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阿蠻離開天牢那天,已是淳聖二十三年的夏初。
外面明媚的陽光刺的阿蠻的眼睛有些無法适應,擡起手擋了擋,等眼睛适應之後,阿蠻看到一襲白袍的胡蘇和蘇努站在不遠處,正看着自己出來的方向,陽光照在他們身上,格外好看。
阿蠻心口一恸,一口殷紅的血自唇角逸了出來,身子搖搖欲墜的就往地上倒去……
阿蠻當日吐血倒在胡蘇懷中,胡蘇急忙帶阿蠻回了追雲府,胡蘇幫阿蠻把脈後,眸子微微一顫,眸子裏閃過一絲小小的驚訝,對追雲蕭和追雲錦只說阿蠻是心氣郁結,要好好調養。
這日,阿蠻正要走出屋子,碧珠拿着外衫追上來,将外衫披在了阿蠻肩上後,便退在了一邊。
阿蠻只淡淡的掃了一眼,徑直來到了蘭屋的院子裏,這一年的梨花不知怎麽,竟開的有些晚。
梨花滿天飛揚,吹的院子裏到處都是,阿蠻坐在樹下,頭靠在上面,看着漫天落花兀自失神。
蘇努和碧珠看着阿蠻的方向,蘇努眉微微蹙起:“蠻姐姐她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碧珠點頭,忡心憂憂的說:“是啊,自從蘭王殿下……小姐就一直這樣。”說着,垂下了頭,拿着袖子拭淚。
一個白袍身影在阿蠻面前停下,阿蠻微微側目而視,胡蘇在阿蠻旁邊坐下來,輕輕笑說:“其實蘭王殿下曾進宮去見過陛下,至于他們說了什麽,達成了什麽協議,我就不得而知了。”
阿蠻唇微啓:“那你呢?”阿蠻側頭,看向他說:“那你又和北夏的皇帝達成了什麽協議?”
胡蘇看着阿蠻,神情微微有些驚訝,随即,他釋然一笑:“只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小條件罷了。”
聽到他這麽說,阿蠻沒有再說話,因為阿蠻心裏明白,胡蘇說得無關痛癢的小條件,一定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不然皇帝又怎會輕易的把自己放出來,而讓阿蠻真正在意的是皇帝和拓拔燦說了什麽,燦允諾給皇帝的代價又是什麽?
阿蠻不由想起那份呈貢,心中一窒,然後痛了起來,是否就是只要燦在那份呈貢上寫下他的名字,讓燦自己承認自己謀反,皇帝才讓他來天牢裏見自己最後一面?
可是,這些也僅僅只是自己的猜想罷了,說這句話的時候,阿蠻說的雲淡風輕,神情裏沒有一絲波瀾:“宮裏來了聖旨,北夏的皇帝想要見我。”
胡蘇喚:“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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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看到他的眉間露出深深的擔憂,只輕輕一笑,說:“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胡蘇看到阿蠻一臉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渾不在意的神情,突然厲聲道:“蠻兒,你不能義氣用事!”
阿蠻唇角一勾,說:“蘇兄,我不會的。”久久,目光堅決的道:“四月十九是我與燦大喜的日子,蘇兄,恭喜我吧。”
又是久久,胡蘇神色微微有些黯然的笑說:“恭喜。”
……
時間很快便到了四月十九,這一日,本是阿蠻嫁去蘭王府的日子,也是阿蠻進宮去見皇帝的日子。
本該沉浸在喜悅中的追雲府卻是一片寂靜,拓拔燦已身死漠北,這場婚事,自然也無疾而終。
阿蠻卻渾然不在意一般,褪下一身白衣,換上一身嫁衣,坐在妝臺前,面無表情的給自己描眉,不再是平時裏長長彎彎的月牙眉,小拱狹長的劍眉,英氣逼人,當初爛漫無憂的少女神情緊肅,卻平白讓阿蠻的神情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放下眉筆,輕點绛唇,拿起妝臺上的紅紙,輕輕一抿,櫻唇嫣然似血。
在耳朵上戴上紅色珍珠瑣珞,然後輕挽發髻,戴上珠冠步搖,握着手裏的長劍,便起身出了門,前方就像一條看不到盡頭的無歸路,她卻毅然前行……
燦,你答應過我,桃花夭夭灼灼開的滿城爛漫時,便是你娶我的日子。
我穿上了你送給我的紅色嫁衣,你覺得可好看?
