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春去夏至,秋走冬來,冬去春又來,四季不斷的輪回,時光倥偬間,已是淳聖二十六年,又是一年上元花燈節。
只是花燈依舊如晝,人卻歲歲不同。
紅衣綠影,熙熙攘攘,漫天花火閃爍,滿城張燈結彩,琉璃似畫。
胡蘇和蘇努沉默無言的走在人群裏,胡蘇忽然停下了腳步,蘇努本奇怪胡蘇怎麽突然不走了,側目看向胡蘇望着的方向,不由一怔。
只見一座挂着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琉璃花燈燈架旁站着一個內着綠色衣裙,外罩着一件白狐披風的女子,拿着手裏的花燈,凝目看着花燈上面的布條出神,她的旁邊站着身着藕粉衫裙的碧珠。
綠羅裙依舊,容顏依舊,那雙笑起來時月牙彎彎的眸子也依舊,只是染盡了世間風霜,只剩下一身清冷。
胡蘇走過去,笑說:“好巧,蠻兒也來看燈。”
阿蠻回頭看了一眼胡蘇和蘇努,笑說:“蘇兄和小努也來看燈?”
胡蘇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阿蠻回過頭,把手裏的花燈還了回去,往桌案上的陶罐裏扔了一枚玉錢,淡淡道:“走吧,有些費腦子,猜不出來。”這句話似是對碧珠說的。
一路上,胡蘇沒有說話,只跟在阿蠻身後慢慢走着,阿蠻停、他也停,阿蠻走、他也走。
阿蠻在一個燈謎鋪子前停下腳步,看着一只琉璃蘭花燈出神,碧珠見阿蠻望着那只花燈出神,從袖子裏掏出一顆玉石頭,對燈謎鋪子的老板道:“老板,能不能取下那只花燈給我家小姐看看式樣?”
老板笑接過石頭,笑道:“好的,姑娘,你稍等。”說着,取下碧珠所說的那盞花燈,遞給了碧珠。
碧珠道了聲:“多謝”,把花燈捧到阿蠻面前,喚道:“小姐。”
阿蠻回過神,接過碧珠手裏的花燈,輕輕握着上面的布條,看着布條上的燈謎,喃喃念道:“時過境已遷?”阿蠻不禁苦笑,這不就是她如今的心境麽?只是沒想到最後卻一語成箴。
阿蠻忽然道:“老板,取筆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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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過老板遞來的毛筆和一支空竹簽,在竹簽上寫道:“蘭面不知何處去,看盡桃花笑春風。”
寫完,放下筆,将竹簽遞給那老板,也不管是否對錯,神情恹恹的跟碧珠道:“碧珠,我有些累了,我們回去吧。”
阿蠻向胡蘇和蘇努的方向輕輕一笑,和碧珠走進熙來攘去的人海裏,直到再也看不見她們的身影。
……
每個月的最後一天出宮回蘭王府的家是三歲的拓拔毓最開心的日子,小小的人兒有些少年老成,喜怒雖不顯現于臉上,但心裏卻是欣喜的。
雖然碧珠姑姑說母親以前不是這樣的,母親以前很喜歡笑,也很喜歡說話,喜歡到處作亂,讓她很是頭疼。
在拓拔毓的記憶中,他的母親很少笑,也很少對他說話,每次見到母親時,她總是遠遠的站着,不靠近也不遠離。
可他還是很喜歡母親,不像皇宮裏的皇祖父,皇祖父很嚴厲,雖然也很疼他,但每天都要督促他完成很多繁重的功課,宮裏的內侍和宮女們都像個啞巴一樣,從來不怎麽跟他說話,在皇祖父和他跟前總是唯唯諾諾的模樣,這壓抑沉重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但母親不同,他每次回到蘭王府,和順親王妃奶奶還有碧珠姑姑她們玩累了回到房間時,他的桌案上總是放着一碗手感溫和、冒着氤氲熱氣的蛋糖粥,粥的口感不過分甜也不過分清淡,适度清甜的剛剛好,那是他最喜歡的味道。
他知道,那是母親親手給他做的。
……
禦花園。
“明君之道,使智者盡其慮,而君因以斷事,故君不躬于智;
賢者勑其材,君因而任之,故君不躬于能;
有功則君有其賢,有過則臣任其罪,故君不躬于名。
是故不賢而為賢者師,不智而為智者正。
臣有其勞,君有其成功,此之謂賢主之經也。”
阿蠻遠遠的看着站在亭子裏背書的小小人兒,淡淡一笑:“也不知毓兒這性子是像了我還是像了燦,有時候我常常在想,難道是我和燦的性子太像,所以生了個性子另類的太過老成的孩子?”
