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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大燕城外與大伯的镖車告別,便大搖大擺的晃進了大燕城內。
不時會有人好奇的回頭看一眼他們,自從北夏和南梁開戰以來,大燕城裏的人們已經許久沒有看到來西域的北夏人了,突然看到身着北夏衣飾的阿蠻和拓拔燦,所以不免有些好奇。
阿蠻在一個賣珠簪的鋪子前停下來,拿起一支淡淡粉翠的青玉珠花拿在手裏把玩了下,并在發髻上,然後回身笑問拓拔燦:“好看嗎?”
拓拔燦笑說:“好看。”然後問老板:“老板,這簪子多少錢?”伸手就要去摸錢袋。
阿蠻按住了他的手,無奈的看着他笑搖了搖頭,意思是說:“我來。”說着,便拿着手裏的珠花向那老板道:“大叔,我看你這青玉珠花上的珍珠不是很圓潤飽滿,珠花上的這根青玉看起來好像有個小裂痕……什麽?三枚玉錢,大叔,瞧你這珠簪的成色,一枚我都嫌貴,七百文銅錢,多一分免談。”
那珠簪鋪的老板堅持阿蠻手裏拿的珠簪是南海翡青玉,價值不菲,經過阿蠻一番細細挑刺,老板知道遇到了行家,不得不敗下了陣來,最後阿蠻以四百五十銅錢買下了這支珠花。
拓拔燦在原地怔了會兒,最後才笑笑的搖着頭,收回了摸錢袋的手,看着阿蠻拿着珠花神采飛揚的從自己身邊經過,阿蠻停下來,将自己的小錢袋丢在他懷裏,走了幾步,又回過身,笑道:“不好意思呢,剛才從你錢袋裏順了一枚玉錢,剩下的還你,謝謝你送我簪子。”
拓拔燦看了看手裏的錢袋子,又看看前面一蹦一跳地已經走遠的身影,微微一笑,心道,不管再怎麽裝成少年老成的模樣,終究還是小孩子心性啊。
拿着阿蠻的錢袋追上去,笑道:“我身上沒多餘的位置放你的錢袋子了,你先拿着吧,用錢的地方多着呢,還有,以後不用跟我分的這麽清楚,我們不是……好朋友,不是麽?”
阿蠻扭頭看了他一眼,有些跳腳的惱道:“你這個榆木疙瘩,冰山坨子,誰跟你是好朋友了!”說完,見路人用奇怪的眼神打探他們,阿蠻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哼了一聲,羞赧別扭的紅着一張俏麗的小臉,跑遠了。
拓拔燦怔住,心頭淡淡欣喜,阿蠻她……笑着追上去,纏着阿蠻說了很多好聽話,阿蠻這才不情不願的原諒他。
兩人邊走邊道,一路上倒也熱鬧,拓拔燦看阿蠻拿着簪子不停在手裏打轉,愛不釋手的模樣,道:“阿蠻,你既然這麽喜歡這支簪子,你直接開口,我買給你就好了。”
阿蠻睨了他一眼,道:“蘭王殿下,你出手這麽闊綽,這是不拿銀子當錢使呢,當心吓壞別人,你随手一擲千金的銀子,卻足夠很多飽受戰亂之苦的西域百姓……”阿蠻扳着指頭數了數,道:“最多可以吃上一年的飯了。”
拓拔燦摸摸鼻子,笑道:“倒是我羞愧不如了。”
阿蠻捧着手裏簪子,笑道:“其實,我還是喜歡這種自己開口還價買來的東西,有成就感,如果你一開始就出錢,那老板也許見你出手不凡,這價就還不下來,而且很有可能被敲竹扛,其實這簪子不止值三枚玉錢,十枚玉錢都值了,所以是我們賺了。”
拓拔燦不禁啞然失笑:“那剛才阿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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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笑道:“我故意的。”
拓拔燦無奈笑說:“欺負人家大叔老實人。”
阿蠻邊走邊大笑着将不久前買來的頭紗罩在了腦袋上,道:“哈哈哈,我是誰,我可是縱橫西域的小霸王阿蠻啊。”
街頭巷尾都是各種鋪子,看的人有些眼花缭亂,兩人準備去吃飯,正走到巷子口,有幾個模樣如花似玉的妙齡姑娘拿着手裏不久前踩來的花從他們身邊經過,有兩個女孩子相視一眼,模樣嬌羞的提着花籃朝拓拔燦走來,将花籃遞給拓拔燦,眼眸柔情似水,含情脈脈,卻又不敢直視拓拔燦,看的一旁的阿蠻是我見猶憐啊。
拓拔燦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阿蠻,道:“多謝兩位姑娘好意,不過家裏已有嬌妻,在下實在已是不适合接受兩位姑娘的心意,不好意思。”
阿蠻含羞帶怒的剜了拓拔燦一眼,又拿我擋你的爛桃花。
兩位姑娘有些讪讪的收回了手,不甘心的瞪了阿蠻一眼,奈何阿蠻戴了頭紗,看不出阿蠻與她們有何千秋,只得眼含一腔抑郁難平的熱淚離開了。
阿蠻看着姑娘們離開的身影,啧啧有聲的嘆道:“我們西域的姑娘就是大膽熱情,之前在蘭陵時有個鐘離小姐,看看你剛才是怎麽對人家姑娘的,又想想你之前是怎麽對人家鐘離小姐的,沒想到在西域也能招花引蝶,看來蘭王殿下你這張臉也是個紅顏禍水。”
拓拔燦笑笑的道:“我知道阿蠻你很感動,看我這麽誠意誠意、一片真心對日月的份上,要不阿蠻你以生相許如何?以身相許也行。”
阿蠻挑眉,問道:“有區別嗎?”
