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袒護 會的

範逸畫的圈一個稍大一些,他用筷子抵着錦布說道:“這個大點的便是錢莊,京中大部分富商的錢都囤于其中,也不乏有錢的百姓。”

再指了指稍小一點的圈,說道:“這是你們謝家的産業,京城半邊的生意都被你們包攬。”

“你說若範家想對付謝家應從哪下手?”範逸好整以暇地看了一眼謝詩宛。

“你說得不錯,我猜若範家想要對付謝家的錢莊應少不了你這酒樓在中間推波助瀾吧。”謝詩宛抿了一口茶,也不急躁。

“聰明。不愧是謝小姐。”範逸眼中略有幾分贊賞,“這便是範某跟你談的籌碼。”

“相信謝小姐已經發現了最近有些人開始不斷從謝家錢莊取錢,這只是一個開始,若從我的酒樓突然放出消息,說謝家錢莊出現危機,相信不出幾個月,謝家的錢莊将全納入範家之下。”

“那你想得到什麽。”謝詩宛指着布上的小圈問道。

“跟聰明人說話果然輕松。”範逸三分風流地執起扇骨,以這扇骨觸及布上的小圈,說道:“我想要謝小姐說服江浙巡撫入股範家藥店。”

“你好大的口氣!你又如何知我能做到?”謝詩宛輕笑道,眼神中帶着試探。

“我知謝家長子謝淩與江浙巡撫王齡私交甚好,而謝小姐能不能做到,那是謝小姐的事了。”範逸的下巴微擡,眼尾像是含着笑,可細看這笑卻又未達深處。

眼珠似淺色的琉璃,輕佻卻又疏離,心神不定之人應是最怕此人,他能輕而易舉讓別人掉入他設下的陷阱,而對方卻渾然不覺。

蘭麝香繞至兩人周圍,連着謝詩宛的發上、手腕都沾上了這種氣味。她略有不喜地輕輕蹙眉,這範逸用的這香也同他人一樣,如絲線一般虛虛實實裹着人。

“說一個時間期限吧。”此話一落,兩人現在便是化敵為友,應下了這個交易。

“我也不催謝小姐,五個月內我要一個答複。”範逸舉起盛滿花釀的酒杯,搖搖杯中的酒釀,“那麽,謝小姐合作愉快。”

謝詩宛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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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黑色的身影潛入韓家的書房,韓老爺的書房裏橫設着繁多擺放書冊的木雕,有些韓老爺喜愛的古玩也放在木雕上。

要有會看古玩的人在場,就會大吃一驚。這白玉轉心蓮子瓶、黃楊木雕羅漢像看上去很普通,與世面上買的無甚區別,但仔細一看卻發現瓷面光滑,泛有光澤,都是不可多得的名家珍品。

好一個翰林院編修,府內竟私藏了如此多珍寶。

黑衣男子骨節分明的手貼上古玩的瓷面,試着慢慢移動,沒有發出一點聲響,這手法娴熟得好似經常做。

他不信韓老爺這屋子會沒有設密室,先前他輕叩牆面,這聲響裏頭分明就是空的。

果然摸到一個彩瓷底下時,露出了一個木制的旋鈕,他叩着旋鈕一擰,牆面竟分成兩塊,留出了一個人能出入的縫隙。

他一個閃身,悄悄進去。裏面果然別有洞天,一箱箱金銀珠寶擺放得整整齊齊。随手打開一個箱子,裏頭皆是上好的古玩絲織,随便取一件拿出拍賣都能拿到一個常人難以想象的好價錢。

男子黑紗上的丹鳳眼眯起,韓語嫣有這個底氣敢欺阿宛,應該是靠着這些撐腰,韓家委實大膽,這背後之人也不簡單。

連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的書房內都能私藏如此多的財寶,可想而知,朝廷的腐朽已經到了何種地步。

秋意漸濃,原本青綠樹葉變得枯黃、卷曲,掉入土壤中。茁壯的枝幹也呈現老态,樹痕清晰可見。

風吹動謝詩宛額前的碎發,迷亂了眼睛。發髻上的步搖也被吹得相互碰撞,間間斷斷地發出聲響。

範逸送謝詩宛下樓,看着滿地落花,自言自語小聲道:“起風了。”

語氣間是少有的正經,讓謝詩宛都不自覺地回看了他一眼,可是當她再看過去時,範逸臉上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謝詩宛默嘆:真是一個叫人看不透的人。

而她轉回視線時,卻看見那個她熟悉的黑衣。

幾分驚喜地加快了腳步,周遭的喧嚣都抛之腦後,臉上終于帶了一些真實的笑意:“阿言,你怎麽來了。”

顧言解下身上的披風,給小姑娘披上,系了個簡單的結,說道:“我來接你回家。”

