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救命稻草
這東西也真楞,竟然直接猛沖過來,根本沒有躲閃的意思。
而我一樣,拼死向前,直到要與那怪物相撞前幾秒鐘這才一彎腰單刀往上一送,雙手握緊刀柄。
就聽噗嚕一聲,雙手被巨力拉扯帶動,虎口酸麻難忍之後就是撕扯般的劇痛傳遍整個臂膀。
此時我再也忍不住了,一聲慘叫雙手松開,感覺單刀被那力量帶走,刀柄把人也撞翻了出去。
剛一倒地就聽背後咕嚕一下,似有什麽東西掉落。
我一個翻身起來,顧不上去看手上的傷勢,而是快步來到晶露身邊。還好,黑衣姑娘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現在正為她止血呢。
但見黑衣姑娘手裏的動作飛快,準知道情況并不樂觀。
這下心頭怒火更勝,我大吼一聲沖那黑影落地的位置狂奔過去。等看清那東西的真面目時,我為之一息。
原來,這東西非別,竟然是之前我們在天坑鬼室中遇到的古紋天刀蟲!只不過這蟲子與當時見到的不同,在背後那堅硬的甲殼下,竟然有兩對紫紅色透明的翅膀,而它那如雙刀一樣的口器竟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像螃蟹嘴那樣的進食口器。
還有一個變化,就是體型圓了不少,在其肚腹處原來該有個如橙色肉瘤狀物質,不過現在已經被刀穿透并劃開,看不出原本的樣貌了。
該死,這東西竟然會飛!可當時我們見到那許多古紋天刀蟲裏,似乎沒有長着翅膀的呀?
難道是基因突變?又或者是另外的神奇品種麽?
此時,我根本不願細想這些問題。“報仇”是我現在腦中的唯一知道的,更是該為晶露做的事。
我看着古紋天刀蟲腹部正紮着那單刀,只不過由于剛才的巨大慣性,現在半截刀身都已經彎成了月牙了。
此時我暗一咬牙,擡腳踢翻蟲身然後踩着蟲腹,伸手将刀柄握住。
這會兒我才感覺雙手虎口疼得厲害,連握刀都難。低頭一看,雙手的拇指似乎都已經撇向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距離折斷只有一步之遙,而虎口更是崩裂,鮮血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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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還比不上晶露所遭的罪!于是我大喊一聲,雙手交錯八指緊扣拼盡全力握住刀柄,腳踢刀背用力向前一劏,把這比人頭還大的古紋天刀蟲來了個開膛破肚。
無數綠汁如泉狂噴,吱吱怪叫幾聲,身體不斷扭動一陣後就再也不動了。
我看着這古怪的生靈死于自己之手,心中根本沒有半絲歉意,只有痛快!那種報仇後的喜悅,那種手刃仇敵的暢快!
可也只是片刻時間,見古紋天刀蟲徹底死翹翹了,我才不顧一切地奔向晶露,想要查看她的傷勢。盡管我明白那種傷代表着什麽,可是不能坐視不理。
可此時就聽一旁的假大師喊了一聲:“我草!快看,這怪物怎麽了?”
聞言一愣,我随即看過去,卻發現那怪物正在啊啊亂叫,身體拼命扭曲收縮,如被放了氣的氣球,皮膚開始脫落融化如軟膏。很快,一個如正常人一樣的怪物就變成了軟趴趴的一團,完全沒有了動靜。
可能由于掙紮過于劇烈,在她死之前,那一副變了形的骸骨竟然還能直沖出去很遠再摔倒。深紅色的蒸汽升騰,簡直恐怖至極。
死了?這東西到底是什麽,怎麽如此詭異?而且也變成了融屍,這可不像是奇怪毒物造成的結果。
就在我和假大師納悶兒這功夫,忽聽噗嗤一下,地上那團腐肉又是一抖,吓得我倆忽向一旁跳開生怕有什麽危險。
緊跟着聞到一股惡臭,原本看似慘白的皮膚,現在竟快速變得灰黑如壞死了一樣。可這還不算完,接着又聽到一連串的咕嘟聲,好像竈臺煮好的粥一樣,眼見那東西竟開始快速跳動一陣,前後不過十幾秒,最終再也沒了動靜。
這下我更吃驚了,看看假大師,忍不住問:“你……你以前見過麽?這太奇怪了。”
假大師苦笑着搖搖頭:“沒有。無論這東西到底是不是人,還是說她以前是人現在被那蟲子控制,變成了某種怪物,但……這最後竟然融化了,又該怎麽解釋呢?”
我倆陷入沉思,都對眼前發生的事摸不着頭緒了。
正這時,卻聽遠處的黑衣姑娘說話了:“那應該是被寄生體,而宿主就是這蟲子。”
此話一出,我才明白為什麽這人類骨架會變形嚴重,尤其是脊骨竟然凹成了一個“U”形。看來姑娘說得不錯,那古文天刀蟲就是寄生在人類的背部,兩者經過長時間演變成了現在這樣。
我又想起晶露,與假大師一起奔過去查看,發現她的斷手已經被姑娘包紮好了,人也因失血過多陷入般昏迷狀态,随之慢慢睡了過去。
黑衣姑娘見我們過來,神情好似有些緊張。只見她急忙縮了一下手,把晶露輕輕放下,立馬躲在了一邊。
可我沒有過多去想,只是沖姑娘點頭表示感謝,跟着把晶露抱在懷裏。
此時就見那斷手雖被包紮完好,可鮮血已經染紅了衣服。這種大面積創傷需要及時就醫,否則流血都會要人命的。
可我是被人強行帶進來的,要怎麽出去就成了問題。于是我回頭去看假大師,問道:“假大師,你們進來的路線是不是還能找到?快,帶我去,要趕緊把晶露送去醫院,否則就不妙了!”
