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被擺一道
我點點頭,雖然自己也是第一見到實物,但真算是開了眼了。“愣着幹嘛,上啊!”我說。
得到我的确定,大家一起向參王圍了過去。
這小東西真有靈性,竟然感知到了威脅,發出吱吱的怪叫,開始左躲右閃企圖脫困。
在這不大的岩洞內,展開了一場人和精靈之間的大戰。一點不比壁畫上的人神大戰要遜色。
“抓住啦!我抓住參王啦!”小郝大喜,手裏緊抓住自己的外套不放,裏面好像有個大老鼠在拼命扭動,那就是“天冬參王”。看小郝的模樣,樂得合不攏嘴。
也難怪,出發前紅姐說過,參與是一份,誰能親手抓住還會再加獎勵。現在東西到手,報酬恐怕難以估量。再說這是什麽?參王!這輩子見一次都難,何況落在自己手裏。
衣服裏的參王來回扭動,像一條活魚,稍不留神可能就會脫手。倘若讓它跑了,再被抓住的機會就是微乎其微。
我沒有參與。起初也想多掙這份錢,可現在想想這參王再難得,見見就好。非必要的采獲空損陰德,還是少做為妙,尤其是這種萬年靈精。
不管真假,紅姐對自己家人算是有了交待,我也長了見識,這樣很好。接下來,要看她這戲怎麽繼續了。
這趟最可惜是沒找到他的足跡。想必他從未來過,又或者找錯了天坑才沒成功。想到這,稍感沮喪。
我看不到自己現在什麽表情,是失落?是懊惱?總之小巫一眼就能看出,竟過來輕拍肩膀以示安慰。
這家夥挺夠意思。一路過來就憑我一張嘴,跟着涉險幾次差點喪命。不僅不生氣,反而還能時刻注意到我的情緒變化。這朋友交得值了!
沖他擺擺手,表示沒事。取過水壺猛灌兩口,又對小巫指指其他人。
牆角放着所有人的裝備,各自水壺也在一旁。拿起遞給他一些,開始向大家分發。
我嘴裏嚼着帶來的食物。這一路奔波,吃喝都顧不上了,現在才想起自己還是個人,需要補充能量。
“紅姐,請過目!”小郝拿去邀功,滿臉都是得意。見小巫遞來水壺,毫不客氣接了,打開蓋猛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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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都因口渴,紛紛接住我們遞去的水壺。
一旁的周慶滿卻擠過去,希望争取下一步煉制的工作。為錢僅是一方面,甚至說可有可無,煉制秘藥才是目的。
他們尋真派的成仙法門特殊,如有這種極品丹料做輔助,一定事半功倍。
從古到今,成仙有二法。第一,靜下心,規規矩矩修煉內丹,等待機緣才能羽化飛升。第二,就是煉制外丹吞服,再配合內丹修煉成仙。
在一般君王和人們心中吞服外丹築基,再找吸天地精華之所修煉內丹,兩者結合羽化飛升更靠譜。這是妄圖取巧的辦法。
可無論怎樣,都要有長生之命才行,否則還沒有收獲,人可能就作古了。況且成功率還低到絕望,多少人望而卻步。
所以外丹一門先要解決長生這問題,而他們的辦法就是欺天。由此,尋真派就誕生了。
所謂欺天,是服用丹藥假死,之後在特定時間複活。如果還能醒來,就代表欺天成功,在地府和天界沒了記錄,成為一個“虛空”的存在,逃脫了生死輪回,築基也就成功了。
這時候他們就有足夠時間練炁形成內丹,用修真之法使自己成仙。
當然,他們的方法多樣,煉丹服藥假死還是文明的。最過分的,他們可能找來替身,按八字盜取古墓中的死者作為影骨,代替自己受三災五劫,甚至形神俱滅。而他們則能逍遙法外,享受一切好處。
更有甚者,會瞄上某個得道高僧或修道之人,趁其大道已成,準備飛升之際奪得內丹。加上奇特藥石煉制并吞服,助自己成為金剛體或不腐身,直接成仙。
他們尋真派和另一門解合派,才屬于臭味相投。除了自己煉丹外,還想成仙,甚至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這就是為什麽我讨厭與尋真派打交道的原因。當然,如果歸類,丹采同根很難說這種邪法由誰而生。不過一般的采丹人是純服務,沒有成仙的野心,只為采曠世丹料。
在以前,采丹人經常與他們合作,提供外丹煉制所需的奇藥和材料。慢慢有了旺盛的好奇心,獵奇,才是采丹人主要的動力。
現在見他們那迫切争搶的模樣,我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拉着小巫去到一幅壁畫旁聊天了。
邊聊,眼角餘光看向紅姐,我倒要看看她接下來還要做什麽。
忽然感覺後脖子刺癢,伸手要撓卻忘了還握着手電。剛要換手,就見光線一閃,吓得我差點脫手扔掉手電。
原來剛才我注意到壁畫上的神仙無論開戰前還是打鬥時,雖長相奇特,卻仍給人的感覺慈眉善目,一臉祥和。好像參加争鬥只是迫不得已。
現在光線一變,從下往上斜照,才發現如同換了副面孔。變得無比猙獰醜惡,恐怖異常。甚至各個眼中閃爍着殺意,嗜血難平,還帶有藐視之态。
我忍不住去看其他幾幅畫,果然都是一樣。又看看人族和仙,沒有任何變化。
正疑惑時,小巫一拽我,壓低聲音說:“大事不妙,快看那樹!”我一愣,急忙去看地扶桑。
果然,整棵樹好似壞了根系或受到自然災害一樣。剛才金燦燦的光芒已經不見,枝杈也開始随即枯萎。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就連風洞外的自然光也變得暗淡,如同陰天或突然夜深了一樣。
一個激靈,我想到了!快步沖到紅姐身邊,伸手要搶“天冬參王”。
小郝誤會了,以為我要截胡,一扯自己手裏的衣服,大吼:“你幹什麽?自己沒本事得到參王,現在卻要用搶得不成?怪不得你們家被采丹人掃地出門。就憑這品性,我,”
話沒說完,就是一聲脆響,小郝捂着臉頰怯生生地看着趙新成。
只見他雙眼赤紅,惡狠狠地瞪着小郝,怒聲道:“你他娘的瘋了!這種話也敢亂說,不怕派中懲戒麽?”