站在一旁的皇帝看着亭子裏的人兒,聽到阿蠻的話,回過頭,颔首輕輕笑說:“也許于北夏來說,這是一件好事。”又道:“正統已在一天天長大,也是時候該為毓兒找個太傅了。”
阿蠻輕輕一笑,道:“陛下覺得公子胡蘇如何?”
皇帝颔首道:“胡蘇确實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阿蠻移開眸子,看着冉冉餘晖下,金碧輝煌的宮殿一角,道:“陛下,我們來定一個五年之約吧,五年之內,不可傷胡蘇性命分毫,如何?”
皇帝看着阿蠻,笑道:“阿蠻,你是一個下得去狠心的。”
阿蠻看着不遠處的亭子,只笑不語。
……
這日,阿蠻喚來碧珠,遞給她一封有些泛黃的紙箋和一些銀兩,道:“碧珠,我該走了,這是你的賣奴契,這裏有些銀兩,夠你離開蘭王府後好好的找個人家,後半輩子安樂無憂。”
碧珠雙眼通紅,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小姐,奴婢不想走,奴婢願意伺候小姐和小世子一輩子,求小姐不要趕奴婢走。”
阿蠻有些不忍心,擡手扶碧珠起來,碧珠站起來後,抱着阿蠻大哭了起來……
阿蠻去向順親王夫婦道了別,又輾轉回到追雲府,去向叔叔道了別,然後去看了哥哥追雲蕭和嫂子司徒安,還有小侄女憶兒。
出了追雲府,看到正向自己迎面走來的蘇努,阿蠻只微微一愣,朝蘇努微微一笑:“我們姐弟倆許久都沒有好好的走了吧?”
蘇努道:“那蠻姐姐願意陪我散散心嗎?”
姐弟倆并肩而行,誰也沒有說話,還是阿蠻道:“小努,你知道什麽是四不像嗎?”
蘇努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阿蠻看着蘇努,笑說:“小努,你今年也快二十四了,怎麽沒有想過找一個知心知意的女孩子過日子?”
蘇努頓下腳步,道:“蠻姐姐,我已心有所屬。”
阿蠻微微一笑,原來是這樣,沒有再說,姐弟倆繼續走。
這條路,匆匆就走到了盡頭,阿蠻走了幾步,回過頭,看到蘇努還站在原來的地方,看到自己回頭看他,擡起手臂,朝自己揮了揮,像極了很多年前,他們在蘭陵城重逢時……
……
阿蠻站在朱雀臺的城牆邊,遙遙望着天山的方向出神,任微風将她的衣裙吹的簌簌的響,身影孤傲清絕,與身後隐隐約約傳來的升平之樂形成了鮮明對比,反而襯得站在城牆邊獨自孑然一身的阿蠻傾世獨立的像是誤入了塵世一般,讓人不忍打擾。
胡蘇走過去,在阿蠻身邊停下,和阿蠻一起遙望着天山的方向,阿蠻擡手指着遠方,問他:“那裏有什麽?”
胡蘇說:“西域,天山,黃沙。”
阿蠻又指着不遠處的山水問他:“你能看到什麽?”
胡蘇笑說:“青山,綠水,阡陌,廊坊,城郊,遠樹,小橋,流水,人家,世間百态。”
阿蠻輕輕一笑:“你把毓兒教的很好。”
胡蘇側身,問阿蠻:“蠻兒,你也要離開了嗎?”
阿蠻看着遠方,說:“除了毓兒,我已沒有什麽可眷念的了,蘇兄,我想我是時候該離開了。”
胡蘇問:“還回來嗎?”
阿蠻說:“也許會,也許不會。”很多年前,離開北夏時,明明說過不再回來,最後為了燦和蘇兄,還是回來了,如今,這裏已經再沒有自己所眷念和想等的人。
胡蘇問:“你會去哪裏?”
阿蠻眯着月牙眸子,深吸了口空中涼澈的空氣,笑說:“先回西域吧,再去大漠,南梁東楚,西荻柔然,我想去找燦,我想去他一直想去卻沒有去的地方看看,也許,他在哪裏等我,我一定能找到他。”
“蠻兒,五年之約後,我可不可以來找你?”