拓拔燦笑道:“有的,我前面說的是以一生相許,後面說的是以身相許。”
阿蠻道:“就算我以一生相許,最後還是要以身相許的吧?”
拓拔燦揚眉一笑:“聰明。”
看吧,給這人一分顏色,他就開染坊,阿蠻哼了一聲,一字一句的道:“你想的可真美!”
拓拔燦笑道:“哦,如果我剛才沒聽錯,阿蠻,你是在吃為夫的醋了嗎?”
阿蠻笑眯眯的說:“我吃醋?”沒頭沒腦的轉移了話題,道:“要不我們去個地方吧。”
拓拔燦笑說:“我聽你的。”
阿蠻又笑道:“不管哪裏都可以嗎?”
拓拔燦說:“當然。”
阿蠻笑靥如花的惡狠狠道:“那你去死吧。”
兩人找了家小客棧坐下,正在等飯菜上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身穿青袍、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拿着手裏的畫像到處尋問客棧裏的人:“這位大伯,請問您看到過這位姑娘嗎?”
那大伯搖頭:“沒有。”
“好的,謝謝。”
“這位……”
“……”
客棧的夥計端着飯菜上來,邊布菜邊嘟囔了一句:“現在狼煙四起的,那姑娘又至今杳無音信,估計那姑娘怕是出了什麽事了……”說着,又嘆了口氣,不好意思朝拓拔燦和阿蠻笑笑:“公子和姑娘請慢用。”說完,便拿着手裏的托盤轉身走了。
拓拔燦和阿蠻相視一笑,正準備拿筷子吃飯,那青袍書生走過來,問道:“不知這位公子可有看到過畫像上的姑娘?”說着,微微打量了一下坐在一旁戴着頭紗的阿蠻,看不清容貌,只得暗下嘆了口氣。
阿蠻本以為拓拔燦不會理會這青袍書生,沒想到拓拔燦卻說:“我看看畫像。”
青袍書生欣喜一笑,說了聲:“多謝”,連忙将手裏的畫像拿給拓拔燦看。
拓拔燦看着畫像上的人,分明是阿蠻的模樣,拓拔燦眼眸一沉,看來那人已經知道他們來西域了,動作倒也快,将畫像還給那青袍書生,波瀾不興的道:“不好意思,沒見過。”
青袍書生的神情不免有些失望,但還是禮貌道了聲謝,然後出去了。
阿蠻好奇的問道:“怎麽看你心事重重的?莫非你見過那個姑娘,莫不是剛好如那店夥計所說,那姑娘出了什麽意外?”
拓拔燦輕輕一笑:“沒有。”
阿蠻有些不明所以,但也沒有多問,只搖搖頭,說了句:“沒頭沒腦,搞不懂。”說着,掀開頭紗一角,拿着筷子戳了個饅頭,張嘴正要咬,頭紗好巧不巧的落了下來,擋住了視線,筷子上的饅頭搖搖欲墜的掉進了阿蠻微微敞開的衣襟裏,阿蠻握着手裏空空如也的筷子,呆呆的張着嘴,看着手裏的筷子。
端着杯子喝茶的拓拔燦強行忍住将剛喝進口裏的茶沒噴出來,憋了憋,最終還是沒忍住,一邊咳,一手撐着桌子直笑:“不好意思,實在是沒忍住……”
這一笑,打破了剛才有些僵硬的氣氛,在客棧裏的吃飯的人都被拓拔燦的笑聲引得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阿蠻被拓拔燦笑的久了,不由有些惱,臭饅頭,連你也欺負我!倒也一點也沒女子的害羞和矜持,手起刀落,飛快的拿出落在衣襟裏的饅頭,朝桌上一拍,白面饅頭瞬間在阿蠻的手掌下變成了饅頭渣子,阿蠻眉一挑,拍拍手裏的渣子,看着拓拔燦笑問:“崔公子難道不知‘厚道’這兩個字怎麽寫嗎?”
