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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寶柔得知因為蘇綠檀,趙氏跟鐘延光母子倆鬧了一大場,她都想好了以後怎麽拿這事做文章。

沒想到趙氏卻道:“這事跟蘇綠檀無關,說來也是我的不是,那時候她嫁來不過半年,離七出裏面無所出的時間還遠着。”

方寶柔輕聲問道:“表哥還是那麽讨厭丫鬟小妾?”

趙氏嘆息道:“是啊。你不知道持譽癫狂的樣子,快把我吓死了,我當時就想抹脖子死在他劍下,把這母子孽緣斷了算了,還好蘇綠檀拉住了他,不然定南侯府就毀了。現在想想還後怕。”

方寶柔皺眉問說:“表嫂拉住的表哥?”

“嗯,真是一物降一物,持譽也就聽蘇綠檀的話了。”趙氏把那日的具體情況說給了方寶柔聽。

方寶柔聽罷心裏五味雜陳,像是自己中意多年的寶貝,一個沒留神就被人搶走了似的,她道:“姨母,我記得……表哥從前說想娶個端莊賢淑的妻子,按您說的看,表嫂到底是……差了點兒。寶柔自知不該人後非議,不過這也就是在姨母面前說說私話,若說的不對,我就不說了。”

拉着方寶柔的手,趙氏道:“我知道你的性子,不會妄議別人,你放心,這話就咱娘倆知道。而且你也沒說錯,持譽從前是對我說過,娶妻娶賢。蘇綠檀性格跳脫,我本以為也不合他心意,哪個知道他偏就聽她的話了。”

方寶柔自言自語道:“表哥性子變了?”

趙氏搖頭道:“沒變,比從前還冷情一些,自我病了就沒來看過幾回。”

方寶柔更不明白了,鐘延光到底喜歡蘇綠檀什麽?雖心有不滿,嘴上卻是說了違心的話:“如此說來,表嫂雖然性格有不足之處,想來還是有過人之處罷,否則表哥也不會對她百般維護。”

趙氏點頭道:“這還真叫你說對了。別看蘇綠檀是個不着調的人,辦事倒是利索妥當,年裏府裏的事我一個人料理不完,她幫着搭了把手,處理的也很妥帖。還有在外應酬,小年後我出去吃了酒席,外邊的人都說她的好話,先不管真誇假誇,倒沒一句不好聽的,我這心裏也舒坦不少。”

頓一頓,趙氏又道:“六皇子妃你知道吧,出了名的嬌氣傲氣,我去她母家吃酒的時候,托蘇綠檀的福,竟被捧了一遭,從前倒是沒有過的事。她們那些讀過書的婦人,我最怕不過,那回竟叫我開開心心地吃了酒,現在想起來都跟做夢似的。”

提起這些,趙氏臉上還帶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方寶柔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交際應酬這些事,蘇綠檀能做的,她也能做。而且從姨母口中聽來,蘇綠檀應是巧言令色之人,這樣的女人,鐘延光應該最讨厭才是。或者說……表哥其實只是為她容貌所暫時迷惑,等這陣子的熱情過了,也就厭了。

趙氏見方寶柔似有心事,便道:“寶柔,你別擔心你的婚事。我近來已經替你留心過了,還托了別人替我上心,京中青年才俊,你只管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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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寶柔敷衍地應了,再多才俊,又有哪個比得上鐘延光,做舉子的妻,不如做侯門的妾。不過她不甘心當妾,蘇綠檀一個商戶女都能攀上侯門,她憑什麽不行?便是做個繼室她也甘願的。

趙氏一直以來都把方寶柔當準兒媳看,也在她面前開玩笑提過不少次成親的事,這會子怕外甥女心裏總惦記着,便嚴肅道:“寶柔,我跟你說句貼心話。持譽已經娶妻,我是舍不得你做妾的,而且持譽根本不肯納妾。姑娘家還是要嫁個知冷知熱的才好,持譽就是個鋸嘴的葫蘆,根本不知道體貼人,不嫁他,也是福氣。姨母一定給你找更好的。”

這“貼心話”說的一點不貼方寶柔的心,說的好像她連給鐘延光做妾的資格都沒有。

低頭應了聲“好”,方寶柔問道:“姨母覺得表嫂好嗎?”

