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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駕君發現萬哥還在和那兩個流氓有來往,簡直就要抓狂了。他抓着萬哥的衣領大喊大叫,“我說了你不要招惹那兩個流氓,哥你為什麽就是不聽?他們會害死你你難道不知道?”
萬哥松了駕君抓着他的手,揉了揉被他弄皺的衣衫,淡淡說,“兄弟別擔心,我答應過你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快了,就快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時候要到了。”
路駕君看着萬哥安靜的臉龐,突然有不詳的預感泛濫在心頭,他抱着哥的頭,“你有什麽在瞞着我,哥?你是不是一直在偷偷摸摸和他們交易什麽?難不成你想抓住證據?”
哥拍拍他的臉,“駕君,我總覺得對不起你,雖然我對自己發誓,無論怎麽樣,我會保護你不受同樣的苦。可惜哥沒用,沒幫你多少,還總在連累你。乖,你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你都要堅強面對。”
“哥,哥,聽我說,你有爸爸媽媽,妹妹,萬哥,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好好生活,我要讀書,賺錢,賺很多錢,分給你花,接你家裏人到這兒住。報仇,過去的噩夢,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從頭來過,好不好萬哥?”路駕君幾乎在乞求萬哥,他只是胸有成竹伸手揉揉駕君的臉,“嗯,好,這一次過了,什麽都結束了,我們兄弟兩個好好過。戀愛,結婚,生孩子,這個城市男人怎麽過,我們就怎麽過。哥答應你一定會沒事。”
他望着路駕君秀氣的臉孔。最初在牢裏看到這小子時候,他吓了一跳,還在想,長的這麽文弱,這麽漂亮,在牢裏的日子一定不好過。這小孩兒總是那麽沉默,眼睛裏有他這個年齡不相符的暮氣沉沉,直到有一天,姓蕭的王八蛋把他打昏過去然後......他端着水走向頭臉都是血的路駕君,看見他躺在床上,眼睛居然有他一直沒有看過的一小簇一小簇火光在閃爍,經歷了很多人無法承受和想象的痛苦後,他卻在駕君眼睛裏看到了生命頑強的力量在跳動。從那一天起,萬長青才發現,他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一個他不該喜歡也不可以喜歡的人。他也困惑很久,才明白,愛是我們終究敵不過的一場宿命。
藍小惠打扮得花枝招展,約了一大幫子朋友出去胡鬧。從她哥房間經過的時候,聽見她哥正在打電話,她擡腳想進門吓他一大跳再走,卻聽見他對着手機那邊在罵,“他媽的萬長青這個吃裏扒外的王八蛋,我早覺得他沒安什麽好心。居然敢給條子通風報信,也好,這一批貨我們先收着,轉到別的倉庫擱着,就按原先報的接頭地點讓他們倒騰去吧。現在那邊怎麽樣?”
“什麽,他們在去聖子王倉庫的路上?姓萬的旁邊還有路駕君那小子,他不是我妹夫了,他死活關我屁事。放心,發的貨不是真的,讓姓蕭的和他們翻臉去。”
藍小惠心急如焚跑開了。
一路上狂奔着,藍小惠拼命撥着路駕君的手機號碼,對方一直是忙音。她曾經愛過他,恨過他,雖然大家都說她是耍小孩子脾氣,過兩天就忘記了他,可是這一刻,坐在疾馳的車裏,看着窗外變幻莫測的景色和漩渦一樣的公路,她卻發現,愛恨在生死攸關的時刻,人類的情感是多麽無力和蒼白。她只想看着那家夥無恙活下去,就是拼了命她也想保護那有着黑黑亮亮璀璨水晶般眸子的家夥好好活下來,哪怕就是她死了也是開心的。
蕭乾撲到萬哥面前,“這是什麽,你他媽在耍我?”
碼頭外傳來一聲長鳴的警笛,他豎着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突然喪心病狂抓着萬哥肩膀,紅着眼睛吼着,“你報了條子?”