拓拔燦不恥下問的笑道:“哦,那麽請問阿蠻姑娘,‘厚道’這兩個字怎麽寫?”
“……”阿蠻忘了,怕是蘭王殿下從來都不知道‘厚道’這兩個字怎麽寫。
兩人在大燕玩了半天,這才悠悠的動身啓程前往風沙關的方向。
風沙關外的那片綠洲芳草連天,牛羊成群,白色的尖頂氈房,有小孩子在氈房旁嬉戲玩耍,還有浣衣的少女在小溪邊無憂無慮的歌唱。
阿蠻是扮成男兒模樣和拓拔燦一起回到駐紮在風沙關關外那片大漠的營地裏的,崔義看到阿蠻,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愣是有些不敢置信,他家殿下真的找到阿蠻姑娘了,看阿蠻姑娘的模樣,看起來也不像是被自家這個腹黑殿下拐來的,而是心甘情願的跟着他家殿下回來的,他不是在做夢吧?
拓拔燦拉着阿蠻徑直走過崔義身邊,只聽他家殿下道:“他老喜歡想些亂七八糟的,習慣就好,不過別太理他,當心他話痨本性難移,得意忘形。”
崔義獨自在風中默默地石化,殿下,你這樣說小的,真的好麽?
拓拔燦怕阿蠻與一群大老爺兒們混在一起不習慣,便命人将自己的氈帳遷去了高處一點的沙山上,作為獨立的氈帳,營地裏有些人見過阿蠻一次,看到阿蠻,雖然有些驚訝,但都很熱情的和阿蠻打招呼,拓拔燦帶着阿蠻在營地裏逛了一圈回到獨自築紮在沙山上的氈帳裏,阿蠻立馬躺在了毛茸茸的毯子上,嘴裏囔囔道:“好累呀,我覺得我的骨頭都要散架了。”覺得這句話好像在哪裏聽到過類似的。
哦,想起來了,想起之前和拓拔燦在南梁重逢時,她扮成了獨孤月的模樣,拓拔燦撕下了她臉上的面具,說:“我頂多吃了你,然後拆了你的骨頭。”
阿蠻立馬紅着臉騰的坐了起來,拓拔燦剛在阿蠻旁邊坐下,看着阿蠻急火急撩的模樣,笑道:“我只是想挨着你,我又不會吃了你,你反應幹嘛這麽大?”擡手揉了揉阿蠻的頭發:“頭發都睡得翹起來了。”
阿蠻紅着臉,擡手摸了摸自己翹起來的小頭發,站起來,口吃道:“你、你懂什麽?這是今年最流行的新發型!”跺跺腳,朝外面喊道:“崔義,我的熱水怎麽還沒來?”
話音剛落,崔義便提着木桶掀簾而進,笑道:“來了!”
阿蠻黑線的看着無比熱情的忙來忙去的崔義,心道,這貨到底在外面偷聽了多久?
崔義布置好屏風和浴桶,便出去了,阿蠻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的泡過一個澡了,實在渾身難受,懶得去顧拓拔燦還沒出去,走到屏風後直接解下了身上的袍子,身子一縮,泡進了浴桶裏。
這個崔義倒也實在,難怪進來時看到他手裏拿了一把花,估計是買來送給哪個姑娘的,沒想到卻拿來給自己泡澡了,阿蠻扭頭瞥了一眼屏風外的人,心頭暖暖的,估摸着是拓拔燦吩咐崔義的了,好好享受吧,她沒這麽嬌貴,也不想拓拔燦每次破費,還買花拿來給她泡澡。
阿蠻心道,還是有澡可以泡的日子好,簡直是人生一大享受。
泡了個香噴噴的花瓣澡,阿蠻這才慢騰騰的從浴桶裏出來,拿過挂在屏風上的布巾将身上的水珠擦幹,慢騰騰的将衣服穿好,一邊擦着剛洗不久的濕頭發,一邊踱着步子走到屏風前,對坐在毯子上撐着腦袋的拓拔燦道:“我洗完了,你可以去洗了。”
走過去一看,才發現他睡着了,阿蠻輕輕的摸過一旁的薄毯,正要給他蓋上,拓拔燦突然睜開眼睛,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懷裏一帶,阿蠻又是驚又是吓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小臉緋紅:“你,你……你不是睡着了嗎?”
