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 7

Chapter Summary

不可避免的結束。

Celebrimbor漸漸從睡夢中醒來。他面朝下趴在Celegorm的床上，手臂埋在枕頭下邊，四肢大張着，整個人占了床上好一大塊地方。Celegorm有次跟他說，他睡得像軍隊洗劫城池一樣。他打了個哈欠，因為鍛造工作時的重複動作，肩胛骨之間有些熟悉的僵硬感，他翻了個身。沒見着Celegorm的身影，不過也不奇怪。Celegorm總是起得很早，有時候在他醒來之前就回來了。Celebrimbor又打了個哈欠，半坐起身來，他看到牆角Celegorm沾着泥土的靴子。很顯然他的伯父已經出去又回來了，這就意味着…

Celerimbor環顧四周，注意到了從前廳傳來的水聲。Celebrimbor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肩膀，考慮着要不要去和Celegorm一起洗澡。熱氣騰騰的水對他酸痛的肌肉應該會有不少幫助，而且Celegorm在清晨騎行之後總是熱血沸騰，Celebrimbor幻想了好一會要是他赤裸着溜進浴室找他伯父會怎樣。但是吧，今天的他感到異常的慵懶又舒适，所以他沒有起身，又躺回了床上，嘆息着伸了伸懶腰。起床洗漱然後回工坊幹活現在沒那麽吸引他了。最近他的項目陷入了瓶頸期，這意味着他得花更多時間和父親呆在一塊，而他父親最近的脾氣實在是難以捉摸還經常一臉不爽，Celebrimbor今天真的很不想再遇到這情況了。

他剛把枕頭拉到頭上，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大概是侍從，他睡眼惺忪地想着，把自己卷進被子裏。随後一個聲音跟着敲門聲傳來，他愣住了。

“Tyelko？開門。”

Celebrimbor猛地坐了起來，被單從他赤裸的胸膛上滑了下去，聽到父親的聲音，他的心跳聲轟鳴。

“Tyelko，我知道你在裏邊，我在馬廄裏看到你的馬了。那姑娘說你已經回房了，讓我進去。”

Celebrimbor瞅了眼浴室，Celegorm顯然什麽都沒聽見。心髒還在砰砰直跳着，Celebrimbor俯在床沿在地上的衣服堆裏拼命地找他的褲子。

“你只能無視我到這時候了。”Curufin的語氣聽起來幹巴巴的。“這鎖是我做的，我要打開它簡直輕而易舉。”

Celebirmbor無聲地做了個口型，在心裏咒罵着，從床上半滑半跌地摔下來。随便套上了條褲子，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跳着一只腳穿過房間，然後把褲子拉到腿上。角落裏有一個大衣櫃，門半開着，Celebirmbor急促地祈禱了一下鑽了進去。那衣櫃很老舊，門闩也不牢固，所以Celebirmbo不得不握住把手，以免門自己開開來。不過，還有一條長長的裂縫，他可以透過它看到一點房間裏的情景。

他剛緩過氣來，卧室的門就開了，Curufin邊走進來邊把什麽東西放進口袋裏。

“我說過了，”Curufin靈巧地扭了扭手指。“我一下就能搞定那門——Tyelko？”他皺了皺眉，環視着淩亂的房間和床還有地上的衣服堆。Celebrimbor吓得要死，擔心父親可能會在纏在一起的衣服裏認出他的外衣或者發現半藏在床下的第二雙靴子。

但就在那時，衛生間的門打開了，Celegorm吹着口哨出來，渾身赤裸着只有腰間纏着一塊毛巾。肩膀的放松姿态，要Celebirmbor說那是他出門回來之後特有的樣子。他習慣性地朝床上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後他就看見抱着胳膊站在床邊的Curufin，他愣了一下。

Celebrimbor猜Celegorm肯定在試圖推測着當下的情況有多糟糕。

“倒是等你好長時間。”Curufin說，“你沒聽見我敲門嗎？”

Celegorm似乎一時說不上話，但随後他輕松地接過話，“對不起，弟弟，你剛在門口嗎？”

“對的。”Curufin不耐煩地挑了挑眉。

“那我道歉，我沒聽見。”

“想你還是偉大獵手呢，有着狐貍的耳朵，還有其他毛茸茸的還跑得老快的生物那些什麽七七八八的感官。”Curufin的聲音裏帶着幾分調笑而不是惱怒，Celebrimbor驚訝地看着他近乎是充滿愛意地搖了搖頭。

“啊，你了解我的嘛。”Celegorm的語氣還很正常，但是從他頭部的動作來看，Celebrimbor知道他正掃視着房間。“一門心思撲在手頭的活上，這就是我。”