燦,你曾說過,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不可以反悔。
我一定殺了那個人,給你報仇。
天上小雨朦胧無聲而落,此時的城門口卻亂作了一團,城門口已經躺了好幾個黑羽禁軍,阿蠻握着手裏嗜血的長劍架在了衛陵的脖頸上,衆人将阿蠻圍着,卻絲毫不敢上前,一是因為衛少将軍還在阿蠻手裏,二是因為阿蠻是他們追雲少将軍的妹妹,不管傷到了哪個,都不好,傷到了哪個都是要掉腦袋,所以頗有些左右為難。
追雲錦看着面前自己已經快要不認識的妹妹,語氣裏微微有些央求:“阿蠻,你冷靜一點,聽哥哥的,把劍放下來。”不知怎麽,今日的阿蠻身上戾氣大的讓他覺得恐怖。
阿蠻神情沒有一絲波瀾的看着追雲錦,紅唇輕啓:“哥哥,不要攔我。”
阿蠻手裏的長劍指着衛陵,衛陵很配合的跟着阿蠻的腳步後退,退到身後的人沒有再跟上來時,阿蠻收了長劍,道了聲:“多謝。”提着手裏的長劍決然轉身朝宣室殿的方向而去。
蕭瑟的雨點落在身上,明明已是初夏,卻寒涼刺骨,旌旗聲聲中,幾只烏鴉凄涼的叫着飛過天邊,絲毫不敢停留,劍眉輕凝,一身紅衣如血、衣袂輕然翻飛于風中的阿蠻握着手裏正在滴着血的長劍,在頭上晃動的步搖輕響中,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宣室殿的石階。
他們都被阿蠻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的冷澹戾人氣勢所懼,更是沒有人再敢上前去攔阿蠻,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成為了阿蠻長劍之下的又一條鬼魂。
內侍還沒來得及進去禀報,看着阿蠻越走越近,吓得趕緊朝一旁的廊柱躲去,阿蠻将宣室殿的木門重重的一腳踢開,提着手裏的長劍走了進去,語氣冰冷如霜:“陛下,您召臣女進宮有何事?”
皇帝從書案中擡起頭,看到阿蠻的模樣,好似早就料想到了一般,也不驚訝,只道:“你來了。”擡手,示意內侍們退下。
“是,陛下。”內侍們小心翼翼的退出去,輕輕的合上了門。
皇帝的目光在阿蠻臉上掃了一圈,起身,從座上走下,皇帝的神情似在回憶往事,他看着阿蠻,嘆道:“你和她明明不像,可是你們笑起來時都是一雙月牙彎彎的眸子,就連臉上沒有神情時看人的清冷眼神也像,難怪燦兒這麽癡迷于你。”
阿蠻并不驚訝,只冷笑着說:“陛下不覺得諷刺嗎?既然陛下那麽愛那個女子,為何她生前不好好待她?不好好待她的兒子?為何偏偏要等到什麽都沒有了的時候裝出一副緬懷自作多情的模樣,豈非不是更加遭人痛恨?”
皇帝黑着臉,怒道:“追雲蠻,你好大的膽子!”
想必哪個皇帝聽到阿蠻這麽說他,也會不高興的吧,阿蠻知道自己已經觸到了他的逆鱗,阿蠻卻若無其事的走到他面前,停下,看着他的眼睛,神情淡去了冰冷,幾近癡迷的看着他的眼睛,說:“你知道嗎?你和他真的很像。”說着,擡手去撫皇帝的眉眼。
皇帝神情有些錯愕的看着阿蠻,慢慢地,他看阿蠻的神情也發生了變化,他像是從阿蠻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影子,喃喃道:“瑤兒。”
阿蠻收了手中的長劍,另一手握着一把匕首,刺向了皇帝,笑着說:“只可惜,你不是他。”
當皇帝看到阿蠻抵在他腹上的匕首,臉色鐵青,皇帝先是驚愕,然後咬牙切齒的說:“追雲蠻!你想殺朕?”
他後退一步,阿蠻拿着匕首的手就更近一尺,皇帝被阿蠻堵在身後的牆上已無路可退。
阿蠻笑着說:“陛下,你現在可以試着喊一喊,禁軍進來之時,便是陛下喪命之時。”
皇帝颔首看着阿蠻說:“追雲蠻,你想死嗎?”
阿蠻輕輕一笑,看的人無盡蒼恸,阿蠻說:“生亦何歡,死亦何懼,我今日根本就沒打算活着離開這裏。”
皇帝不由驚愕問:“為何?”這個女孩子,性情怎會剛烈至此。
阿蠻說:“我最愛之人死于你手,不殺了你,怎慰他在天之靈?不殺了你,怎洩我心頭之恨?”
皇帝卻突然笑了口嘆氣,說:“時也,命也。”
皇帝回神,看着阿蠻說:“阿蠻,你真的認為燦兒是朕殺的?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命數使然嗎?”
阿蠻悲涼的笑了起來:“命數使然?哈哈哈,北夏一向雷厲風行、殺人不眨眼的鐵血皇帝也信命?這豈不是很可笑?”
