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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蠻淡淡看了一眼桌上冒着氤氲熱氣的小青花瓷碗,擡頭看着面前的追雲錦,道:“哥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追雲錦嘆了口氣,在阿蠻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看着阿蠻,苦口婆心的勸道:“妹妹,蘭王拓拔燦已經死了,你們的婚事終是算不得數的,你何苦懷着他的孩子年紀輕輕的就當望門寡,你聽哥哥的話,把這碗藥喝了,你放心,這碗湯藥已經把對身體的傷害已經降到最低,過一段時間便會好起來,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等你好起來,哥哥就給你張羅,哥哥看公子胡蘇就不錯……”
阿蠻輕輕一笑,打斷了追雲錦的話:“哥哥,是爹爹讓你來試探我的吧?”
“……”追雲錦一怔,驚愕的看着阿蠻,久久沒有言語。
阿蠻道:“哥哥,我不會喝的,這個孩子,是我如今唯一能夠活下去的念想,如果我連念想都沒有了,那與真的死了,又有何異?”
追雲錦看到阿蠻這麽痛苦,就像痛在他心裏一樣,複不再勸,只道:“阿蠻,你何必這麽倔,如果你心裏放下拓拔燦,或許,你會活的開心得多。”
依阿蠻平時的性子,如果他平時對阿蠻說出這些話來,阿蠻怕是早就撲過來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追雲錦無奈的在心裏嘆了口氣,怕是阿蠻心裏真的放下了拓拔燦,阿蠻也不會比如今開心多少罷。
阿蠻微微一笑,道:“哥哥,你真的相信燦已經死了嗎?”
阿蠻說:“我不相信。”
“……”追雲錦欲言又止,這個傻妹妹,為什麽就是不肯認清現實呢?
良久,阿蠻看着追雲錦,道:“哥哥,你和安嫂嫂的孩子快要生了吧?”
追雲錦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但還是道:“嗯,穩婆說,極有可能是個女孩。”
阿蠻抿唇,微微一笑,月牙眸子輕彎,神情不複之前的清冷。
追雲錦看的不由一愣,他竟有多久,沒有看到妹妹這麽笑過了?
阿蠻說:“如果是女孩,那就叫憶兒吧,追雲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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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雲錦輕然笑道:“阿蠻取的名字自然是最好的,好,就叫憶兒。”
紅霞漫天,暮雲卷卷,追雲錦離開蘭屋,路過湖邊的廊橋,看到自家父親正站在廊橋上,背對着他,好像在望着什麽出神。
追雲錦走過去,行了一禮,畢恭畢敬的喚了一聲:“爹。”
追雲蕭這才回過神,回身,看着追雲錦,道:“你妹妹她的抉擇是什麽?”
追雲錦道:“如爹所料,被阿蠻識破了,阿蠻性子太倔,阿蠻的選擇是,生下蘭王拓拔燦的孩子。”
追雲蕭輕輕一笑,率性而為,不愧是大哥的女兒。
眼眶一紅,不由微微有些濕潤,與皇帝鬥了将近半輩子,自己深藏實力十幾年,如今長生天終于開眼,先帝啊,我們終于等到了那一天。
……
沒過幾日,追雲府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順親王妃崔凝。
這日,阿蠻正在亭子裏散步,碧珠急火急撩的跑來,上氣不接下氣的喘了好一會,神色慌忙的道:“小姐,不好了,順親王妃來了。”
阿蠻回過身,便見一身雍容端莊盛衣的順親王妃步子從容的走進了亭子,笑道:“本宮不請自來,不知阿蠻姑娘可見怪?”
