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沒有成為變态真是太好了3
“知道知道!你兒子都快成十項全能了,再教下去,你就少一個兒子多一個兒媳婦!”文劍說完又咬舌頭,果然立刻聽到了“什麽時候把女朋友領回家”的老話題,文劍扔下一句“她在外地,你又不是不知道”後飛快挂了電話。
文劍有個女朋友。
去年寒假邂逅,一見鐘情。女友青薇在外地工作。兩個月沒見,文劍做夢都想抱她。曬完衣服,打過電話去,女友正在購物,給文劍發了一個裙子的網址:“親愛的,幫我挑一挑,哪個顏色好看?”
文劍飛快浏覽過窈窕的模特,一邊說:“藍色吧,藍色顯得成熟。”
女友撒嬌說:“可我想活潑一點。”
“那就粉色,粉色可愛。”
“可是,上班的話穿粉色會不會太惹眼?上次我畫眼影畫得太誇張,主管都說我了,啊,煩死了。”
嬌氣的聲音讓文劍一陣麻,即使說着「煩死了」也很可愛,文劍真想說,無論是藍色還是粉色都無所謂了,在我面前脫下來最要緊。剛要說出口,餘光瞥見沙發裏的傅信,話出口,又變成了:“上班嘛,是這樣子,等以後順利了,你調過來,我幫你畫。”
“你會嗎?”
“不會,還不會學啊?”文劍敲着鍵盤,發出「I love you」,“乖,選好後告訴我。”
纏綿的通話後,只是更空虛的寂寞。不能在一起擁抱的煎熬,遠勝過工作上的痛苦。幾分鐘後,文劍打開淘寶,看到購物車裏多了一件藍色的裙子,果然還是要成熟的啊,他笑了笑,點付款。
沒想到,錢不夠。工資還沒發,這個月的花銷也多了點。文劍拿過錢包挨個兒點開網銀,更糟糕的是別的卡裏,錢都已經是個位數了。因為實習有工資,文劍的爸爸沒再彙錢。文劍也不好意思伸手要。
怎麽辦怎麽辦,一條裙子難倒英雄漢了。
安靜的傅信說話了:“錢不夠嗎?”
“啊,不是。”
傅信挪了過來:“裙子也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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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淡淡的一句評價,大大打擊了文劍的男人自尊心,這不就變相說自己窮嗎?剛剛工作哪個不窮啊?文劍正要反駁,又聽見傅信說:“這麽便宜,為什麽也要你付?”
“男人給女人掏錢是應該的!她是我女人嘛!”
“你一個月給她花多少?”
這種質疑的口氣,顯得青薇把自己當提款機一樣,文劍不滿了:“你什麽意思啊!她又不拜金!”
傅信往沙發裏縮了一下,雙手抱膝,再沒說話。穿着黑色的發皺的襯衫,顯得比真實更削瘦,看電視的表情也游離,嘴角微微向下,很不開心的樣子。文劍看着這樣的傅信,忽然覺得吼了他的自己很無恥,畢竟他也就是平常的一句問話嘛。
“我喜歡她,給她花錢也是應該的,等你有了女朋友就知道了。”文劍推開電腦。
“哦。”傅信冷漠地回答。
文劍知道傅信不高興了,嘻嘻一笑蹭了過去:“你有過女朋友嗎?哎呦,別不好意思嘛,我不歧視處男。”
傅信轉頭不看文劍,文劍更逗得起勁,不停地蹭他黑色的襯衫,“說嘛說嘛”,明知道傅信害羞,慫恿得更加起勁。傅信受不了了,眼神看着廚房那邊,嘀咕說:“沒有。”
“喜歡的女人呢?”
“沒有。”
“不會吧,這麽可憐?難怪你沒有給女朋友花錢的榮耀感!”
像傅信這麽內向的人的确很難找到女朋友。可話說回來,傅信的相貌還是挺端正的,如果是靜态大合照的話,通常會被認為“雖然不笑,但這個男生最酷”——所以,即使他不追女生,難道還沒有女生追他嗎?
兩個多月的相處,文劍知道傅信的專業全部是男性,工作也是男性為多,不由得同情:“我們公司女孩多,給你介紹一個。”
傅信只是搖頭,耳朵都紅了。
可能是被臊得太厲害,傅信很快就走了。文劍再度陷入苦惱:裙子怎麽辦呢?