“确實，我注意到了。”Curufin溫柔地說着，穿過房間。Celebrimbor想往後縮到衣櫃裏邊，但是他必須得把門拉好。所以當他父親從離他的藏身之處僅有一臂之遙的地方走過時，他只是閉緊了雙眼。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他看到Curufin站在離Celegorm很近的地方。

不是一般的近。

Celebrimbor皺了皺眉。他的父親出了名的讨厭親近，也許最近有一個例外。這麽近，這麽親密地站在他半裸的哥哥面前，實在是不像他的作風。Celegorm看起來也有些許不安，低頭看着Curufin的同時一手攥着他臀部的毛巾。

“那就允許我，”Curufin輕輕地說，“來轉一下你的注意力，嗯？”

當Curufin一手撫上Celegorm裸露的還滴着水的胸膛時，Celebrimbor竭盡全力克制住自己震驚的吸氣。那可不是個正常的動作，在兩個兄弟之間實在是太不正常了。Celebrimbor意識到，他只見過Curufin這樣撫摸過兩個人。

Celebrimbor的母親，還有Finrod。

他還在消化眼前的一切，Curufin伸手将一绺濕漉漉的頭發別到Celegorm耳後，手指在Celegorm的臉頰上摩挲着。“能說服你把注意力轉到另一個需要你關注的話題上嗎？”他的聲音低沉又暧昧，Celegorm明顯顫抖了一下。

不，Celebrimbor攥着把手的手指開始發疼，不，他不能——

“Curvo，”Celegorm壓低了聲音，Celebrimbor在黑暗中絕望地搖着腦袋。他認得那個語氣。

“混蛋。”Curufin嘶啞的聲音挑逗地回應着。Celegorm空着的手放到了Curufin的屁股上，Celebrimbor從沒見過他這麽幹過。“嗯，你穿太多了了點…”

“相當大的指控。“Celegorm說道，”你自己扣子都要扣到下巴上了，腳趾還被袍子蓋住，你就穿成這樣來找我。“

“現來先處理你的吧。”Curufin低聲說着把手放到了Celegorm抓着毛巾的手上，把毛巾解開。Celegorm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麽，擡起頭來，最後查看了一眼房間。躲在衣櫃裏的Celebrimbor渾身顫抖了起來。

有些事非常、非常不對勁，他不想看到自己的恐懼得到證實。

但随後，Curufin就把Celegorm臀上的毛巾扯了下來，赤裸的身子一覽無餘。他把Celegorm的臉頰攬向自己。

Celebrimbor緊閉着雙眼，直到他們身後的燈突然亮了起來，他的呼吸凝固在肺裏，感覺像嘗到了惡心又刺鼻的東西，有什麽巨大又令人作嘔的東西在他的胃裏翻滾着。

“Curve。”他聽到Celegorm低喃着，接着是他父親的回應，“到床上去，讓我看看你。”

這一次Celebrimbor徹底地靠在了衣櫃後板上，無力的手指松開了櫃門把手。一定是某個仁慈的小神靈賜予了他祝福，因為櫃門奇跡般地止住不動。透過縫隙，他可以看到Celegorm把Curufin推到在床的時候，小心地把Celebrimbor的靴子踹進了床底。然後Celebrimbor就看不見了。他把頭埋在膝蓋裏，雙手抱着腦袋，但是這并不足以阻擋接下來的那些聲音。

直到Celegorm跟着Curufin出了門之後，Huan才來到衣櫃前，用鼻子把門拱開。Celebrimbor在裏邊蜷縮着，獵犬向他發出一聲小小的安慰性的犬吠，他還是把臉埋在裏頭。

Celegorm不會離開太久。特別是如果他發現除了自己房間哪裏都找不到Celebrimbor的話，那他肯定很快就會回來。意識到這點，Celebrimbor才終于站起身，麻木的雙腳踉跄着穿過房間。他沒有費心去找他的衣服，只想把Celegorm觸碰過的一切都抛在身後。

* * *

Celebrimbor沒來吃晚飯。

一整天不見侄子的身影，Celegorm越來越不安，于是早早地告退找他侄子去了。他先看了眼鍛造坊，火還很冷，顯然這一整天都還沒燒過。心裏有股不祥的預感，他默默地穿過走廊往侄子的套房走去——他果然在那裏找到了他。

“我們吃晚飯的時候還在想你。”他站在門口說道，看着Celebrimbor的臂膀因為聽到他的聲音而變得僵硬。他知道了。

Celebrimbor從他的工作臺上慢慢轉過身來，Celegorm被他的表情吓到了。Celebrimbor看向他的目光好像他這輩子從沒見過像這樣卑鄙惡心的東西，好像他剛看到蛆蟲爬滿了那一直以來被他摟在懷中的人。