阿蠻淡淡一笑,道:“哪裏,倒是王妃娘娘見怪了。”然後擡手示意碧珠傾茶,說:“王妃娘娘請坐。”
崔凝也沒客氣,在阿蠻旁邊坐下了,伸手端過碧珠遞來的茶杯,回頭見阿蠻坐下,對阿蠻笑道:“其實我今日前來,也挺不好意思的,我這人說話向來不怎麽好聽,曾有言語多有得罪姑娘,希望姑娘莫放在心上,我這個當母親的,也歉意上次提親時沒和燦兒一起來貴府一趟,王爺回去後,将我責罵了一番,事後我也覺得我這番怨氣撒錯了人,實在對不住姑娘,今日來給姑娘說一句抱歉這是其一。”
阿蠻道:“娘娘不必介懷,我早已沒有放在心上。”
崔凝欣慰的點了點頭,握着阿蠻的手,語重心長的道:“姑娘一個人帶孩子并不容易,這個孩子是我崔凝的孫兒,我斷不會讓別人欺負了他去,我今天來此,是想用作為一個母親的苦心相勸姑娘,如果姑娘不計前嫌,願意放下之前的嫌隙,姑娘就跟我回蘭王府罷,我和王爺,會代燦兒護你們母子一世周全。”
……
來到蘭王府的日子,其實并不如想象中過得這般安寧。
這日,已是阿蠻來到蘭王府裏的半個月後,阿蠻和碧珠坐在亭子裏,聽着蘭王府裏年輕的侍女們一邊采花,一邊說:“你們聽說了嗎?宮裏那個女侍巧玉啊,其實她是陛下安插在死去的萱皇妃娘娘身邊的內應。”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你們沒看到巧玉的那個死狀啊,真的是恐怖極了,我現在一想到她被慎刑司的姑姑們用一張席子裹着丢去後山喂狼,我就毛骨悚然的。”
“切,說的跟你真的見到似的。”
“聽說巧玉是被剜了雙眼,是死在梳洗之刑下的,哼,不信你下次可以問問來府裏送名帖的中官。”
“啊,好恐怖啊,你不要再說了。”
“宮裏最近還有一件新鮮事,你們聽說了沒?”
“快說快說。”
“聽說殿下和追雲府那個庶出的叫什麽阿蠻的女人在外面有了孩子,沒名沒份的,未婚先孕,真不害臊,那孩子指不定不知從哪來的。”
“你可別亂說,阿蠻姑娘和殿下早就已經定下了親事。”
“哼,殿下都已經……不在了,這門親事自然是算不得數的。”
“不對呀,我可聽說那個叫阿蠻的女人和公子胡蘇有一段呀,聽說陛下本來是要把那個女人許給我們殿下的,結果......你們說,那孩子是不是公子胡蘇的啊?”
“……”
碧珠忍無可忍,沖過去,大喝道:“你們知道你們說得是誰嗎?”
被碧珠一喝,她們紛紛向阿蠻看來,面面相觑了一會,她是什麽時候來的?随即,一臉驚恐地跪下:“姑娘饒命。”
阿蠻擡手輕輕撫了撫微微隆起的小腹,不以為意的笑說:“萱妃娘娘已經故去,你們不知如今宮中最大的忌諱便是萱妃娘娘之死?哦,想起來了,我剛才聽你們說結果如何,結果我不知廉恥,出爾反爾,最後還懷上了殿下的孩子,是嗎?”
阿蠻唇角的笑意慢慢冷卻:“在這王府裏,你們只須做好自己分內的事,無須在背後說人是非,今日心存僥幸,明日可能腦袋離地,你們走吧,今日我也只是恰巧聽了一個笑話而已。”
“謝姑娘,謝姑娘。”她們如臨大赦般地叩頭謝恩,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
碧珠氣郁道:“小姐,就這麽饒了她們嗎?”
阿蠻冷笑道:“不然該如何?她們既然喜歡嚼舌根就讓他們去嚼,我們樂得聽笑話就是。”起身說:“惡人自有惡人磨,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沒過半日,這件事便傳到了順親王妃的耳朵裏,這一番話聽在順親王妃耳朵裏,已是另一番意思,不由大怒,讓人把那幾個傳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語的侍女關了起來,又是嚴刑拷打一番,那幾個侍女才松口,連連求饒說是有人特意指使她們這麽說的。
阿蠻神情淡淡的坐在花園的石凳上,冷眼旁觀的看着那幾個侍女跪在順親王妃和自己面前,哭着磕頭求饒,崔凝颔首看着她們說:“蘭王府容不得你們這般喜歡在人背後說人是非的奴婢,你們好自為之罷。”冷眉豎目的擡袖一揚,喝道:“來人,把這幾個奴婢拖下去亂棍打死,丢到亂葬崗喂狼!”