在他煎熬地想要不要問誰借錢時,手機短信忽然響了,文劍一看,簡直要跳起來:……轉賬……2000元。一定是爸媽強大的心靈感應,親生的,絕對親生!文劍一邊快速地淘寶,一邊給他媽打電話:“媽,兒子太愛你們了。”
“說什麽胡話呢。”
對父母說愛什麽的總是太難為情,文劍飛快地挂了電話。
不知道是不是“2000元彙款”得到了兒子的熱切回應,那之後,他爸媽又給他彙了兩次款2000元。文劍挺不好意思的,也曾偶爾提起:“媽,讓爸別再給我彙錢了,我夠用了。”
“彙啥錢啊?傻兒子,我們的錢就是你的錢!不說了,媽挂了!”稀裏嘩啦地搓麻的媽媽吆喝着“東風”,挂了電話。
父母都這樣,文劍心想大不了把錢儲蓄起來以後還給爸媽好了。不過,因為跟同事應酬多了,手頭實在局促,「編外2000元」都被花得幹幹淨淨。計劃就又變成了:大不了,以後多掙點錢給他們好了。
成為正式員工三個月,文劍接到了出差的任務。
正好是女友的城市,文劍的心就像脫靶的箭完全不由自主。一天工作完成後,他迫不及待地和女友來到酒店,剛把衣服脫掉,手機就響了。
“你今天沒有回來啊?”傅信的聲音低低的。
“我出差了。”文劍握住女友的肩頭。
“啊,你沒有跟我說,我一直在外面等你開門呢。”
傅信語氣平靜,卻是控訴的話,好像兩個人是室友一樣,好像文劍耽誤了他回家的權利。文劍恍惚了一下,趕緊說:“傅信,我過兩天回去,不多說了,我挂了啊。”
文劍匆忙挂了電話,抱住了女友,剛要說話,手機又響了。
文劍煩死了:“傅信,怎麽了?”
“你在哪裏?什麽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不用了。”文劍莫名其妙,挂掉電話,想一想還不保險,幹脆把手機關了。而後,心滿意足地擁住了女友圓潤的肩頭。
六月的天氣讓人冒汗,又是周五下午,從機場回來的路上堵得厲害,文劍的心情也急躁起來。前幾天的纏綿還萦繞在腦海的每一個角落,而下一次見面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唉,早知道自己就該直接去那個城市找工作,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
“文劍,你前幾個月處理的糾紛,對方很滿意……”
“文劍,那個公司以後就由你負責……”
“文劍,好好幹……”
經理的話忽遠忽近,像要中暑之前的昏眩一樣在車裏回旋,文劍微笑着,點着頭,假裝在洗耳恭聽,其實早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直到晚上十點,終于蹭到了目的地。
文劍下了車,還是茫然的。
連小區漂亮的大鐵門看着也很陌生,昏黃的路燈都沮喪地低着頭,文劍有氣無力地進了電梯,上樓,掏出鑰匙。
“吓!”文劍吓一大跳,猛然的後退兩步。
一大團黑色窩在門前。
聽見聲音,黑色慢慢動了動,一張清晰的蒼白的臉擡了起來:“文劍,你回來了?”
跟鬼一樣蹲在自己門口是想怎麽樣啊,別說鬼,怪滲的,跟被丢棄的貓一樣。文劍撫摸着狂跳的心口,抖了抖發軟的腿,沒好氣地說:“搞什麽啊!你這樣會吓死人的!”
傅信呆呆地看着文劍。
文劍一邊開門,一邊問:“你怎麽蹲這裏啊?鑰匙丢了?進不去門了?”
進了門,文劍換上拖鞋,見傅信還呆呆地站在門口,一副還處于神游八極的迷離狀态,文劍不得不拽了拽他的手臂:“喂!回魂了!你怎麽回事啊?先進來吧?是不是鑰匙丢了?”
傅信點了點頭。
文劍累成狗了:“明天給你叫個開鎖的,今晚住我這裏,趕緊進來吧。”
傅信緩慢地進來了。
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文劍聞到一股酸酸的、微臭的、發馊的味道。疑惑中,他又吸了一下,确定是從傅信身上發出來馊味,不由得捏了捏鼻子:“什麽味道啊?你趕緊去洗個澡。”
傅信走路姿勢有點兒怪,往前一蹭一停。
文劍才想到,他是不是蹲得太久了還沒緩過勁來?聽着浴室裏傳出的嘩啦啦的水聲,文劍說:“你吃過了沒?”
沒有回聲。
不僅沒有吃飯,還沒法取出換洗的衣服。文劍認命地從櫃子裏拿出自己的內褲和衣服,推開浴室門,傅信聞聲轉過頭來,直直地看着他,赤.裸相對,文劍尴尬地說:“喂!給你衣服,幹淨的!”
沒多久,傅信穿着文劍的衣服出來,窩在沙發上。
六月的天本來就熱,他這麽一窩,文劍的身上都覺得發熱,放下泡面,空調開大。受傅信的影響,文劍擔心自己身上是否也有馊味,洗澡時,搓得尤其細致認真。就在使勁搓腰時,他忽然覺得不對勁,背後有點毛毛的,他回頭一看,差點沒栽倒在地上。
傅信站在門口直直地盯着他。
門什麽時候開的?這不是關鍵,傅信這是怎麽了。文劍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除了一|絲|不|挂之外沒有任何可疑的東西。
哐——
輕微的合門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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