愣了一下,趙氏竟沒有一口答出來,她冷哼道:“好個屁!最厲害的就是她那張嘴,死人都能給你說活了!”

要是蘇綠檀的嘴沒有那麽不饒人,家世再高一些,趙氏心想,其實這個媳婦也還湊活,至少在人前是拿得出手的。

方寶柔若有所思,一個媳婦,婆母不喜歡她,丈夫也不喜歡她,如果還沒有孩子,怎麽也在婆家待不下去了。

說了這麽久的話,趙氏心裏舒服了不少,中午吃飯的時候,飯量明顯見漲,方寶柔給她夾的菜,全部都被她吃光了。

飯罷,趙氏還笑道:“還好有你來我身邊,不然我這病遲早把我身子虧完了!”

方寶柔抿唇笑說:“寶柔巴不得早早來孝順姨母。”

坐了會子趙氏就去歇息了,方寶柔在裏邊坐了會兒,替姨母蓋好了毛氈便出來了。

趙媽媽在門外朝方寶柔笑了笑,道:“多虧了表小姐寬慰,老夫人飯量都大了些。”

方寶柔笑着回道:“應該的。”

趙媽媽臉上的笑容忽然沒了,聲音冷淡道:“表小姐要一心為着我們主子好才是,老夫人不好了,表小姐也要跟着吃苦頭的。”

方寶柔笑容更加燦爛了,她甜聲道:“趙媽媽說的寶柔都知道,我自然一心為姨母好的,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姨母好。”

趙媽媽言盡于此,說完就轉身走了。

方寶柔去了特地為她收拾出來的廂房裏,去了吳氏那邊。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還要從吳氏口裏打聽蘇綠檀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方寶柔替祖母守孝一年,吳氏嫁進侯府已經快兩年了。方寶柔還留在侯府的時候,吳氏才剛嫁來,那時吳氏誰也不認識,方寶柔常來跟她走動,她便沒有拒絕。

方寶柔拿着親手做的肚兜和鞋襪去了荔香院,吳氏挺着大肚子,正在做繡活兒。

兩人寒暄一陣,方寶柔把東西送上,笑着道:“都是我自己做的,姐姐不要嫌棄。”

含笑收下禮物,吳氏道了謝。

方寶柔很會開話頭,她摸着吳氏手裏精致的荷包,一下子被驚豔了,沒想到吳氏還藏了這麽一手,恭維道:“姐姐繡技精進不少了,這花兒繡的太逼真了,看來以後少不得找姐姐讨教了。”

吳氏笑說:“這不是我繡的。”

愣了一下,方寶柔心裏都有了拜師學藝的打算,笑問吳氏:“是京中哪位出名的秀娘繡的?”

吳氏搖頭,柔柔笑說:“是大嫂繡的,我跟她學了一些,不過學的不好,等以後出了月子還要好好學。”

瞪大了眸子,方寶柔趕緊掩住驚訝之色,不自然地笑道:“是表嫂繡的?”

“是的,她是顧繡大師的關門弟子,綠檀本身也極有天分,繡的極好,你說是不是?”

方寶柔瞧了瞧那荷包,嘴角僵硬地扯着,沒想到會是蘇綠檀繡的。

逼真倒是逼真,就是失了意蘊,就像香色俱全的花朵,總歸是少了些意境,這根本不合鐘延光的意趣,還是她的蘇繡更好。

方寶柔明白,表哥喜歡高雅的東西,庸俗無趣的玩意,不會合他的心意。

聊了兩句別的,方寶柔若有若無地同吳氏提起蘇綠檀,吳氏像是很喜歡這位大嫂,十句裏有九句都是在誇她的。

方寶柔聽的有些不自在,仗着以前的情分,附在吳氏耳邊開玩笑說:“姐姐不會是怕我傳了小話出去,才只說表嫂的好話吧?”

