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受盡折磨
這次昏迷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期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對此我自己都感覺好笑。不知道是不是與昏迷有緣，這一直以來昏迷了不少次，而每次之後事态都在不斷惡化，變得複雜。
這次我唯一明白的，是被一桶冷水澆醒的，意識清醒後就發現整個人被倒吊在一個空曠的廢棄工廠中。
不知這樣吊了多久，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向臉和頭頂彙聚，搞得頭皮發麻，臉也是憋得難受。
還好，見到一旁站着幾個人，我竟還傻乎乎地向他們求救，希望被放下來好好對待。
“這小子哪兒來的？”此時就聽背後有一個人詢問。
咚一聲，我面前有個人把水桶撂下，回道：“大哥，這小子就躺在咱們車裏，我也不知道他打哪兒來。恐怕是流浪漢，想找地方睡覺這才陰差陽錯進來了吧。”
我去你個大爺的！你見過誰家乞丐穿成小爺這樣啊？我那是意外失足，是意外！
想起這事兒，我頓感後腦和身上的确有幾個疼痛的患處。不用問，這就是掉下來磕在對面那該死的陽臺所受的傷。
這時背後那人過來，歪着頭看了看我，說：“這小子可不像乞丐。不過算了，人看着很結實，适合咱們用。先把人放下來，跟那些家夥關在一起，稍後再告訴他規矩。嘿嘿——”笑着，這人就走了。
他手下的小子們得令，有人就去松繩子，可手法真夠粗暴，竟然是直接解繩子，根本不知道什麽是循序漸進，什麽是地心引力下需要緩慢放松繩子！就聽咕咚一下，我整後背摔在地上，半拉臉都被地面蹭破了。
這也還要說小爺有些本事和準備，否則剛才大頭沖下，那還不得把腦袋直接撞進腔子裏啊！
這下摔得夠嗆，我在地上疼得直打滾，嘴裏還哎呦呦慘叫着沒完。可對方竟是個急性子，不等我慘叫結束，過來幾個人七手八腳就是一路拖行，直至一個鏽跡斑斑的集裝箱前。
吱呀一聲，集裝箱門打開，頓時一股酸臭氣上腦。那些人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上手将我拎起，像甩豬一樣将小爺狠狠扔了進去。咣當，大門再次關上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可是要摔壞的，我這一路翻滾，最後撞在什東西上，軟綿綿的減緩了不少沖擊力，将損傷減到最小。
還好這集裝箱頭頂一個角落開了個小的換氣口，能有絲絲光線透進來，而我借助這光線也能看到些許內容。只見眼前，竟然蹲坐着不下二十幾人，似乎男女都有，但各個蓬頭垢面破衣啰嗦。
他們都是什麽人？為什麽被關在這裏？外面那些家夥抓我幹什麽？難不成這些家夥是人販子？
Advertisement
想到這，我就開始拼命大叫，甚至罵不絕口。可直到我費盡唾沫，外面都沒人理會，似乎他們各個上了西天一樣。
此時，一旁有個女子的聲音響起，聽着還挺悅耳：“大哥，省省力氣吧，他們不會搭理你的。”
我聞言回頭，就見一旁正有個長發姑娘抱膝坐着。她身上的衣服更是千瘡百孔，就算這樣坐着，仍能看到內部一片美好。只不過肌膚上滿是污泥，可能被困此地不少時間了。
聽到有人說話這就好辦了，于是我厚着臉蹭過去，只不過與她講話時下意識不敢直視其人。
那姑娘好似很怕我，馬上又挪開一定距離，一只眼睛從亂發中直勾勾地瞪着我，好似見到了壞人一樣。
見這情況，我被弄了個大紅臉，馬上擺手表示不再靠近了請放心。
稍稍緩了一會兒，這才問道：“這……這位姑娘，請問這是哪裏？你們怎麽會被困在這裏的？外面那些人要幹什麽？”
一聽這話，集裝箱內那些看似保持沉默的人竟然都動了，甚至還有人在竊竊私語。
而被我問話的姑娘也好似聽到了什麽怪事，竟然撩起頭發，瞪着我，一字一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
這話問得奇怪，心說我要是知道還找你？要是知道還來這兒？于是搖搖頭，靜候回答。
那姑娘又看看其他人，這才對我說：“這是哪裏我不知道，只知道是被他們抓來的。我……我是個小學老師，剛畢業來到一個學校教書。晚上下班回家，突然就昏了，等再醒來，就……就……”
說這，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隐、又或者受到了極大刺激，女子再也接不下去了。
這時一旁有個男人接着說：“外面那些人好像在替某個組織工作。他們趁黑襲擊年輕力壯的男女，就為完成一件事，似乎是某種儀式。具體是幹什麽的，我們就不知道了。”
聞言不少人都在點頭，一個個似乎都是苦不堪言，又憤怒到難以抑制。