阿蠻只說:“蘇兄,珍重。”
風回處,道一聲,願君珍重,奈何,卻道不盡、這一世深情,和黯然神傷……
……
“毓兒。”
站在亭子裏背書的拓拔毓回過身,看到是阿蠻,向阿蠻作揖行了一禮:“母親。”
阿蠻看着拓拔毓對自己并不親近,心裏不由有些淡淡的失落和難過、還有愧疚……但還是笑着說:“毓兒在讀什麽?”
拓拔毓說:“兒子在讀今天太傅教給孩兒的君之道。”
阿蠻點了點頭,道:“毓兒,母親帶你去見一個人好不好?”
拓拔毓問:“什麽人?”
阿蠻笑:“是毓兒很親的人。”
阿蠻牽着拓拔毓去了世代北夏皇後所居的鈎璧宮去探望了久居深宮的司徒皇後,阿蠻這樣對拓拔毓說:“毓兒,給你皇祖母跪下。”
拓拔毓很聽話的跪在了司徒皇後的面前,司徒皇後露出驚訝之色,就要擡手去扶拓拔毓:“阿蠻,你這是幹什麽?”
阿蠻也跪了下來,道:“皇後娘娘,臣女今日有一個不情之請。”
司徒皇後扶着阿蠻的手,颔首道:“阿蠻你說。”
阿蠻說:“我離開之後,還請皇後娘娘代撫我兒拓拔毓。”
司徒皇後驚訝的說:“阿蠻,你要離開?”
阿蠻說:“我想,我是時候該離開了,可是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我的兒子拓拔毓了,雖與皇後娘娘交情不多,但皇後娘娘風範,臣女欽佩至極,毓兒能在皇後娘娘身邊撫養,臣女也放心了。”
司徒皇後含淚看着阿蠻說:“阿蠻,我答應你,只要我還在一天,北夏的天下就只會姓拓拔,我定會盡心盡力輔佐你的兒子拓拔毓。”
阿蠻對拓拔毓道:“毓兒,我要你以後待你皇祖母如母,尊她,敬她,畏她,你可做的到?”
拓拔毓仰着稚嫩卻堅毅的臉龐,看着阿蠻,道:“母親,兒子做的到。”
淚水不受控制的落下來,阿蠻牽着拓拔毓的手,向司徒皇後叩了一首,道:“皇後之恩,阿蠻無以為報,請受我們母子一拜。”
司徒皇後颔首,坦然受了阿蠻和拓拔毓的這一拜,然後擡手将阿蠻和拓拔毓扶起。
阿蠻帶着拓拔毓從鈎璧宮出來後,徑直回到了夙蘭殿,拓拔毓躺在榻上看着阿蠻,說:“母親,我今日不用再讀書嗎?”
阿蠻笑着說:“今天毓兒就好好的睡一覺,明天再讀書好不好?”
“好。”
阿蠻說:“毓兒累了,毓兒睡覺吧。”
許是真的累了,拓拔毓很快就睡着,幫他掩好被子,阿蠻拿出袖子裏的追雲令,放在了拓拔毓的枕邊,俯身,神情有些不舍的在拓拔毓的額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淚水簌簌直落,毓兒,對不起,這是母親唯一能夠留給你的……
走到外殿,中官令已經候在那裏,見阿蠻出來,笑道:“陛下特賜禦酒一杯,來給蘭王妃送行。”
阿蠻道:“還麻煩中官令大人幫我轉告陛下,臣女多謝陛下對毓兒這三年的照拂,毓兒以後就托付給陛下了。”
“蘭王妃客氣了。”
阿蠻端起酒杯,擡袖,一飲而盡,然後離開……
阿蠻走出了身後那座幽遠宮闕,心裏從未有過的輕快,不遠處的巷子裏傳來孩童的歌聲,那是很多年前的一首歌謠:
“天子将平之朔漠。
肉胡之胡,燼胡帳幄。
千裏萬裏,唯留胡之空殼。
邊風蕭蕭,榆葉初落。
殺氣晝赤,枯骨夜哭。
将軍既立殊勳,遂有胡無人曲。
我聞之,天子富有四海,德被無垠。
但令一物得所,八表來賓,亦何必令彼胡無人。”
燦,我真的,好想再見你一面啊……
阿蠻擡起步子,不停地朝景陵的方向跑去,裙擺随着阿蠻的奔跑,不停的飄舞于風中,燦,等我,我來找你了。
每跑一步,阿蠻的臉色就慘白一分,小腹傳來的絞痛讓阿蠻緊緊的拽着腹部的衣裙,阿蠻怔怔的看了一會落在手心裏泛着郁郁黑氣的殷紅,不以為意的勾唇一笑,提足繼續朝景陵的方向跑去,一步又一步……
直到阿蠻被那陣疼痛席卷了全身的力氣,倒在地上的阿蠻仍然不肯服輸一般,一點一點的朝景陵爬去……