話音剛落,便有幾個侍衛來将她們拖走,個個哭的梨花帶雨,邊哭邊道:“王妃娘娘饒命,饒命啊娘娘,奴婢們再也不敢了……”
碧珠看着眼前的情景,只覺得心裏無比快意,冷嗤了一聲,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阿蠻側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碧珠,碧珠連忙閉上嘴巴,擡手作了個用手把嘴巴鎖上的動作。
崔凝倒也沒在意,待到耳邊終于清淨,頗有些贊賞的看了碧珠一眼,倒是個鬼靈又護主的丫頭。
服侍崔凝多年的老嬷嬷走到崔凝面前,道:“娘娘,府裏的侍衛家丁侍女丫鬟們,都到齊了,就等着娘娘訓話了。”
崔凝颔首道:“讓他們都過來罷。”
“是。”老嬷嬷低眉順眼的退下,将将一會,便領着府裏的下人們回來。
侍衛們和婢女們分左右兩邊而站,崔凝神情莊肅的看了一眼他們,站起來,道:“阿蠻是我兒拓拔燦明媒正娶的蘭王妃,從今日起,阿蠻就是蘭王府真正的女主人,若是以後,你們敢對蘭王妃不敬,再讓本宮在王府裏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別說你們的舌頭保不住,就連你們的小命,本宮也一并要了去!知道了嗎?”
“是,娘娘。”
崔凝擡手揮了揮,道:“好了,你們退下吧。”
阿蠻起身行禮:“謝娘娘。”阿蠻心裏何不明白順親王妃此舉不單單只是為了幫她在蘭王府樹立威信,而是為了把宮裏安插在蘭王府的暗棋連根除去,更是殺雞儆猴的一種方式。
崔凝扶住阿蠻,握着阿蠻的手,道:“你已有身孕,不必多禮,你既是我的兒媳,我自然是看重你的,怎麽會讓你在這王府裏委屈了去。”說着,又笑道:“這麽一說,阿蠻你和燦兒一樣,該是喚我一聲母親的。”
……
寒梅傲雪而開時,阿蠻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孕,看着日複一日大起來的肚子,阿蠻心頭越來越抑郁和焦急不安,連碧珠也鮮少再見阿蠻臉上的笑容。
那一天,已在一天一天的臨近了。
這一日,胡蘇和蘇努來蘭王府探望阿蠻,順帶來給阿蠻把脈,阿蠻讓碧珠帶蘇努去王府四處看看,特意把兩人都支開了,才道:“蘇兄,幫我。”
正在給阿蠻把脈的胡蘇一怔,擡起頭,笑道:“蠻兒,我就算拼盡自己的性命,也會幫你完成你的心願,蠻兒,你說吧。”
阿蠻很是感激的看着胡蘇,下意識的去摸手腕上的藤草碧镯,良久,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一樣,道:“燦還在時,曾問蘇兄你什麽是‘用之則行,舍之則藏’,我還記得當時蘇兄你給燦的答複是‘若想隐世,唯有死遁’,蘇兄,我和燦的想法一樣,所以蘇兄,幫我離開北夏。”
胡蘇微有些驚訝的看着阿蠻,道:“蠻兒你……”
阿蠻點頭,道:“是,我想離開北夏,去找燦,我一定能找到他。”
胡蘇思索良久,才道:“好,蠻兒,我答應你,當今陛下疑心太重,不過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我們不能再出像蘭王殿下這樣的意外,蠻兒,給我兩年時間,最少兩年,我一定能讓你安然無恙的離開的北夏。”蠻兒,對不起,請讓我自私的把你留在我身邊,兩年,我不奢求太長,只兩年,就好、就好……
阿蠻聽到胡蘇那句“我們不能再出像蘭王殿下這樣的意外”,心不由一抽,隐隐作痛起來,阿蠻故作歡顏,輕輕一笑:“好。”
碧珠急急忙忙的推門進來,道:“小姐,公子,有婢女來說,陛下已經到了王府門口,估摸着快朝我們這邊來了。”
阿蠻和胡蘇有些詫異的相視一眼,很快便都明白了過來,胡蘇唇角笑意微諷,似有所指的道:“蠻兒,他可真是看重你。”
阿蠻摸了摸隆起的小腹,輕輕一笑:“畢竟我懷着北夏以後的江山社稷,他自然是着緊些的。”
胡蘇微微一笑:“估計是來問孩子出生的日子。”
阿蠻輕輕一笑,說:“蘇兄,我們來演一場大戲來給北夏的皇帝看,好不好?”