阿蠻恨恨的盯着他,匕首更近一分,看到他臉色痛苦的難看,阿蠻心裏的快意和難過就更多一分,阿蠻在他耳邊說:“這只是陛下你為自己的殘忍薄情找的借口!臣女将這句話原原本本的奉還給陛下,還請陛下任命吧,這是命數使然。”
就在阿蠻手中的匕首要刺向皇帝時,一個白袍身影飛快地擋在阿蠻身前,握住了阿蠻的匕首。
阿蠻看到他的臉,臉色一白,正要出手一掌将他打退,他卻用另一只手反開阿蠻的手,血已經從他的右手心裏滴出來染在了刀身上。
皇帝看到突然擋在他身前的人,驚道:“胡蘇!”
胡蘇并不看他,只盯着阿蠻說:“蠻兒,你不能殺他。”
阿蠻冷冷的說:“讓開!”
胡蘇說:“蠻兒,你不能殺他,你殺了他,你走不出蘭陵城,禁軍就在外面,只要這裏發出一丁點聲音,他們就會沖進來,你甚至走不出這宣室殿。”
阿蠻冷冷的盯着他,手中長劍一揮,指着胡蘇的心口,語氣漠然的說:“讓開!你再不走開,我連你一起殺!”
胡蘇又說:“蠻兒,你真的忘了拓拔燦當初送你這把匕首的意義和初衷嗎?你真的要用它來殺掉他的叔父?”
阿蠻神情微怔,胡蘇已經松開握住匕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一邊悠然自得的從袖子裏拿出帕子給自己包紮,他神情自若的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的說:“你殺了他,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還是會被追殺,要是不信的話,蠻兒你盡可以試試看,北夏的暗衛絕對有這個實力,他雖然不是個好好父親好叔父、甚至不是個好舅舅,但他不失為個好皇帝,自古明君總是功大于過,何況是我們這種普通人都會犯錯,更何況他是皇帝?北夏十幾年內還需要他,蠻兒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北夏和西域的萬千百姓想,要是北夏的新帝是個明君還好說,要是是昏君,難道蠻兒你忍心看到天下大亂,民不聊生嗎?蠻兒你聽完我說的這些話後,如果你還想殺他,你就殺,因為我進來之時已經和守在外面的禁軍統領說過只要這裏發出聲音,就讓他們立刻沖進來救駕。”
阿蠻看着胡蘇,一股怒氣直沖腦門:“你瘋了嗎?”阿蠻氣的不是胡蘇這樣做,因為就是太知道胡蘇是怎樣的人了,而是氣他明知道這樣會把自己也牽連進去還這樣。
胡蘇悠然自得的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地一笑:“因為我已經打算放棄一切了,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陪你死。”
阿蠻不忍再去看他,拿着匕首的手輕顫了起來,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似的,閉着眼睛說:“好,我可以不殺他。”
阿蠻心中思緒萬千,倏地,阿蠻握着手裏的長劍,猛然刺向了皇帝,道:“不!我放不下心裏的恨,我還是要殺了他!”
胡蘇喝道:“蠻兒!”
阿蠻的手微微一頓。
胡蘇放柔了語氣,說:“蠻兒,就算你不為了自己,為了拓拔燦,為了孩子,你應該好好的活下去,如果拓拔燦還在,他也不會希望蠻兒你一昧的活在仇恨當中,蠻兒,我是前車之鑒!”
什麽?
“哐當——”
阿蠻手裏的長劍落在了地上,阿蠻怔在了原地。
“陛下!”外面的禁軍們聽到宣室殿裏傳來聲音,立即推開了門,就要沖進來護駕。
又是“哐當——”一聲,阿蠻手裏的匕首也落在了地上。
胡蘇朝皇帝的方向看了一眼,一手倒着茶,面上悠然笑着說:“二小姐正在給陛下舞劍,一時手滑,驚擾了各位,對不住。”
禁軍統領狐疑的看了眼殿內的三人,合上了宣室殿的門。
阿蠻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胡蘇,口中喃喃道:“蘇兄,你說我有了燦的孩子?”雙手不自覺的摸向小腹,淚珠闌珊而落,燦,你是知道我一個人太孤單了,所以讓孩子來陪我嗎?
胡蘇輕輕笑說:“是。”
站在一旁久未言語的皇帝颔首說:“阿蠻,朕要你留下這個孩子。”
阿蠻側目,瞪向他道:“你想都別想!”
坐在一旁并未說話的胡蘇突然道:“蠻兒,現在于這個孩子而言,留在宮裏是最好的。”
阿蠻驚訝的看向胡蘇,胡蘇說:“因為這是蘭王殿下的遺腹子。”
阿蠻搖頭,淚水連着落下來,腳步一跄,不停後退:“不!我不要!”阿蠻狠狠的瞪向他們:“你們誰也別想讓我的孩子留在這裏,我不要!”
