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牽馬晉江獨家

第48章牽馬晉江獨家

“實則不難, 就是處理起來有些麻煩。”

鄭瀾猜想小院兒應當理解不了土地兼并、地方豪紳坐大之類複雜的事情,這些關系社稷大事的利害關系,三言兩語也講不清楚。

更何況, 他也有些頭疼,若說是用武功殺人, 或者五毒門的親衛去暗地裏查些事情, 總是難不倒他, 偏偏若想瓦解杭南士紳的勢力,卻需要抽絲剝繭的耐心和心細如發的權謀,鄭瀾做得到, 但卻不合他的心意。

“錢大人就是杭南士紳,我聽安泰和李秀蓉都說過一些杭南門閥的事情。似乎權勢很大。”

“嗯。”鄭瀾并不想和小院兒讨論這些,自己一個人為了這些麻煩事煩心已經夠了,不想把她也牽扯進來。鄭瀾甚至想,也可以學那些糊弄事的刺史、欽差,到了杭南走個過場,三不五時給恒昌帝上幾封秘奏混日子了事。橫豎這天下雖然姓鄭,到底也不是他的。

見鄭瀾眉頭擰了擰,小院兒識趣地住口。她猜測南下并不會如鄭瀾期許的那般省心。

蝶進來, 提着個精美的象牙食盒,取出一樣又一樣精美的膳食, 安靜而優雅地布菜。

兩個人用完了膳,鄭瀾便拿了一本有關杭南地形和風物的地方志, 歪在紫檀榻上看書。小院兒靜靜在一旁, 想尋點事情做,卻又不知道做什麽好。

最後,小院兒只好悻悻然, 把燃盡的月沉香灰收集起來,倒入一旁的空置的建水裏。她想為鄭瀾排憂解難,但是卻什麽都做不了,她知道朝堂的事情,以她的見識,是聽都聽不懂的。

這時候,她又想起來李秀蓉在臨走的時候對她說的那番話,究竟她一個險些成為瘦馬、半只腳曾經踏入歡場的女子,與那些見慣了權力争奪和家國大事的世家貴女,還是有着天壤之別。如果此時,是李秀蓉和鄭瀾站在一起,她一定能夠幫助鄭瀾分析利弊,出出主意。哪怕是安泰那樣肆意妄為的性子,也會對朝堂上的諸多勢力有警醒的認識。

什麽都不能做,那便只有彈琴。

小院兒将鶴唳從琴匣裏拿出來,簌簌地彈奏,一曲《蕭然調》彈奏得如泣如訴,傷懷之感如小溪一樣流淌,雖不強烈,但自有一段哀婉動人。

鄭瀾聽出了其中的傷懷,他十分不解地看向小院兒,想不出何時小院兒變得不一樣了,似乎自從他在恒昌帝面前揭開了小院兒真實的身份以後,小院兒并沒有期待中的歡欣,反而是一日比一日消沉,起初只是不易察覺的偶爾的悵然,如今從琴中聽出的倒是一股明确的哀傷了。

本來鄭瀾歪在榻上,是有幾分困倦的,小院兒的琴聲和她強裝出來的笑意,讓他此刻的困意全無。他走過去,将小院兒手上的琴,輕輕拿開,默默放回了琴匣,返身回來坐在她身旁,将她的手放在手心。

“究竟是為什麽不高興呢?”他的語調又溫柔又耐心,一點也不似平日裏陰陽怪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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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清楚。”小院兒看着鄭瀾,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淚盈于睫,下一刻就要流淌出來。

“無論如何,今後不允許這雙眼睛流淚。”鄭瀾将她爛在懷裏,輕輕捏住小院兒的下巴,将她的臉擡起來,用溫熱的舌尖去舔去了她清冽的淚水。眼淚終于沒有變成淚珠的機會,但是那微微發鹹也微微苦澀的感覺,他品味到了。

“殿下,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吧?”小院兒感覺到他摟住她的力氣加深了一些,用輕柔的語氣問他。

“嗯,自然。”鄭瀾在她額頭輕吻,貼住她眉心的花钿胎記,最初就是這一抹殷紅,讓他在厚山注意到她,那時候小院兒也是這樣淚盈于睫,只不過是一副倔強又悲怆的樣子。

“殿下,究竟喜歡我什麽呢?”小院兒從鄭瀾懷抱裏掙脫出來,突然很鄭重地問他。

鄭瀾想陰陽怪氣地搪塞一句,如往日那般不正經,但看到小院兒那濕漉漉的眼睛,他卻說不出任何一句不正經的話。

最初自然是被小院兒的美貌吸引,她在厚山茶敘時,揚言要燒了他的房子,那倔強而悲怆的神情,讓她的美貌顯得那麽與衆不同。

再後來,則多多少少是陰差陽錯,他想看看錢仲謀李代桃僵的把戲要怎麽玩下去,對小院兒則是日久生情,喜歡她沉着自持,喜歡她彈琵琶的樣子。這些自然都是可以作為甜蜜的情話,柔情百轉地對小院兒說的,但是鄭瀾竟然是一怔,這種話他說不出口。

