兩個。這事兒我覺得有問題。”

蕭沛思淡淡一笑:“當然有問題,如果他沒有問題,我怎麽會讓你去查呢?”

“那麽大人,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你去查查他的背景。”

“這……”莫修為難地望着蕭沛思。

蕭沛思知道他的為難之處,“眼下有了崔灏,我們辦起事來也是可以找點借口的。”

“大人的意思是……”

蕭沛思沒有回答,莫修卻已經懂了。蕭沛思當然也有不安之處,蘇小白對崔灏大抵是沒什麽大感情的,但崔灏呢?

僅方才一見,崔灏的氣度風華,真真是可以折服他的,這樣一個人,望着蘇小白的時候,滿眼溫柔。如果這一寸溫柔進了她的心呢?

蕭沛思很沒自信地想着,又側頭看了看蘇小白,蘇小白心裏卻完沒有蕭沛思的千回百轉,她正想着古叔那村案子。

蘇小白側頭看看蕭沛思,疑惑不解地問:“為什麽要查古叔呢?小雲塗棺的棺材板丢了,但不是古叔丢了棺材板嗎?”

“賊喊抓賊聽說過嗎?”

蘇小白倒是辦過幾樁關賊喊抓賊的案子,這類案子的賊大多因為心虛而自露馬腳,随即被通緝,蘇小白的充其量就是最後抓一把人,她其實沒怎麽思考過這些案子中間的事兒。

蕭沛思這麽問,蘇小白也就點了點頭。

“但我看這個古叔也不至于……他不是一個斷腿的人嗎,如果要偷棺材還真……”

蕭沛思這時候倒耐心地解釋道:“我也沒說就一定是他做的,斷案子自然是不能盲目斷定,我只是讓莫修查一查他,至于是不是他,往後你就知道了。”

“你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

“不知道。”蕭大人很坦誠地說。

蘇小白望望他,卻看見他嘴角含着的笑。頓時,蘇小白無言以對了,“這案子都火燒眉毛了,你都沒點反應嗎?你不是這兒的父母官嗎?”

“哪兒燒眉毛了,我眉毛長得挺……”

“誰和你開玩笑,我說正事。”

“好,說正事兒。”蕭沛思溫柔一笑,蘇小白一看見他這種笑容,臉刷一下紅了,立即別過頭不去看他。

蕭沛思扯了扯嘴角,笑笑說:“好,我也跟你說這事兒。”

“你說那屋子裏的死屍是怎麽回事?有沒有可能是謀殺?”雖然兇手還不明朗,但蘇小白向來對各種案子有着極大的興趣。

“死了挺久了,至于謀殺與否,還不好說。”

“……”

蘇小白想了想又說:“那如果真是古叔,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當然抓他了。”

“可是他是個殘疾人。”

“殘疾人怎麽了,殘疾人不是兇手了?我說蘇小白,你不是一個賞金獵人嗎,不是說賞金獵人的心都挺狠的嗎?我說你……”

“怎麽說話啊你……”

聊着聊着就要吵起來了,被晾在一旁的莫修終于默默地嘆了聲:“兩位就不能像點小情人的模樣嗎?”

“小什麽情人,滾!”兩個人竟然異口同聲的說。

莫修無奈地感嘆了一聲:“得,大人,我去查案去了,還是案子好啊,至少它不會莫名其妙的吵起來。”

蕭沛思看看蘇小白,蘇小白看看蕭沛思,兩個人突然“噗”一下,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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