一聽這話吳氏的臉就冷了,她不動聲色地朝有光的地方挪了挪,遠離了方寶柔,語氣平淡道:“姑娘這說的什麽話,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我幾時騙過人?”

方寶柔忙軟聲道:“我想也是,一來便聽見上上下下都在誇表嫂,見了之後,方知道是個妙人。妹妹剛來,姐姐你也知道我的處境……怕無意得罪了,心裏忐忑,才說了這話,請姐姐勿要見怪。”

吳氏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方寶柔心卻冷了,才一年不到的功夫,吳氏就被蘇綠檀籠絡的這麽徹底,蘇綠檀還真有些手段。

從吳氏這裏出去之後,方寶柔讓丫鬟桂枝去二門上打聽了,得知鐘延光還沒出去,便叫丫鬟提着笸籮,又去了榮安堂。

正好鐘延光跟蘇綠檀兩個才歇了午覺起來,聽說方寶柔來了,相視一眼。

蘇綠檀哼笑道:“就知道是個麻煩精。”

鐘延光皺眉道:“讓她走就是了,免得惹你不快。”

翻個白眼,蘇綠檀道:“說的像是我怕了她,你讓她來!”方寶柔膈應了她,不還回去這還是她蘇綠檀的作風?

捏了捏蘇綠檀的臉蛋,鐘延光道:“要不我讓母親下個月就把她嫁出去?這樣你就不心煩了。”

蘇綠檀知道鐘延光不是開玩笑,忙道:“可別胡來!這般随意,老夫人要氣死。說出去人家不得指責我不容人?”

鐘延光問她:“你想如何?”

蘇綠檀道:“順其自然,她年紀不小了,我不着急老夫人也要着急,最多不過半年,就在這侯府裏待不住了。”

鐘延光臉上挂着淡笑,像是處置一個把件似的,語氣十分随意,道:“随你開心,只別受委屈哭鼻子。”

“哼,我什麽時候受過委屈?”

鐘延光“嗯”了一聲,道:“這倒是。”

正說話間,丫鬟就把人領進來了。

方寶柔見了禮,蘇綠檀讓她坐下,道:“表妹怎麽這時候來了?”

“才從荔香院過來,聽說表嫂繡技精湛,來讨教讨教,技多不壓身。”方寶柔态度倒是謙卑的很,餘光往鐘延光靴子上看了一眼,有顧繡繡出來的紋樣。

蘇綠檀笑道:“要學顧繡?這可不容易。”

方寶柔表态說:“我不怕吃苦。”

蘇綠檀大笑道:“這可不是吃不吃苦的問題,有的人吃一輩子苦都學不會。”

方寶柔語裏帶着些自豪道:“我有些蘇繡的底子,想來還是有些天賦的,若表嫂不吝賜教,我願意學一學。”

蘇綠檀瞧了鐘延光一眼,道:“夫君若不忙,留下來做個裁判再走?”

鐘延光自然答應,方寶柔眼裏也多了一抹得意之色。

命丫鬟把繡繃繡線等物都拿來,蘇綠檀坐在炕桌旁,道:“先繡朵花試試,你看我的針法,我先用簡單的教你,你若學得會這個,才好學後面的。”

方寶柔點着頭,一絲不茍地注視着蘇綠檀手裏的針線。

蘇綠檀還算厚道,一邊繡還一邊講解,同她的先生傳授的內容基本一致。

一刻鐘過去了,蘇綠檀因手法娴熟,已經繡了一朵牡丹出來,妩媚雍容,十分逼真。

眼裏也多了贊賞之色,方寶柔笑誇道:“繡的像真的一樣,表嫂好繡技。”

蘇綠檀挑眉道:“不止你一個人這麽說。”

還真不謙虛!方寶柔唇邊笑意淡淡,真是真,就是牡丹豔俗,鐘延光一定不喜歡。

拿起繡繃到鐘延光面前,蘇綠檀問他:“好不好看?”

