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争吵

事情很快就發生了逆轉，似乎所有的變換都是一夜之間出現的，就好像當初這一切發生的時候，也不過須臾之間罷了。舒榒駑襻随着周氏企業財務部負責人的出現，一切真相漸漸浮出水面，輿論的導向一下子不再只針對周氏企業不放，甚至開始有媒體将焦點關注放在了跳樓員工的家庭背景調查上，一時間本來還每日每日在周氏大樓下靜＊坐的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在知道這一切的時候笑了，我知道雖然事情并沒有真的水落石出，但是這樣的情況對周寒來說已然足夠，他本就是厲害的男人，要的不過就是一個翻身的喘息時間罷了。

“這一期的專訪主編審核過了。”小鄭丢給我一句話便繼續埋頭剪輯片子起來。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莫小西，我終于知道了這個專訪為什麽你會答應接下來了。”

“什麽？”我不解的問道。

“你确定不需要找周寒要多一點的廣告費？能把那一期專訪看下來的人，估摸着都要一邊倒的去支持你們家周寒了。”鄭方調侃地說道，不知道為什麽，好似經過了這幾天的并肩作戰，我和他之間的關系也比之前融洽多了，漸漸的，彼此之間的尴尬也開始消散，盡管我們彼此心裏都知道，疙瘩依舊在，只是我們都已經找到了适應融合的方式，假裝沒事的方式。

李雲翔這一次的消失不像之前沒有半點消息，至少每天都會給我來一個電話。他告訴我他正在進行專門的培訓，是屬于那種臨時抱佛腳的，信息量極大，每天都學習的很辛苦。我總會安慰他，慢慢來，有時候有些東西是着急不得的。而，我從來沒有問過他究竟在做什麽，他亦沒有說。

我正發着愣，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是周寒。

“剛才小鄭讓我問你多要一點下一年的廣告費，據說這一次的采訪做的很成功。”我接起電話開玩笑地說道。

電話那頭的男人顯然心情也放松了許多，他笑道“是麽？我以為我給你們電視臺的已經夠多了。下來吧，我在你們臺樓下了。”

“怎麽突然來？你現在不是應該很忙麽？很多後續的事情還要處理，你……”我一連串的疑問還沒問完，就被樓下那個沒耐性的男人截斷。他說“莫小西，你到底是怎麽做人家女兒的，你忘記了，今天是莫爸回來的日子。”

“啊！瞧我這記性！”我猛敲了一記自己的腦門，嘿嘿一笑“等着，我馬上下去。”

當我走到電視臺臺階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了穿着格子襯衫的男人正半依靠在車門上，雙手環胸，他的側影都是那麽的搶眼，也難怪現在已經在電視臺大廳圍了好多人正對着周寒議論紛紛的。

我好笑地走過去，拍了一記他的肩膀，用眼神使了使身後的“衆目睽睽”說道“哎，你說你要不要考慮趁着現在的人氣轉行進娛樂圈好了，接部戲指不準就火了。”

周寒無奈地擰着我的鼻梁，他說“莫小西，你是沒睡醒吧，什麽瞎主意都能想的出來。有本事你自己出名去。”

我不服氣地挺起胸脯，這厮完全就是在瞧不起人。“哼，周寒你等着，這事可說不準，你別忘了我在電視臺工作，要是哪天我沒想開，不想做幕後了，指不定就奔到臺前去了。我們大劉主編說了，我們那個部門裏面，要數我的形象最适合出鏡，當然，除開實習生肖蓓蓓外。”

那時候，我們誰也沒有料到，現在的一句戲言有一天會成真，而那一天當我站在屏幕前，他卻離我是如此的遙遠。

去接老莫的路途很是順暢，老天做美，一路就連撞見紅燈的機會都很少。是以，當順利接到老莫同志後，我沒忍住調侃地說道“老莫同志，您是挑着黃歷回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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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同志一臉笑呵呵，精神不錯，只是不知怎麽看起來有些消瘦。“爸，你在外面錢不夠花麽？”我忽然嚴肅地問道。

老莫同志被我這一下一下唬的愣了愣，他叱喝道“這孩子一回來就說些胡話。你給我我那麽多錢，都花不完，怎麽會不夠。”

“那我怎麽覺得您這次回來瘦了。肯定在外面又這個舍不得，那個舍不得了吧。周寒，你得說說老莫同志，這革命都鬧了一輩子了，該是時候享福了。”我說，周寒在一旁沒有吱聲。這厮向來是和老莫統一戰線的，漸漸的當我認清這個事實後，也開始學會擠兌他們了。