因為他知道,喜歡小院兒,并不止于此。

到底從小在生在皇家,什麽樣的秀色美人沒見過?鄭瀾知道自己對小院兒的深愛,是心底裏秘而不宣的事情,因為小院兒是風塵中來,就像是他的生母。他想去了解小院兒,就像是想去了解這般出身的女子,經歷過什麽。他想将疼愛與庇護毫無保留地給小院兒,就像是撫慰一種自己不了解但是真實存在着的過去。

但是這個理由,鄭瀾雖然一瞬間想清楚了,但是說不出口。他不能說,因為你是個風塵中來的女人,所以我愛你。他覺得這樣說,到底是亵渎了小院兒。

見鄭瀾踟蹰,小院兒擦幹淨眼角的霧氣,笑了一笑,說:“興許我是月事要來了,所以總是胡思亂想。如今錦衣玉食,有殿下庇護,我應當知足的。”

鄭瀾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只是将她再擁入懷中,接下來是綿長而細膩的吻。小院兒此時放下了焦慮和不安,允許自己沉溺其中,直到他的修長的手指游如她的衣襟。

耳鬓厮磨間,鄭瀾,一只手扶住小院兒的束素,另一只手将她扶起來,兩人纏綿對坐,身心合一,他在她耳旁低語:“看來華麗的樓船,不合你心意,過幾日靠岸,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小院兒輕輕嗯一聲,緋紅的臉頰上有一層薄汗。船樓內的燒着暖爐,溫暖柔和的紅光是唯一的亮處,鄭瀾看到她膚如凝脂,輕輕探入幽深之處,先帶她去了雲端的夢境之中。

~~~~

星河橫陳于蒼穹,斑駁的光芒卻灑在河面,柔波之中,小院兒看到了熟悉的碼頭。

又是臨河縣。

她曾經在這裏和金三母子逗留過許久,其實并不遙遠,就是半年之前的夏日,如今看來,卻似乎隔着好幾輩子人生。

臨河已經距離杭南不遠,冬日也不過是有些寒氣,比京城要暖和很多。蝶将小院兒的狐貍裘規規整整收拾好,疊好放入楠木箱子,侍奉小院兒換下了一身夾棉的褙子,披了一件白鷺翎毛大氅,整個人看起來清冷幹淨。

鄭瀾下了船,在岸頭等她。因得到了消息,湛王的船要路過臨河,臨河縣丞提前已經得到了官府的通傳文牒,此時又是運河上商船往來的淡季,于是待到鄭瀾的樓船靠岸的時候,碼頭上已經被清了場子。

小院兒自然是知道這運河上曾經的風致,即便是冬日航運的淡季,也不應當冷清到一條商船和游女的畫舫都沒有。

“殿下,碼頭上只有我們的船。”小院兒伸出手,鄭瀾把她從船上輕輕拽下來,牽着手往前走,不遠處有精美的馬車等着他們。

“嗯。通傳的文牒到了,縣中府衙恐是得到了我們靠岸的消息。”

小院兒點點頭,回頭看向空曠無人的運河。她原以為出了京師,便能回到民間,卻未曾想到,龍種離了水晶宮,到哪裏,哪裏就會變成一片澤國。鄭瀾在貴胄雲集的京師,反倒沒有在地方上有排場,并非他授意,而是一切本就理所應當。

鄭瀾似乎猜想到了她的心意,對她說:“你是不是不喜歡這樣浩浩蕩蕩,驚動四鄰搖動海的排場?”

小院兒失笑,有點尴尬說:“半年前,我還和金三母子在運河上。”

鄭瀾才想起來,小院兒曾經說過的,她在被賣入厚山之前,曾經被金三母子逼迫做仙人跳的營生,她提過具體的地方,鄭瀾卻記不得那麽清楚,于是也跟着小院兒方才的視線看過去,一片碧水茫茫的運河,因為已經清了場子,游女的妓船已經都被攆走了,此刻什麽也看不到。

“這處碼頭的本來面目,并不是這樣冷清的。”小院兒似乎是對自己說,其實她本人,半年前也不是這樣冷清的。她當時濃妝豔抹,對着隔壁更豪華的畫舫上的男子賣弄笑容,做為金三母子的餌料,等着登徒子上鈎,再被金三母子榨幹最後一點錢銀,然後五花大綁扔到河心的湍流中。

一切都變了,一切又都沒變。特別是皇子的樓船好巧不巧停在這裏,讓小院兒無論如何無法忘卻自己所經歷的那些痛苦屈辱,甚至是罪惡。

鄭瀾感受到了她的拘謹,心頭一緊,有些後悔沒有仔細考慮樓船靠岸的地方。他側身把蝠召喚到身側,對他說:“我和夫人不乘馬車,去牽一匹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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