皇帝還未走進廊臺,便聽到屋子裏傳來一陣瓷器砸在地上的清脆聲響,然後傳來阿蠻的聲音:“胡蘇,如果不是你,燦怎麽會死?你為什麽要寫那封信給他?你為什麽要讓他回來……”
緊接着,又是一聲帶着哭腔的驚呼聲:“小姐……快來人,我家小姐要生了!”
懷胎七月,一朝分娩。
蘭王府的婢女們快步端着水盆進來,又有婢女們端着一盆盆殷紅出去,進進出出,出出進進,緊促的停不下來。
小腹傳來的疼痛越來越清晰,碧珠一直在阿蠻身邊焦急地說:“小姐,你千萬不能睡,睡了就醒不來了。”
屏風外,皇帝問:“如何?”
太醫搖搖頭:“蘭王妃似有血崩之勢。”
順親王妃本就是風風火火又易怒的性子,還不待皇帝質問,臉已一沉,怒道:“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這樣?”
順親王妃的脾氣他們都是有所耳聞的,崔凝一生氣,太醫們連忙誠惶誠恐的跪了下來。
胡蘇坐在榻前,只看着阿蠻,并沒有回頭,只道:“蠻兒動了胎氣,不怪他們,是我的原因。”
皇帝聞言,看了眼胡蘇,又看了眼站在一旁暗自焦急的順親王夫婦和追雲蕭父子,擡手道:“罷了。”
屏風後,阿蠻伸手拽住坐在旁邊胡蘇的袍角,胡蘇俯身,阿蠻在胡蘇耳邊道:“我不求別的,我只求你,如果我不行了,保我的孩子!”此時此刻,她能相信的,只有他了。
胡蘇握住阿蠻的手,說:“蠻兒,我不會讓你們母子有事。”如果可以,我願以我之身,承你之痛。
不知為何,阿蠻的心裏竟生出一片安心。
阿蠻的臉頰因為太過用力而僵硬,汗珠接連不斷的從額上冒出,濕漉漉的額發胡亂的貼在額上,疼得眉毛幾乎擰成了一團,眸子幾乎就要快從眼眶裏凸出來。
燦,我真的已經堅持不下去了,你帶我走好不好?
意識模糊的阿蠻嘴裏喃喃念着:“燦,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胡蘇看着已近昏迷的阿蠻,心口一窒,擡手,喝道:“碧珠,取針來!”
碧珠連忙遞上包着銀針的布包,打開,舉在胡蘇面前,胡蘇取過幾根銀針,紮在了阿蠻的承漿、人中,四白、睛明、攢竹、絲竹空、陽白這幾個穴位上,阿蠻緩緩睜開眼睛,急喊道:“燦!”
“蠻兒。”胡蘇取下銀針銀針,對碧珠道:“快,把參湯灌下去!”
一碗參湯灌下,阿蠻的意識在清醒之間慢慢已被腹部的疼痛取代,身上終于有了些力氣,阿蠻咬緊牙關:“燦!”
“小姐,再用用力。”
接生的穩婆也在一旁急急的道:“王妃,再用用力!再用用力!”