方寶柔臉上的笑意漸漸深了。

鐘延光如實道:“好看,等開春了繡一件衣裳,去引蝴蝶。”

臉上的笑容凝固住,方寶柔藏在帕子下的指甲掐了掐掌心。

放下繡繃,蘇綠檀挽着鐘延光的手臂,道:“你陪我撲蝶?”

“好,休沐的時候就陪你。”

垂首出聲,方寶柔道:“表嫂,我也繡朵花行麽?”

蘇綠檀轉頭看她,道:“可以呀,你只學會了針法,繡什麽都行。”

針線紮入繡面,方寶柔準備繡一朵蘭花,空谷幽蘭。

差不多也用了一刻鐘,方寶柔繡好了一朵蘭花,淺淺的顏色,白裏透粉,簡潔素雅,像毛筆描畫出來的一樣,神似而形不似,隐隐透出幾分蘭花淡泊高雅的神韻秉性。

雖用的是不大娴熟的顧繡針法,方寶柔卻自作主張忽略了顧繡的特色,往平日裏畫蘭的風格上去繡。

完全失了顧繡的特點。

繡完之後,方寶柔遞給蘇綠檀看,裝作害羞道:“嫂子看可還行?”

蘇綠檀搖搖頭道:“繡的不好。”

方寶柔面色一僵,蘇綠檀這分明是在睜眼說瞎話,她下意識地看了鐘延光一眼。

蘇綠檀問鐘延光:“夫君你覺得呢?”

随意瞥了一眼,鐘延光道:“嗯,是有些四不像了,逼真也不逼真,蘭花的意境也差了些。表妹是不适合學顧繡,還是回去把蘇繡多練練罷。夫人,我不看了,你們繡,我出去辦事了。”

方寶柔嘴唇微顫,腦子裏全是“四不像”這三個字,鐘延光說她繡的四不像。

蘇綠檀喊了方寶柔一聲,道:“怎麽了?表妹莫不是受不得批評罷?”

慌忙擡頭,方寶柔勉強笑道:“怎麽會,還請表嫂指點一二,我該怎麽改。”

蘇綠檀道:“你不用改。”

方寶柔不解道:“不用改?表嫂不是說我繡的不好麽。”

擡頭看方寶柔,蘇綠檀道:“方才你表哥不是說了嗎?我學給你聽,咳咳——”捏着嗓子,她學着鐘延光的聲音道:“表妹是不适合學顧繡,還是回去把蘇繡多練練罷。”

滿面羞紅,方寶柔氣得眼圈發紅,擰着帕子道:“表嫂你這是……欺負人!”

蘇綠檀無辜道:“方才我夫君說的時候,你怎麽沒說他欺負你?怎麽到我這兒,就是欺負你了?”

眯着眼,蘇綠檀一臉了然道:“柿子挑軟的捏,你覺得我好欺負是吧?”

方寶柔一口否認,委屈道:“嫂子,我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你何必對我說這麽重的話。”

蘇綠檀幽幽道:“你也知道你沒出閣啊?那你還一天往我這裏跑兩次?沒出嫁的姑娘跟我們成了婚的夫妻待在一起合适麽?”

方寶柔解釋道:“我不過是看嫂子好親近,何況我年紀也不小,想跟嫂子多學學,以後去了婆家也有底氣。”

冷笑一聲,蘇綠檀道:“你哪只眼睛看着我好親近?你就少說這些話糊弄我,你做事沒分寸,會把底下的人都籠絡的好好的?既你知道分寸,便該知道的透徹些,失了分寸的事,千萬別做。”

方寶柔都快氣暈了,胸口大起大伏,漲紅了臉道:“嫂子未免多想了些!我不過待下和善,本性如此,又怎麽招惹了嫂嫂?”