“Tyeple，”盡管他的表情如此，Celegorm還是繼續輕聲說道，“我就是想看看你。”

Celebrimbor站了起來，當Celegorm用不一樣的眼光打量起他強壯的身體線條時，他意識到Celebrimbor也是身形魁梧。于是他忽然想起來，他的侄子也不是個一般的戰士。

Celebrimbor的聲音壓得很低，他擡眼望向Celegorm的臉龐時微微搖了搖頭。“出去。”

有那麽一瞬間，Celegorm決定裝傻。“出去？為什麽，我才剛到這裏。而且今天我都還沒有見到你。”他做了個鬼臉，知道這沒奏效，他揶揄的語氣太過生硬了。“Tyel- Celebrimbor -”

“我叫你出去，”Celebrimbor小聲地說，“你就出去吧，求你了。”

“不行。”Celegorm放下了僞裝。他知道Celebrimbor一定是看到了，或者聽到了什麽，他肯定是。他得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你今天早上在哪？”

“在你的衣櫃裏。”Celebrimbor吼道，Celegorm瑟縮了一下。“像個傻子一樣，還在想着，沒有什麽比我父親發現我在你床上更糟的事了。”

Celegorm吸了口氣。“現在估計也還是這樣。"

"閉嘴！"Celebrimbor啐了一口， Celegorm從未見過他如此憤怒的樣子。Celegorm想着，他看起來像在幾個小時之內就把悲傷和恐懼磨成了盛怒。"你到底是想解釋還是道歉，難道說你就打算站在那裏嘲笑我？"

“我很抱歉你看到了那些。”

“但是不為你做了什麽而抱歉？”

“Tyelpe –”

“別那樣喊我！”Celebrimbor現在幾乎是在尖叫了，拳頭在身側緊握。“你這狗娘養的混蛋，我一次又一次告訴你別那樣喊我，但是你從不關心，你根本不關心我想要什麽，從來沒有。我不敢相信我居然信任過你。我不敢相信我居然愛過你。”他急促而艱難地喘着氣，眼裏只剩下恨意。他決定問出那個他不敢問出的問題。“你們之間，是從Finrod死後開始的，還是很早以前就有了？”

Celegorm不知道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但是Celebrimbor移開的目光同他父親細細觀察時的眼光一樣敏銳又精明。很早以前？Celegorm努力不去回想他那時看向弟弟的目光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東西，努力不去回想他們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這樣。

自從希姆拉德淪陷之後。

或許還要更早。

Celebrimbor在發抖，是出于厭惡還是憤怒，Celegorm說不上來。“所以，在他抛下你去和國王一起的夜晚裏，我不過是個替代品是嗎？還是說我是你計劃中的一部分，就像他和Finrod的關系一樣？”

想到他以為自己和他的關系是什麽計劃的一部分，Celegorm忍不住笑了起來，但是看到對方的表情之後又迅速收起了笑容。“不，不是計劃，我沒有計劃。你是——”

“一個消遣。”Celebrimbor大笑了起來，聲音冰冷而可怕，僵硬得完全不像他。“維拉啊，我一定讓你很失望！我長得不像我父親，這點從來就不讓他喜歡，想必你也是了。”

“我把你帶上床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Celegorm自己都半信半疑。“說句公道話吧，小子，你不也是把我當作替代—”

“別以為這是一樣的事情，”Celebrimbor吼道。“我盡可能不去想他。我本來很高興能在你身上尋求寬慰，慶幸于自己能喜歡上另一個人，能有繼續前進的理由。”

“所以說就是替代品。”

“不，”Celebrimbor冷冷地說。“你完全不像他，記得嗎？”

Celegomr沉默了，忍住了想要贊美那男孩的沖動，這一下簡直就是精準打擊。

“而且，至少我還是知道我對另一個人的渴望是徒勞的！我找你并不是因為我的愛慕對象離開了我的床——畢竟我也從沒擁有過他——但是你不能否認你不是這麽做的。我父親厭倦你了嗎？你不能讓他…讓他滿意嗎…”Celebrimbor的聲音變得磕磕絆絆，皮膚變得蒼白，要讓他把所有的指控說完實在是太難了。Celegorm想要抱住他，想要安慰他，告訴他，他不适合說這樣尖銳的話——你總是比我們心地善良，你太好了，不适合走我們的老路，不要像我們這樣出言不遜——但是Celebrimbor自己掙紮着繼續說了下去，“或許這就是為什麽我是個這麽好的替代品。你渴望的對象抛棄你爬上了Finrod的床，而你從來不用擔心我會這麽做。”他言語中的自我厭惡刺痛了Celegorm的雙耳。

“我沒有把你當作Curvo的替身。”