拓拔燦看着懷裏的阿蠻,笑道:“沒有睡着,只是閉着眼睛養了會神。”
阿蠻道:“你放我起來!這裏可是營地,被別人看到,成什麽樣子?”
拓拔燦笑說:“除了崔義,沒人會不怕死的來這裏。”湊到阿蠻耳邊,似有若無的氣息缭繞着阿蠻的耳畔,拓拔燦笑笑的道:“再說,阿蠻,我們都在一張榻上躺過了,怎麽還這麽害羞?”
阿蠻驀地睜大了眼睛,一張俏麗小臉頓時紅的徹底,惱羞成怒的握着小拳頭砸了幾拳在拓拔燦肩上,罵道:“誰跟你連榻都躺過了!我可還是正正經經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你,你這個登徒子!臭不要臉!你可不要污蔑我!”
“……”拓拔燦正要說話,便聽到氈帳外傳來細聲細語、推推搡搡的聲音,阿蠻臉一紅,趕忙從拓拔燦懷裏起來,拓拔燦大步走到門口,一把掀開氈簾,門口偷聽的人有些讪讪的看着他們,不好意思的撓着腦袋笑。
阿蠻看到門外偷聽的大約有十幾人,頓時是臉紅腦袋暈,天吶,這下是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殿下,阿蠻姑娘,我們真的什麽都沒有看見,什麽也沒有聽到,我們這就走了,這就走了啊。”說着,便溜之大吉了。
阿蠻看着那群離去的大老爺們,嘴裏嘟囔了一句:“一群大老爺們也這麽八卦,還說沒人會不怕死的來這裏,結果都被引來了。”
嘟囔完,阿蠻看了看拓拔燦的臉色,倒也平靜,看起來不像是要發怒之前的征兆,阿蠻有些心虛的笑笑:“那個,我也先走了啊。”
拓拔燦笑着要拉阿蠻,阿蠻飛快的掙開了,提足就跑,拓拔燦站在門口,看着已經跑遠的身影,又看看空落落的手心,收回了手,不由有些失笑。
吃晚飯時,阿蠻刻意避開了拓拔燦,拉着趙破北蹲在一群人裏,也不顧形象了,大塊朵碩的吃完了晚飯,最後一口飯還沒吞下去,趙破北好奇的看着阿蠻問:“阿蠻姑娘你為什麽一見到殿下就躲?莫不是阿蠻姑娘哪裏不小心得罪了殿下?”
阿蠻差點一口飯噎住,在心裏淚流滿面的道,我是做了一件傷天害理的事啊,本着不能浪費糧食的精神艱難的吞下口中的飯菜,才悠悠道:“呃,我看到他,有些尴尬。”
趙破北還欲再問,阿蠻卻及時收住話題,怎麽也不肯再說了。
阿蠻見前頭幾個人圍在一起,鬧哄哄的,阿蠻好奇心一起,便拉着趙破北走過去,除了趙破北,因為幾人不知阿蠻的身份,沒過一會,便都玩在了一起。
“一一五啊,二二六啊……哈哈哈,你輸了,來來來,給你畫只小烏龜。”幾人玩的是蘭陵城的堵坊裏最流行又通俗易懂的飛天,阿蠻大笑着拿起一旁從小廚房的鍋竈底下摸來的黑炭,在一個年輕小夥臉上飛快的畫了一只俏皮的小烏龜,趙破北幾人又拿着碗給那人灌了幾碗酒水。
幾盤游戲玩完,阿蠻和趙破北就像先前串通好似的,玩的忒溜了,一路暢通無阻的玩下來,臉上一只烏龜也無,一碗酒水也未喝到,這可把阿蠻高興壞了,覺得自己的手風今晚是格外的順暢啊。
“一一五啊……”正玩的開心,一只手突然拽過了阿蠻的衣領子,阿蠻回過頭去看,只見拽住自己衣領子那只手的主人蹙着眉,語氣有些不滿的道:“天色已晚,盡在這裏胡混了,也忒不像話了些。”說着,提着阿蠻就走。
在趙破北幾人幸災樂禍目光的注視下,阿蠻被拓拔燦拽住了衣領子,無可奈何的只能跟着拓拔燦的腳步走,一邊走一邊囔囔:“我還沒玩夠呢。”
拓拔燦道:“我陪你玩。”
阿蠻驚道:“咦?”