“對,姓蕭的,我要你下輩子都在牢裏過。我曾經發過誓,你在牢裏對駕君做的龌龊事,對他的傷害我會還給你,會以十倍一百倍還多給你。”
“所以你設局想害死我?萬長青你活膩歪了對吧,你忘了我是誰,我是死不了的蕭乾你忘了,對了,你喜歡路駕君對吧,也好,我讓你看看你喜歡的人因為你而死在你面前的情景。”他眯縫着眼睛,從褲兜裏掏了一下,擡起了手,看到他手中黑乎乎的東西那一剎那,萬哥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
那一瞬間。堅持要陪着萬哥的路駕君站在倉庫外,幾只游船停在不遠處的江邊。許多江鳥貼着微微蕩漾着小小漣漪的江面盤旋着飛翔。遙遠的地平線。天地被一束一束帶着熔金色和寶藍□彩的陽光渲染。如此色彩和光線照耀着白色江鳥和波光粼粼的水面之間。有只紙鳶孤單飄在清澈藍色的天空,也許是個小孩子失手丢了手中的軸線吧。駕君聽見了幾乎在他耳邊劇烈炸裂的一聲槍響。然後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個身影撲在他身上,蓋住他,兩人被撲面而來的巨大沖力掼倒在地上時,江鳥撲扇着受了驚擾的翅膀,斜斜俯沖着插入深藍色水面。他抱着他覆蓋在他身上的那個女孩子,擡眼,看見他頭頂的一大片寧靜清澈藍色穹頂,那裏幾乎看不見雲彩和其他特別東西,僅僅是天空和陽光。
他短短十九年生命裏,不止一次嗅到死亡的味道。他曾經以為他活着只是為了從容面對随時帶他離開這個蒼涼世界的死神,而在那一眩暈時刻,他卻和那個他潛意識即懼怕又期待的東西擦身而過。駕君伸出顫抖的手觸摸着藍小惠的臉,看着從她背後瞬間湧出來紅色的血瞬間覆蓋了他們兩個,粘稠的血彌漫在他的周圍。他以為他會死的很早,他以為他這條爛命死不足惜,只是,和死擦肩時他發現人在最後瞬間才明白生命是可貴的一次短暫而又漫長的旅行。短短的初春,盛夏和深秋,他遇到他喜歡或是喜歡他的人,分別,甚至死離,經歷很多不同的苦楚。卻終于想要抓住屬于他的一片樹葉。她說過,她只對他翩翩起舞。她是,在他口哨聲中能化蝶飛舞的一片駕君的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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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衫兒停在在一棵古老黑色橡樹下。四周落葉堆積得很厚。土地因為覆蓋着它的落葉而變成了深棕色。零散出現的木樁旁,經常出現的是小小的白色,或是淡黃色的無名花朵,或是多年生玫瑰的櫻桃一樣的種子。她從貼身口袋裏掏出帶着她體溫的一枚銀戒,圓圓指環在太陽光暈中發出流動的一道道銀白色光。
越衫兒蜷着手指,把戒指放在手心,再把它立在手中,這個變幻的角度,她忽然看見刻在戒指裏圈的一行小字,“駕君愛衫兒”。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的她怔怔愣愣站着,迎面有人走來,她擡頭,看見一個沐浴在陽光中的穿紫色外套的男孩子推着輪椅,輪椅裏坐着一個女孩子,正指手畫腳開心說着什麽,男孩子嘴角上揚,和衫兒記憶裏的人分明是不同了,衫兒一時間不由怔忡着駐足。男孩子感到有人在看他,于是也擡眼,兩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短短的幾秒,越衫兒覺得好像過了一百年之久那般的漫長難捱。她想快些把他們甩在身後,腳步卻黏着地面一般無論怎麽也邁不開步伐。擦肩轉身的短短一瞬,她甚至聽見男孩子的呼吸聲清晰在她近旁響徹。輪椅上的女孩子清脆的聲音卻猛不丁在靜谧的空氣中炸響,帶着火星,“路駕君!說,你是不是又偷看哪個美女了?我不是說了,你再偷看的話,我挖掉你的眼睛珠子!”
路駕君戀戀不舍的視線猶然挂着越衫兒,可還是繼續着遠去的步子,一轉眼,衫兒被他們椋到了身後,她聽見男孩子無可奈何說,“知道了。女孩子怎麽老這麽兇的,我不是答應你了嗎?三歲以上八十歲以下的女人我都不會看。君子一言,驷馬難追。藍小惠。”他脫下紫色外套,蓋在女孩子腿上。又朝越衫兒這邊偏了一下頭。
“哼,剛剛明明是看了還想抵賴,現在,現在又偷看了還不承認。路駕君,你要是膽敢騙我的話,我詛咒你老婆下輩子都得坐在輪椅上。”輪椅上的女孩子兇巴巴說。
“唉,怕了你了。哪有詛咒自己的笨蛋?”
“放屁,誰說要做你老婆了?”
“唉,好好,算我怕你,知道你詛咒很靈的。拜托。別說了。醫生說你會沒事。”
“奇了,他說沒事我就能沒事?我就要這樣,讓你一輩子背着我,抱着我,推着我,哪兒也去不了,你若敢在心裏裝着什麽衫兒,四兒,五兒什麽的,我下輩子化成厲鬼也要......”
“知道了,好了好了,你啊。真是......”少男少女的聲音漸漸離越衫兒遠了。
越衫兒路過一個小小的拱橋。她在拱橋上停留一秒。低頭,拱橋下是清澈的潭水,暮秋和初冬的交界,潭水幹涸不少,水兩邊是厚厚一層深紅深紅的落葉,酢漿草和紅色的半邊蓮以及黃色葉子綠色根莖的野草形成水中姹紫嫣紅的倒影,像抹着或濃或淡的黃色,灰色和從最淺到最深紫色陰影的一副靜态水粉畫,她松了手,一道淺銀色的光芒飛了出去,在拱橋下轉圜反折一兩回合,“忽悠”一聲躍入深藍色潭水裏杳杳無蹤。
暮秋,路邊的小河裏還有殘荷的痕跡。故事就這麽結尾了,遠處有蒼白如雪不知其名的花瓣被風揉碎了,寥寥落落。越衫兒想,只需一瞬,怎麽就把你-----在愛裏弄丢了。輾轉尋覓,兜兜走走,不兜不轉,我們就這樣把這年的花事書寫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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