“別，別說他，別在我面前提起他，我不想在你口中聽到他的名字。”Celebrimbor又開始發抖，“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相信你。我早就知道你和他只會荼毒這片王國，即使我假裝不知道，即使我自欺欺人地說服自己是我錯了，就像我父親一直說的那樣。但是實際上，是他錯了，我的直覺是對的。我一直都知道。我只是不清楚你們倆到底有多險毒，多能荼毒周圍的一切。”他顫抖着深吸一口氣，“Finrod死的時候，”他嘶啞地說，“你一定比我以為的還要高興。你終于又能得到他了。你是不是交替着在我和他身邊過夜？”

為什麽要問你不想知道回答的問題呢，孩子？Celegorm皺着眉，沒有說話，只是下意識地走向Celebrimbor。當他遇到沒有被陷阱殺死的獵物時，也是這樣下意識他走向前去，下意識地将手放在絕望的獵物身上，用撫摸和溫柔的聲音安慰那因疼痛而絕望得發瘋的野獸。

但是Celebrimbor躲開了，好像想要撫慰他的那雙手只會捏斷他的脖子。“你敢碰我試試，”他啐了一口。“不要靠近我，不要——連看都不要再看我。我只會看到——”他渾身顫抖着，像是生了場大病。Celegorm想到了那天早晨，Curufin把他按在床上用舌頭操他，想到Celebrimbor看到的那些。“你違反了你的規則。你怎麽跟我說的？”Celegorm知道Celebrimbor想宣洩他尖刻的憤怒，但他的聲音裏回蕩的只有痛苦。“‘讓你的情人知道是不禮貌的’。”

“我也沒想着會這樣。”

然後是一陣刺耳的沉默。Celerbimbor的拳頭緊握在身側，關節發白，Celegorm想知道他侄子的拳頭到底會有多疼。他知道，盡管Celebrimbor在體格和力量上占據優勢，但自己仍能在戰鬥中戰勝他的侄子，只不過他絕無反擊之意。要是把Celegorm狠狠揍一頓能讓Celebrimbor發洩點痛苦那倒不錯。

但是Celebrimbor并沒有動手。

沉默繼續着，Celegorm在自己能反應過來之前開口道，“你打算告訴你父親嗎？”

Celebrimbor臉上的痛苦被厭惡所取代，不知怎麽的，這樣的變化讓Celegorm更加不安。“這就是你想問我的？你擔心我會跟他說什麽，說我知道他被他的哥哥操，還是說我也和他一樣？”

“随便哪個。”Celegorm答道，明白自己就是Celebrimbor心裏想的那個懦夫。

“不，”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Celebrimbor痛苦地說道，“我不想和他說話，我不覺得我能做到這個。不用擔心。”他說着轉過身去，Celegorm試着再次向他伸出手去，半希望着Celebimbor會揍他一拳或者掰斷他的手指什麽的，只要不要像這樣滿臉受挫，“我無法直視他的雙眼也不會讓他奇怪。”

他從Celegorm伸出的手邊大步走過，離開時只留下身後沉重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Celegorm沒有追上他，就像他遇到不值得追捕的獵物時那樣。他知道當一個獵物已經被擊垮到何種程度時，繼續追捕只是過于殘忍。他等了一會才離開，讓Celebrimbor能夠拉開他們倆之間的距離。在等待的過程中，他靠着Celebrimbor的床住，驚奇地發現有一部分的自己仍能感到羞恥。

“我後悔了。”他試着說道，感受着這個詞壓在他舌尖的重量，驚嘆于胸腔中有什麽沉重而痛苦的東西在扭動。他伸手按住，想看看那感覺是否會反擊他。“我很抱歉。”他呢喃着，沉迷于自身當中，想着自己的話到底是不是真心。

* * *

Celebrimor高站于王庭，向Orodreth宣誓效忠，并斷絕與父親、伯父的關系。Curufin的眼中搖曳着憤怒和輕蔑，他一言不發，像看着個陌生人那樣盯着他的兒子。Celegorm則看都沒看Celebrimbor一眼。

一開始Orodreth并不那麽想接受Celebrimbor的效忠，但是Finduilas最終說服他這麽做值得。Orodreth注視着面前身形矯健的精靈，鬥篷上的費諾裏安之星最近被一個補丁遮蓋住了。他瞥了眼站在門邊的兩個精靈。Curufin因兒子的背叛而憤怒，Celegorm則更顯得尴尬不自在。不需要有Finrod那樣的智慧就能看出他們之間的矛盾并不只是思想上的分歧，Orodreth又不傻。

Orodreth只是驚訝于這一切對他來說竟然是如此順利。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樣的運氣了，但他有預感這會是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的最後一點好運。

他驅逐了兩兄弟。Celebrimbor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