胡蘇看着阿蠻的模樣,心口一恸,騰的站起來,幾步并作一步,也不顧皇帝還在場,将阿蠻攬進了懷裏,滿是憐惜的道:“蠻兒,我知道你不想,可是世間并無雙全法,因為這個孩子,是北夏的希望啊。”
“為什麽要犧牲我和燦的孩子?我不想,我不想我的孩子變成那樣的人。”阿蠻在胡蘇懷裏哭了一會,心中悲涼,擡頭看着胡蘇,問道:“這是燦的意思嗎?”
胡蘇輕輕一笑,點頭說:“是。”
阿蠻就像被什麽擊敗一般,腳步無力的一跄,胡蘇伸手欲扶阿蠻,阿蠻面無表情的掙開了胡蘇的手,轉過身,一步一步的朝外走去,只道:“我知道了。”
阿蠻推開宣室殿的大門,紅裙搖曳于風中,随風而舞,像極了一只飛過滄海桑田後、卻不知何處才是盡頭的紅蝴蝶。
胡蘇心知,盡頭,已經沒有了阿蠻想等的人。
胡蘇看着阿蠻踽踽而去的身影,頓了頓伸在半空中欲留、未留的手,只看着那個決然離去的紅色纖瘦身影,越來越遠,卻說不出的冷清落寞……
……
長樂宮。
鐘離萱長發如瀑、一身素裙,面色微微有些慘白的坐在地上,風從沒有關攏的窗隙裏鑽進來,将垂在地上的青紗吹起一角,鐘離萱擡起頭,看着面前的中官令,問道:“他可有什麽話?”
中官令微微一笑,道:“陛下的原話是:萱妃鐘離氏入宮五載,嗣無所出,其一也;恃寵而驕,目無中宮皇後,屢次犯上,其二也;妒婦毒心,謀害朕的子嗣,其心可恨,其三也;與逆子拓拔悔意圖謀取北夏江山社稷,其心可誅,乃其四也,鐘離氏失心成瘋,然、朕憐其可憫,又與朕相敬如賓五餘載,賜鐘離氏鸩酒一杯,白绫三尺,自行了斷。”
“哈哈哈……”鐘離萱笑的花枝亂顫,笑的眼淚直流,卻也不擦,鐘離萱笑着說:“這确實是拓拔曜才能說出來的話,哈哈哈,拓拔曜,你既想殺我,直接給我一個痛快!何必找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來襯托你的英明神武,憐憫蒼生?虛僞!真是虛僞啊,拓拔曜,你真的是何其的悲哀啊,哈哈哈……”
忽而又驚恐的睜大眼睛,臉上一怒,甩着長袖,一手打翻了面前的酒具,一邊往後退,身子不停往後縮,一邊怒道:“我不要!你們誰也別想殺我!誰也別想!”
內侍們相視一眼,這萱妃一會兒清醒一會兒瘋癫,與真的瘋了又有何異。
內侍們拿着手中的三尺白绫一步步的走向鐘離萱,鐘離萱驚恐地大叫道:“你們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她不停後退,可這些都是徒勞無功,內侍們很快上前按住她的手腳。
兩個內侍将白绫胡亂纏了幾圈在她的脖子上,面目猙獰的如弑命的幽冥修羅,手上青筋突起,不停地用力拉,一刻也不敢懈怠。
鐘離萱不停掙紮着,斷斷續續的、語氣怨毒:“拓拔曜,我詛咒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拓拔曜,你不得好死……”
沒一會,鐘離萱便沒了聲音,也不動了。
一個內侍探了探她的鼻息,上前對中官令道:“大人,萱妃鐘離氏已經殁了。”
中官令淡淡瞥了一眼地上已經香消玉殒的鐘離萱,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陛下谕旨:萱妃鐘離氏,盛年而逝,朕心甚痛,追封萱妃鐘離氏為萱皇妃,厚葬惠陵,其罪、禍不及鐘離氏一族,貶其世代為商,永世不得再入世族。”
“唉,走吧,讓慎刑司的姑姑們來斂鐘離氏的遺體吧。”
內侍們嘆了一聲,陸陸續續的離去,幾個老宮女不緊不慢的朝長樂宮走來。
乍急的風吹的窗子啪嗒啪嗒的作響,青紗飄飛流連間,無可奈何的打了個卷又落下,不知從哪飄飄悠悠飛來的一瓣淡紅桃花飛進了窗子裏,落在了那一點素衫上,荒蕪冷清的宮殿中,佳人芳魂已随風長去。
遠處的巷陌中,隐隐約約的傳來樂官們的唱鼓聲。
只是再也沒有一個傾城少女長袖折腰一舞、再也沒有清歌袅袅……
終卷 只影向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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