阿蠻在石階上跌跌撞撞的站起來,摔在了拓拔燦的墓碑前,摔的青絲散亂,衣裙破了好幾個口子,阿蠻不顧狼狽,掙紮着爬起來,死死的抱住了墓碑,将額頭抵在墓碑上,就像拓拔燦抵着自己的額頭一樣,阿蠻道:“燦,我來看你了。”
“燦,我想我愛的不是那個戰名遠揚的北夏戰神蘭王拓拔燦,而是那個曾許我‘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那個答應帶我離開北夏,沽酒策馬,看盡世間千山萬水,日月風光的燦……我已經等了你太久,我已經等不起了,我要去找我的燦了,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了,你、珍重……”
一抹綠衣孤影形單,只留下身後如斯蒼涼。
匆匆趕來景陵的胡蘇看到阿蠻搖搖欲墜的就要倒在地上,從馬上急急跳下,幾步并作一步,飛奔過去抱住了倒在地上的阿蠻。
阿蠻閉着眼睛,就像只是睡過去了,胡蘇輕輕拭去阿蠻唇角的血跡,神情哀恸欲絕,喃喃道:“蠻兒,你怎麽這麽傻?你想要什麽,你跟我說,我都可以給你……”
茫茫天地之間,再也不會有一個綠衣少女會這麽問他:“胡蘇,你喜歡我嗎?”
再也不會有一個這樣的女孩子,會笑嘻嘻的說:“因為蘇兄好看啊”了,再也不會有了。
葳葳蕤蕤的寒樹陰影後閃過一個黑影,很快便消失不見……
……
一輛馬車悠悠的行在離開蘭陵城的古道上,暮色已經四合,馬車很快便隐于夜色裏,消失不見。
阿蠻悠悠醒轉時,已經在離開蘭陵城的馬車上,身上已經沒有之前的疼痛,看來自己身上的毒已經解了。
從車廂裏坐起來,掀開簾子,馬車外拂曉初露尖尖角,新的一天已經來臨,阿蠻已經看不見身後的蘭陵城。
皇帝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和蘇兄之間看似已經決裂的關系,還有他賜給自己所喝的那杯鸩酒,其實早已經被蘇兄安插在宮裏的細作暗中所調換,自己所喝的那一杯,其實不過是蘇兄親手調制過的毒酒,只要在三天之內喝下解藥,便能起“死”回生、安然無恙,還有不久前的那一場生離死別,不過都是自己和蘇兄演給他看的戲碼,為的就是完成金蟬脫殼安然離開北夏。
怕是等皇帝明白過來時,她已遠在天涯海角,只是,蘇兄……
阿蠻回過神,拿起放在身旁的一封信和一個香囊。
阿蠻打開信:“蠻兒,也許你看到這封信時,你已經在離開北夏的馬車上了。
蠻兒,你是否可曾怨我、怪我沒有告訴你真相?蠻兒,當日你生毓兒時難産,我情急之下對你說,拓拔燦沒有死。
其實我沒有騙你,拓拔燦他如今在南梁,身負重傷,至今昏迷未醒。
蠻兒,先回西域,拓拔燦醒來,一定會去找你,香囊裏有一個錦囊妙計,可自行拆開來看。
你身上的那一半解相思雖不能全解,但香囊裏的那一粒解藥可保蠻兒你五年無虞。
寥寥數筆間,卻已不知不覺寫了這麽多……”
看到這裏,阿蠻已經可以想象的到,蘇兄的神情一定是微微一笑,笑裏帶着些許自嘲,她一向都知道,那是他一慣的神情。
只見最後一行寫着:
“愛恨嗔癡,夢醒緣散時,發現原來不過浮生一夢。
願風裁塵,我已放下,白衣蒼狗,明夕天涯。
此去經年,再見也許無期,唯願你一切安好。
胡蘇”
阿蠻打開香囊,拿出裏面的一個小瓷瓶,只見小巧玲珑的瓷瓶上镂刻着一朵小小的蘭花,打開紙條,紙條上寫着一個“忍”字。
阿蠻再也忍不住,握着手裏的小瓷瓶緊緊的摁在了心口,淚水撲簌簌的直落:“蘇兄……”
阿蠻拭了淚水,掀開簾子,對着車窗外的明媚陽光,深吸了一口氣,笑了一下,月牙彎彎。
蘇兄,願你能夠真的放下,也願你情有歸處,不再颠沛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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