範逸還站在臺階上,意味不明地看着面前兩人,帶了一些興味和探究。

“謝小姐和顧公子的感情真是好啊。”

顧言擡眸看向範逸,眼眸深沉,透出了些警告。

謝詩宛自然而然地挽着顧言的手臂,想起範逸之前還查過阿言,再看向範逸時面上已有些不喜,說道:“不勞範公子費心。”

袒護的意味滿滿,範逸聳聳肩,無辜地笑了笑。這兩人還真有意思,都想護着對方。

“走吧,我們回家。”顧言收回視線,目光回到小姑娘臉上。

“好,我們走。”她與範逸相處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一茶局下來早就精疲力盡,現在終于能放松一下。

兩人走在街上,男子身材高挑,有意無意地慢下半步護着女子不要被人撞到。女子美目流盼,含羞而笑,竟有一種就這麽一直走走到盡頭的滿足。

她已經好久沒有和阿言一同漫步在街上,上次一起時還在燈火節,不過那時她什麽都不懂,全被那些五光十色的燈籠吸引了去。

彼時她還是谙不知世事的謝家長女,他還是從小護着她的小護衛。

現在他們已是夫妻,心境也與那時截然不同。兩人的身影交疊,一時難以分開。

“糖炒栗子哦,又香又好吃。”小販的吆喝聲由遠及近傳來。

“阿言,我又想吃栗子了。”謝詩宛偏過頭看着顧言下意識舔了舔唇角。

殷紅的唇有了水光顯得愈加嬌豔,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顧言的眼神暗了暗,撇開目光,說道:“我去給你買。”

“喲,公子,老客人了。”小販一眼認出顧言就是上次那個黑衣男子。機靈的眼珠一轉,看到了旁邊的謝詩宛,說道:“這就是夫人吧,真是如花似玉,美若天仙。”

謝詩宛聽到“夫人”一詞,便微微低下頭,臉上浮上紅暈,眼中卻又幾絲甜蜜。

小販見這夫人與這公子的感情好,笑得眼尾皺紋橫生,但讓人瞧着卻有喜意:“我家娘子也愛吃這栗子,小時候也總是像你們一樣拉着我去買栗子。”

謝詩宛聽聞有些好奇地問道:“老板,你與你娘子也是青梅竹馬啊?”

小販提起自己的娘子,眼中的喜意是怎麽也抹不去,他笑着炒栗子,手上的動作也快了些:“對啊,我們從小就認識,就隔壁巷裏的,小時候就一塊玩,大了之後便成了婚。”

這麽個年紀了,說起小時候的事,小販也有些羞赧。

顧言看着謝詩宛探個頭好奇的樣子,眼底也藏了些笑意。

“那老板和你娘子感情很好吧。”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眼睛是藏不住的。謝詩宛可以看到面前這個普普通通的男子想到自己娘子時,眼中藏不住的愛意。

“嘿嘿。”小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不知怎麽說他與他娘子的故事,只說道:“什麽感情不感情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娘子吃我炒的栗子時,我是最高興的。”

世間的愛有千千萬萬種,每一個人對愛的理解都不同,有人是熱烈的,有人是隐忍的,也有人如這小販一樣,愛早就溶于粗茶淡飯柴米油鹽中。

“夫人做好了。”小販把炒好的栗子裝起,遞過去。

謝詩宛正要雙手去接時,一只手伸了過去接過這袋栗子。

“小心燙。”栗子剛炒熱,還冒着熱氣,若是小姑娘的手拿着,估計會燙紅了。

小販見這公子都舍不得讓自己的夫人磕着碰着,更是篤定了這兩人情意深厚。

顧言接過栗子,拿出一顆,很快的剝好了,放在小姑娘手心裏:“熱的好吃。”

謝詩宛也不客氣,拿起金黃的栗子放在嘴裏,甜得杏眼彎彎,不住地點頭:“真的好吃。”

顧言見小姑娘喜歡,又剝了一個,這回小姑娘把這個栗子掰成兩半,一半送入顧言的口中。

又被阿宛喂了栗子,而這次是他們一起吃同一個栗子。像小時候一樣,每次有什麽吃的,總是阿宛先吃第一個,覺着好吃之後,剩下的總會一半一半的分掉。

謝詩宛一點點咬着剩下的一半,全身的疲倦一掃而空,說道:“阿言,你說我們會不會像他們一樣這麽幸福啊?會不會到我們老了,你還給我買栗子啊?”

想到她和阿言都已白發蒼蒼,老到快走不動時,阿言還能與她依偎着來買栗子。想想這個畫面,謝詩宛就有些想笑。

顧言的腳步頓了頓,沉默了些許,回道:“會的。”

只要阿宛願意,他可以一輩子做為她遮風擋雨,掩去黑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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