“你這丫頭！小周啊，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們都還好吧？”老莫同志問道。他這麽一問，我和周寒倒是都怔了怔，交換了一下眼神。

“挺好的，我挺好，小西也挺好。”周寒輕聲應道，拐彎将車停在了我家樓下。

“那就好，前一段時間我還有點不安。”老莫同志說道，然後自顧自地拎着行李下車去。我趁着這個空檔湊到周寒耳邊說道“看見沒，咱老莫同志這一次真的是放寬心去玩的，就連電視新聞都不關心了。正好，省的他吓操心，咱們反正就當啥事沒有。”

周寒點了點頭，轉頭正想和我說什麽的時候，我的唇不小心擦過了他的，兩個人都愣住了，半晌後他輕輕咳了一聲“莫爸該等急了。”。

“哦……好。”我反應過來，尴尬地扭頭就從車上下來，也沒有等他的就徑直上樓去。前面那一瞬，當唇畔彼此碰觸的時候，讓我不自禁的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個深吻，我知道他一定也想起了，所以我們之間的氣氛才會變的如此僵硬。

原來，現在的我和他，就好像一層即将被捅破的薄紙，岌岌可危。

吃飯的時候，老莫同志看起來很高興，喝了好幾杯，講訴了他沿途的遭遇，聽上去這一次玩的挺好，至少老莫同志看起來心情開朗許多。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看着他那在燈光下有些發白的臉，我的心裏總是劃過一道不安來，我安慰自己，許是出去玩辛苦累了，指不定休息一陣子就能将養回來的。

晚飯後，老莫推說自己累了，想早點休息，讓我替他送送周寒。這位老同志，似乎每一次都能找出各種的借口來，讓我下樓送周寒。

“明明都是熟到就差沒把我們家的備用鑰匙送你一把的地步了，偏偏每次還要我下來送你。”我一邊走着，一邊埋汰。

“怎麽，下來送我就這麽不情願？”周寒好笑地說道，他指了指小區裏的羊腸小道“要不要走走，好久沒吃到莫爸煮的菜，一下吃的太多了，現在胃裏難受。”

“說起這個我就生氣，哪一次你來，老莫同志都要把我們家的冰箱掏空才罷休。我說周先生，你到底有什麽魅力來着？要我說啊，将來就算是女婿上門，我爸指不定也沒能給人家你這樣的級別待遇了。”我笑道，卻因為提到了女婿兩個字，讓彼此忽然沉默了下來。

“是麽？”周寒淡淡的笑了，他說“那敢情好。莫小西，你最好先給你将來的男朋友做好的思想工作，告訴他有些醋是吃不得的。”

“你就臭美吧！”我說，頓了頓，有些猶豫卻還是問出了口“和楊雪最近相處的怎麽樣。”

我其實想問的是，在知道了楊雪也有參與這次事件後，他究竟有什麽打算。對于陸海洋的反擊，幾乎每一個人都已經看到了，陸家的公司最近損失慘重，而陸海洋似乎那一天和周寒談了之後，人就再沒有出現過，據說每天都醉生夢死的過着。

其實在我看來，陸海洋心裏還是有周寒這個朋友哥們的，否則不會一拖再拖的等了這麽多年。這些年裏，他有過無數的機會，他卻沒有下手，無非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罷了。他因為大學時期的憤恨而埋藏心底，得不到纾解，才會一直放不下，可這些年來和周寒的相處卻不是假的。

人，總是生活在兩難的矛盾中，無法自拔。

周寒好半天才回答我的問題，他說話的時候臉上被燈光的陰影遮蓋，讓人看不清情緒“挺好的。”

挺好的？就這麽三個字？我的心裏忽然很不是滋味起來。在知道了真相之後，這個男人竟然還能若無其事的說出挺好的三個字來？

下不相事。“挺好的？怎麽個好法？”我突然停下了腳步質問道。“周寒，你明知道她對你做了什麽，你怎麽能……”

怎麽能還當什麽都沒有發生的和她在一起？難道你真的對那個楊雪動心了，所以才會包容一切，給她一次又一次的機會。還是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找一個女人，好讓我心裏那些不該有的念想全部被時間掩蓋。

“莫小西，她會這麽做只是……”周寒說“只是愛我的表現，或許是這段時間，我對她的關心不夠，她沒辦法從我這邊得到安全感吧。”

“所以？所以你打算接下來的日子，對她更好一點，給她更多的關心，還是你要告訴我，你準備真的用心去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