小郝先是一愣,可臉色馬上變了,嘿嘿冷笑道:“那又怎樣?”
不管趙新成如何吃驚,他則蹭到了紅姐身邊,得意道:“大不了不當采丹人。哼,我也受夠了!什麽修仙,簡直是屁話!這世上最好用的‘丹’,就是白花花的票子。跟着紅姐衣食無憂,我為什麽還要回去受苦?”
見小郝已經失控,趙新成呆住了,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看事情鬧僵,我趕忙解釋這是場誤會。伸手一指開始枯萎的“地扶桑”讓他們看。
“這是它感覺到自己的精氣神被采,做出的最後抵抗。”我說。
小郝看了看,不為所動:“那有什麽?紅姐要的就是參王,這鬼樹生死有什麽?再者,你剛才不是還說這東西全靠掠食生命為養分,是棵鬼樹。既然這樣,死了不更好?”
我見小郝已被利益迷了心竅,只能詳加解釋:“你忘了還有‘腦蟬’!這些家夥還沒填飽肚子呢。“地扶桑”一死,它們怎麽辦?”
小郝一怔:“這……這與我們有什麽關系?”
“哼,關系大了!”我怒視着他,說,“‘腦蟬’最厲害的武器是集體鳴叫,受到驚吓也不是唯一的辦法。試想,如果是你從地下蟄伏幾十年正要飽餐一頓卻被打斷,憤怒恐怕會高于驚吓吧?”
在場的都是明白人,說到這已經夠了。
只見有數個“腦蟬”掉落地面,翻身震動翅膀開始發出如鐘鳴、镲擊的動靜,刺耳難聽。
我急忙去捂耳朵,距離較近的人甚至從捂耳的指縫間滲出了絲絲鮮血。
這還僅是幾只,如果上萬只同時鳴叫,會有什麽後果?
小郝臉色刷白,知道我所言非虛。慌忙要逃,才想到根本沒有退路。
想要用鈎繩挂住頂端的風口逃出生天,卻發現大小根本不夠成年人進出,再說也沒那美國時間。急的亂轉,抓耳撓腮可笑至極。
無數“腦蟬”開始分前後掉落,刺耳的鳴叫聲又增加了數倍還多。
我五感敏銳,聽得腦袋都炸了,恨不得猛撞岩壁來緩解這種直沖腦殼的痛苦感。
小郝見走投無路,開始有病亂投醫。沖來路便跑,那意思是要涉水。
我一把拽住他,盡可能阻止這近乎冒傻氣的行徑。不說水中溫度、強堿傷害和那種怪魚會把他怎樣,單說水質傳聲的速度,會讓人驚掉下巴的!
除非他能在幾秒內游出千米之外,但看現在“腦蟬”不停掉落,時間根本不夠,結果一樣都是死!
這會兒鳴叫聲已經讓人無法抵抗了。我顧不上小郝趴在地,雙手捂耳并張大嘴巴。
這時如同被人捂住了口鼻,憋着氣,感覺脖子粗了一圈,雙眼外凸七竅滲血神志不清。已經顧不上腦袋的疼痛了,因為它已經自顧不暇,信號幾乎中斷。
我知道,死亡在慢慢逼近,甚至能感覺出大腦從一個整體,在慢慢分解,最終結果只會是一腦袋稀湯。
看一旁小巫比我好些,卻也在咬牙堅持。這些人中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他,九泉之下只能變作牛馬,任他差遣來償還罪責了!
誰知這會兒一個身影速度很快。撿起地上包着“天冬參王”的外套,兩步跨到第一幅壁畫旁。是紅姐!
我強迫自己清醒,想看她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