拓拔燦悠悠道:“輸了可不許哭鼻子。”
“我才不會!”
沒天理啊,簡直沒天理!幾盤下來,阿蠻臉上已經落下了拓拔燦畫的好幾只烏龜,喝了幾碗酒,阿蠻便醉的仰在毯子上,盡管神臺還算一片清醒,卻撒賴怎麽也不肯再喝了。
阿蠻噘嘴道:“你也不讓我。”
拓拔燦揚眉:“你怎麽知道我沒讓你?”
阿蠻笑嘻嘻的坐直身子,道:“除非你讓我在你臉上畫小烏龜,再喝個四大碗,我就相信你是真的讓我了。”
“好。”拓拔燦二話不說,便将臉湊到阿蠻面前。
阿蠻沒想到他這麽好說話,也沒客氣,拿起一旁的毛筆沾了墨,心滿意足的就在拓拔燦畫了一只小烏龜,然後丢了毛筆,舉着手高興的道:“哈哈,我終于贏了。”
拓拔燦笑着端起碗,四碗酒喝完,人已微微有些醉意,擡手握住阿蠻的手腕,之前總覺得阿蠻在自己身邊時,有些不真實,總有些患得患失的感覺,他從來都不敢去想,阿蠻會答應留在他身邊,喚道:“阿蠻。”
阿蠻湊過去,看着他,應道:“嗯?”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會不會原諒我?”
阿蠻笑道:“因為什麽事騙我?”
拓拔燦看着阿蠻的眼睛,道:“如果是因為胡蘇呢?”
阿蠻唇邊的笑僵了一僵,仍故作不在意的一笑,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拓拔燦将阿蠻拉入懷中,懷中人青絲上的淡淡清香萦繞在他的鼻端,拓拔燦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卻發現徒勞無功,在阿蠻耳邊輕輕的道:“阿蠻,我想要你。”
阿蠻倏地擡頭看着他,睜圓了眼睛,就像受到了驚吓一般,竟然會讓他覺得,她這個模樣真是惹人憐愛。
“我,我……”阿蠻慌忙爬起來就要落荒而逃,沒想到一個回頭,腦袋撞在了半人高的桌腳上,“唔,好疼。”這一撞,倒是把醉意撞醒了不少,阿蠻捂着被撞疼的腦袋,回過頭,可憐巴巴的将他望着。
拓拔燦看着眼前有些驚慌失措的阿蠻,笑說:“不會是現在,現在不能。”說着,擡手輕輕捂住阿蠻的腦袋,輕輕的揉了揉,又揉了揉,無奈笑道:“不知道你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
阿蠻聽到他這麽說,輕輕的松了口氣,眨了眨眼睛,說:“就是這樣橫沖直撞過來的呀。”
拓拔燦心道,所以才會那麽容易受傷。
“阿蠻,我問你一個問題。”
阿蠻說:“好。”
拓拔燦看着阿蠻,神情認真的問道:“阿蠻,你喜歡我嗎?”
阿蠻想了想,道:“可能喜歡吧,在你出征三個月沒有給我寫信,聽你下落不明時,我的心裏很焦慮,在被你捉弄時,心裏竟然會有一點點欣喜,在我跟蘇兄表明心意時,我的腦海裏閃過的,都是你的喜怒哀樂,還有那次,你跟我說,你可能有那麽一點兒喜歡上我時,我的心裏……竟然在期待,在你看見我跟蘇兄在一起時,我會想要跟你解釋,在你生我的氣時,我心裏會很着急……”阿蠻眨着淚花閃閃的朦胧眸子看着面前的拓拔燦,撲到拓拔燦的懷裏,抱着拓拔燦,聲音微微有些哽咽,好像要把自己心裏的委屈和自己的心意全都一股腦的傾訴給面前的人聽:“拓拔燦,怎麽辦?我可能,真的有那麽一點兒,喜歡你了。”
原來,阿蠻,你真的是喜歡我的。
終于聽到自己想象過無數次的答案,拓拔燦的心口像是輕輕松了口氣般,拓拔燦微微一笑,将阿蠻緊緊的抱在懷裏,像是做了一個很長的決定,鄭重道:“餘生漫漫,我已很累,再也無法去喜歡別人了,這輩子,我想過的,從來都是和你白頭偕老,等北夏南梁戰事一平,我便帶你離開這裏,四海為家,再也不受蘭陵城這座将近囚了我半生枷鎖的桎梏,阿蠻,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北夏嗎?”
這是阿蠻這一生聽過的最好聽的情話。
他說:“阿蠻,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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