聽到這些，我更覺得奇怪。難道外面那些家夥真是人販子？只抓年輕力壯的，難不成要學清末那些洋人，拉着壯丁去挖什麽金山不成？
完成某種祭祀儀式？我們又不是巫師，難道……
不會吧，現在可是新社會，警察怎會不管？該死！這些家夥一定有掩護，做事又周密達到滴水不漏，恐怕不容易被發現。、
想到這兒，我忽然腦中一動，追問：“你們難道沒有家人？既然被困這裏不少時間，一定會有家人報警吧？”
誰知這話一出口，在場人都沉默了。經過我再三詢問這才知道，原來眼前這些人竟然不是單親家庭，就是孤兒，再就是與家人相處不好離家獨自出來闖蕩的。
這可好，沒人發現就沒人報警，怎麽指望得救呢？我整個人都慌了。
忽然，腦中一熱，起身邁步向大門沖過去。也顧不上半個身子還被繩子捆着，就這樣直直地撞在大門上，一次次，一下下，撞得咚咚直響，撞得外面都能聽得見。
終于，皇天不負有心人，門打開了，也因此使我整個人失去支撐，向外栽了出去。這是生機啊！于是，我沖裏面的人大喊：“快，趁機沖出來，快點！你們身上沒有繩索！”
本以為十拿九穩，誰知在我喊了半晌後，裏面竟然沒有一個人起身，甚至連敢看我一眼的都沒有。
我整個人呆住了，此時外面有四個小子嘿嘿冷笑，就像在看稀罕物一樣。
“我說小飛哥，這小子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啊！”
“诶！那些家夥剛來的時候也差不多，最後一個個不都被制得服服帖帖。哼，剛才大哥說了，找機會教教他規矩，我看現在就是時候！”
說着，叫小飛的小子上來就是幾腳，正踢在我的腹部和背部。下腳真狠，要不是我急忙縮緊身體，恐怕是要受內傷的。
就這，我仍被踢得連連咳嗽，嘴角甚至流出了一絲鮮血。
奶奶滴！小爺刀山火海都過來了，沒想到今天陰溝裏翻船。想到這，我惡狠狠地瞪着踢我的那小子，咬牙切齒，恨不得站起來咬斷他的脖子才算解恨！
“呦嘿！這家夥挺有種麽。好啊！兄弟們，咱們今天有得玩了。來，動手！”小飛說着就把集裝箱大門關上，過來掐住我的脖子。
在這瞬間，我還能看到裏面那些人，驚恐和惋惜的眼神，尤其是剛才那姑娘。
在大門關閉後，幾人同時對我一陣拳打腳踢，根本不顧人命和哀嚎，反而越打越上瘾。
直到我又陷入半昏迷，這才停手。随後他們又拖着我，一路出了廢棄工廠，來到後面的空地。
在這裏有個開敞的化糞池，裏面全是刺鼻難聞的腌臜之物。
這幾個家夥笑着又把我甩起，在最高點松手，這下好。
盡管我看清形勢，急忙閉了嘴和眼睛，同時屏住呼吸，但随着噗通一聲臭水四濺，還是有不少惡心的東西随着沖勁兒直鑽進我的耳朵眼兒和鼻孔裏。
好麽，這種遭遇瞬間讓我崩潰，差點大叫出來。還好意志戰勝了一切，最後被忍住了，否則這一頓敢灌個飽，恐怕這輩子就別指望再吃飯了。
那種粘膩的感覺，刺鼻難聞的味道讓我不自覺掙紮。可上半身和手臂被捆着，越掙紮反而越讓自己陷于危難境地。甚至最後更糟，竟然大頭沖下，倒幾乎翻過來。
當時我心裏就知道要完。這誰能一直堅持不呼吸啊，可倘若張口，死得會更快。
雖然心裏慌亂，可我也算才經歷過數次生死，有一定經驗了。盡管前幾次的味道要比這要好了太多。
心神一穩，我急忙停止了活動，開始慢慢調整身體的位置。甚至像在水中那樣，靠腳一點點輕踢來調轉方向。
這話說着輕松，實則真不容易做到。尤其是在五感受到嚴重刺激和創傷的情況下還要保持冷靜，簡直要有超乎常人的意志。
還好，天可憐見，終于在我即将承受不住時，身體回正了。緊跟着一沉直到腳尖點實，判斷出這化糞池的深淺後這才拼命向上直沖，跟着一下蹿出，借助這瞬間大口吸氣。
可也就是這瞬間，馬上又是噗通一聲，再次落了進來。只不過這次我不像剛才，身體借助化糞池內的密實度，屬于半浮在上層，整個人的面部幾乎都扭曲了。
“呦呵，這小子厲害啊！”
“是啊！之前那些家夥哪個不是灌了飽被咱們拽上來的。嘿嘿，可以，這小子有看頭！”
“既然這樣，那就讓他泡着吧，留個人盯着就行。嘿嘿，泡他三天，就知道什麽是規矩了。”
說完，這些小子哈哈大笑着離開了，而我卻只能保持不動，起碼不至于沉底。
就這樣，我保持這姿勢和狀态直到過了兩個黑夜，整個人基本已經虛脫了。臭氣恐怕都慢慢侵入到皮膚中，再難去除了。
您想啊，這可是最炎熱的夏季，晚上還好說，可白天那感覺可想而知。
甚至在化糞池裏，還有許多難以言喻的蟲子在不停蠕動，可以說這兩個黑夜是我目前經歷過的，最黑暗，最折磨人的時光。
直到最後一天，我漸漸失去意識，腦袋也一點點栽進來，身體開始慢慢下沉。
此時此刻我明白，死期到了！恐怕從古至今，我是第一個沒被沼氣嗆死，反而是活活淹死在化糞池裏的人了。
這要是被別人知道，甚至登上報紙，那豈不是死也會變成別人的笑柄麽？
可沒有辦法，這幾日我嘗試了各種辦法，甚至逃跑，都會被無情打回，甚至增加更多非人的虐待。
算了，就這樣結束吧，我認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