誰知假大師竟然低着頭不說話,甚至沒有回答。
我以為自己說的聲音小、又或者說的不清楚,于是又重複一遍,這次該能聽清了吧。誰知他還是不為所動,我立馬怒了。
“你什麽意思?究竟怎麽樣倒是說句話啊!我現在是要救人,不是玩,你明白麽?”第一次,我第一次這麽着急,不斷對假大師吼叫着,似乎都有些神經質了。
誰知一旁的黑衣姑娘卻說了一句:“你問他沒用,我們出不去的。”
“什麽意思?你這話什麽意思?”
黑衣姑娘擡起頭看着我,說:“我們的來路不比你輕松,現在早就已經坍塌了。如果能出去,咱們初次相遇時,你也不會看到他被幻術迷惑了。”
聽這話,我心頭不解。見狀,黑衣姑娘馬上将他們之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
原來,當時假大師和黑衣姑娘并沒有眼見那麽輕松,實則他們當時也是受到了幻術影響。盡管姑娘有本事破那幻術,可當時因為某些原因被制,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更別說去救假大師了。
如果不是我和晶露的突然闖入,恐怕這兩人情況也好不到哪去。
就因為我們的闖入,幻術竟出現了某種不穩定的變化,這才導致假大師清醒過來。
也就因為他的清醒,才造成幻術更加混亂,從而使黑衣姑娘脫困,這才看似簡單地破除掉了一切。
聽到這,我的心直往下墜,感覺心涼如冰敷。低頭看着晶露,看着那蒼白的臉已經沒有了先前的粉嫩,恐怕再過不足一個小時,這人就要涼了。
可現在根本沒有出路,不能及時就醫,豈不是代表這人就……
想到這,我整個人如大病附身酸軟到難以支撐。一屁股坐在地上,長長嘆了口氣。
“唉——之前是小巫,現在又是一個無辜的晶露,他娘的,我怎麽就沒辦法保護身邊的人呢?”說着,重重在地上捶了一拳,感覺刺骨般的疼痛。
聽我這麽說,一旁的黑衣姑娘卻問了一句:“小巫是誰?也是被你害死的麽?”
這話說得極不中聽,要是平時我一定會反唇相譏,狠狠怼回去才行。可現在,卻沒那些氣力了,只是搖着頭又嘆了口氣。
“唉……也算是被我的害死的吧。”忽然,有個想法在我腦中跳出,如皚皚白雪中閃現的楓葉一樣明顯。
我一下跳起來吓得假大師哎呦一聲,随即他問道:“你幹嘛一驚一乍的,這是要玩什麽麻煩提前說一下行不。”
可我根本不去理他,只是看看深處漆黑一片的地宮,說:“我要搏一搏!如果在最深處真有鬼王妖後,我就要從他們身上取得‘陰靈膏’來幫助晶露續命!”
什麽叫陰靈膏?實則就是古屍身上的一種膏泥。
因為在古時有很多保障屍身不腐的技術,看似能使死者千百年容顏不變。實則,人類,也可以說世間萬物都有自己的生腐規律,即便用技術也逃脫不了更擋不住規律産生。人類的想法很好,實則就是個悖論而已。
就算被保護再好的屍身,也會以肉眼難見的速度發生着變化,只不過速度可能會很慢很慢,以致于千百年如同一日而已。
但只要屍體逃脫不了自然規律,變化必定存在,這種變化就是屍身與環境之間相互作用和影響産生的消解。
而這種消解分為氣消和體消,後者就是正常的腐敗變化,而前者就是更深一層,所指就是人類的精神氣的腐敗變化。
道家和佛家實則都有魂魄之說,不過有各自的看法,這點不必強求相互認可。
而要說兩家都認可的魂魄,實則就是人類精氣神的結合物,也就是武俠小說中常說的所謂三花聚頂之論。
在道家來說,人類的精氣神彙聚可成為內丹,而這內丹并非簡單到是一顆丹丸被彙聚丹田而已。實則所謂彙聚精氣神為什麽會有三花聚頂之說,那就是因為真正的內丹之術,最終精華實則是在人類的額頭正中,也可以看做是松果體上依附着。
古屍擺放千百年,精氣神會比肉身消解還要更慢,尤其是生前有些道行的更是如此。
再加上剛才假大師說的,此地是一種大兇的風水,那其陰氣凝結就會像冰箱凍冰一樣将人類最後的精氣神長久保留。
而我要找的陰靈膏就是這東西,一般長存于修道、有術之人的額頭、顱腔之內呈軟膏狀的肉塊。它就像一塊續命毒藥,對于一般人來說比屍毒還猛,可對于重傷之人拿來續命卻再好不過了。
我将這些解釋清楚,假大師才恍然大悟。只見他一拍手,說道:“行啊小子,如果這樣的話那我就當領路人。這裏是地宮,大致格局我還是能猜出一二的,跟着本大師走準保沒錯。”說完,他轉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