“你少曲解我的意思,我可沒說你對下人好有什麽不妥。我只是說你既然知道分寸,就該怎麽做才不是招惹了我。”

方寶柔面色發白,蘇綠檀這才真真是兩面三刀的人,難怪把鐘延光糊弄的團團轉,表哥粗心大意的一個人,怎麽會看得穿她這樣的嘴臉!

唇瓣發抖,方寶柔淚眼朦胧道:“若是妹妹這事做的不好,嫂嫂直說就是,我以後不會來讨嫌!嫂子何苦在表哥面前大大方方,等表哥走了就給我臉色看。”

蘇綠檀笑道:“你可說錯了,我在你表哥面前大方教你,是為了讓你有點兒自知之明,等他走了才跟你把話挑明嘛,是因為夫君有事要忙,我自不會為了芝麻綠豆大的事讓他分憂,即便他現在在場,這些話我也說的一字不差,你信不信?”

方寶柔當然不信,蘇綠檀要敢在鐘延光面前這麽沒規矩,早不知道被表哥訓成什麽樣了,她了解鐘延光,他是最重身份規矩的人!

氣咻咻地站起來,方寶柔仍保持溫婉模樣,抑制住內心的怒火,她行了禮道:“既嫂嫂不喜,妹妹不再久留,叨擾了。”

蘇綠檀也懶得多做應付,語氣随意道:“去你的吧,我也要忙了。”

方寶柔一路快走出榮安堂,丫鬟都快跟不上了,回了千禧堂廂房她就哭了一場,表哥怎麽會被這樣的女人迷惑。

哭完了方寶柔就冷靜了,丫鬟桂枝過來替她勻面,勸道:“姑娘別自亂陣腳。”

方寶柔洗幹淨了臉,眼皮子還紅紅的,她鎮靜道:“對,我不能先亂了自己的心。蘇綠檀手段也算不得高明,只是我實在輕敵了,才落入了她的圈套。方才那顧繡,我若老老實實用顧繡的繡法去繡,斷不會被表哥說成四不像。”

桂枝細聲道:“是了,姑娘別表現的太心急了。”

深呼吸一大口氣,方寶柔緩聲道:“對,不能心急。我才出孝期,就算要說親,沒有半年也定不下來,時間還長,不用太着急。”

靜坐了一會兒,方寶柔喃喃道:“半年……夠了,她裝不了太久,表哥遲早有一天看穿她。”

桂枝小心地問:“姑娘還要去榮安堂?”

方寶柔切齒道:“去,如何不去?今天既得罪了她,就該給她賠禮道歉。晚些你去二門上盯着,若表哥回來了,馬上回來通知我,對了,讓郁香去廚房做一份牛肉條。”

桂枝會意,笑說:“侯爺愛吃的。”

方寶柔抿笑壓了壓下巴。

榮安堂裏,蘇綠檀出了一口氣,心裏舒服的不得了,像方寶柔這種明知道表哥娶了妻,不知道避嫌,還要上趕着貼上來、野心不小的姑娘,來一個她掐死一個。

觀戰過的夏蟬也憤憤不平道:“好好的姑娘,正妻不做趕着做妾,不知羞!”

蘇綠檀譏諷道:“做妾?你太低估她了,你看她的樣子,恨不得壓在我頭上,是要做妾嗎?再說了,若夫君肯納妾,算我善妒,夫君自己都沒點頭,她積極個什麽勁兒。”

夏蟬捂着嘴,驚訝道:“不、不能吧……”

蘇綠檀垂眸道:“但凡有點臉皮的,我今兒把話說開了,她就該老老實實在院裏待着。不信你就看看。”

夏蟬睜圓了眼睛,道:“她還敢來?”

蘇綠檀沒答,只問道:“那藥還有幾服?”

“過了今日,還剩三服。”

嘴邊浮起笑意,蘇綠檀道:“知道了,下午繼續讓廚房煎了。”

夕陽西下,天色擦黑的時候,方寶柔果然又來了,她前腳來,鐘延光後腳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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