阿蠻已經痛的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胡蘇用帕子擦了擦阿蠻額上的汗,把袖子拉起,将他的手腕放在了阿蠻唇邊。
阿蠻看着他搖頭,胡蘇俯身,看了眼屏風外,揚了揚眉,在阿蠻耳邊說:“蠻兒,你不是恨我嗎?如果你死了,我有一百種方法讓拓拔燦的孩子死的像個意外,你千萬要相信,我真的說得出做得到。”
阿蠻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咬牙切齒的瞪着他:“你敢!”
胡蘇輕輕挑眉看阿蠻,笑道:“我有何不敢?”他附在阿蠻耳邊輕語:“反正孩子又不是我的,不是嗎?蠻兒,你知道我早就看拓拔燦不順眼了,你覺得你出事,我會放過他的孩子?”胡蘇說完,不由怔住,這幾句話,到底是真心?還是故意刺激阿蠻,讓她能夠好好活下去?他竟已分不清。
阿蠻疼得抽了口氣,狠狠瞪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齒的說:“我絕不如你所願!”
胡蘇回過神,唇邊揚起笑:“很好,那你就堅持下去,我等着你找我報仇。”
阿蠻緊緊拽着他的手腕,指甲抓在他手腕,抓出了血痕,牙齒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虎口上,身上的疼痛多一分,阿蠻往他手上咬的力道也重一分。
胡蘇額角的青筋直跳,卻始終不吭一聲,蠻兒,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來!
小腹傳來一陣絞動的疼痛,更甚之前,阿蠻用盡力氣,孩子,你快出來吧,娘親已經沒有力氣了。
在阿蠻就要再次昏厥過去時,胡蘇終于不忍,俯身,用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蠻兒,拓拔燦沒有死。”
阿蠻終于挺了過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喊道:“燦……”
“生了生了!”是穩婆的聲音,聽到嬰兒的啼哭,阿蠻心中一輕,身心疲憊地暈厥了過去。
“恭喜陛下,蘭王妃生了個小世子,母子平安。”
順親王夫婦和追雲蕭父子相視一眼,心中一輕,不由欣喜一笑。
站在屏風外神情緊繃着的蘇努聽到阿蠻安然無事,緊握成拳的手這才松開……
只聽皇帝道:“天不亡我北夏,天不亡我北夏!”
衆人齊跪下道:“恭喜陛下喜得皇長孫。”
“平身。”聽得出來皇帝的心情很好,他抱過襁褓,看着懷中的嬰孩有片刻失神,只聽皇帝說:“這孩子和燦兒小時候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人人都說朕的子侄裏,只有燦兒是最像朕的,只恨天妒……這孩子,就叫拓拔毓吧,毓者,取意‘蘊天地之靈,鐘萬物之秀也’。”
阿蠻醒過來時,已是傍晚,碧珠正在屋裏忙進忙出。
胡蘇正坐在阿蠻旁邊,阿蠻看到他握着自己的手,那只手上有細細齒痕,看得阿蠻有些觸目驚心,仔細看他,他的白袍正皺皺巴巴的貼在身上,雙眼熬的通紅,這哪裏還是她平時見過的翩翩公子。
阿蠻心中一揪,用另一只手去摸枕邊,虛弱無力的問道:“孩子呢?”
“已經被奶娘抱去喂奶了。”
阿蠻心中這才一輕,道:“孩子有名字了嗎?”
胡蘇說:“蠻兒,你生了個特別漂亮又可愛的孩子,他的眼睛很像你,陛下給孩子取名,毓兒,取自‘蘊天地之靈,鐘萬物之秀’的意思。”
“毓兒,是我和燦的孩子的名字嗎?”阿蠻喃喃念道:“看來還是像燦多一些啊。”
過了一會兒,奶娘将拓拔毓抱來了,胡蘇抱過襁褓,對阿蠻笑說:“蠻兒,你來看看孩子,摸摸他,明天,孩子就要被抱進宮裏去了。”
阿蠻怔了怔,面無表情的翻了個身,心裏卻疼的難受。
不!我不能看他,我不能對他有任何感情。
沒有感情,離開時,才不會有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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